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越伸出手來,毫不避諱著徐喬。


    下一秒,徐喬瞳孔驟然放大,嘴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眼前的這隻手脫胎換骨一般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無法形容得漂亮,羊脂白玉般柔潤晶瑩,甚至能看到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徐喬敢說世上沒有任何一隻手,可以與之媲美。


    不過他現在卻是無心欣賞。


    蘇清越拿眼尾輕輕掃了他一眼,見他眼中更多是驚詫好奇,並無多少懼怕,唇角挑起極淺的弧度。


    老規矩,咬破指尖,遞到徐喬唇邊。


    徐喬費了老大勁兒,找回自己的聲音,問出最關心的問題,“清越,那我們將來的寶寶生出來是人形還是——”


    蘇清越輕瞥了他一眼,言簡意賅,“人。”


    這徐喬就放心了,忍不住又問,“那你是借屍還魂?”


    蘇清越:“就算是吧,我穿進這具身體的時候,並沒有搜到魂體,隻是一具空皮囊而已,。


    “你能變成原來的樣子讓我看看嗎?”徐喬雙眼閃閃發亮。


    蘇清越挑眉,“你接受力一向這樣強嗎?”


    徐喬:“隻要是你,是什麽又有什麽關係。”


    蘇清越顯然被徐喬的話取悅到了,難得多解釋了幾句,“現在還不行,你們這裏的靈氣有限,隻能一部分一部分的恢複。”


    徐喬突然想到一個重大問題,“那清越你還能變回去嗎?”


    蘇清越:“不能。”


    徐喬傻了,老婆突然大變活人,這該怎麽跟別人解釋。


    蘇清越看他那呆樣兒,忍不住好笑,手一揮,又恢複了原樣兒,“雖然變不回去,但可以用障眼法,讓別人看到的依舊是原來的樣子。”


    徐喬眨眨眼,“清越你學壞了,都會騙人了。”


    蘇清越沒接話,撤去障眼法,把手指又遞了過去,“喝吧,會讓你恢複得很快。”


    徐喬:“會不會影響你的法力呀?”


    “囉嗦!”蘇清越直接卡住徐喬的下巴,將指尖送了進去。


    徐喬輕輕含住,偷偷舔了倆下凝脂般的肌膚,又去感受貝殼般指甲的質感,細細微微,既虔誠又貪婪,徐喬瞬間覺得,他的快樂獨此一份兒,世界上絕對沒人能懂。


    蘇清越壓製住指尖異樣的感覺,收斂心神,抽取了一絲金丹上的生命本源之力,引導著往徐喬嘴裏送。


    徐喬整個人像是徜徉在生命之泉裏,似乎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歡欣雀躍,大快朵頤,暢快至極!逐漸地,他又開始不由自主進入暈暈乎乎的狀態。


    病房外突然有人敲門兒。


    乍然的聲響,冷不防讓沉浸的徐喬猛得打了個機靈,有些茫然地看著蘇清越。


    蘇清越安撫似得摸了摸徐喬的頭,“等一下,一會兒再給你喝。”


    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兒一看,是徐家一家子。


    一家子在家商量半天,還是決定來探探虛實。


    蘇清越沒攔著,把幾個人全都放進來了,隻不過放進來的同時,一人身上種了一道真言符。


    王春枝先開口,“徐喬,你不能不管我,就算我不是你親媽,但養條狗還知道看家護院衝主人搖尾巴呢,我養你這麽多年,你不能當白眼兒狼,得知道感恩,雖然有時候我打你,但你摸著良心說,那次我沒有手下留情,你身上可從來沒有留過一次疤。還有……”


    不等她說完,反應過來的徐國民上來就是一個大嘴巴子,“你他媽瘋了,不說趕緊巴結巴結徐喬,讓我和閨女也一起跟著沾點兒光,你她娘還在這兒壞事兒,你找死呀。”


    徐燕兒被倆人的行為驚呆了,全都是廢物!壞事兒的蠢貨!一跺腳,她衝上去,本想在徐喬麵前裝好人,嘴巴卻不受控製地嚷了起來。


    “你們倆個蠢貨,可惡,你們自己失去哥哥的心,為什麽要連累我,這個家隻有我對哥哥好,王春枝你最不是個好東西,你讓哥哥大冬天一個人洗全家的衣服,卻跟我爸說是你洗的,你自己買了好吃的藏在被窩裏吃,不給哥哥吃一口,就連做個紅薯粥你都給哥哥的碗裏放最少的紅薯。”


