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可以截然不同,但思路要高度通達。


    宋輕沉隻覺得欣喜。


    下課後,也有女生找她閑聊,有些問題圍繞著周池妄打轉,宋輕沉說的相對謹慎,隻表達兩個人家裏關係還可以,至於怎麽可以,為什麽可以,她一概不提,含糊的模棱過去,有些問題則是圍繞著學習打轉,這裏她就來了興致。


    “宋輕沉你上次數學是怎麽考的這麽好的,這題根本就不是人做的題。”


    宋輕沉對此也隻是說,“其實,是在課外題裏正好做到過類似的,這個隻是,變形。”


    她說著,掏出來一本xx38套。


    看的幾個同學眼睛都亮了。


    “你都開始刷全國各地的真題了?”


    宋輕沉小聲說,“我隻是想看看,各地有、有什麽不同。”


    一般來說,都是按照各省市有各省市的出題邏輯和思路刷題,很少人能把全國近幾年的題全部做一遍。


    宋輕沉想法不同。


    她差異是提綱和重點的差異,但是思維方法是要掌握的,舉一反三很重要,見多才能識廣。


    “那英語呢?咋學的?”


    宋輕沉尚未說話,便聽到身邊有人說,“你忘記了嗎?宋輕沉是從五班來的,他們班班主任是nothing.”


    聽得宋輕沉一怔一怔的,她問,“nothing是?”


    “就你以前的班主任楊老師啊,她上課最喜歡說it‘s nothing.所以我們私底下管她叫nothing.”


    宋輕沉哦了一聲,想了想,這確實是老楊的口頭禪。


    說話間,白芷婷從她們的身邊走過去,手裏端著一杯剛剛沏好咖啡,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卻沒有坐下,而是站在旁邊,手裏捏著書靜靜的看。


    宋輕沉也在看她。


    白芷婷長的秀氣,纖細又平白給人一種柔弱感,說話溫言細語,不經常笑,盡管宋輕沉就坐在她旁邊,明明知道身邊有人,但就是感覺不到身邊人的過多存在感。


    她想來想去,覺得白芷婷像一朵小白花,安靜的佇立在那裏,你不看她的時候,或許會以為她不存在。


    宋輕沉搖搖頭。


    她分明是典型的唯物主義者,到了白芷婷這裏,卻一不小心冒出了唯心主義的論調。


    看她的也不止宋輕沉,還有六班其他女生。


    她們半是慕羨的說,“我要是男生,我就喜歡這樣的,成績好,長的好,偏偏家庭條件還好的離譜,聽說她父親是外交方麵的一個官員,具體是什麽情況,咱們也不清楚。”


    “仙裏仙氣,兀自綻放啊。”


    “這你可猜錯了,”忽而有個男生從背後鑽出來,嬉笑著評價,“我們男生喜歡的可不是白芷婷那樣的。”


    “她秀氣歸秀氣,但是太仙了,這樣的人,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找到共同話題。”


    “不過,”那男生摸著自己的下頜,嘿嘿的笑,“跟她在一起能少奮鬥30年,從這一點上看,反正我挺喜歡。”


    然後被踹了一腳。


    “哪來的滾哪去。”


    那男生絲毫不生氣,他繼續長篇闊論,“其實吧,據我觀察,咱們班男生喜歡尹雯琳的多,不然去年她也不會成為校花候選了。”


    “但是今年嘛,”他裝腔作勢,故意擺起架子來,目光若有若無的放在宋輕沉身上,想說什麽,又模棱兩可,“可就不好說了。”


    男生很快被踢出了女生的聊天隊伍。


    他一臉冤屈,覺得自己什麽話也沒有亂說,更沒有出現猥瑣金桔。


    “跟她在一起能少奮鬥30年,這還不夠猥瑣嗎?”


    男生嘻嘻的笑,沒臉沒皮的湊上來,“這可是大家的願望啊,隻是我敢說出來而已。”


    亂七八糟的話題,每個班都有,作為年級最好的,學習氣氛最濃的六班也不例外。


    “交流答題思路”大隊散會之前,有人戳戳宋輕沉,問她,“你跟周池妄關係很好對吧。”


    宋輕沉摸著自己短短的頭發,想了想,又輕微點頭,“應該算、挺好的。”


    “在一起了?”


