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江舒玥,和許久沒見的沐雲霽出現了,看到表妹,江嶼州心裏總算有幾分安慰。


    探花郎也是極為光耀門楣之事。


    侯府準備大擺筵席,為江嶼州好好慶祝一番,提前三日,便將宴請賓客的帖子都發出去了。


    這日,沐府收到帖子,沐夫人拿著帖子來找女兒,她將帖子遞給沐雲霽,沐雲霽臉上露出歡喜之色。


    沐老夫人:“霽兒,我已與你姑母通過氣,你姑母當時打發你回來,不過是在氣頭上,如今她氣消了,也不怪你,隻等筵席一過,江府便會同顧氏說清楚,等顧氏答應了,便派人上門提親,隻是那個顧氏,你當真打算順著二公子的意,接納她麽?”


    沐雲霽此刻已經將她當做未來侯府的女主人了,江嶼州給她來了信,說他已跟江侯提讓顧星瀅為妾之事,江侯也答應不會插手她們之事,所以她不用擔心江侯會阻礙她嫁給江嶼州。


    現在唯一麻煩的是顧星瀅,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丈夫身邊有這般美豔的妾室,現在江嶼州已被那狐狸精勾走了魂,時間長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沐雲霽一臉愁容,抱著沐夫人的手臂小聲詢問:“娘,女兒該怎麽辦?”


    沐老夫人一雙三角眼中射出利光,她臉色陰沉:“霽兒,你娘我被劉氏這狐狸精害了一輩子,你決不能重蹈覆轍,一定要在進門之前將那顧氏除掉,否則後患無窮。”


    沐雲霽抓緊手中的帕子,咬了咬牙:“女兒聽娘的。”


    這是,沐老夫人從袖帶裏拿出一樣東西給沐雲霽遞過去,“娘早就給你準備了東西,這是水月鏡花樓專門用來調、教姑娘的,名曰“春眠”,隻需一滴,便是再貞烈的女子也隻能認命。”


    沐雲霽伸手接過去,眼底漸漸透出狠色來,顧氏,休要怪我,隻能怪你那張臉!


    曉星院內,顧星瀅將曬好的蘿卜幹醃製好,並用壇子裝好,藍氏服了藥之後,身子漸好,走到西廂房,正撞見這一幕,“星兒,醃製這麽多酸辣蘿卜做什麽?”


    顧星瀅用木蓋將壇子蓋好:“這些是送給三姑娘和侯爺的,三姑娘很喜歡吃,趁著還在侯府,便給她多做幾壇。”至於江嶼寒,不管他喜不喜歡,她都要送,她現在也沒什麽東西能拿得出手的,唯獨這點手藝。


    猛然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顧星瀅抬眸怔怔的看著藍氏,藍氏正望著她,那眼神仿佛將她看穿了一般,顧星瀅知道這事不能再瞞下去,她扶著藍氏坐下,神色認真:“娘,女兒打算取消和二公子的婚約,等筵席過後,便離開侯府。”


    藍氏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沒有絲毫驚訝,沉默片刻,她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做吧,娘永遠都會站在你身後。”


    侯府發生之事,顧星瀅一直讓身邊的人瞞著藍氏,可藍氏依然旁敲側擊從溫嬤嬤嘴裏套出些話來,她知道女兒過的不開心,既然不開心,又何必將就,那二公子雖好,可未必是女兒的良配。


    顧星瀅見藍氏如此豁達,彎起嘴角,握住藍氏的手,睫羽眨了眨,開心的像個孩子,“娘,謝謝你。”


    第22章 侯爺若是奪回屬於自己的……


    江嶼寒襲一身暮色回到長明院,換下身上的鎧甲,穿了一身常服出來。


    正好廚房給他送飯過來,廚房的廚師在顧星瀅那兒學了些經驗後,炒菜的水準倒是高了不少,但還是比不上顧星瀅,不過口味有一點點接近,江嶼寒便能多吃一碗飯,他看到桌上還有一個胖乎乎的小瓷壇。


    問了祿安一句:“這是什麽?”


