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夏侯煜將落腳地,安排在山陽城中最好的酒樓-知味樓。他們一行人剛進城,陸家兄妹就與他作了別。以免引起他人的注意,夏侯煜一行與建承帝二人分別一前一後進的知味樓。


    建承帝二人坐於知味樓一樓的餐廳,馮德海點了幾道知名的菜肴,還要了一壺酒,站在旁伺候建承帝。


    小二每上一道菜肴,馮德海都不經意的接過,其實衣袖下的銀針都將菜一一驗了毒。每道菜還都來一口,順道倒了一杯黃酒淺嚐。


    馮德海驗毒完畢,然後就為建承帝布菜。“老爺,這些菜都不錯,您嚐嚐。”


    建承帝沒有關注馮德海,他一直在打量這棟三層樓,標準的江南建築,應該是城中最好的酒樓了。


    他們現在所在的一樓為大堂也是餐廳,二樓為雅間,三樓是住宿的客房。正好是飯點,整個酒樓人聲鼎沸,沸反盈天。


    來得比較晚了,建承帝倒是隨遇而安,也沒有特意挑位置。自認為在常人眼裏,他就是一個出門行商的老頭,雖氣質卓絕,但他隱藏得很好。


    一壺酒,兩碟菜,一老仆,窗邊是潺潺的湖水,繁星點點,風景盛美。畫舫珠簾,身披‘彩衣’,柳岸清風,湖中傳出靡靡之音,江南的夜晚比起長安另有一番韻味。建承帝忽然覺得歲月靜好。


    靠窗有一大桌人,正在推杯換盞,聒噪刺耳。打破了建承帝的歲月靜好,不悅地將思緒拉到這一桌人身上。


    一看就是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幾人並沒有去二樓的雅間,而是在一樓靠窗的大圓桌,歡聲笑語好不快活。


    “今兒陸某做東,各位賞臉蒞臨,我有感榮光。這次城西籌建新區,陸某厚顏在此,拜托各位啦。在下到山陽,為官這些年,也多虧大夥兒幫扶。咱們山陽縣現在能如此昌盛,在座的各位功不可沒。感謝都在酒裏。”說完陸行知一飲而盡。


    陸行知他這個七品縣令也是難啊,不僅白天要處理一線政務,晚上還要來作陪,聯絡地方勢力,誰叫他沒錢沒勢呢。


    今年北方多地水患,舉家逃難到南方的流民也越來越多。山陽縣地理位置特殊,首當其衝。這不,想著請這些富戶捐贈些錢糧。


    城西廢棄貧瘠之地,在那裏建一個城中新區,安置這些流民。不僅有效地將土地利用起來,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拉升地方經濟,可謂是一舉多得,加個班也是值得的。


    這法子還是小閨女告訴他的。之前他在書房看著各地的縣報焦頭爛額,憂心流民處理不妥就會發生暴亂,受苦受難的還是老百姓。


    正好小閨女來他的書房,就給他出了這主意,他一聽,拍案叫絕,立馬就付諸行動了。


    這些年他汲汲營營為著山陽縣,山陽縣的鄉紳富戶對他這個縣老爺還是比較賣麵子的。但是遠遠不夠,小閨女倒是說沒關係,可以一部分一部分的籌建,等著銀兩回籠還可以循環。小閨女還出了個主意可以利用錢莊,但是說現在還不是時候。


    這些鄉紳富戶畢竟是大頭,先化個緣,看看他們的誠意,也算是給他們先‘投誠的’機會。


    “咱們做的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兒,千史留名,到時新區山門可是要給各位立功德碑的,以後各位的後生,不管是不是商戶出生,陸某都可背書推薦其參加科舉,所以此捐贈乃是功德延綿之壯舉。”


