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頭上怎麽癢呢,這咋辦啊?一想到頭上有虱子,我就睡不著覺。”


    楊新洲想了想,說道:“我去老李家看看,今兒下午我見青芽買了敵敵畏,待會兒給你抹頭發上。”


    除了這個辦法,現在也想不出其他辦法了,不過她是大人沒事,倆孩子可不成,楊新洲也考慮到了這個,於是說道:“給他們倆剃了光頭,學校裏還不知道哪個孩子頭上有虱子,今兒抓了,明天頭上就又有了,還不如剃了光頭,一勞永逸。”


    江楚珊點頭,雖然有些不忍,但是比起天天爪虱子來,還是給倆小孩兒剃光頭吧,反正還小呢,“我去借敵敵畏,你去借剃頭刀吧,最好今天晚上把這事兒給了了。”


    把小兒子送回房間,他們兩口子便各自出發了,隻是沒有想到,她不過借個東西,竟然救了一條人命。


    事情是這樣的,楊新洲去了樓房那邊的戰友家裏借剃頭刀,她則拿了兩個雞蛋去了茴香家裏,茴香正在家裏織布,家裏男人把錢都貼補了老家,不給她和兒子打算,她就得為了兒子多打算,所以她平常比誰都拚,除了吃飯睡覺,她幾乎就沒有下過織布機。


    見江楚珊過來借敵敵畏,她還一頭的霧水:“我沒有買過敵敵畏啊?再說買那玩意兒幹啥?”


    江楚珊把雞蛋往她手裏一遞,說道:“茴香,我可是看見青芽買的,放心,我也不多用,就藥下頭上的虱子,用不了多少的?”


    茴香卻不收雞蛋,說道:“青芽買那個幹啥?”


    而隔壁卻想起自己兒子的聲音:“媽,小姑姑喝糖水,不給我喝。”


    茴香和江楚珊先是一愣,直覺不好,便趕緊跑去了隔壁,然後就看到青芽拿著一瓶敵敵畏,已經擰開了瓶蓋,正舉到了嘴邊喝呢。


    “青芽,你幹啥呢?快放下!”


    茴香邊淒厲地喊著,邊跑過去準備奪下青芽手裏的敵敵畏,青芽見狀趕緊往嘴裏灌,而江楚珊顧不得許多,拿起手裏的雞蛋。就向著青芽砸去,雞蛋雖然碎了,但是青芽手中的敵敵畏也掉地上了。


    “哇,你們救我幹啥,鄭大哥他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啥意思。”


    江楚珊見大毛被嚇著了,趕緊把他抱出去,然後讓他去喊他爸爸回來,“大毛,你知道你爸爸在哪兒嗎?”


    大毛點頭:“知道,我爸嫌我媽織布聲音吵,不想在家裏呆著,就在前麵那個沙坑那兒。”


    江楚珊:“你去把你爸叫回來,就說家裏出事兒了。”


    等再回去茴香家後,她才知道原來青芽的未婚夫昨天回老家去了,走的時候還單方麵跟青芽解除了婚約,說是她這輩子已經廢了,不想再耽擱青芽。


    江楚珊有些疑惑,她前些天才和楊新洲一起去看過小鄭,那個時候看著他對未來還充滿了希望,看著青芽也是滿滿的愛意,咋突然就要回老家,而且還要解除婚約?


    “青芽,死解決不問題,如果你真嫁定了他,就去他老家找他問清楚,而不是輕易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江楚珊正安慰著青芽呢,李國棟就回來了,上前就給了青芽一巴掌:“家裏養你這麽大,可不是讓你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


    青芽睜著淚眼看著她哥:“哥,鄭大哥好好的,怎麽就不要我了,我以後可咋辦啊?”


    旁邊的茴香眼神閃了閃,江楚珊看到了,她眯眼,這事恐怕就是茴香的功勞了,說不定還有李國棟的意思。


    正好這個時候聽到動靜的人都來了,她便悄悄地出去了,她現在頭上有虱子,還是不要在人多的事地方呆了,萬一傳給別人就壞了,回頭找機會再單獨勸說青芽好了。


    “老李家怎麽了?”