    宋輕沉連忙搖頭,跟撥浪鼓一樣。


    “我猜也沒有在一起,”那女生是坐在宋輕沉前排的女生,帶著眼鏡,紮著馬尾辮,校服的衣領處被她放置了一枚別針,“不然的話,白芷婷跟你們坐的這麽近,按理說應該最能看懂你們之前的關係。”


    “沒有道理在明知你們在一起的情況下,還偷偷摸摸把周池妄約出去說小話。”


    一句話,又讓宋輕沉想起來她暑假的時候打錯的那個電話。


    怔了一下,又小聲回。


    “應該是,有其他事情。”


    畢竟沒有轉來六班之前,她也經常跟周池妄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說小話,為了避開無所不在的學生們,有時候還會把提前去踩點。


    放學後的走廊,空白教室區域,甚至操場背後的自行車庫都被宋輕沉當做“約會”小場所,真的要是數起來,那十根手指也數不過來。


    畢竟她認真在隱瞞過周池妄之間的關係。


    因此,她不覺得這有什麽,也不覺得這兩個人有什麽。


    暑假補課結束後,會再放將近一個星期的假,然後跟著全體高中生一起開學。


    最後一天的晚自習上課前,向來不太喜歡跟人交流,甚至跟她也沒有什麽話說的白芷婷找上了她。


    對著她微笑,然後開門見山。


    “宋輕沉。”


    宋輕沉看她,不明所以。


    於情於理,她都蠻喜歡這個新同桌的,盡管兩個人沒有什麽太多的交集,可她喜歡聽新同桌寫字時名貴鋼筆發出來的沙沙聲,帶的她也能認真看書做題。


    “周池妄說,你跟他從小就認識。”


    宋輕沉點點頭,“是、是小學初中同學。”


    不止同學,還都是一個班,原本高中已經分開了,現在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一個班。


    “所以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問你,周池妄平常喜歡什麽東西嗎?”


    “啊?”


    “比如他喜歡的飲料,喜歡的顏色,喜歡的小動物,或者其他也行。”


    宋輕沉大抵沒有想到會被問到周池妄的喜好問題,她驚訝又猶豫,想了想。


    “好像、沒有發現他對什麽東西特別喜歡,畢竟什麽都會一點。”


    “如果要說的話,可能會比較喜、喜歡收集□□?”


    大概與普通男生的喜好相同。


    周池妄喜歡槍械類仿真收藏品。


    在他們家一樓某個大房間中,有一屋子周池妄收藏的□□,各種版式,各種模型,掛在牆上的,架在桌麵上的,林林總總也有上百把。


    宋輕沉第一次去的時候,嚇了一大跳,“你、你們非法持有……”


    周池妄毫不在意她的話,環胸抱臂的站在門口,淡涼的目光在屋子內環視一圈,“都是假的。”


    宋輕沉不可置信的從裏麵抓起來一把,顛了顛。


    “假的也、也這麽沉嗎?”


    她還以為模型槍都是那種塑料玩具。


    周池妄漫不經心的開口,“一比一還原。”


    隨手從牆上摘下來一把,隨手彈出彈倉,捏著裏麵長的像真子彈的橡膠,“隻是沒有射擊能力。”


    聽說這東西很貴。


    隨便一把,比她父親一個月工資還要多。


    白芷婷靜靜的聽著,對於周池妄的愛好沒有絲毫驚訝之情,“除此之外,吃的東西,喝的東西呢?”


    宋輕沉又在思考,“喝的話,白開水居多,他喝涼的或者帶汽水的都,不算多。”


    “不過,”半響後,她猶豫著開口,“咖啡或者,能刺激神經的,茶,他也都還、還蠻喜歡的。”


    除此之外,還有風油精。


    宋輕沉在心裏默默的補充。


    旁人不知道,周池妄偶爾會把風油精或者其他具有提神功效的香味抹在自己的食指指骨上,偶爾單手支頰,思考問題的同時還能提神。


    這算是怪癖。


    白芷婷聞言點頭,忽而抬起眼皮,問她,“這麽說,如果我每天早晨送他一杯奶茶,他應該不會介意。”


    第62章


    這個問題問住了宋輕沉。


    實際上, 哪怕是經常跟周池妄吃飯的宋輕沉,也很少看到他在飯桌上喝白開水和茶水之外的飲料或者酒水,以周池妄的家庭背景, 這個年齡早就應該在外麵見人說人話;在酒桌上跟長輩輪流聊未來了。


    宋輕沉始終覺得, 他不喝酒是因為他沒成年,像是為森林畫一道禁火線, 18歲也是周池妄的禁酒線,他嚴防死守,固執得一滴不沾, 也擋掉了許多人情往來。


    但是奶茶,宋輕沉真不知道,也沒怎麽見過。


    她看向白芷婷的眼睛。


    白芷婷目光很直,沒有過度興奮, 也沒有一絲膽怯或者害羞, 眸光中藏著平靜的光亮,像一灣不受月球影響而沒有潮湧的澄澈死水。


    最怕執著的平靜, 心底已經打定了主義,到她這裏來尋求最後一張通行證。


    宋輕沉與她對視, 但是這一次她沒有立刻給, 而是別開視線, 話術牽強,“我也不敢確定,他會喜歡, 還是,不喜歡。”


    心裏在打鼓。


    白芷婷什麽話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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