    富戶們當然知道陸大人給出的回報是很優越的。他們不缺錢,作為商人,累積的財富已經夠子孫瀟灑好幾輩子了。


    大鄴朝明文規定:商人不能參加科舉,隻有官府推薦,才有機會舉士。官府推舉都是有條件的,一般的官員都不屑與商人為伍,砸錢也不好使。


    這也算是他們這些富商共同之遺憾與心願吧。現在有這樣的機會,他們這些富商肯定是要把握住的。


    鄉紳們呢,也不缺錢。他們手裏有大量的土地和糧食,世代累積,名聲對於他們來講比錢重要。如果真能在功德碑上刻字,對於他們家族的後生,走仕途也是很重要的功績。


    現在有這樣的機會,他們這些鄉紳也是要把握住的。


    鄰桌,未受邀的客人也有相互認識的。聽說了陸大人即將準備幹的大事,也想盡綿薄之力。


    都來一一和陸行知敬酒,酒量再好也抵不過這一杯杯的盛情難卻,陸行知就喝得有點多了。


    建承帝從眾人口中,你一言我一語的拚湊出來。大概知道陸行知為了安置流民特意將城西的一塊土地批出來建造新區,在這兒湊銀子呢。


    建承帝失笑,這個陸行知是個會搞事情的。


    隻看他不安排坐雅間,而坐大廳就知道他心眼兒了。不用宣傳,就人盡皆知,很會利用人心嘛。


    陸行知能說:皇上,我隻是為了省下雅間那二兩銀子的包間費嗎?


    建承帝示意,賞了陸行知一壺酒。馮德海拿著酒過去,陸行知看著來人有些眼生,還是深表謝意。


    馮德海看陸行知是有些醉了,就沒多說,笑眯眯的,“陸大人好福氣啊”。


    陸行知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腦,此時已經醉迷糊了,也未深想,“多謝吉言,多謝多謝,吃好喝好啊。”


    馮德海笑著搖搖頭,回去複命了。


    夏侯煜要求店家將飯菜送到了客房,在三樓也正巧看見了這一幕,他武感超強將樓下的對話聽得真真兒的。


    那個狡詐的大叔就是這山陽縣的縣令陸行知,那對姐弟的父親。陸行知哪有文人雅士的樣子,和一般商賈的做派何異?


    這縣令不像縣令,家眷不像家眷。


    看著馮德海拿著一壺酒賞給陸行知,夏侯煜也有些詫異,沒想到這‘雞賊’大叔入了皇上的眼。


    翌日,建承帝、馮德海在山陽城中步行溜達。街市生機勃勃、道路整潔幹淨、規劃布局合理。雖然是老城,但是並不影響給人的感官是舒服的,向往的生活之地。也能感覺得陸行知為這一切的付出。剛好走到縣衙,就發生了,朱、馬兩家打官司的事兒。


    從縣衙出來,建承帝決定私下會一會這陸行知。


    馬車快到陸府門口,隻見貌似陸行知的家眷在府門口相送客人。馮德海一看是胥家的馬車,那白胡子老頭正是宮中的劉太醫。馮德海勒緊了韁繩,避了避。打了手勢,護龍衛貼耳過來,“去打聽打聽,胥家和陸行知”。


    等胥家馬車走遠,馮德海才將馬車趕到陸府門前,遞了拜帖,在陸府門口等待。這時就見朱家男人挑了兩大筐梨送到陸家。陸管家正好出來,讓屬下稱了稱,然後數了銀錢給朱家男人,朱家男人堅決不要。


    陸榮:“老鄉,兩筐梨陸大人收下了。但是錢你必須拿走,這就是我們家老爺定的規矩,如果你不收銀錢,東西你就得再帶回去。”


    沒法朱家男人隻能留下梨,陸家還了他籮筐。


    朱家男子出來,還念念道:真是好官,真是我山陽縣人的福氣。


    陸榮處理完朱家的事情,才過來詢問馮德海,得知是北方來的富商,欲幫助老爺籌建新區。當下陸榮就讓門房跑去通知陸行知,殷勤地將貴客迎進了務惠堂。


    “今兒咱家老爺沒有應酬,很快就到,二位稍等。”陸榮親自上了茶。


    最近為籌建新區的事兒,陸榮知道老爺頗為上心,下了值還要去應酬,覺也睡不好。當得知來人要給新區投資,他也挺為老爺高興。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這下老爺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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