    王春枝也急眼了,“徐燕兒,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麽好東西,嘴巴說得比誰都好聽,支使起徐喬來,你那次手軟過,還有臉說我,你自己的好吃的,分給過徐喬一點兒嗎……”


    一家子你一言我一語,連打帶吵,亂做一團。


    徐喬看著眼前的鬧劇,心裏像被一把鋒利的刀子捅了進去,攪了幾攪,然後聽到了鮮血嘩嘩的聲音,身子晃了幾晃,一口血從嘴角溢了出來,整個人直直地向後仰去!


    蘇清越顯然也沒料到真相竟然是如此之殘酷,簡直難以想象徐喬在這種家庭裏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


    先幫徐喬理順心脈,把人放好,從不使用不入流手段的蘇清越破例了,不惜將體內靈氣耗費一空,製作出三張反噬符篆,三個人做下的惡,將一一反噬到他們自己身上,一家子湊一窩兒,自己狗咬狗去,省得出來惡心人。


    蘇清越做完這些,還覺得煩躁難受,一咬牙,從剛剛修補好的金丹上開始抽取本源能量,金丹肉眼可見得又開始出現裂痕。


    蘇清越不管,直接封印了三個人關於徐喬的記憶,這種人渣不配擁有徐喬的任何痕跡。


    一周後,徐喬的主治大夫決定再給徐喬拍個片子,確定一下保守治療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拍完片子,大夫怒了,當著病人的麵兒強壓住心頭的火氣,對徐喬笑道,“小夥子恢複得相當不錯,年輕人就是氣血旺盛啊,回家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徐喬:“大夫,我大概什麽時候可以下地走路呀。”


    大夫臉色有點兒尷尬,幹笑道:“你這個恢複程度出乎意料的好,回去休三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注意別太用力就行了。”


    徐喬道完謝,拄著拐杖和蘇清越去辦理出院手續,卷毛兒在後麵拎著住院期間帶過來的行李。


    主治大夫看著徐喬一瘸一拐地走路,後槽牙疼,進到影像室,把片子往辦公桌上狠狠一拍,“哪個孫子幹得好事兒,知不知道片子弄錯後果有多嚴重,病人的腿一點兒事也沒有,是他媽怎麽給我拍出個粉碎性骨折的。”


    回到家,蘇清越要抱徐喬上樓,徐喬不讓。


    蘇清越:“聽話。”


    卷毛兒在旁邊兒實在沒憋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了。


    徐喬狠狠瞪了他一眼,卷毛兒立即收住笑,一本正經道,“嫂子,要不還是我來背他吧。”


    蘇清越懶得廢話,直接就要上手,嚇得徐喬趕緊出聲,“清越,清越,給我留點兒麵子,會被人笑話的。”


    蘇清越一怔,反應過來,不再堅持。


    卷毛兒擠眉弄眼那勁兒就特欠揍,徐喬懶得搭理他,扒拉開他的手,朝蘇清越道:“清越,你來扶我。”


    回到自己的家裏,徐喬感覺整個人又活過來了,這幾天發生的事太多,也太出乎他的意料,沒想到他竟然還真不是王春枝的孩子。


    知道這個真相以後,他竟然感覺無比的釋然,他的親生母親不是她,真好。


    時間回到一周前。


    許明硯全副武裝,禮帽壓得很低,墨鏡遮住大半張臉,連兒子許子睿都是上下看半天才認出來。


    “爸,你這是幹嘛?”


    許明硯清清喉嚨,“這幾天臉上長痘,不太好看,遮住點兒。”


    許子睿:四十多歲的人還長青春痘嗎?