    她剛走到自己家門口,楊新洲也借剃頭刀回來了,他疑惑地看著茴香家裏問道,江楚珊給他使了個眼色,回家裏再說。


    回到家裏,先去看了看倆小孩兒,他們此刻正在圍欄搭積木,這才放心地跟楊新洲說了李家的事兒,然後說了自己的猜:“我看茴香的臉色不對勁兒,小鄭回老家的事兒是不是跟她有關係?你說李副營長知情嗎?”


    楊新洲回道:“我前天還去看小鄭,跟他說了去製糖廠上班的事兒,他還挺高興來著,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他不會悄悄地走,茴香嫂子可能跟他說了什麽,但是老李肯定不清楚,他雖然毛病挺多,但是做人的起碼良心還是有的,小鄭可是為了救他受傷的。”


    “那現在咋辦,小鄭回去肯定沒有好日子的,青芽又認定了他,不如你去找他回來?”


    楊新洲看向她:“你不是一直不關心這事兒,怎麽突然關心起小鄭了?”


    江楚珊感:“我隻是覺得小鄭這樣的人才不應該廢了。”


    她也是突然間想到未來的事業需要人才,小鄭這樣有情義,頭腦聰明的人,培養培養絕對能夠在將來幫到她,而且她現在幫了他,他對她的忠心肯定會多幾分。


    楊新洲揉了揉她的頭發:“你啊,就是嘴硬心軟,你放心,我明天就托人吧小鄭找回來。”


    江楚珊往後退幾步躲開他的手:“我頭上有虱子,小心過到你身上去。”


    楊新洲把她撈過來,低頭在她臉上親了親,然後拿起她的手,讓她摸了摸他的板寸:“它們在我頭上可安不了家。”


    江楚珊把手抽回來,“楊新洲同誌,你這是在暗示我也剃一個光頭嗎?”


    楊新洲趕忙搖頭。他無法想象擁有一頭秀發的媳婦兒,如果剃成了板寸是個什麽模樣,江楚珊也舍不得自己的頭發,哼了一聲,然後又皺起了眉頭:“可是我頭上的虱子咋辦啊?”


    楊新洲也不知道咋辦啊,不過看媳婦兒難過的樣子,他心裏也不好受,隻能絞盡腦汁想辦法:“我去看了看韓家裏問問程醫生有沒有辦法?”


    江楚珊一拍額頭,怎麽把她給忘了,“我這就去。”


    楊新洲攔住了她:“還是我去吧,你在家裏哄下孩子,讓他們答應剃頭。”


    江楚珊白了他一眼:“最好先不要給他們打招呼,要不然大晚上的離家出走,雖然出不了家屬院,但是找起人來也費勁。”


    他們家的這倆小孩兒,都是不願意理發的主,每次理發都得讓楊新洲箍住的小身子,每次理發都是在倆小孩兒聲嘶力竭的哭聲中結束的。


    楊新洲也想到了倆小孩兒不願意理發的事兒,訕訕地笑了笑,這才轉身走了,江楚珊看著他走遠歎氣,她的身體早就被調理好了,不用天天喝藥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生病了,他不用如此小心的,不過見他如此小心,她心裏還是挺甜的。


    回到房間裏,看著玩了一身的小孩兒,她搖頭,今晚上的澡是白洗了,不過今天的天氣著實有些熱,晚上說不得就要去門外的空地上睡覺了。


    “你們熱不熱?快起來跟媽媽去外麵涼快涼快。”


    結果倆小孩兒回:“熱,不出去。”


    江楚珊問道:“既然熱,為啥不出去?”


    “我要建房子,弟弟要搭一個坦克。”


    得,這是玩兒得高興顧不上熱了,她走去旁的開關處打開了電扇,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然後她便走去門口聽茴香家的動靜,聽著屋裏麵沒有了哭聲,隻有幾個嫂子的說話聲,她便放下了心,想著明天她找個機會告訴青芽,他們準備找小鄭回來的消息,想來她會徹底打消輕生的念頭。


    “珊珊,我回來了。”


    楊新洲回來得很快,見他麵色輕鬆,她想著應該是問到辦法了,眉眼一彎,問道:“程醫生怎麽說?”


