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夢遠敏銳的感覺到了姚雪的異常,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姚雪那有些發紅的眼睛,鄭重的問道,“雪兒,不要瞞我,是不是那天晚上,那些雜碎傷了蘭芝姐?”


    “沒,沒有。”姚雪躲閃著張夢遠的眼睛,慌亂的說道。


    張夢遠伸手抓住了姚雪的胳膊,死死盯著她的眼睛,急促的問道,“雪兒,告訴我,到底怎麽了,這幾天你們都躲躲閃閃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倒是告訴我啊!”


    “張夢遠你幹什麽,快點鬆開小姐。”虞姬正好到了門口,看到張夢遠用力晃動姚雪,她尖叫一聲,就撲了過來,伸手打開了張夢遠的手,把姚雪拉到了身後。


    張夢遠看著虞姬,急促的問道,“虞姬,要不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你們要把我急死嗎?”


    虞姬看著張夢遠,咬了咬牙,猛的一跺腳,“說就說。”


    “虞姬,不要。”姚雪趕緊阻攔。


    虞姬轉身看著姚雪,固執的說道,“小姐,張夢遠已經恢複了,這件事情,他應該知道了。”


    姚雪聽了虞姬的話,無力的坐到了病床上。


    虞姬轉身看著張夢遠,咬了咬牙說道,“張夢遠,那天晚上,你被大漢重傷,肝髒完全碎裂……”虞姬就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當張夢遠聽到,蘭芝為了救他性命,自願捐出肝髒,最後自己卻失去了生命的時候,張夢遠慘叫了一聲,“蘭芝姐。”他的雙手猛的捂住了眼睛。


    姚雪和虞姬分明看到,從張夢遠的指縫裏,慢慢滲出血淚。


    張夢遠的身體劇烈顫抖著,他的喉嚨裏,發出了嗚咽的聲音。


    姚雪看著張夢遠那痛苦的樣子,她剛想過去安慰,卻被虞姬攔住,“小姐,讓他哭出來吧,不然,會憋出病來的。”


    姚雪流著眼淚,又坐到了病床上。


    良久,張夢遠終於抬起了頭,臉色慘白,雙目血紅,他掀開被子,抬腿就下了病床,聲音冰冷的說道,“蘭芝姐在哪裏,我要去看她。”


    “夢遠,你的身體還沒有康複,你不能下床啊!”姚雪慌忙站起來,想要攔住張夢遠。


    “帶我去。”張夢遠盯著姚雪吼道。


    姚雪無力的鬆開了手。


    虞姬走過來,扶住張夢遠,朝著停屍間走去。


    當來到停屍間門口的時候,張夢遠的腿一軟,差一點跪到地上,姚雪慌忙過來,和虞姬一起,扶住了張夢遠,繼續朝停屍間走去。


    當張夢遠看到躺在那裏的蘭芝時,立即撲了過去,摟住蘭芝的屍體,用力搖晃起來,“蘭芝姐,你不能這樣,你躺在這裏,算怎麽回事,你給我起來,你起來啊!”


    張夢遠再也忍受不住心裏的悲痛,他放聲大哭,“蘭芝姐,你怎麽那麽傻,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你幹嘛要用你的命,來救我的命呢?蘭芝姐,你好傻啊!”


    張夢遠摟著蘭芝,撲通跪了下來,他伸手撫摸著蘭芝那早已冰冷的臉,哽咽著說道,“蘭芝姐,我知道你愛我,我怎麽能夠沒有感到呢,可是,因為各種原因,我卻不能和你在一起,不過,你在我心裏的位置,誰也無法替代,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呢!”


    身後的姚雪再也忍受不住,捂著嘴巴,轉身跑了出去。


    虞姬趕緊追了出去。


    張夢遠伸手撫摸著蘭芝的臉,喃喃的說道,“蘭芝姐,第一次認識你,我就被你的霸道折服了,那真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偏偏你的才華,打動了我,讓我想盡辦法,把你留下來。


    後來,我慢慢感覺到,你對我的感情,其實,我心裏也喜歡你呢,蘭芝姐,你記不記得,我們兩個第一次的時候,我真的很投入呢,那種美妙的感覺,我一輩子都忘不掉呢!”


    張夢遠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後來,你在事業上幫助我,在生活上關心我,其實,我早就離不開你這個大姐姐了呢。”


    張夢遠的眼角,又流出了淚水,“蘭芝姐,你真的不管我了,你真的要放棄我了嗎?不行,你起來,你給我起來啊……”


    張夢遠的頭,不停的朝那鐵架子撞著,額頭已經是血跡斑斑,可是他就像是沒有知覺一樣,還在撞著。


    “夢遠,你不能這樣。不能啊!”正好進來的姚雪,看到張夢遠那個樣子,趕緊跑了過來,伸手把張夢遠的頭,抱進了自己懷裏,哽咽著說道,“夢遠,你這樣,蘭芝姐看了會心疼的。她用生命救了你,她是希望你活的好好的啊!”


    看到發出野獸般嗚咽聲音的張夢遠,姚雪哭著說道,“夢遠,蘭芝姐為了愛情,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其實,蘭芝姐的心裏,應該很幸福呢!”


    張夢遠這才慢慢止住了悲聲,他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又抱住了蘭芝,把臉附到蘭芝的心口。


    可是,他再也聽不到,那熟悉的心跳聲了。


    良久,張夢遠慢慢抬起頭來,然後在蘭芝的額頭吻了一下,這才慢慢轉過身去,朝著門口走去。


    “雪兒,我要給蘭芝姐,按照妻子的規格,舉辦葬禮。”


    張夢遠的話剛落,虞姬就跳了起來,“張夢遠你瘋了,小姐才是你妻子,你懂不懂,你這麽做,你把小姐置於何地。”


    姚雪愣了一下,趕緊捂住了虞姬的嘴巴,朝她搖了搖頭,然後看著張夢遠說道,“夢遠,我同意,蘭芝姐應該有這個結果。”


    張夢遠的身體一僵,有慢慢的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看起來那麽孤獨,又那麽蒼老。


    姚雪看著張夢遠的背影,眼淚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這個男人,承受的壓力,也太大了啊!


    三天之後,蘭芝的遺體告別儀式,在殯儀館舉行。


    當張夢遠看到躺在水晶棺裏的蘭芝時,幾度昏厥。


    第二天下午,陵山公墓。


    張夢遠跪在蘭芝的墓前,呆呆的看著墓碑上,蘭芝巧笑倩兮的樣子,一動不動。


    他的身後,


    姚雪,虞姬,


    劉鐵柱等人。


    大家都站在那裏,一臉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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