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挺缺愛的,就回複她:迷魂童子已經處理了,以後不會再纏著你,晚上有時間嘛,一起吃個飯?


    她說:好,你挑地方吧,不要太貴,我請你。


    我說:還是我請吧,你留著錢喂自己。


    她說:那不如我做給你吃?買菜不貴,你嚐嚐我的手藝。


    沒想到這女孩還會做飯,我真是撿到寶了,欣然接受她的提議。


    可我萬萬沒想到,這女孩缺愛的程度,到了我給不起的地步。


    她的事後麵再說。


    時間退回到三個月前,我給小雨擺桃花陣不久,佛山蔣先生一個電話將我招到廣東:“吳師傅,阿發仔出事了,你能不能來一趟?”


    阿發仔就是當初蔣先生與張天豪談判時,領我去釣魚的蠍子男,給根魚竿不給魚食,也不知拿我當傻子,還是拿魚當傻子。


    我問蔣先生,出了什麽事?


    他說:“阿發仔被一群貓撓成重傷……是一群看不到的貓!我懷疑是張天豪在報複!”


    蔣先生不算真正的生意人,他隻是手裏有幾個錢,投到朋友的公司裏,每年吃點分紅,還跟兩個極其要好的合作夥伴,共同經營一座漁場,阿發仔就是其中一位姓呂的老板的手下。


    說起這阿發仔,我一直挺好奇他的名字,就南方人的稱謂習慣來說,要麽叫阿某,要麽叫某仔,搞不懂他為什麽叫阿某仔,不過我也沒問過,這阿發仔不好惹,他和台灣的阿青一樣是混黑的,但他比阿青黑多了,港台的幫會洗白之後,阿青那種基層小弟和公司白領沒什麽區別,阿發仔卻是幾個老板養的打手,專幫老板們處理殺人放火的事。


    聽蔣先生說過幾句阿發仔的過去。


    佛山是久負盛名的武術之鄉,阿發仔從小練功夫,長大之後去部隊當了五年兵,退伍後在一場鬥毆中失手殺人,被警察通緝,他隻好逃到雲南中緬邊境混飯吃,至於他在雲南幹什麽,蔣先生就沒跟我說了,總之是呂老板去雲南做生意時,被當地的黑賭場找麻煩訛上了,阿發仔看在老鄉情誼上幫他解決,後來在呂老板盛情邀請下,這才領了幾個兄弟回佛山,幫蔣先生幾人照看生意。


    挺狠的一個人,經曆也很豐富。


    也是他出事後,蔣先生才告訴我,阿發仔剁了張天豪三根指頭。


    關於阿發仔被一群看不到的貓撓成重傷,是一天夜裏,蔣先生幾人在夜總會喝酒,期間阿發仔離開包廂,不知做了什麽,總之十幾分鍾後,他從某個犄角旮旯裏衝到夜總會大廳,一邊驚呼著:“貓,好多貓。”一邊玩命狂奔,衝出夜總會後下落不明。


    蔣先生幾人找不到他,隻能報警,最後在警察和夜總會的服務員撒網撈魚之下,三小時後,在離夜總會幾百米外的漆黑小巷中,找到滿身鮮血,陷入昏迷的阿發仔。


    阿發仔的傷勢很古怪,衣服沒有破,身上卻布滿撓出的傷痕,送到醫院,醫生也說他的傷很像貓犬撓得,而蔣先生幾人回到夜總會詢問,不論當時在大廳的目擊者,還是監控錄像中,都沒有看到貓的蹤影,而醫生給阿發仔包紮傷口之後的幾天裏,他依然昏迷,傷口非但沒有愈合,反而漸漸發黑並流出汙血。


    一連幾天,夜深之後,他都要再瘋叫一陣,貓,好多貓,快救我之類的話。


    當初蔣先生的兒子受到凶宅影響,被髒東西纏身後,他請過一個當地的米婆給兒子驅邪,阿發仔離奇受傷,蔣先生懷疑也是髒東西作祟,便請米婆去醫院診治。


    米婆和過陰婆差不多,是通過大米來向死鬼詢問一些事情,本身並不具備高深的法力,隻是因為種種原因有了通靈的本事,那米婆打發蔣先生兒子身上的普通死鬼還行,卻對阿發仔的傷勢束手無策,但她篤定這是有修法人在用邪術對付阿發仔,讓蔣先生趕緊請法師保命。