    祿安說道:“侯爺,這是顧姑娘托棠書轉送過來的酸辣蘿卜,聽說甚是爽脆,很下飯,侯爺嚐嚐。”


    江嶼寒不由失笑,還知道要給他送東西,看來他在她心裏也還有一點點的位置。


    這頓飯江嶼寒吃的甚是舒暢,菜沒怎麽動,爽脆的酸辣蘿卜倒是吃了小半壇子。


    吃到一半,他發現少了點什麽,讓人江離去拿酒,原本江離以為他隻是小酌兩杯,誰知,江嶼寒卻喝上飲了一般,吃了飯,讓人將殘羹剩飯撤下去,還拉著他一同飲酒。


    江離見他一杯接一杯猛灌,趕緊攔住他:“侯爺,還是少喝點,晚上還要處理北境的軍務。”


    江嶼寒卻揮開他的手,不依道:“本侯今夜想喝酒,你就別攔著。”


    江離隻得作罷,陪著他一起喝,幾杯下肚之後,江離說道:“侯爺是為了顧姑娘?”江離跟了他這麽多年,侯爺很少沒事喝酒,因為他說要時刻保持冷靜清醒。


    江嶼寒沉默了片刻,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酒杯,他垂著眸子,看不清情緒:“你說若是本侯當真奪了顧氏,二弟他會不會恨本侯?”


    江離不以為然道:“侯爺,屬下從小跟著您長大,知道自從二公子出生後,不知分走侯爺多少寵愛去,他當初明明是庶出,過得卻比您這個嫡出的公子還要優越,您也不跟他計較,反倒是處處讓著他,老侯爺也拿他當心肝寶貝寵著,還曾動過要將侯爵之位傳給他的念頭,若不是那年侯府遭難,這靖遠侯的爵位可就是他的了。”


    “並且,老侯爺在給二公子定下這樁婚約時,侯爺那時還並未定親,老侯爺為了不讓人說他偏袒小兒子,便匆匆讓侯爺與那周家姑娘定親,然後才公布為早已為二公子定親之事,若不是老侯爺偏心,這樁婚事本就是侯爺的。”


    “侯爺若是奪回屬於自己的人,有什麽不對?而二公子風流才子的名聲在外,就算顧姑娘真的嫁給他,他也未必會珍惜。”


    江嶼寒詫異的看了江離一眼,沒想到江離居然這麽理直氣壯。


    江嶼寒雖沒說什麽,話卻聽到心裏去了,對啊,他不過是奪回屬於自己的人,有什麽不對?


    這一夜,江嶼寒喝醉了,北境的軍務丟在一旁,他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下,陷入一個夢中。


    夢裏,正是春風滿園的侯府,筵席上,前來奉承他之人接二連三的敬酒,讓江嶼寒不勝其煩,他讓江離前來擋酒,然後獨離席,朝後花園走去。


    行到半路,他看到顧星瀅衣衫不整,赤著腳從桃林裏狼狽的逃跑出來,那慌慌張張的樣子,像是在逃命一般。


    她在他麵前倒下,一雙纖細白皙的手緊緊揪住他衣擺。


    他趕緊俯身將顧星瀅從地上抱起來,快步朝閣樓內走去。


    他將她放在閣樓的竹榻上,她妖嬈的身子卻如蛇一般纏上來。


    她溫熱的氣息拂在他的耳畔,細弱的呻、吟著。


    他錯愕的將她推開,卻見她嬌靨緋紅,雙眸迷離似幻,有些不正常。


    他企圖喚醒她,雙手扶著她的手臂劇烈的搖了搖:“顧姑娘,你看清本侯是誰了嗎?”


    “本侯不是江嶼州!”


    “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可她根本聽不進去,身子猶自不知死活的撲過來


    他的理智徹底奔潰,將她放倒在床榻上,身子如山嶽般傾下去。


    夢醒時分,江嶼寒睜著一雙黑亮的眸子坐在床榻上,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他一動不動,讓黑暗掩蓋他臉上猙獰的神色。


    之前他做的夢場景都是模糊的,裏頭隻有顧星瀅是清晰的。


    唯獨這一次,場景無比的清晰,是在他常去的閣樓裏發生的。


    為何……為何他會做這個夢?


    難道是在提醒他,這件事即將要發生麽?


