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心裏慌了一下,但很快又穩住了,“放心,如果有破損,咱們包賠。”


    “哼!”年輕男子冷哼一聲。


    很快,大趙等人空著手從裏麵走了出來。


    周智心裏咯噔一下。


    年輕男子道:“如此,給個解釋吧?”


    周智陷入了沉默。


    他這是把自己架到火上了,一是不該如此相信秦二姑娘,二是不該如此衝動地跟上來。


    但他也明白,他是新伍長,若想收服幾個手下,必須馬上做出決定。


    他薅著下巴上的胡子,悶聲說道:“有人看見你盜竊,跟我們走一趟吧。”


    周智是這樣想的。


    此人是讀書人,讀書人彎彎繞都多。


    如果此人能把案子做得這麽老道,就絕不會輕易承認。


    如今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一旦把人放了,那些金銀可能就真的找不回來了。這一腳就徹底踢了個空,肯定會丟個大臉。


    不如一條道走到黑,就算真抓錯了人,他也認了。


    “啊?”那兩個中年人嚇了一跳,異口同聲道,“這怎麽可能?”


    年輕男子臉色發白,“誰說的?哪個混賬胡唚,讓他跟我對質!”


    周智道:“他在衙門等你呢,跟我走一趟吧,隻要查明你是清白的,馬上就放你回來。”


    大趙年紀不大,城府不深,張嘴就問:“哪……”


    後麵的捕快立刻踹了他一腳,“讓你小子帶人你就帶人,哪兒那麽多廢話,麻溜兒的。”


    年輕男子道:“我要是不跟你們走呢?”


    周智把手壓在了腰刀上,“你可以試試。”


    一個中年讀書人勸道:“吳同年這是何必呢,能說清楚的事,沒必要搞大了。”


    另一個也道:“就是就是,你先去,咱們去找找其他同年,總歸讓你平安無事。”


    年輕男子長揖一禮,“給二位兄長添麻煩了。”


    “走吧。”大趙大概有些膽怯了,客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吳舉人,得罪了。”


    五個人壓著吳姓年輕人出了胡同,沿著三彩街往衙門走。


    才走幾步,周智就聽一個熟悉的女聲說道:“還不錯,這麽快就找到人了,東西找到了嗎?”


    周智朝路邊的馬車看了過去,與秦禛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忐忑的心情立刻安穩了幾分,“還沒有,正要帶回去審問呢。”


    秦禛道:“不必回衙門,肯定在史員外的小院裏。一是燈下黑,二是你們查的嚴,他們暫時轉移不了。”


    周智立刻去看吳舉人,吳舉人的臉色變了,他明白,秦禛說對了。


    第14章 賜婚


    能考上捕快的人,腦子都不會太差。


    無需周智多說,一幹捕快就壓著吳舉人朝史員外養外室的院子殺了過去。


    秦禛也下了車。


    琉璃問:“姑娘,我們要去看熱鬧嗎?”


    秦禛挑了挑眉,“不,我們去收好處。”


    主仆倆一路疾走,跟著周智等人左拐右轉,到了一座小院前。


    黑色大門緊閉著,大趙上前“啪啪”敲了幾聲。


    “來啦來啦。”一個姑娘答應著把門打開一條縫隙,露出半張俏臉,狐疑地問道,“這位是……”


    這是小美人!


    大趙原本要踹門,腳都抬起來了,很快又放了下去,“少說廢話,開門!”


    他抓住門扇往裏一送,溫柔地把小美人送到了一旁。


    “怎麽回事,咋還闖進來了呢?”小美人花容失色。


    一幹人魚貫而入。


    當看到吳舉人時,小美人徹底變了臉色,拔腿就往屋裏跑,一邊跑一邊哭。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啊?”上房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咳咳咳……”


    史員外居然也在。


    周智笑道:“這下好了,苦主也在,咱們省事了。”


    史員外被大美人扶了出來。


    大概是生病的緣故,他瘦了幾分,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不少,眼角的皺紋也更加深刻了。


    見到周智,他有些意外,“周伍長有何貴幹?”


    周伍長道:“被盜的金銀首飾可能就藏在這裏,史員外可知情啊?”


    “在這裏?這是什麽話?”史員外愣住了,問身邊的大美人,“阿嬌聽懂了嗎?”


    大美人哆嗦了一下,“沒,沒沒聽懂。”


    小美人站在她身後,上牙磕下牙,身體抖得篩糠一樣。


    周智讓人把吳舉人推過來,“史員外,這位與您身邊的這位娘子交情匪淺,就是他偷了您的首飾。在下可解釋明白了?”


    “這……”史員外變了臉色,一把搡開阿嬌,“可是真的?”


