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水麵上射來兩隻羽箭,一支直奔店小二心髒,一支朝秦禛的右胸飛了過來。


    秦禛看得分明,立刻拉著店小二向後下腰。


    然而,店小二的反應沒有秦禛那樣快,他還在想著擺脫秦禛,正在做一個反向動作。


    二人力量對抗,秦禛隻好放開他自救。


    “噗噗噗……”幾個悶悶的、銳器穿透皮肉的聲音,伴著店小二的慘叫聲在秦禛耳邊響了起來。


    秦禛下腰,再接上一個側滾翻,躲到了院牆後麵。


    “林公子!”李之儀從太白樓後門飛奔出來,邊跑邊大喊道,“殺人了,殺人了!”


    秦禛飛快地起了身,“不要出來,這裏危險!”


    李之儀腳下一拐,避開大門,還是朝秦禛跑了過去。


    “小貓快來,齊大人出事了!”二樓的窗戶忽然開了,房慈無措地喊了一嗓子。


    秦禛心裏一緊,撿起匕首,順便看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身中四箭,已經死透了。


    “多謝。”她與李之儀擦肩而過,“這裏危險,閣下還是回家去吧。”


    李之儀道:“好,林公子也多加小心。”


    秦禛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飛快地進了太白樓,一進門就遇到了正要上樓的管事。


    她直接把人扯了過來,吩咐道:“我是順天府重案組的捕快,我需要水,大量的涼水,再準備燒開過的牛乳和生蛋清,我救人要用。”


    “是是是,馬上,我親自看著。”又一個大員在太白樓出了事,管事慌得不行,顧不得查驗秦禛的身份,直接帶著幾個店小二去了後廚。


    秦禛三步並作兩步上樓。


    包間外被看熱鬧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秦禛顧不上禮儀,大力推開圍觀者,拚命擠了進去。


    包房裏,四個客人被各自的長隨和小廝架著,吐得一塌糊塗,地麵上狼藉一片。


    房慈撲過來,焦急地抓住秦禛的手臂,“小貓,你快看,他們是不是中毒了?”


    秦禛推開他,走到齊正飛身前,“我的問題極為重要,你一定要回答,肚子疼嗎?”


    齊正飛吐得停不下來,一句話說不出來,隻好點了點頭。


    “喉嚨疼嗎?”


    齊正飛再點頭。


    秦禛說道,“我懷疑你是斑蝥中毒,一會兒就有水送上來,我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知道嗎?”


    說完,她又看向幾個長隨,“你們聽見了嗎?”


    幾個麵無人色的下人一起回複道,“聽到了,聽到了。”


    管事來得很快,兩桶水,四隻瓢,還有一籃子雞蛋。


    秦禛先打兩個蛋清,讓齊正飛吞下去,再舀起一瓢水遞給他,“喝水,大量地喝,然後摳嗓子,大量地吐。”


    齊正飛為了活命,二話不說,抱著水瓢就往嘴裏灌。


    其他三人同樣。


    這個時候秦禛幫不上忙,又對管事說道:“去藥鋪開藥,解斑螯的毒,川黃連、黑豆、滑石粉……”


    管事一疊聲地答應下來,叫上齊正飛的一個扈從,飛快地去了。


    大約吐了半個鍾頭,熱牛奶上來了,每人一盞喝了下去。


    秦禛觀察片刻,催吐算是及時,四人的症狀有所緩解,但能不能活下來依然是未知數。


    她在門口踱著步子,焦急地等待著大夫和藥。


    “天,昭王來了。”


    “真是,真的是他。”


    “快快快,把門口讓開。”


    “趕緊的,你不想活,我還不想死呢。”


    門口的人迅速地散了個一幹二淨。


    秦禛往後退一步,站到了房慈身側。


    房慈搓搓手,緊張且帶著一絲興奮說道:“小貓,昭王要來了,我居然看見昭王了。”


    秦禛正要開口,就見景緗之已經到了門口,銳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臉上。


    他穿著一件黑色裘皮大氅,腳下蹬著一雙纖塵不染的麂皮短靴。


    秦禛下意識地看看地麵,再看看景緗之。


    “王爺。”


    “王爺。”


    四位萎靡不振的大人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都坐著吧。”景緗之朝秦禛略一頷首,小小地往裏踏了一步。


    司徒演捧著肚子,從空隙中艱難地鑽了進來,問道:“誰來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房慈用手肘碰碰秦禛的手臂,“怎麽辦?”


