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弋得了裴懐的令,眼含熱淚,拚命衝出毓慶殿。


    他狠狠抹了一把眼淚,悲傷轉換成氣憤。


    “傳主子命令,即刻封鎖毓慶殿上下,任何人不得出入!”


    不多時,毓慶殿所有消息全都堵塞其中。


    今夜,除了毓慶殿裏麵,還有魏貴妃的長和宮,以及裴濟光的東宮,宮中再無任何地方知曉發生了什麽事。


    所有殿中伺候的宮人全都於深更半夜起身,戰戰兢兢地候在王元弋麵前。


    “王公公,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有個小內監開口,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立時遭到王元弋一聲冷斥。


    “閉嘴!不該你多問的,就別問!”


    “是是是……”


    小內監不敢說話了。


    王元弋掃視了一圈,問道:


    “所有伺候的人,全都到了?”


    聞言,眾人麵麵相覷,都互相左顧右盼的。


    人群中,有個聲音響起:


    “哎呀,好像沒看到宛憐呀?”


    王元弋頓時眸中似利劍出鞘,他看了幾下,果然沒發現那個小宮女。


    “宛憐去哪兒了?”


    有個和宛憐要好的宮女頓了頓,說:


    “不知道啊公公,好像已經幾個時辰沒見她了,我們也不曉得宛憐去了哪裏。”


    王元弋聽到這話,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莫非……


    莫非宛憐就是暗害裴懐的幕後元凶?!


    想到這裏,王元弋氣得狠狠揮袖。


    “賤婢!”


    大家從未見過王元弋這般氣惱的模樣,又見他隻是聽到宛憐不見人影,便氣得破口大罵,更是疑惑不解。


    “王公公,主子深夜封殿,您又把大家都叫起來,能不能告訴我們,到底……?”


    有人問了,卻又害怕似剛才那個小內監一樣惹怒了王元弋,被狠狠斥責,故而話說到一半,又抿了抿唇,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王元弋這次沒有再生氣責罵詢問的人。


    他隻憤憤地說:


    “咱們毓慶殿出了偷盜的竊賊,當日,貴妃娘娘送給主子的一顆夜明珠不見所蹤,主子動怒了,下令一定要把這背棄之人找出來,嚴懲不貸!”


    說到‘背棄之人’‘嚴懲不貸’時,王元弋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毓慶殿的宮人都嚇得瑟瑟發抖。


    “公公,宛憐不在這裏,會不會是……”


    有人開口說出了猜測,於是所有人都似乎動搖地跟著這種揣度。


    王元弋更是對此深信不疑。


    他冷哼一聲,說:


    “膽敢背棄毓慶殿,背棄主子,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本公公也一定要把她帶到主子麵前問罪!”


    話音剛落,有一道熟悉的女聲適時響起:


    “不用勞煩公公了!”


    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吸引過去,紛紛轉頭。


    王元弋定睛一看,竟是早前徑直衝出去的月韶。


    月韶還費力拖著一個人,那人好似昏死過去,半晌都沒有動靜。


    “月韶,這是怎麽回事?”


    王元弋問道,就見月韶擦了一把汗,氣憤地甩掉那人,跪在他麵前。


    “公公,地上的是宛憐,她偷了主子的東西,還想逃跑。幸好我在角門那裏發現了她,趁其不備,從背後打暈了帶回來,不然就要被她逃出去了!”


    月韶老遠走過來就聽到王元弋對宮人們的說辭,她自然也不可能去戳破王元弋。


    畢竟,裴懐中毒事關重大,不可輕易鬧開。


    她順著王元弋的話圓了謊,眾人一聽此事竟真是宛憐所為,都不由得憐憫地看向地上昏過去的宛憐。


    當日月韶曾親口說,若有人膽敢做出背棄毓慶殿、背棄三皇子的事情,絕不會有好下場。


    如今,這宛憐竟如此想不開,端看月韶和王元弋這般氣憤,她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有些人甚至已經惋惜地搖著頭,歎氣連連。


    王元弋恨恨看著地上的宛憐。


    “此等賤婢,死不足惜!先把她押下,等主子親自發落!”


    月韶點點頭,招呼那些宮人。


    “都還愣著做什麽?沒聽到王公公的話嗎?!莫非是可憐這賤人,小心連你們一並罰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皆嚇得不輕,惜命般地和暈過去的宛憐脫清幹係。


    有幾個壯著膽子,手腳麻利地過來,抬走了宛憐,幫她帶去關起來。


    王元弋長籲一口氣,隻覺得長夜漫漫,竟是如此難熬。


    他寒著一張臉,說:


    “行了,都散了吧。”


    於是,眾人皆散去,心有餘悸地回各自的住所睡覺。


    等隻剩下王元弋和月韶二人在場時,王元弋這才走到跪著的月韶麵前。


    “到底是怎麽回事?”


    月韶咬著唇,含淚回話:


    “公公,都是我蠢笨,叫那宛憐鑽了空子!也不知道那小蹄子怎麽會好端端的生出那些肮髒的心思,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竟想要去害主子!”


    王元弋說:


    “方才主子虛弱之際,提及安神茶,那東西是你進給主子用的,所以主子才會猜疑是你下毒手。你聽到安神茶,就立刻衝了出去逮宛憐,結合宛憐還想逃出毓慶殿,所以這些都是宛憐做的?”


    月韶點點頭,強忍著淚,說:


    “公公明鑒,今兒午後,是宛憐那小丫頭說看主子早晨跟著傅大人讀書辛苦,叫我進了安神茶給主子的。前些日子我身子不便,她頂了我幾天差事,在主子跟前伺候的好好的,從未行差踏錯,主子也很看好她的樣子。就算後來我身子好了,主子也叫她跟在我身邊多學習,我就……我就輕易信了她。”


    王元弋終於理清了整件事的首尾。


    “果然是賤人!主子對她不錯的,她居然……!”


    月韶哭著不解,問道:


    “公公,宛憐那丫頭好端端的,幹嘛要去害主子呀?”


    王元弋搖搖頭,說:


    “別問了,我也不知道。”


    他頓了頓,見月韶哭得可憐,於是伸手扶起她。


    “此番真是冤枉你了,你也不算白受這委屈,今此後,主子一定會更相信你的。若你好好做事,主子遲早會原諒你從前在冷宮做下的糊塗事。”


    月韶哭了一嗓子:


    “公公,奴婢此身終是分明了!”


    王元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月韶被他扶著站起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問道:


    “公公,主子現在還好嗎?鄭太醫有給他好好醫治嗎?”


    王元弋這才想起裴懐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自己一個人關在裏頭放血。


    “快!快隨我進去看看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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