    阿嬌大驚失色,眼淚說來就來,撲通一聲跪下了,“老爺,您那晚也在的,這怎麽可能?冤枉啊!”


    吳舉人冷笑道:“這是抓不到賊人了,拿咱頂包呢。”


    史員外一拍腦袋:“對對對,那天我在這裏睡的,周伍長,這怎麽可能呢?”


    周智倒也不藏著掖著,看向秦禛,“秦二姑娘給說說?”


    秦禛道:“史員外是在這裏住了一宿,但史員外也同樣喝了不少酒吧。”


    史員外點點頭,“對,那天晚上喝得確實有點多,但阿嬌一直陪著我,也沒少喝。”


    秦禛雙手插在裙子的暗袋裏,下巴朝小美人揚了揚,“她總沒喝酒吧,人雖不大,望個風,扶扶梯/子還是可以的。”


    “這倒是。”史員外的目光中有了幾分憤恨,“姑娘的意思是這小賤人和外人裏應外合?”


    秦禛緩緩搖頭,“應該是她們倆與這位吳舉人裏應外合。”


    沒有哪個男人能平靜地接受自己被戴了綠帽子的事實。


    史員外的臉慢慢脹紅了,但他還是竭力穩住了情緒,“你有什麽證據?”


    秦禛道:“史員外還沒看出來嗎?吳舉人身上這件衣裳,袖口上的繡紋與你荷包上的蘭花一模一樣,我指的不是花紋,是配色和針法,雕繡繡得這麽好的可不多見。”


    琉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姑娘如此肯定他們有關係。”


    周智道:“秦二姑娘好眼力。”


    秦禛笑了笑,“搜搜吧,眼力再好,也得用事實來證明。”


    剛站起來的阿嬌美人又“撲通”一聲跪下了,接連磕三個響頭後,又抱住史員外的腿,“老爺救命啊,是他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呀!”


    這就是承認了。


    吳舉人怒道:“你這□□,分明是你勾引我,說姓史的老了,不想沒名沒分跟他一輩子,所以你主動套來了開保險櫃的方法,主意都是你出的,現在出事了就把我推出去,你還是不是人?”


    阿姣哭道:“我沒有我沒有,老爺,妾身隻是一時糊塗,這才上了他的當啊!”


    史員外高高地揚起了右手,卻久久沒有落下,末了,他用腿輕輕地搡阿嬌一下,脫身出來,啞然說道:“阿嬌,我自問對你不薄。”


    阿嬌道:“老爺,他說的不是真的,是他勾引我的,也是他逼我幹的,我也不願意,但是沒法子,沒法子呀!”


    “哈哈!”史員外輕笑了一聲,“不必再說了,老爺我也算閱人無數,沒想到被你這麽個小娘們兒給騙了。救你是不可能的,但也不會打你。罷了,我就當吃個教訓,大家好聚好散吧。”


    吳舉人也跪下了,“史員外,在下是讀書人,明年就參加會試,被這賤貨引誘,一時豬油蒙心,懇請史員外放在下一條生路。”


    史員外搖搖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這個時候反悔可是晚了。怎麽處置,那是官府的事,你們求我作甚?”


    他仰頭看了看陽光,病懨懨的樣子散去了不少,“都說家花沒有野花香,其實不然呐!”


    吳舉人知道自己完了,怨毒地看了秦禛一眼,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捕快們把三個犯人捆起來,在上房、廂房倒座房搜了搜,很快就從上房西次間抱出了兩隻布袋子。


    大趙把其中一隻放在史員外麵前,美滋滋地說道:“果然找到了。”


    史員外打開看了看,“阿彌陀佛,還真是找回來了。”他朝周智等捕快團團作揖,從裏麵取出幾隻金簪,“諸位兄弟辛苦了,這些首飾一人挑一樣吧。”


    大趙眼睛一亮,“當真?”


    史員外道:“真得不能再真。”


    大趙看看周智,周智笑了笑,率先拿出一樣,其他四個捕快一擁而上。


    “姑娘好手段。”史員外從另一個口袋中找出幾隻鑲嵌紅寶的金首飾,“在下史旭成,不勝感激。”


    琉璃快言快語,“史員外,我家姑娘不要東西,隻想租你家鋪子。”


    秦禛頷首,“史員外租嗎?”


    “租租租!”史旭成一疊聲地應了,“三年五百兩,如何?”


    秦禛笑道:“成交!”


    在玉福銀樓簽了租賃文書,約定好付款時間,秦禛主仆往馬車的方向走了過去。


    才走沒幾步,就見程氏身邊的陳媽媽小碎步迎了過來,“姑娘啊姑娘,快快快,趕快回家。”


    秦禛心裏咯噔一下,“家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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