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念宗所有人都擋在了他們身前。


    虞闕渾身發冷,幾乎是下意識地緊緊握住晏行舟的手。


    晏行舟神情平靜,甚至還衝笑了一下。


    虞闕仿佛從這笑容中找到了一些勇氣一般,上前一步,冷聲道:“滄海宗和陀藍寺,你們難不成要和鬼族魔族勾結不成!”


    話音落下,在場的人族修士人心惶惶。


    滄海宗掌門閉了閉眼,聲音蒼老:“滄海宗,永遠都不會背叛人族。”


    虞闕厲聲道:“那你們……”


    她沒說完,滄海宗掌門打斷了她:“但是他是個惡種。”


    他的視線直直的落在了晏行舟身上。


    晏行舟嘴角甚至還帶著笑。


    虞闕手一緊,冷冷道:“惡種又如何,我……”


    這次,打斷他的是魔君。


    他嗤笑道:“你還不明白嗎?惡種隻要不死,今天,這場燃燒整個玄冥山的大火,遲早會變成燃燒整個修真界的大火,小丫頭,你究竟明不明白惡種究竟意味著什麽?”


    虞闕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爆發了,怒聲道:“你特麽給我閉嘴!這場火不是你這個狗比惹出來的嘛!你自己惹的孽,你想讓誰給你收拾殘局!我不知道惡種究竟是什麽,但我知道,今天,誰要是敢動我小師兄,我虞闕這輩子和他……”


    她冷冷道:“不、死、不、休!”


    這句話仿佛宣告了什麽一般,讓每個人都心中發寒。


    魔君一頓。


    他的視線落在晏行舟身上,冷冷道:“晏行舟,你就準備看著你小師妹為你撞的頭破血流也不準備說實話嗎?”


    晏行舟抬頭,輕慢地看了他一眼,“你也配提我小師妹?”


    魔君仿佛被他輕慢的態度惹怒了一般,冷笑一聲,道:“好!好!好!你不想說,那我就讓天下人知道你惡種是個什麽東西!”


    他冷聲道:“你是惡種,人間共業中誕生出來的怪物,本應生下來就死的,卻僥幸活到了現在。”


    他冷笑一聲,看了七念宗眾人一眼,道:“但你們覺得,讓惡種活下來就是一件什麽好事嗎?”


    他冷聲道:“所謂天地共業,是這個世界所有生靈共同留下的業障,這業障無法消散、無法化解,最終隻會越來越濃重,然後反噬給所有人。”


    “而天地共業中誕生的胎珠,是天道淨化人間業力的一種方式。”


    他死死地盯著晏行舟,一字一句道:“無論是魔是妖,最終的形體都是人形,人形是最好的道體,也是最好的容器。所以,天地共業中誕生的胎珠和胎珠中誕生的嬰兒,隻是業力凝聚到必須要化解時,天道給那些業力選擇的一個好用的容器罷了。”


    “容器出生便死亡,多餘的業力也會隨著容器的滅亡而消散,這才是天道給出的輪回!”


    他的視線落在虞闕身上,“所以,你還不明白嗎?晏行舟他本來就不該活,也不能活!”


    虞闕渾身發冷,手指微微顫抖著。


    魔君還在繼續。


    “他隻是個容器,而隻要這個容器還活著,天地間所有的業力在無法化解時就隻會選擇進入這一個容器,但容器總有容量的,超過了容量,最終的結果還是一個死。所以,晏行舟,這些年下來,你為了不吸收業力,費了不少功夫吧。”


    晏行舟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平靜地看著他。


    他仿佛智珠在握一般,冷聲道:“但容器不容納東西,便也就是失去了容器的價值,一個容器不死,業力便不會誕生第二個容器,你活著的這些年業力積累凝聚無法釋放,早就到了臨界點,你以為今天沒有我,若幹年後這些業力又會反噬給誰!”


    他上前一步,冷冷道:“晏行舟不死,業力就永遠無法消散,業火遲早會燒到每個人身上,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麽死,讓這些業力有誕生下一個容器的機會,要麽主動吸收業力,哈!說不定還是一個死!”


