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即將照亮大地,京都城裏迎來了最後的片刻寧靜。


    城門一開,梁笙一行人疾行而出,拉開了京都禪源寺滅口縱火案的序幕。


    羽林軍按照夏侯煜的指示:鬆隱山莊解救赤鬆等人的家眷;大理寺將赤鬆等人提溜出來送往護國寺;護國寺道悟和尚嚴密的看管起來。


    梁啟被陸行知一早請到了戶部公署‘回事處’。他離開梁府之後,不久,京兆尹王瑞安奉旨到梁啟的府邸搜捕嫌犯,將梁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王瑞安領著人直奔梁啟得寵小妾冉姨娘的院子而去。


    鄭氏明顯覺得不太對勁,老爺一出門這幫人就馬不停蹄的來了。意圖如此明顯,肯定不會是搜捕嫌犯那麽簡單。


    使了使眼色,梁誌勝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幾經周轉,避開羽林軍從暗道裏逃了出去,直奔戶部公署。


    這邊梁啟剛到戶部公署不久,自從‘回事處’另作禪源寺專案辦事處,梁啟就沒進來過。


    房裏沒什麽不同,隻是多了三張書案,供陸行知,周越深等人專用。


    現下隻有陸行知一人坐於堂中。


    “陸大人,何故需老夫一早過來?有何指教啊?”梁啟打心眼裏是瞧不上陸行知這七品縣令的。


    陸行知不就是踩了狗屎運,拍馬屁的功夫極強,才得了皇上的另眼相待嘛。


    一無是處的馬屁精。


    陸行知恭敬朝梁啟一禮,烹製的熱茶隨即奉上。“梁大人說笑了,豈敢豈敢,有些事兒還請梁大人賜教。”


    陸行知端著茶杯,並排與梁啟坐著,“梁大人,若不是小一輩的陰差陽錯,咱們兩家就結成了姻親了。


    造化弄人啊。


    咱山陽縣能出你我二人在朝堂走動,也實數緣分。


    下官聽聞梁大人一人隻身來了長安,有今日這番作為不得不讓人佩服。”


    梁啟心裏犯嘀咕,這陸行知怕是有病吧,一大早的就讓自己吃馬屁啊?


    噦,噦。


    “陸大人客氣了,有啥事您直說。”


    “下官查到禪源寺滅口縱火案乃您梁家所為,咱們同僚一場,不讓您受那份罪。


    您就此交代了,本官定奏明聖上,梁大人乃是投案自首,看能否為你保個一男半女,為你長安梁家留個根。”


    梁啟像看一個傻子,在這兒說著傻話。


    想詐出真相好歹也用些迂回的戰術,搞不好我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上了你陸行知的當呢。


    一來就搞這出,當我梁啟愣頭青,第一天混官場啊。“陸大人,說笑了。老夫可不敢犯下那殺人的罪行。陸大人莫不是找錯了人吧。”


    “是嗎?梁大人。”陸行知意味深長一笑,抿了一口茶。


    梁啟麵不改色,也跟著陸行知抬了茶杯,撇開浮葉。是啊,陸大人。


    陸行知看著梁啟垂死之前的掙紮,不免替他有一絲的惋惜。如果不是那五百人的性命,梁大人你至少不用死,梁家更不會被滅門啊。


    糊塗啊。


    梁啟此時心裏不停的複盤,難道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那五十人本就是梁家豢養的死士,做完禪源寺那樁事,就已經全部飲下了毒酒,屍體都在懸崖之下,想必已經被野獸啃食幹淨了。


    再說這些人是沒有身份的人,都是隱戶,查不到梁家頭上。


    那麽就是禪源寺,禪源寺沒有活口啊,道悟,赤鬆等人並不知曉縱火之事啊。


    大皇子那邊本就有意瞞著的,燒得幹淨些,梁家才不會為大皇子頂缸。


    剛剛陸行知說了什麽?為長安梁家留個根?!幸好,那麽山陽的梁家就不會受到牽連。


    梁笙?!


    婦人之仁,婦人之仁,釀下大禍了。


    “陸大人.....”梁啟三緘其口,也許還沒有那麽糟糕。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門口羽林軍敲門而入,“陸大人,梁大公子求見梁大人。”


    陸行知又看了看梁啟,“梁大公子求見,梁大人見一見吧。”


    不多一會兒,梁誌勝就被帶到了陸行知與梁啟的麵前。梁誌勝見陸行知在,吞吞吐吐說不痛快。


    梁啟見著大兒子,知道梁家已經被控製了,“說吧。”


    “王瑞安帶著一幫羽林軍衝進了我梁府,直衝冉姨娘的院子裏去了.....”


    梁啟知道已經完了,想必這‘回事處’自己也是出不去了吧。那兒子還能走嗎?!


    “誌勝,吾兒,好孩子。你先到門口等著,我與陸大人說會兒話。”梁誌勝聽了父親的話,老實在門口待著去了。


    梁啟不知道從何下口,不知道陸行知究竟知道多少。自己要吐多透徹才能保全梁家的一男半女。


    “禪源寺五十人,梁誌勝!劉家村,葛家村,鬆隱山莊,赤鬆,功德簿,道悟。”


    陸行知點了這麽些個名出來,梁啟你瞞不了,也逃不掉了。


    “正如陸兄所說,我那奇葩的山陽梁家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的。


    隻身到了長安,那年的春闈我殿試得了皇上看中,中了榜眼,之後皇上一路提攜終於坐上了戶部尚書之位。


    我發誓再也不回山陽了,那年我堂弟大婚,家父以死相逼,我去了。


    長安不是人待的地方,會將人變成魔鬼。父親說的對,留下一粒種子在山陽也不枉費世間走一遭。


    隨著就有了梁笙,’笙‘就是要他快樂幸福的成長。


    陸大人,你們也是從他口中得知的吧?”陸行知點點頭,“他做了正確的選擇。”


    梁啟也點頭讚許,“是,他選擇了一條正確的路。但是很艱難,我想他可以克服。畢竟他是我梁啟的兒子。


    隻是別來長安了,吃人不吐骨頭的鏖戰之地會將人拖入深淵。


    要想越爬越高就得搏啊,掙啊,搶啊。總共就那麽點資源,我身後還有嗷嗷待哺的梁家,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事不可不為。


    做多了也就越來越麻木了,越來越得心應手,越來越層出不窮了。


    行知,你今日之路與我何其的相似啊。


    但是你又比我聰明了許多,你用一道奉旨納妾堵了多少人的糖衣炮彈,多少人的捅刀。


    我羨慕你的好運氣,也羨慕你的大智若愚。”


    陸行知搖搖頭,確實隻有運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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