    楊新洲:“程醫生說你被人的,不是頭虱,所以可以把白酒跟水1:1兌好,抹到頭上,捂上一會兒再洗掉就好,還有後麵幾天你記得再用硫磺皂洗幾次頭,咱們家裏還有五糧液,我去幫你兌好。”


    有了辦法,江楚珊則不急了,現在最要緊的便是倆孩子,得趕緊把他們的頭發給剃掉,夫妻倆對視一眼,拿著剃頭刀磨刀霍霍倆小孩兒的頭發。


    他們首先抓住的是平常愛鬧的平平,然後江楚珊把安安抱到裏間先關起來,省得他逃跑:“安安,咱們玩兒捉迷藏的遊戲,你在房間藏好,一會兒爸爸媽媽來找你。”


    “爸爸,媽媽,我呢?”


    平平聽到剛剛媽媽的話,兩隻純真的眼睛裏滿是興奮,還以為爸爸媽媽要跟他們玩兒遊戲呢,根本不知道爸爸和媽媽要給她剃光頭。


    江楚珊摸了摸小閨女光滑烏黑的頭發,這手感真好,可惜了,然後給楊新洲使了個眼色,楊新洲先去把電扇關了,要不然扇得頭發飛舞,還怎麽剃頭發,再回來後,他把小閨女抱到懷裏,腿夾住她的小身子,手固定住她的腦袋,這才跟江楚珊說道:“來吧!”


    而這會兒平平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嚷嚷著:“我不要剃頭!”


    小身子還使勁地掙紮著,可是她那點子力氣,哪裏是她爸爸的對手,怎麽掙紮都不起任何的作用,小身子被她親爹箍得緊緊的。


    “哇哇,爸爸壞,媽媽壞!”


    裏間的安安也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在裏麵使勁地拍著門:“放我出去,姐姐不剃頭。”


    外麵的父母自然不會放他出去的,於是他也開始放聲大哭,於是一裏一外兩個小孩兒一個比一個聲音大的哭嚎著,但是他們的爸爸媽媽根本不為所動,該幹啥還幹啥,手裏的動作絲毫沒有留情,平平的頭發肉眼可見地短著,直至最後露出了白白的頭皮成了一個小光頭。


    而兩個小孩兒的哭聲,很快就引起了外麵鄰居的注意,這個時候他們本來在茴香家裏安慰青芽,聽到這邊兩個孩子淒厲的哭聲,都趕緊過來了。


    這年頭的娛樂少,好容易有熱鬧瞧,誰也不會錯過,結果到了楊家便看到了一個哭的小光頭,還有滿地的頭發。


    “楊營長,珊珊,你們咋把平平剃成小光頭了?”


    桂蘭嫂的問話,讓本來哭累了聲音小了的平平再次放聲大哭,江楚珊給她擦淚,結果人家頭一扭不搭理媽媽,楊新洲過來心疼地抱起她,人家也不願意,撲棱著胳膊腿使勁地掙紮,“不要爸爸,爸爸是壞人。”


    江楚珊這邊也有功夫回答桂蘭嫂子的問話:“她和安安不知道在哪兒被傳了一頭的虱子,我和她爸爸就想著給她剃了光頭。”


    大家都表示理解,剛坐完月子的安靜,也過來逗平平:“平平啊,你爸爸媽媽壞,就來阿姨家,給阿姨當閨女,好不好?”


    小姑娘把小光頭往爸爸懷裏一藏:“不好!”


    安靜問:“為啥啊,你爸爸媽媽不是壞嗎?”


