從地下向上走了大概有百十來個台階,就到了後院茶室,宛兒和石謙就是在這翻找到的道姑行頭。緊臨著茶室向內就是觀主的袇房,這袇房可作歇息之所。那道姑行頭不是放在觀主袇房,而是放在了緊臨的茶室,好像有人故意安排的似的。


    穿過茶室就是中堂,中堂的那邊是書房。從中堂出去沿著兩側廊道,一邊是道姑們的袇房,一邊是供信士留宿的客房,在客房朝南的角落則是夥房。


    此時剛過三更天,外邊的暴雨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想必這漓江水漲,怕是要沒了碼頭了。”石謙在中堂朝外看了看說,“姑娘就在這觀主袇房休息便是,晚生去那客房,有事姑娘叫我就好。”


    宛兒此刻巴不得石謙快些離開,也不謙讓,說道:“先生請便便是。”


    這石謙告了個喏,背著篋笥,抱著百寶箱便去了那客房。宛兒穿過茶室,回到袇房。這袇房和茶室就和那地下一樣,也是塵土不多,似之前有人來過,那道姑行頭也是一塵不染。宛兒此刻有些疲勞,也想不了許多,看著屋內恍惚的燭火出神。過了也不知多久,看到了客房那邊的燈光也滅了,想必是石謙睡去了。


    宛兒吹滅了蠟燭,鎖好了門窗,獨自躺在那袇房中,今夜不解之事曆曆在目。


    首先,這石謙會江湖切口,但他解釋是他爺爺的緣故;


    其次,石謙說他知道蓮花觀的秘密,也是他爺爺的緣故;


    第三,他一讀書人不知幹寶,也沒讀過魚玄機的詩,學問未到也未可知;


    第四,他懂機括,找到地下入口毫不費力,花旗琵琶鎖也難不住他,說是家傳,一個秀才知道這些也未免多些;


    第五,他爺爺是建築工匠,又通了這地下空間,這樣工匠確有,不過胭脂門這麽隱匿做事,為何他爺爺和其他人修建完蓮花觀還能活下來?難道他爺爺和妙玄不隻是萍水相逢?


    第六,他石謙說著急趕考,但為什麽處處看上去又不那麽著急?


    第七,最重點的是,就算石謙知道這些秘密,為什麽要跟我說?而且為什麽早不早晚不晚地非要今天下去?不能等我走了一個人下去嗎?他著急什麽?


    這宛兒本來開始對這些事隻是隱隱有些不解罷了,也沒有想那麽多,看著石謙也不像什麽壞人,人又真誠,白麵書生模樣,能有什麽壞心思?要不是看到那寫有石謙名字的靈牌,也不會疑竇叢生。可是那靈牌,確確實實寫了石謙的名字,但願隻是巧合罷,畢竟同名同姓的人有都是。可也太巧了。


    這外邊的雨還是沒有停歇,宛兒起身又向石謙歇息的客房看了看,一片漆黑。她又回到床上,繼續胡思亂想。


    這蓮花觀前邊雜草叢生,看上去許久沒有人來了,為何這後院卻井然有序,雖也有些雜草,屋內也有灰塵,可畢竟和前邊殊同,像是有人偶爾來住過,不是那常年的灰塵。也可能是,經常有歇腳的馬幫、苗寨的行商吧。但是這地下,也像是有人來過,這就不合常理了。


    再說那三霄殿內的《推背圖》第三十二象,象上水井卦暗合何處樓井字門內各層的房間數,這也算合理,畢竟道家建築講究八卦之數,以凶卦鎮凶事。


    可是說,三霄殿內唯獨第三十二象有字,是在暗示地下入口就在此處,不免有些牽強,暗示機關在哪不是更直接?那上麵的讖語和頌語分明好似暗示本朝將盡,我又無法確定,不能詳解。


    “哎!”宛兒歎了口氣。


    這時困意襲來,宛兒頭腦也變得昏沉,伴著雨聲,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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