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太未必是下樓時被老馬推到,也可能是樓下轉悠一圈,上樓時碰見老馬,老a可能是這個時候下樓的。”


    我告訴馮欄,發現屍體的時候,旁邊沒有醬豆腐,肖老太就是下樓時摔倒。


    馮欄笑道:“你還是沒明白呀,買醬豆腐隻是肖老太給他倆創造私人空間的借口,難不成你讓她說:老a,黑燈瞎火也沒個幹的,你幹我兒媳婦吧,把她幹舒坦了,她就不找老馬那保安頭子了,大娘給你倆騰地方!她隻是找借口出門,未必會買醬豆腐回去。”


    “那老a也不對勁,明知道老太太給他騰地方,他還下樓找,難不成沒領會肖老太的好意,真以為她買醬豆腐去了?”


    “他領會了,隻不過速度比較快,五分鍾就完事了,還硬等了半小時才下樓喊老太太回來吃飯,我說的重點是老a一去不返,他說臨時接了個電話,有急事先走了,忘記告訴秦蘭,你不覺得這個解釋很牽強麽?下樓沒見到屍體,上樓總該見到了,人家偏偏有事先走!反正我覺得有問題,不過肖老太非但纏著你,還纏上秦蘭了,我估摸著那個老a也要倒黴,可她的死跟你們三個有什麽關係?”


    我也想不通,抱怨道:“對呀,你說這老太太是不是瘋了,我招誰惹誰了?”


    馮欄說:“不要緊,明晚是肖老太的四七,所謂一七淼茫茫,二七回家鄉,三七河洗手,四七見閻王,明天夜裏她就可以伸冤了,到時候我問問她為什麽找你!但我把醜話說在前麵,就算你殺了人也跟我沒關係,可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你確定沒有騙我吧?”


    我有氣無力道:“大哥,你還要我說幾遍?小狗才騙你!”


    “除了這件事呢?”


    難道他還惦記十裏鋪村的紅棺材?


    我再次嚴肅保證:“沒有,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馮欄拍拍我的肩膀,露出個讓我琢磨不透的笑容,說道:“好,你可真是個誠實的孩子!”


    被馮欄搞得心裏發毛,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可紅棺材的事,我確實沒騙他,總瓢把子又一句沒說,更談不上騙,除此以外,我倆還打過什麽交道?


    難道他從劉家打聽到我師父埋在村裏,把我師父的墳刨了,沒發現十二口大箱子?


    真是如此,別說騙他,我他嗎弄死他!


    離肖老太的四七還有一天時間,閑著也是閑著,馮欄想打聽一下老a的身份。


    我問他怎麽打聽,他說山人自己有妙計,便領我回到朱姐的辦公室,索要驅邪抓鬼的費用。


    朱姐看向我,我也很納悶,問道:“馮師傅,你是馬琳琳請來的,咋跟我們要錢呢?”


    “我隻答應她過來看一眼,沒提錢,現在搞清楚了,你和老馬都被肖老太纏上,你當然得出一份……”


    朱姐急忙插話:“怎麽又跟吳鬼扯上關係了?”


    我急忙給馮欄使眼色,他裝沒看到,小嘴一張,叭叭的把我瞞著朱姐的事,全說了出來,就看朱姐的臉色白了又白,時不時陰沉的掃我一眼。


    說明情況後,馮欄道:“我的收費標準是一個鬼三萬,有承負再加兩萬,既然跟吳鬼有關,我給個友情價,四萬吧。”


    我脫口而出:“沒錢,你不用管了!”


    我也算半個業內人員,2004年我師父給清徐一位鬼上身的老大爺驅邪,雞飛狗跳折騰一下午,事後一個勁埋怨這趟買賣太不合算,得加錢,最後收了兩千塊。


    五年過去,讓馮欄抓個鬼,他張口就要五萬,房價都他嗎漲不了這麽快。


    朱姐都不看我,對馮欄說:“別搭理他,這個錢我出。”


    馮欄看看我倆,又看看表,起身說道:“那你們商量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需要我處理就給我發短信。”


    馮欄出門後,朱姐趴在桌子上哭,我知道她是擔心我,將門反鎖,好言安慰,平心而論,朱姐對我很用心了,要不是年紀差太多,我又沒啥本事,她都有心思跟了我。


    抹一陣淚珠子,朱姐說她很內疚,要不是她戴了師父留給我的五帝錢,肖老太肯定纏不上我。


    跟她沒關係,五帝錢是我主動送給她的,沒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禮物。


    第三十一章 金城有鬼10


    照我的想法,沒必要怕劉老太,大不了我再躲回十裏鋪村,再不行,我把自己賣了,到李香頭家當上門女婿,常四爺總不能看著我被鬼欺負吧?