    秦禛小聲道:“別怕,你慢慢說。”


    “好。”房慈答應一聲,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是順天府重案組捕快房慈。今日因、因一些私事來太白樓,碰巧遇到這幾位大人出事,就趕緊叫劉捕快上來幫忙,劉捕快讓四位大人嘔吐,救了四位大人一命。”


    秦禛點點頭,“在下懷疑是斑蝥毒,下毒的人是店小二,他在逃跑時被我撞破,我們扭打時,洛水上的同夥把他滅了口。”


    這太危險了!


    景緗之蹙起眉頭,警告地瞪了秦禛一眼。


    “又是斑蝥。”司徒演道,“幾位大人怎麽看?可有仇家?”


    齊正飛捂著肚子,吭哧癟肚地說道:“沒有仇家,懇請王爺給下官做主。”


    景緗之道:“審問太白樓所有人。”


    司徒演拱手,“馬上安排。王爺,此地危險,不宜久留。”


    景緗之再看秦禛一眼,轉身走了。


    這時,管事帶著熬好的湯藥和大夫進了屋。


    大夫診了脈,證實了秦禛的說法,讓齊正飛等人把湯藥喝了下去。


    有六扇門接手,案子就和順天府無關了。


    秦禛房慈和幾位大人一起下樓,又各自上了馬車。


    秦禛坐在車廂裏,嫌棄地吸了吸鼻子——她穿的棉衣裏積攢了不少嘔吐的餿酸味,讓人作嘔。


    房慈對這點味道毫不在意,“小貓你打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吧。”


    秦禛納悶:“做什麽夢?”


    房慈道:“我們先是救了三品大員,後來又跟昭王搭上話了!太刺激了,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有什麽!”秦禛笑著搖搖頭,在他鞋上踹了一腳,“是真的!現在說正事兒,你聽到他們說什麽了嗎?”


    “疼疼疼。”房慈腳趾吃痛,果然恢複了正常,“沒聊什麽正經的,雖然都是當官的,但都是色胚,先說畫舫,後來說紅梅館和青竹苑……嗯,有個人還說,這幾個地方不如無名居。”


    秦禛問:“無名居是什麽地方,也是風塵之地嗎?”


    房慈想了想,“不知道,沒聽說過。”


    秦禛若有所思,“會不會……”


    “會不會什麽?”


    “會不會是某個人,為了賄賂官員,專門開的暗窯呢?”


    “小貓的意思是,虞玉竹可能被抓到暗窯裏去了?”


    “我就是這個意思。”


    房慈坐直了身子,“那我們怎麽辦?”


    秦禛吩咐車夫老何:“跟上齊正飛,我們去找他的長隨。”


    第56章 博弈


    房慈不知道無名居是哪個官員說出來的,但如果沒人提出異議,秦禛就可以合理推測,屋裏的幾個都知道這個地名。


    齊正飛當然也不會例外。


    齊正飛趕著回家,馬車一直向東走,抵達忠正大街後,車上下來一個長隨,步行往北去了。


    北邊有個德晟醫館。


    秦禛帶上鬥笠,對房慈說道:“我下去一趟,你在這裏等我。”


    房慈道:“小貓小心。”


    秦禛點點頭,跳了下馬車。


    德晟醫館不遠,那長隨走得又快,已經快進門了。


    秦禛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追上去……


    幾息的功夫後,一把匕首抵在長隨的後心上。


    秦禛壓低聲音說道:“站住!”


    長隨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就要回頭。


    秦禛手上用力,“想要命的話,就老實站著,不要有任何動作,否則你家老爺就是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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