    阿發仔整天跟著幾個老板,他得罪過誰,蔣先生心裏有數,要說跟修法人有關的,隻有張天豪,而蔣先生托人打聽,得知張天豪於兩個月前關了自己的風水公司,下落不明,便懷疑張天豪藏在暗處,為當初的事向他們報複。


    蔣先生是我出道之後的第一位客戶,我倆早就成了朋友,他知道我認識一位很厲害的法師,趕忙向我求救。


    接到他的電話,我立刻聯係馮欄,可馮欄在外地並且手機關機,我隻好給馮欄發個短信,讓他開機速回電,便搭當天的飛機趕往佛山。


    到了佛山已經入夜,機場與蔣先生見麵後,我見他胳膊上戴著黑底白字的孝牌。


    我趕忙詢問:“蔣先生,家裏有人過世了麽?”


    他點點頭:“我母親半個月前去世了,你離得遠,就沒跟你說。”


    蔣母是個一團和氣的老太太,當初我第一次去蔣家,她臥病在床,見了我還要下床待客,突聞她的死訊,我有些難過,隨即又想到張天豪,以他和蔣先生的恩怨,要報複肯定先拿蔣家開刀。


    我急忙問道:“張天豪也對你家下手了?”


    蔣先生下意識說道:“不是,我母親是夜裏起床,失足摔倒才去世……”


    話說一半,他臉色微變:“吳師傅,你說我母親摔倒,會不會也是因為張天豪對她使用了邪術?”


    我隻是隨口一問,究竟如何還未能分辨,便讓蔣先生稍安勿躁,先帶我看看阿發仔,轉天再去祭拜老太太。


    確定阿發仔被邪術所傷後,便給他辦了出院,接到當初蔣先生帶我去的小莊園休養,由阿發仔的媳婦照料她,我們去時,蔣先生的兩個朋友正在院裏悶頭抽煙,阿發仔則赤身躺在竹塌上,昏迷不醒,竹塌下鋪滿了正在燃燒冒煙的艾條,熏烤阿發仔的身子。


    這是那米婆出的主意,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助傷口愈合。


    跟他們打過招呼,我沒有囉嗦,檢查阿發仔的傷勢,而他身上的傷口雖然不深,卻密布全身,好像被人用小刀子千刀萬剮了一遍,並且傷口翻起來的皮肉都泛起烏青色,有點中毒的意思。


    阿發媳婦操著濃重的廣東口音,說道:“吳西虎,前幾天阿發傷的更重,係用艾條熏過幾天,排出一些汙血,這才愈合一點點,你有辦法救救他咩?”


    院中幾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要說艾條有助於傷口愈合,我倒是有些想法,艾灸有溫經散寒,推宮過血的作用,這是因為艾草有很重的陽氣,既然陽氣能幫他傷口愈合,隻說明他身子裏有很重的陰氣,我正好帶著羅盤,便畫兩張製三煞符,用當初給小敏驅邪的法子,在阿發仔身上轉羅盤,將他身子裏的陰氣轉出一些。


    有些效果,但並不理想,隨著他體內泄出的陰氣,他像個泉眼似的咕咕往外冒血,我怕他失血過多而死,打黑一張黃符後,不敢再轉,而是讓阿發媳婦給他擦身子。


    擦幹淨後,全身拍照在qq上發給馮欄,並將阿發的情況編成文字告之。


    對於這種稀奇邪門的事情,蔣先生三位大老板沒有半點主意。


    等我發完短信,他趕忙問我:“吳師傅,現在怎麽樣?”


    “阿發仔不是每晚都發瘋麽?今晚我再觀察一下,把他發瘋的情況告訴我朋友,哎,我那個朋友一到關鍵時刻就聯係不上了。”


    蔣先生看看表,說道:“那我們先去吃飯吧,阿發仔要十一點才會發瘋。”


    “這麽準時?”


    “很準的,前後差不了幾分鍾。”


    第一百九十六章 貓鬼2


    蔣先生叫了外賣,不多時便有人送來飯菜。


    吃飯時,蔣先生幾人對張天豪進行口誅筆伐,尤其胖乎乎的呂老板,他和阿發仔感情很好,極其凶狠的說:“張天豪這個爛仔係留不得了,這一次抓住他,一定把他扔到海裏喂鯊魚。”


    蔣先生則愁容滿麵,吃飯也吃不到心上,我問他有什麽心事?


