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直籠罩在魔界上方的結界也消失於無形。


    魔族的族人有許多死在了那場亂鬥當中,還有一部分則在遊稷發現結界之後,仍留在之前因地動而暫時搬遷的地方沒有回來,而幸運地存活。


    天帝在派兵攻打之前就已打探過魔界的大致人數,湛啟率領的是仙界一支精銳部隊,數量雖不多,但都是精英,卻也皆殞身此處。


    結界消散的時候,天帝也得到了消息,他的兩個兒子外加一支精銳部隊全部在魔界消失無蹤。


    縱使裝得再鎮定,得到消息後,天帝還是雙手微微顫抖,他立刻派人到魔界去查探,就是翻遍魔界的每一寸土地,也要把人給找出來。


    同樣得到消息的,還有暫時在魔族另一處聚集地坐鎮的伏奇,遊稷將大部分權利移交到他的手中,可惜,如今魔族隻剩下一些老弱病殘,能打的全部和遊稷一樣不知所蹤。


    他看著手底下的人,沒有像天帝那樣大張旗鼓地找人,而是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待合適的時機。


    “先把旁邊那三畝地給種了,都給我動起來!動起來!”


    伏奇無奈,魔界太窮,搬了個地方,等同於重新開始,他心煩意亂地找了幾塊地,先種地搞點錢再說。


    還有,是時候把魔界的物價降下去了,昨兒個買點茶居然花了他五萬靈石,有點太過分了!


    在外界掘地三尺找人的時候,白湫他們剛踏入那個所謂的秘境入口。


    井底,十三個人一個不少,還多了個少女阿羅。


    這口井與當初在秘境中的地洞很像,裏頭漆黑一片,遊封拿出幾顆夜明珠出來,給大夥兒分了分。


    除了遊稷父子三人,其餘人都拿到了一顆,看著那拳頭大的夜明珠,遊稷著實羨慕了一番,他這便宜兒子手裏的寶貝還真不少,之前他怎麽就沒好好搜刮一下呢?


    不過有沒有夜明珠三人也不在意,他們夜視本事不弱,能夠看得清路。


    湛啟是最先下來的,已經將周遭查探了一番,這裏其實很像是一個溶洞,耳邊還能聽清滴滴噠噠水滴落下來的聲響,道路隻有一條,往前走便是。


    走著走著,鄞塵忍不住說:“我怎麽覺得這兒這麽眼熟啊!”


    他一說,其他人都想起來當初在假秘境中的地洞了,越走越覺得像,當時他們從那甬道中走出去之後是直接到了萬骨枯,這次不會……


    鄞塵這個念頭還在腦海中徘徊呢,果真就看見湛啟再度彎腰鑽了出去。


    多麽熟悉的場景啊,之前也是如此。


    他抽了抽嘴角,半開玩笑地說:“外頭不會是萬骨枯吧……”


    說這句話也有調侃的成分在,此次可是阿羅指的路,怎麽可能錯呢。


    然後先出去的湛啟卻不應聲,等鄞塵也鑽出去,看見眼前的場景後,頓時也一陣語塞。


    甬道外麵還真是萬骨枯。


    與之前一模一樣的血月,一模一樣的怪樹,一模一樣的屍骸。


    遊貉在此處斷了一隻手,對萬骨枯的印象格外深刻,且無比厭惡,在無數個夜晚當中,困擾他的心魔都是這個地方。


    誰知兜兜轉轉又回來了,他當下便有些崩潰,凸起的眼球死死盯著阿羅,“為什麽要把我們帶到這兒來,你根本就不想帶我們進秘境,對不對!你又在騙我們,你個騙子!”


    阿羅被他一頓痛罵,氣得不行,上前便對著他的臉左右開弓,速度快到成了一道殘影,等她停下的時候,遊貉的臉兩邊都已經腫了起來。


    而阿羅顯然還在生氣,“阿羅從來不說謊不騙人,雖然阿羅沒有殺過人,但你這麽討厭,殺了你也沒事。”


    說著,阿羅身上驟然迸發出殺意,方才還忍不住痛罵的遊貉此時連手都抬不起來,他驚恐地看向阿羅,一點兒還手之力都沒有,“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那麽說。”