    可朱姐執意讓馮欄處理,下班後,領我去銀行取了五萬塊錢,我從沒要過她的錢,一下子吃了口軟飯,心裏很不是滋味,就讓朱姐先回去,我一個人散散步,可她非要送我回家,果不其然,車停路邊,跟我進屋了。


    以前她來我家,我都使喚她幹這幹那的,誰讓咱是個男人呢,可拿了她的錢,我在她麵前萬分不自在,就寫了張欠條遞給她,說道:“姐,你把這個收好,不知道啥時候能還,但肯定會還。”


    朱姐直接把欠條撕了,爬上床,躺成個大字,眉眼間盡是風情萬種,對我說:“肉償吧,一次二百!”


    我能受得了這種侮辱?


    一晚上就還了她一千!


    與馮欄約好第二天九點,在我家巷子口見麵。


    早上八點半,我送朱姐出門,拉著小手甜甜蜜蜜到了路邊,朱姐上車後依依不舍,搖下車窗跟我吻別,目送她離去後,我心裏美滋滋的,可一轉身,頓時有種五雷轟頂的駭然,整個人都懵了。


    馮欄就坐在巷子口的路邊攤上,左手捏著半根油條,右手捏著湯勺,目瞪口呆的看著我,豆漿灑在腿上都渾然未覺。


    對視七八秒,一萬隻草泥馬在我心中呼嘯而過。


    一輛騎行車從我們中間駛過,騎著人擋住我倆視線的那一刻,我撒腿往家跑。


    馮欄撂下一百塊錢,起身就追。


    事實證明當夜商量要不要開紅棺材時,馮欄說跑的過我就行,不是虛話。


    他確實比我跑的快,我又穿著拖鞋,沒幾步便被他揪住衣領,抓賊似的按著,他大呼小叫:“牛逼呀兄弟,我他嗎一直想不通,你會看風水,不好好積累客戶,跑到小區做保安是為了什麽,現在我知道了,因為愛情!”


    我捂著臉說:“你誰呀?我不認識你,快撒開我!”


    “你跟我裝,是吧?我給你們老板打電話問問?”


    這下換我抓住他不撒手了。


    不知想到什麽,馮欄笑的那叫一個猥瑣,齷齪,下流,眉飛色舞道:“吳鬼呀吳鬼,你個臭不要臉的,昨天不是說什麽沒有血緣關係但比親姐還親,你倒是真沒騙我,就在我眼前親上了。”


    被人抓住小辮子,我半點骨氣都沒了,他怎麽嘲笑我都無所謂,隻是擔心傷害到朱姐,便低聲下氣道:“馮師傅我求你個事。”


    他用那絲毫沒有可信度的語氣說:“放心,我一大老爺們,嘴巴沒那麽碎,而且你倆這是小case,她老公玩的比她凶多了。”


    我驚恐道:“你認識她老公?”


    “老張唄,你們老板的把兄弟,我怎麽可能不認識?昨天夜裏還和他倆一起洗澡呢,就是說金城花園鬧鬼的事,老張說他老婆在金城花園上班,讓我多費心,別讓他老婆被鬼欺負了……你別有壓力,說完這句話,老張摟著兩個小妹妹進屋馬殺雞去了,也不是啥好玩意!走吧,帶我去你家看看,中午我帶你去電視台看看!”


    我心說這是要曝光我呀,趕忙求饒。


    馮欄解釋,他托了朋友,去電視台打聽老a的身份。


    本來我準備在路邊等馮欄,就沒收拾家裏,他進了我家,我師父留下的那點家當全曝光了。


    馮欄看著滿院子風水鎮器,還有十二口大箱子,笑的合不攏嘴,一個勁問我:“我替你保守小秘密,順便替你保管這些東西,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你看上啥,隨便拿!”


    “費那事幹啥,完了我找個車,拉回家慢慢看唄!其實你不用這樣,即便什麽都不給我,我也不會出賣你的,我這個人最喜歡幫別人保守小秘密了,你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都可以告訴我,死人的嘴巴都沒我的嚴……我給你說啊,其實老張找我看過病,那方麵的,他早就痿了,他還不讓我告訴別人呢,嘻嘻,還有啊,你知道他在哪金屋藏嬌不?就在……”


    突然間,我有了殺人滅口的衝動。


    我將包著五萬塊錢的油紙包遞給馮欄。


    他打開點了點,扔給我一萬,說好多錢就多錢。


    閑聊一陣,趕中午,馮欄帶我去電視台,給一位女記者打電話,確定見麵的位置,我聽那女記者的聲音甜美又溫柔,心裏有點癢癢,便問馮欄:“這是誰?你朋友啊?”


    馮欄說:“我客戶的外甥女,我也沒見過!你要有興趣,一會我給你介紹一下,不過你別抱什麽期望,老天爺是公平的,一般來說,聲音好聽的女孩,長的都不咋地!”