    他說,在想母親的事,如果真的跟張天豪有關,他會後悔一輩子,當初就應該直接做了張天豪!


    我沒敢接話,因為當初他們抓住張天豪的馬腳後,我勸蔣先生得饒人處且饒人,蔣先生這才饒了張天豪一命……


    不過話說回來,我也沒讓他們砍人家指頭呀!


    吃了飯,閑聊間我聽蔣先生說,阿發仔發瘋都是大喊著有貓在撓他,請人幫他趕貓之類的話,而我仔細詢問經過,確定阿發仔的瘋狀,並不是上次受傷時留下的夢魘在腦中折磨他,好像那群看不到的貓,真的每天晚上都來撓他,我便要了大米和清水,用羅盤在阿發仔的屋子裏布一個辟邪的聖米掌盤法,希望能將貓攔住。


    十點四十,我們進屋等阿發仔發瘋,十幾分鍾之後,他果然發出急促的喘息聲,沒一陣便撕心裂肺的慘嚎起來:“貓,好多貓,別咬我,快,快幫我趕走它們,啊啊啊!”


    阿發仔一邊嚎叫,一邊扭動身子,似乎在承受極大的痛苦,阿發媳婦則撲在他身上流淚,不停對我哭喊:“吳西虎,你快想想辦法,阿發真的很疼。”


    我也急的抓耳撓腮,還學耗子吱吱叫幾聲,就是找不到哪裏有貓,而羅盤沒有指針異常轉動的情況,聖米掌盤法也沒有將貓攔住,這讓我想不通它們到底是怎樣的髒東西,要知道當初秦德昌被車裏的女鬼糾纏時,我在他家布聖米掌盤,女鬼都不敢進家的。


    這群貓難道比鬼還厲害?


    實在沒個主意,隻好拖到明天,聯係到馮欄再說,而阿發媳婦哭哭啼啼,蔣先生讓我想想辦法,搞得我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觀,隻好解下脖子裏馮欄給的聖靈真君符包,掛在阿發仔脖子上,看那符包被他身上的汙血染紅,我還有點心疼。


    當初馮欄給我一個符包,我轉手送給火葬場的小慧,是上次煙台郝姐那事,我被小五通纏上,馮欄發現我沒戴符包,這才又送了一個,這一張聖靈真君符,馮欄賣五千,是用他的血畫的,我也不好意思總管他要。


    所幸的是,阿發仔戴上符包之後起了效果,他臉上痛苦表情稍緩,雙眼依然緊閉,卻說了一句:“還有,還有幾隻,快把它們趕走。”


    我一看符包有用,不再心疼,按住阿發仔,對他媳婦說:“快,給我弄一碗清水來,不要水龍頭裏的,有沒有井水或者山泉水?”


    阿發媳婦點點頭便跑出去,片刻後端著一海碗陰涼的清水回來,我接過後灑出多半碗,隨後揪下符包展開,抹掉汙血,掏出打火機將黃符點燃,同時念誦馮欄的道位神職,混好一碗符水後,讓他們幫忙扶起阿發仔,捏開嘴往裏灌。


    阿發仔滿身是傷,一碰就喊疼,倉促間灌水將他嗆得咳嗽起來,沒能灌進多少,我正要等他喘口氣再灌。


    便聽阿發仔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貓叫,驀然睜開雙眼,一雙血紅色的眼珠子無比凶狠的瞪著我,蔣先生三人外加阿發媳婦都按不住他,阿發仔揮臂將他們推開,張牙舞爪向我撲來,狠狠在我胳膊上撓了一把。


    胳膊一痛,我哪還顧得上給他驅邪,扔了碗撒腿就跑。


    阿發仔跳下床追我,卻四肢著地,像隻貓那樣爬著追,可他畢竟不是貓,爬起來速度不快,被蔣先生三人追上,將阿發仔死死壓在地上,我見他無法掙脫,才又返回去撕開床單,將阿發仔綁起來。


    短短幾分鍾的功夫,我們四個男人身上都帶了傷,被阿發仔撓的。


    反倒是穿著短褲背心,露出大片細膩肌膚的阿發媳婦身上,連條血痕的沒有。


    呂老板泛著酸勁嘀咕:“隻挑咱們下手,也不知道真瘋假瘋!”