    擺宴這一日,侯府賓客盈門,前來給江嶼州道賀的上京權貴不計其數,各家攜女眷同往,侯府用來接待女客的駐春園到處皆是麗人的身影,鶯鶯燕燕如同百花齊放。


    顧星瀅和豆蔻坐在安靜的角落裏,麵前的席位上擺滿了瓜果點心,辛夷將一顆櫻桃塞入嘴中,鼓著腮幫子嘀咕道:“姑娘,你瞧瞧沐姑娘今日多風光,那些姑娘們都圍著她轉。”


    顧星瀅淡淡瞥了眼人群中的沐雲霽,對方穿著大紅色四合如意紋織金緞襦裙,手挽披帛,烏發上插著的金點翠嵌紅寶石茶花簪在陽光底下折射出耀目的光,她神色平淡:“人家風光是人家的事,和我有何關係。”


    辛夷瞪圓眼睛:“怎麽沒關係!”她有些憤怒,原本想說這風光本是屬於姑娘的,但她姑娘早已講明自己的心思,不會嫁給二公子,話在齒邊徜徉片刻,終究是咽下去,她咬著牙道:“名分都未定,瞧她那樣子,怕是已經將自己當成侯府未來的女主人了。”


    顧星瀅笑了下,沒說話,那些人圍著沐雲霽轉,不就是因為這個麽?沐雲霽和江嶼州自小青梅竹馬,情分非同一般,江家也認定了她,連旁邊人都覺得這兩人必定會在一起,是自己憑空出現,介入二人中間,多生了不少枝節,她像個入侵者,所以沐雲霽才會針對她。


    之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她對沐雲霽也沒了恨,現在反倒有些同情她。


    江嶼州並非專一之人,不知以後沐雲霽嫁給他,能不能緊緊抓牢男人的心?


    她來侯府一趟,沒有尋到想要的良人,卻陰錯陽差的替娘找到了治病的良方,雖然她受了些委屈,可她著實不怪誰。


    這時,沐雲霽已經從人群中抽身出來,她徑自朝顧星瀅走來。


    顧星瀅坐在角落裏,她身上穿的比任何貴女都普通,一身淺綠竹葉海棠條紋花綢襦裙,素白半臂罩在外頭,淺綠絲絛束著細腰,勾勒出窈窕的身形,滿頭烏發簡單的挽了個髻,插著一支碧玉竹紋簪子,如此簡單的裝扮掩蓋不了她絕色姿容,那張臉脂粉未施,陽光籠在她周身,令她瑩潤柔白的肌膚透著淡淡的光,像精美奪目的白瓷一般,一眼就能攥住人的視線。


    沐雲霽深吸幾息,將妒意壓下去,她掐著掌心提醒自己,過了今日,隻需過了今日,顧氏就再也無法威脅她了!


    想到這裏,她的神色不由自主溫和起來,她在顧星瀅麵前站定,輕緩的喚了聲:“顧姑娘。”


    顧星瀅站起來,神色從容 :“沐姑娘。”


    沐雲霽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今日是二公子的慶功宴,二公子高中,顧姑娘應該很高興吧?”


    不管怎樣,自她來侯府後,江嶼州對她也有諸多嗬護,即便中間有些誤會,他也並未為難她,就算不能成夫妻,她也真心實意的祝賀他,“二公子高中,民女的確替他高興,不過民女想沐姑娘應該更高興才對。”她的意思很委婉,卻不知沐雲霽能否聽明白,她真的無意跟沐雲霽爭什麽。


    沐雲霽卻沒有她想象中的聰明,她猶自炫耀,“表哥同我自小一塊兒長大,小的時候,我陪他一塊兒讀書,他習字我便磨墨,他讀書我便做女紅,他寫的文章我總是頭一個看,如今他高中,我自然高興,他這份成果,是我們共同努力得來的,這些,表哥他應當從未同你說過吧?”


    顧星瀅見沐雲霽臉上難掩得意之色,沐雲霽站在她麵前,頗有幾分趾高氣昂的模樣,她卻心平氣和,她不在乎江嶼州,也根本不生氣,她淡淡道:“二公子的確沒同民女說過,民女也不想知道,二公子有沐姑娘這樣的紅顏知己,是他的福分。”


    沐雲霽見顧星瀅一副全然不在乎的神色,心裏越發不舒坦,顧星瀅當然不在乎這些,不管她為表哥付出再多,與他有婚約之人,始終都是顧星瀅,不是她沐雲霽!