    平平:“就是不要。”


    眾人被她逗笑了,果然還是跟爸爸媽媽親啊,而江楚珊這邊也把安安從裏麵的房間抱了出來,小孩兒也是哭得小身子一瞅一抽的,但還是不忘記掙紮,他不想剃光頭,太醜了,可是最後還是和他姐姐一樣的待遇。


    更加可氣的是,一群圍觀的無良大人,竟然看著他哭,不幫忙不說,還打趣:“這腦門子真亮堂,平平安安,你們的腦門子是多少瓦的啊?有你們倆的光頭,你們家都不用電燈了,省多少電費啊。”


    然後其餘的大人都哄堂大笑,兩個小孩兒再次委屈大哭,這些大人太討厭了。


    等把倆孩子的頭發都給剃了,江楚珊負責安慰倆孩子,楊新洲則去把頭發都給燒了,忙活了一通,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便都散了,畢竟明天還要工作呢,誰也不清閑。


    “新洲哥,你去把小床放外麵,記得把上麵的被褥和床單都換了,再用酒好好地擦一遍,平平安安你們去幫爸爸的忙,好不好,媽媽得去洗頭。”


    倆小孩兒現在已經不哭了,但是小身體還是一抽一抽的,聽到媽媽的話,以往他們早就小跑著去幫忙了,今天卻站著不動,哼,人家還生氣呢。


    “還生氣呢,你們的頭發如果不剃掉的話,上麵的虱子就會一直喝你們的血,而且虱子也會越長越多,爬得你們身上哪兒都是,就會變成小怪人,小朋友們都不找你們玩兒了。”


    恰巧她瞄到她的胳膊上落著一個蚊子,她趴地一聲拍死它,掌心便多了一個蚊子的屍體,還有一點紅,那一點紅就是剛才蚊子吸的她的血,她拿給小孩兒看,“你們想讓虱子每天跟蚊子一樣吸你們的血嗎?”


    兩個小孩兒搖頭,平平問道:“媽媽,我和弟弟頭上怎麽會有虱子啊?”


    安安也好奇地看著媽媽,江楚珊解釋道:“因為跟你們玩兒的小朋友中有一個小朋友,不講衛生,不洗澡,不洗頭,所以頭上就有了虱子,你們跟他玩兒,就傳給你們了。”


    平平問媽媽:“到底是誰不講衛生啊?太討厭了。”


    江楚珊搖頭:“媽媽也不知道呢。”


    安安抿著小嘴想了想,想到了一個人,平常髒兮兮的,但是他沒說,他不確定是不是她,媽媽說了,沒有證據就不能冤枉人,他打算明天到了學校後看看再說。


    打發了兩個小孩兒去幫他的爸爸,她則去拿了白酒兌了水,往頭皮和頭發上擦,剛擦到一半,她手裏的梳子就被一雙大手給奪去了,她也順勢給了他。


    “珊珊,你的頭發比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黑亮了許多。”


    江楚珊挑眉:“當初你說第一次見我就喜歡我了,我聽說過這麽一句話,所謂的一見鍾情就是見色起意,新洲哥,你是嗎?”


    楊新洲低聲把手湊到她的耳邊,問道:“你說我是嗎?”


    說完還親了她的耳垂一下。


    江楚珊脖子一縮,然後哼道:“我覺得是呢。”


    楊新洲再次親了親她的耳垂,聲音低啞道:“我也覺得是,不如今晚我就起意一回?”


    江楚珊扭過身來,把梳子奪到手裏,色厲內荏道:“趕緊去把房間裏的床單被褥全部換了,還有用酒精把屋裏各個角落都消消毒。”


    “是,首長!”


    楊新洲雖然動情了,但是今晚真是太熱了,實在不是相濡以沫的好天氣,隻能惋惜得忍了下來,聽媳婦的話去幹活兒。


    感覺著頭皮上的刺疼,還有頭上虱子垂死掙紮的動靜,再有這炎熱的天氣,江楚珊心情煩躁得很,拿起扇子出了門,恰巧遇到了搬著小床出來的茴香,他們家今晚上也在外麵睡。


    “茴香嫂子,青芽好些了嗎?”


    “好多了。”


    然後又過來問江楚珊:“我聽說部隊上給小鄭安排了一份工作,他既然離開了,能不能給青芽啊?小鄭退婚對她來說打擊太大了,有份工作讓她忙起來,她也就沒有時間想些有的沒的了。”


    江楚珊瞅了抽茴香的神色,沒有一丁點的異樣,她不由懷疑難道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但是不管哪一種,她的回答都一樣:“茴香嫂子,你也說了,這份工作是部隊上給安排的,你問我,我也做不了主啊,李副營長應該知道,你回頭不妨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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