    被綁起來的阿發仔依然朝我們發出威脅的貓叫,卻對身邊的媳婦視而不見。


    一看這家夥中了邪依然保持著重色輕友的本色,我們出屋,留下他媳婦照顧,幾分鍾後再去窗口看,阿發媳婦給他解了繩子,阿發仔也不折騰,像隻巡視領地的公貓一般,四肢著地,滿屋子亂爬,時不時還扭頭瞪我們一眼。


    我嘟囔一句:“這怎麽跟被貓上身似的,蔣先生,阿發仔這段時間得罪過貓麽?”


    蔣先生三人對視一眼,都搖搖頭,說道:“他和人的事情我們還略知一二,和貓的事就不清楚了,難道得罪貓也會中邪?難道阿發仔也是那種喜歡虐貓的變態?”


    什麽情況下得罪貓會中邪,我也不清楚,但貓這玩意挺邪門,有靈性並且報複心極強,我看過不少貓找活人報仇的故事,至於阿發仔是不是因為虐殺過貓才中邪,無從斷定。


    淩晨一點多,在屋裏爬來爬去的阿發仔終於消停,我們這才鬆口氣,換地方睡覺,免得夜裏被貓撓死。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早,馮欄開機看到我的短信後,打來電話,不等我張口,他當先問道:“照片上看不清,這個被貓撓成重傷的人,臉色怎麽樣?是失血過多之後的蒼白,還是黑裏透著青色?”


    我說:“他臉上有傷,我也沒看清,應該是黑裏透青吧?他的血都變黑了!還有一個事,昨天夜裏我十一點,他突然……”


    聽我說完阿發仔前夜發瘋時間從十一點到淩晨一點後,馮欄說:“那就不用說其他的,這個阿發仔是被人下了貓蠱!”


    “貓蠱是啥?”


    “一種邪術,也叫貓鬼,貓靈,簡單來說就是選一些特定時辰出生的小貓,虐殺之後,用法力控製貓的鬼魂,你在網上搜一下獨孤陀,就知道這是個什麽玩意了,而這種邪術之所以叫蠱,因為貓鬼和蠱蟲一樣,可以通過貓屍風幹後,碾磨成的藥粉放在食物中,讓吃下的人被貓鬼纏上,如果養貓鬼的人法力夠高,也可以通過貼身物施放貓鬼,貓鬼纏人是在身體裏麵作祟,所以阿發仔滿身是傷,不是貓鬼要撓死他,而是為了鑽進他的身體裏,隻治療他的外傷是沒用的,從外麵驅邪也沒有用!


    貓鬼附體之後會有針紮的痛苦,先從四肢慢慢紮到五髒六腑,一旦紮到心髒,神仙來了也無能為力,而貓鬼會在十一點到一點之間發作,因為那是子時,屬鼠,貓出來享用祭品的,給他治療一定要避開這個時間段,等會我給你發一個藥方,你熬藥給他喝,再買幾條赤蛇放在阿發仔身上,能治療外傷並暫時壓製貓鬼,但想徹底根治,還得找養貓鬼的人要解藥,或者砍了那人的腦袋,你們想辦法找找這個人吧!”


    我急了:“你不過來呀?”


    第一百九十七章 貓鬼3


    馮欄說:“我去不了,我準備和人拚命呢!”


    “什麽意思?”


    “我他嗎又惹到一個閭山派的法師,福建來的,他老鄉在陝西賣茶葉,和當地一個官宦子弟起了點衝突,被人家找工商的關係把茶葉鋪子封了,茶商就從老家弄了個法師來報仇,這個法師好可怕呀!”


    我笑道:“你天下第一呢,還怕他?”


    “我靠,瘋狗誰不怕!”


    早聽馮欄解釋過閭山派的毒辣之處,其實並不是閭山的修法人腦子都有問題,歸根結底是閭山法術以強硬霸道為主,動輒要法師付出自己的鮮血或者陽壽作為施術的引子,所以閭山法師開一次壇要付出很大代價,導致他們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絕不輕易下壇。


    馮欄說那官宦子弟中了渾身長爛瘡的邪術,他解開之後已經跟閭山法師結仇,不方便過來幫我,因為那閭山法師也不會放過他了。


    我隻能讓他多加小心,掛機後,等馮欄發來藥方,便讓阿發媳婦去抓藥,至於買幾條赤蛇放在阿發仔身上,我越想越不靠譜,又給馮欄打電話求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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