    憑什麽她付出這麽多,到最後卻要拱手讓給她人?


    江嶼州是她的,誰也別想來搶!


    沐雲霽的內心情緒洶湧起伏,表麵上卻很是平靜,沒露出一絲端倪。


    她說道:“顧姑娘,之前我有不對住處,今日我想同你喝一杯,過去之事,請你不要放在心上,將來我們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可不能因為過去那些小事生分了。”


    說完,她便讓夏辭給顧星瀅倒酒。


    夏辭給顧星瀅倒了一杯酒,給顧星瀅遞過去,顧星瀅卻並未伸手接。


    沐雲霽對她一直存有敵意,她倒的酒她可不敢喝。


    顧星瀅輕輕搖頭:“沐姑娘,過去之事,我早已沒放在心上了,你大可不必介懷,我不善飲酒,隻能辜負沐姑娘一番美意了。”


    沐雲霽卻不依不饒:“顧姑娘,這是果酒,不醉人的,我先喝為敬。”


    說完,她仰頭便將酒灌入嘴中,顧星瀅瞧著她喝完,料想應該沒什麽問題,這才將酒接過去,還沒等她拿穩,夏辭的手一鬆,那杯酒潑出來,打濕了她的裙擺,酒杯也掉落在地上,裂成碎片。


    夏辭顯然沒料到會這般,驚呼了一聲“哎呀”,趕緊走上前去:“顧姑娘,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幫你擦一擦。”說著,便將手裏的帕子拿出來在顧星瀅身上胡亂的抹了幾下。


    顧星瀅看裙麵上泅開一團水漬,裙子單薄,浸濕後緊貼著身子,顧星瀅感覺濕黏黏不舒服,她微蹙著柳眉:“不用擦了。”


    夏辭停手,一臉歉意,沐雲霽低罵了句:“不中用的東西。”夏辭訕訕,沐雲霽回頭又對顧星瀅道:“顧姑娘,不如先去換件衣裳,這衣裳濕了,穿在身上可不舒服,若是著涼了,表哥可要怪罪我了。”


    說完,她又對夏辭說了句:“還不帶顧姑娘去放翠樓換衣裳!”


    夏辭連忙應下:“奴婢遵命。”跟著又對顧星瀅道:“顧姑娘,跟奴婢走吧。”


    顧星瀅住的曉星院離駐春園較遠,但吃一塹長一智,上次她已經上過一次當,這次當然不會重蹈覆轍,她道:“這兒離三姑娘的曉星院不遠,民女去那兒換便好。”江舒韻並未來參加宴會,應該在院子裏,辛夷要跟過去,被沐雲霽攔住,沐雲霽道:“曉霜院離此處不遠,顧姑娘片刻便至,你還是在此等著吧。”


    辛夷不放心,上次自家姑娘在沐雲霽手裏栽了一次,這回她擔心沐雲霽又使什麽手段對付姑娘,她眼睛一轉道:“那怎麽行,奴婢還要伺候姑娘換衣裳呢。”


    說完身子一矮,從沐雲霽手臂下方鑽過去。


    眼看顧星瀅已經走遠,她急忙跟上。


    顧星瀅已與辛夷拉開一段距離,她走在回廊上,身後跟著一個夏辭,她正想將夏辭打發走,迎麵走來兩個粗壯的婆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顧星瀅蹙眉:“你們這是做什麽?”


    兩人什麽也沒說,一左一右製住她的雙手,強行拖著她往前走,顧星瀅正要喊,這時,腦後一陣劇痛,她瞬間失去了意識。


    幾人將她打暈拖入房間後,兩個婆子守在外頭,夏辭則將瓶子裏的藥倒入水中,再捏著顧星瀅的嘴巴灌進去,等做完這一切,她從房門裏走出來,囑咐了外麵兩個婆子好生盯著,便走了。


    顧星瀅感覺腦後隱隱做痛,意識漸漸蘇醒,她睜開眼睛,掀起睫羽,周遭事物由朦朧到清晰。


    屋子的擺設很陌生,她認不出這是在哪裏。


    她坐起身來,正要下床,忽然感覺到一陣口幹舌燥,她起身走到桌邊想要倒茶,這時體內生出一股陌生的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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