    沒人認慫比遊貉更快,阿羅哪裏是他說兩句認錯的話就能消氣的,她手中剛要凝聚起光芒,將這個找死的人給殺了,卻突然叫人拉住了手臂。


    “阿羅,算了。”湛啟出言阻止,沒有必要因為一些口角而再死人。


    阿羅看著他握在自己小臂上的手,不知想到了什麽,態度一下就軟化了,嘟囔著道:“好吧,這次先饒了他,下回他要是再亂說話,我直接就把他的舌頭給割下來。”


    遊貉驚出一身冷汗,往後退了兩步,躲到遊稷身後,一言不發。


    遊稷方才也想動手救下小兒子,但他自己也沒把握能打得過阿羅,所以動作比湛啟慢了一點兒,見阿羅沒了要殺遊貉的念頭,他這才充滿警告地朝遊貉看了眼,要他安分一點,別再無事找事。


    湛啟鬆開抓著阿羅的手,卻叫阿羅主動纏上來,“哥哥,我走不動了,你背我吧,以前我哥哥帶我出去玩,總是背著我的。”


    她聲音有點兒小,還有點兒俏皮,湛啟在聽到她後半句話的時候,便將到了嘴邊的拒絕給咽了下去,自己對自己說,順著她點兒吧,還靠她去找治療小八的東西呢。


    於是阿羅如願以償地趴到了湛啟背上,小姑娘身子輕飄飄的,背在背上一點兒分量都沒有。


    “我們往哪走?”


    阿羅隨意地指了個方向,湛啟便背著她往前,白落稍微落後鄞塵些許,看著四周道:“這兒真的不是萬骨枯嗎?”


    為什麽會一模一樣?


    阿羅聽見了她的問題,在心情好的時候,她還是很樂意解答的,於是說:“這兒就是你們口中的萬骨枯,但也是秘境的入口所在哦。”


    可……


    蛛王不由自主想起之前將他救下的熊羆,心裏又是一陣難受,“如果真是在萬骨枯,那麽……吞噬獸呢?”


    那隻能吞吃一切,還能製造怪物的吞噬獸去哪兒了?


    當初不是都快要將遊封設下的結界給破了嗎?


    阿羅聽了半天才明白,“你們是說那隻大烏龜?”


    大……烏龜???


    “那隻大烏龜的確比較貪玩了一點兒,不過他的主人很快就把他給關起來啦,所以不用擔心。”阿羅晃蕩著兩隻垂在湛啟身側的腳。


    遊封牽著白湫的手,帶她繞過一塊布滿荊棘的地方,想起一事,便幹脆趁阿羅願意說話的時候問了,“萬骨枯還有一處入口,為何不從那進來?”


    非要等到井中的水全部流出來,再從那兒進入?


    阿羅道:“不一樣的,那兒進來和這兒進來不一樣。”


    蓬木小聲嘟囔,“有、有什麽、不、不一樣、的啊……”


    阿羅像是沒聽到,並不說話,心情很好的樣子,嘴巴裏還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兒。


    順著阿羅指的方向,一行人走的速度並不慢,途中還經過了之前出去的陣眼,陣眼四周的結界似乎從裏麵又被加固了一層,泛著與之前不同的淡淡的白色光芒。


    結界周圍依然有許多怪物在那裏碰撞,試圖出去,但是在碰著那白色結界的時候,都發出吃痛的怪叫聲。


    遊封此時看見萬骨枯內的陣法,心中疑惑稍解,難怪他在外麵設下的陣法已經被破壞得差不多了,裏頭的怪物卻還是沒能出去,原來是還有人在幫忙。


    這個幫忙之人一看便修為不低,能結出讓這些怪物如此忌憚的陣法,想來也是個高手。


    然,遊封心中感到一絲怪異。


    不光是他,包括從萬骨枯內出來的黑鷹、蓬木和蛛王都產生了怪異的感覺。


    那吞噬獸這麽厲害,差點兒將他們全部吞噬,這種實力的東西居然會有主人?


    而且看樣子,那個所謂的主人應當就在萬骨枯內。


    他們作為生活在萬骨枯中多年的土著,為何不知道有這麽個絕頂高手的存在?


    還是說那位高手也是被封印在這兒更高級別的怪物?