    車停在電台附近的西餐廳外,馮欄瞟了一眼,趕忙給女記者打電話,問道:“戴小姐,窗戶旁邊那個是你麽……好,我馬上過去。”


    掛機後,馮欄塞給我三百塊錢:“那什麽,你就別去了,你不是喜歡打遊戲麽?前麵有個網吧,你開我車去玩吧,自己吃個盒飯啥的,等我電話再來接我!”


    不給我拒絕的機會,馮欄下車,還對著倒車鏡臭臭美,一路小跑進餐廳。


    女記者接到馮欄的電話,走到門口接他,直到馮欄和她雙雙落座,轉過身後,我才看到女記者的模樣。


    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長發披肩,瓜子臉大眼睛翹鼻梁,美得冒泡,尤其是她的皮膚很白皙,柔和細膩的那種白,她坐在床邊,陽光在她的臉蛋上照出朦朧的淡淡的光暈,嬌嫩的讓我恨不得輕輕咬她一口。


    她叫戴桃,人如其名,美得像朵桃花。


    馮欄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畜生,嫌我丟人還是咋的?


    我開著他的車,連闖四個紅燈才消了氣!


    兩小時後,跟美女共進午餐的馮欄打來電話,我開車去接他,戴記者已經走了,我沒好氣的問馮欄:“跟戴桃打聽到什麽了?”


    “你這孩子咋不懂禮貌呢,人家比你大,連個姐也不叫!”


    第三十二章 金城有鬼11


    馮欄拍拍肚子,靠在座椅上,說道:“本來我隻是全麵撒網,沒想到把老a一網成擒了,如果秦蘭沒有第三個老相好,那老a應該是他們台的副台長了,秦蘭老公生前是這個人的徒弟,所以他和秦蘭一家走的特別近,這兩年台裏也有關於他倆的流言蜚語。”


    “然後呢?其實我搞不懂你打聽人家隱私幹啥,直接把肖老太收拾了不就完了?抓個鬼,搞得跟破案似的!”


    馮欄悉心解釋:“這你就不懂了,有承負的……”


    “啥是承負?”


    “就是和尚們說的因果,做什麽惡,遭什麽秧,老天爺定的規矩,我得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才能決定要不要處理,不聞不問,直接把肖老太收拾了,我遭報應呢!”


    這倒和我們風水師給人相地一樣,不分好賴,亂相一氣,早晚倒黴。


    可我不懂,馮欄都沒決定要不要處理,他收我錢幹啥?


    “我是沒決定要不要處理肖老太,但已經決定幫你和老馬避開她了,前提是你沒有騙我,不說這些了,先送你回去,讓你的親姐姐通知業主,今天夜裏回遷樓的樓梯間被我承包了,生人勿進,你再準備祭奠的一應物品,三碗素供,三雙紅筷子,晚上我把肖老太請上來聊聊。”


    “你幹啥去?”


    “我找老a聊聊,我覺得肖老太的死跟他有重大關係,肖老太現在是四線作戰,但你和老馬都不算嚴重,你是沒見秦蘭的樣子,瘦成皮包骨,臉色發黑,最多熬到肖老太五七就得掛,我估計老a也差不多,聽戴桃說,前幾天老a請假去五台山拜佛,回來就生病了……就是秦蘭找你看孩子那幾天,她也不是出差,而是請假處理家事,可能和老a一起去五台山了。”


    將我送回金城花園,馮欄開車離去,臨走前囑咐一聲:“對了,看看你們保安隊誰有時間,夜裏留下幫忙,一個人給三百。”


    將馮欄的話帶到,幾個保安對視幾眼,很勉強的笑了。


    我又找朱姐說幾句,便去置辦馮欄要的東西。


    請肖老太上來,說得輕巧,卻是把死鬼從陰間弄到陽間,祭奠她的一應物品馬虎不得,馮欄放心交給我去做,也是因為原先我師父幹過類似的事,給人招魂,但那是針對客死異鄉的人的儀式,究竟有沒有把人家招回來,我不清楚,反正沒鬼告我師父的狀。


    馮欄可是要把鬼搞上來的,我免不了有些害怕,到廟街買香燭元寶時,順便回了趟家,將師父生前用過的羅盤揣在懷裏,因為羅盤有辟邪的功效。


    準備妥當,我在金城的值班室等馮欄,下班時間,保安們紛紛找借口跑了,朱姐知道我們晚上要做的事,想留下瞧個稀奇,也被我好說歹說給勸走,夜裏九點,馮欄到了。


    我開門放他進來,他看著空無一人的值班室,問道:“人呢?”


    “一聽你要帶他們抓鬼,全跑了。”


    “有我在,怕啥?”


    我說了回魂夜的劇情,人家保安活的好好地,遇見個神經病高人帶他們抓鬼,最後死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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