    這一刻,虞闕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鬼門的那句話。


    ——你總歸是要死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驚慌失措地抬起頭。


    這時晏行舟突然低下頭,眾目睽睽之下,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虞闕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晏行舟鬆開了她的手。


    他平靜道:“不好意思,我兩個都不選。”


    他低聲道:“等我。”


    下一刻,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仰身倒下了懸崖。


    那業力最濃重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九章


    晏行舟的身影墜落玄冥涯, 整個玄冥山業力最濃重的地方。


    虞闕腦海之中空白了一瞬。


    整個玄冥涯上一片死寂。


    下一刻,虞闕緊抿嘴唇,毫不猶豫地朝著崖邊追了過去。


    所有人都驚了驚。


    懸崖旁的少女臉色緊繃,一絲悲傷的表情也無, 眼神之中卻仿佛有一叢熊熊燃燒的怒火, 比這滿山的業火更加灼人。


    那怒火之中又透漏著一股堅不可摧的堅定。


    她在堅定什麽?


    所有人一時間都怔住, 不知道如何反應。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係統, 它連忙道:“宿主!你冷靜冷靜!不要衝動!我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虞闕:“那你自己去找個會從長計議的宿主吧。”


    第二個反應過來的是師姐。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上前,一把攬住了自己師妹:“師妹……”


    她下意識地想阻止這個在她心目中始終都是個需要保護的孩子的師妹。


    虞闕毫無預兆地抬頭,看進了師姐的眼睛中。


    師姐蒼白無力的勸阻一時間全卡在了喉嚨裏。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足夠冷靜,卻又足夠瘋狂, 其中熊熊燃燒的, 是足以泯滅一切的火焰。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她比誰都冷靜。


    遠處,魔君愣了半晌後, 突然笑了出來,道:“玄冥涯底是業力最濃重的地方, 也是業火最旺盛的地方, 他以為他能全身而退?”


    明明說著這麽篤定的話,可他的語氣中卻充滿了驚疑和不確定。


    甚至是恐懼。


    師姐抬頭想讓魔君閉嘴,可她那個本應是最憤怒的師妹卻對這話充耳不聞, 隻定定的看著她, 平靜道:“師姐, 小師兄讓我等他。”


    大師姐張了張嘴:“師妹……”


    虞闕突然對她笑了笑, 道:“但是師姐, 我這次不想就這麽等著了。”


    大師姐一時間啞然。


    生平第一次, 她覺得自己的任何話都是這麽蒼白無力。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師尊。


    師尊也不知道旁觀了多久, 始終沉默著。


    兩雙眼睛看過來地時候, 他突然問道:“闕兒,害怕嗎?”


    虞闕仰起頭,傲然道:“我有什麽可怕的,該怕的不應該是他們嗎?”


    她的視線落在了將他們團團圍住的眾人身上,一個個劃過。


    魔君,鬼王。


    還有幾乎下意識地躲開了她的視線的滄海宗掌門,始終閉目不語的陀藍寺主持。


    虞闕冷笑道:“整個修真界的業力被一人承擔,整個修真界的惡凝聚出來一個惡種,他們都不怕自己做下的孽有朝一日反噬己身,我虞闕堂堂正正,又有什麽可怕的!”


    她挺起了脊梁。


    一片寂靜。


    死一般的沉默之中,師尊突然朗笑出聲。


    “好!好!”他上前兩步,緩緩抽出了劍,道:“是我江寒的徒弟。”


    劍尖的寒光倒影著火光。


    魔君心中突然一冷,仿佛有什麽不受控製的事情正在發生。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厲聲道:“不好!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下去接應惡種!”


    先動的是他自己的下屬。


    魔修們應聲而動,四麵撲了上去。


    江寒沒動,上前的卻是大師姐。


    她突然長嘯一聲,四麵八方的妖獸聲應和。


    曾經死過一次,又從地獄中爬回來的魔女冷笑道:“我看誰敢上前!”


    魔修們被越來越多的妖獸攔住,魔君咬了咬牙,厲聲道:“鬼王,你到現在還看戲嘛!”


    鬼王的視線下意識地落在了虞闕身上。


    他沉聲道:“虞闕,這已經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情了,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現在走到我身邊,你就是鬼族的公主!”


    話音落下,蕭灼嗤笑一聲,身形瞬間化為巨狼:“鬼族公主?什麽東西也敢打我小師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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