    不知不覺當中,許多個念頭閃過,誰的猜測都沒能說出口,因為那些也僅僅隻是猜測而已。


    萬骨枯裏,還有好多他們都不知道的秘密深藏在內,等待著發現的一日。


    他們一行這麽多人,浩浩蕩蕩地往前走,要說完全在那些怪物眼中隱形也不可能,但那些怪物看見了為首的阿羅之後,居然沒一個敢靠近,都站得遠遠的看著,有的忍不住誕水流了一地,卻也僅僅如此而已。


    不管再怎麽饞,這些怪物都深知性命的重要,目送著他們一行人遠去。


    走著走著,放眼望去,在幾乎看不見任何一個怪物後,而他們也抵達了一處山洞的洞口。


    蓬木到了這兒的時候就開始有些語無倫次,“這、這裏、這裏是、主人、這兒……”


    他指著山洞,一著急,說話就更加不利索了,遊封不用他將話說完整,點了點頭,“恩,是這兒。”


    白湫好奇,“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遊封不說話,旁邊的蓬木用了傳音術,不知和蛛王說了什麽,蛛王張大嘴,眼神中充滿了驚奇。


    黑鷹在遊封的首肯下,緩緩道:“主人當初就是從這兒殺出去的。”


    當年遊封掉入萬骨枯,那可是香餑餑,誰不想把這香噴噴的活肉給吃了,好提升自己的修為。


    遊封當年在進入萬骨枯之前,沒有經過任何人指點,跌跌撞撞長大,除了一點兒簡單的法術,其他什麽都不會,但他憑著一股子氣,硬生生從這山洞當中活了下來。


    前麵的人都已經走遠,白落在洞內叫了他們一聲,幾人這才抬腿跟上。


    白湫不知道遊封從前是怎麽從這種陰暗恐怖的地方活下來的,但她知道,過程肯定相當不容易,她心疼地抓住遊封的手,遊封摩挲著她手背上的珠串,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都過去了。”


    他嘴上這麽說,但看上去卻心事重重的,有些事白湫也不好多問,怕勾起他的傷心事,能做的,便隻有緊緊牽住他的手,以此來給一些安慰和力量。


    山洞不深,裏麵也沒什麽奇怪的獸類骸骨,幹幹淨淨的,甚至在嘴裏麵的一塊大石頭上還能看見些平鋪在上頭的幹草,像是有人住過一般。


    蛛王代替說話不利索的蓬木道:“主人,您走之後,這個山洞便再也沒有人進來過。”


    所以這兒的一切都保持著遊封離開時的樣子。


    遊封心不在焉地應了聲,“這樣啊……”


    他抬頭打量四周,與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就連牆壁角落處,因為他急於求成,修煉過快而反噬吐出來的血痕都還在。


    阿羅拍了拍湛啟的肩膀,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好啦,秘境的入口就在這個山洞裏麵,至於你們能不能進入秘境,就看你們的本事咯。”


    她說著,坐到那塊大石頭上百無聊賴地晃著腳丫子,見這群人還不動,便打了個哈欠道:“時間不多哦,你們趕快。”


    遊赤看向她,“你可知道打開秘境的辦法?”


    阿羅笑了起來,“我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訴你們啊,上古秘境,向來都是憑本事進入的。”


    蛛王與蓬木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了遊封。


    如果秘境入口在這兒的話,遊封是曾經在此處待的時間最長的人,他應當會有線索才是。


    然而,遊封卻開始從洞口起,一點一點的看起了牆上畫著的壁畫。


    大夥這才發現,原來牆壁兩側的並不是淩亂的劃痕,而是數不清的壁畫。


    見遊封如此,其他人也紛紛效仿,開始在壁畫上找有沒有什麽線索。


    洞內有三麵牆壁,站近了細看的話,上麵的內容相當多,隻是都不太容易看懂,起碼在蛛王蓬木等人眼裏,無異於天書,即便是看了也不明白上麵寫了什麽。


    白湫站在距離遊封不願出的牆壁前,伸手觸上牆壁上錯雜的壁畫。


    這些畫像是人為刻上去的,在石壁上都留下了不淺的凹痕,尤其是一些字符一樣的東西,凹痕就格外深。


    白湫撫了撫上麵的灰塵,讓牆壁上的東西能夠看得更清楚一點兒。


    但是太亂、太雜了。


    縱使她遠看近看,也看不出什麽特別之處來,這上麵的東西更像是一些閑來無事時隨手胡亂的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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