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作為小輩,有時候還不方便開口。”


    “嗯?”董一元奇怪,這話怎麽說?


    董苓開口前還先給自己疊個甲,“哥哥我不是個愛說閑話的人,但有時候雲小姐確實不太好說話,便說上次,哥哥打勝仗的消息傳來,她也不知怎麽就離席了,一點都不給母親麵子,叫那些人看了個大笑話。”


    董苓越聽眉頭越皺。


    可他又不覺得那個柔弱嬌媚的人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


    “唉,諸如此類的事情還不少。上次她出事,我去看她,還被人家好一頓嘲諷,說是小地方出來的。”


    董苓咬住下唇,忍了許久才沒哭出來,“雲素,根本看不起我們董家。”


    這句話,讓董一元的神情嚴肅起來。


    這句話,完全是董家一家子的心窩子,說不得戳不得。


    “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原本對雲素的好感消失殆盡,董一元開始後悔,今早怎麽不和雲素說清楚。


    若是說清楚,他就能準備退親的事宜了。


    “是。”看到哥哥態度轉變,董苓滿意離開。


    她怎會讓雲素如願嫁進董家?


    當然雲素不行,那個薑小姐更是不行。


    過兩日天氣很好,周雪景可記得之前的話,趕緊邀人去外麵賞花。


    兩人約好在城門口見麵。


    周雪景還特地叫人過來傳話,說想聽雲素彈琴,叫她把琴給帶上。


    兩輛馬車在城門集合之後,周雪景從自己馬車鑽到雲素馬車裏。


    “素素。”


    “雪姐姐。”雲素拿起手邊的琴,“你叫我帶的琴我帶來了。”


    “你看我給你拿了什麽好東西。”


    周雪景從背後拿出一個布包,從布包裏取出一塊布料,“我一看到這塊布料,就知道你喜歡。”


    布料是黃櫨色,上麵繡著一種她叫不出名字的花兒,但是挺好看的。


    “真好看。”雲素雙手接過布料。


    “這顏色稱你。”


    雲家的馬車跟著周家的馬車出城去,往城邊一處湖邊去,卻在分叉路口往山林的方向走。


    “這是要去哪裏?”雲素掀開車簾看見外麵不熟悉的景色。


    “去賞花。”


    周雪景拉過素素的手,安撫道:“你莫要擔心,這地方我來了好幾次。隻是你開春之後身體就不好,所以才沒帶你來。”


    “你來了好幾次?”


    這話一聽就有故事,雲素湊過去小聲問,“是誰帶你來的?”


    “哼。”


    周雪景驕矜一番,隨後偷偷在雲素耳邊說。


    “真的?”雲素掩嘴驚訝,“你你真的與周伯父說了嗎?周伯父怕是不肯吧。”


    “哥哥點頭就好。”周雪景噘著嘴,拽著手上的帕子,“我才不管。”


    雲素拉過好姊妹的手,安撫道:“不論如何,隻要你喜歡我就開心。隻要他能對你好,我就放心。”


    “嗯。”


    馬車出城後走了半個時辰才到地方。


    “素素,到了。”


    雲素鑽出去,入目是一片紫薇花海。


    綠葉之間裏還點綴無數胭脂色的花兒,像是雲裏映照的彩霞。


    綠葉如水浩浩湯湯,紅花如雲橫無際涯。


    “偏遠,但確實好看。”雲素被華彤扶著下馬車,“從前怎麽不知這個好地方。”


    “我說了你會喜歡吧?”


    周雪景拉著雲素往樹林裏小跑進去,“你進去裏麵有個竹亭子,竹亭子後麵還有一處山泉好看的很。”


    “小姐,慢著點。”華彤抱著琴追上去。


    “好看吧。”


    “好看。”


    大概是出來,雲素也不似之前病懨懨。跟著雪姐姐在周圍玩許久,累了才到竹亭坐下。


    “我提前叫人在四周圍上竹簾,這樣我們休息時便不會讓風吹到你。”周雪景叫人將竹簾放下。


    這樣,不僅擋住風,也擋住外麵的人。


    雲素:“嗯,你總是細心的。”


    “那你彈一首《鳳求凰》給我聽好不好?你帶了琴過來。”周雪景拽著雲素的手,“我想聽《鳳求凰》。”


    “嗯。”


    叫華彤將琴送進來,擺在石桌上。


    雲素沒多想為何周雪景會特地點這首鳳求凰,隻當她最近也春心萌動,才想聽。


    琴聲響起,一直藏在花海深處的人慢慢走出來,手裏的簫也端起。


    簫聲伴著琴聲,雲素斷了一拍抬頭看著雪姐姐。


    “繼續繼續啊。”周雪景撐著下巴晃著腦袋,“我喜歡聽。”


    雲素歎氣,隻好繼續。


    林中琴聲錚錚,簫聲深情。


    琴瑟和鳴,確實有鳳求凰的意思。


    隻是這林子很大,藏在深處的又不止一個人。


    浮山看著王爺背手而立,送的琴讓雲小姐和其他人合奏鳳求凰,這心裏不得嘔死?他也不是幸災樂禍。


    隻是,隻是王爺一直都氣定神閑的,現在好了哈哈哈哈。


    捂住嘴的浮山,不敢讓笑聲跑出來。


    “你覺得如何?”攝政王問。


    一個問題砸過來,浮山又隻能看到王爺的背影,自然不知對方喜怒,隻能斟酌開口,“不好?”


    “嗯?”


    嗯一聲,浮山馬上了然,“但細聽之下又極好!”


    “嗯?”


    還嗯啊?


    浮山腦袋一轉,“但是這簫聲不經揣摩,沒有琴聲來得好。所以,還是琴聲好。”


    “確實。”攝政王點頭。


    可算是過了這個劫,浮山抹去額間滲出的冷汗。


    一曲畢了。


    雲素手按在攝政王送的琴上,卻和周學海合奏鳳求凰。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雪姐姐。”


    她看向一旁看好戲的周雪景。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聽著周雪景的話,雲素臉蹭的紅起來,低頭垂眸,“不要胡說,我身上還有婚約。如此,不好。”


    “素素,此番隻是叫你明白。你哪怕不與董一元成親,還是有人傾心與你。我不是強迫你,那是我兄長,我自該為他做做紅娘。”


    周雪景拉著她的手,小聲說著體己話,“而且,你不喜歡兄長也無妨,你我還是好姐妹。”


    “你先送周公子回去吧。”雲素沒拒絕,也沒有同意。


    “那我先叫兄長回去。”


    其實周雪景了解雲素,她若是直接答應那就怪了。不拒絕也不回應,這才是最好的結果,“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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