    演奏馬上就要開始,他也無心再多問,倆個人一起進了劇院大廳。


    許子睿買的是貴賓席,超級vip,第一排最中間,位置好到可以看清演奏者的臉上長沒長痘痘。


    許明硯覺得自己沒有徐喬那小孩兒細心,竟然忘記這一茬了。


    來都來了,硬著頭皮也得上。


    許明硯不知道女人是什麽時候開始表演的,眼前一片恍惚,記憶一下子穿越到二十多年前。


    他記得兩個人其實一直都是在友誼這個層麵上相愛相殺的,從沒想過要往愛情的高層次上發展,更沒想過要上床,事情怎麽就到了那一步呢?到現在他都有點兒搞不清。


    雷鳴般的掌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可以不抬頭,但沒法遮住耳朵,女人清悅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感謝各位來賓的到來,演奏會所有的門票收入都將用於捐獻給兒童基金會,用於幫助那些身患疾病的孩子,最後一首曲子《天使》送給我遠在天堂的孩子,願他來世遠離疾病和痛苦,一生順遂平安。”


    許明硯整個人僵住,悠揚舒緩的音樂一點點滲透進耳膜中。


    台上的女人將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了雙手間,初懷孕時的驚喜,孩子第一次在她肚子裏吐泡泡,第一次胎動,像是伸展小手,又像是頑皮地蹬腿兒,活波得不得了,後期還學會了在她肚子裏翻身。


    生產的時候,她想著堅持順產,那樣會對孩子更好,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羊水兒破了,卻遲遲生不出來,孩子隨時都有窒息的危險,果斷地順改刨,可還是晚了,她隻迷迷糊糊間看了孩子一眼,甚至都沒看清什麽樣子,再醒來時聽到的就是孩子夭折的消息。


    是她,親手扼殺了自己的孩子。


    第28章 老子願意


    周雅不是一般人,邪性。


    她會一邊用清澈透明的眼睛注視著你,一邊幹著無恥操蛋的事兒,完了送給你一個輕蔑的,不屑的,你不過如此的眼神,像特麽嫖客一樣拍拍你的臉,甩你四個字:浪得虛名。


    許明硯一生中從來沒有這麽羞憤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交代得那麽快,他說,你是處女為什麽不早說?


    周雅衝他咯咯笑,“許明硯,你這自以為是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還處女,你做什麽夢呢,不巧,大姨媽來了而已。”


    演奏會已經圓滿結束,許明硯坐在那兒發呆,他害怕周雅看到他,又害怕周雅看不到他,整個過程中墨鏡摘了戴,戴了摘,但結果都一樣,周雅連個眼神兒都沒朝他這兒掃過一次。


    許明硯發現自己突然拚湊不出周雅年輕時候的模樣,女人現在依舊很美,但不再如驕陽般熱烈明豔,很內斂,很含蓄,甚至略略染了歲月的哀傷,水一樣淡然沉寂。


    酒店裏,周雅半倚在床頭,手裏撫摸著一幅畫,是她想象中的兒子,眼睛和鼻子長得像許明硯,嘴巴和下巴像自己。


    她給兒子起名叫小喬。


    那年她站在頤和園的橋上看風景,少年披著萬丈霞光踏步而來,衝她燦然一笑,“美女,幫忙拍個照唄。”


    小喬如果活著的話,一定也是個帥氣少年吧,肯定非常活潑,小孩兒在她肚子裏的時候就調皮,隻要睡醒了就折騰,她當時還想,孩子正好是屬兔子的,小名不如就叫“蹦蹦”好了。


    *


    徐喬讓卷毛兒去菜市場買些綠豆細粉絲還有娃娃菜,以及一些調料,那天在醫院吃的粉絲太好吃了,他想做給蘇清越和卷毛兒嚐嚐,那湯裏麵的調料他都記住了,做出來就算沒有飯店做的好吃,味道應該也差不了。


    他大概不知道,就算頂級廚師也無法把粉絲做出魚翅的味道來。


    卷毛兒:“你這都半殘疾了,還瞎折騰個啥,我下去買點兒飯上來不得了。”


    “叫你去,你就去,少囉嗦,吃了一星期外麵的飯都快吃吐了,趕緊的。”


    打發走卷毛兒,徐喬把在醫院整理的店鋪經營策劃方案拿過來看了兩遍,整理了一下話術,決定給財神爺打個電話。


    人家不過問,但不代表你可以不匯報,十幾萬呢,你總得讓人家知道進度,心裏有點兒譜。


    拿起電話,他又放下了。


    衝裏屋喊,“清越,你過來一下好嗎。”


    蘇清越走過來,“怎麽了?”


    徐喬:“清越,我突然想吃鴨頭鴨翅了,剛才忘記告訴卷毛兒幫我帶,你能不能幫我下樓買一趟呀。”


    蘇清越皺眉,“那些東西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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