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上前開門,有位三十多歲的女士從安全通道出來,手裏的手機亮著屏幕,應該是剛打完電話。


    江總跟她打招呼:“小劉,我回來了。”


    劉女士表情茫然,問道:“是江總呀,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江總哈哈一笑:“沒有,客人來我這喝會茶,你去忙吧,好好工作。”


    江總開了門,領我們進去,我在最後麵,臨關門前,聽到劉女士好像嘟囔一句:“有病吧……”


    不知在罵誰。


    辦公室的裝修還不錯,高檔大氣,隻是位置有點尷尬,左邊安全通道,右邊洗手間。


    落座後,江總給我們泡茶,隨口問我:“吳先生,我這裏的風水如何?招財麽?”


    我簡單看兩眼:“還可以吧,談不上好壞,沒有招陰犯煞的布置,但氣場本身也不聚財氣。”


    “哦?那你給我設計一下?”


    “可以,但我沒帶羅盤,咱約個時間,我拿上家夥什過來。”


    丹增說:“行了行了,江總不是外人,你直接開價就是,不用找那些借口,羅盤什麽的路邊就能買。”


    江總笑道:“哈哈哈,是我冒失了,丹增上師說的對,咱們不見外,吳先生你開價吧,隻要你能幫我做個聚財的風水,多少錢都沒問題。”


    我確實沒帶羅盤,江總隨口一提,我也不可能上趕著跑出去買個羅盤回來給他看。


    可他當個正事向我詢價,我就不跟他客氣了,獅子大開口:“我看風水的費用是八萬八,給您個友情價,六萬六吧,風水器另算,我給您做個招財旺運的風水局,沒有其他因素影響,您養上半年就能看到轉運效果。”


    “肯定有效麽?”


    “當然了,否則為什麽有那麽多人相信風水呢?但風水就是聚財旺運,在聚攏財源的前提下,幫你的生意穩步上升,要是命中有福報還能催出大運,發一筆橫財,但也不是今天我給你做了風水,三個月後你直接暴富那麽誇張,效果因人而異,與時運有關。”


    江總饒有興趣說:“這樣啊,我聽說風水還能幫人家宅祥和,出入平安,你這裏有沒有保人身安全的風水?比如我要去搶銀行,找你做風水,走運後,不被警察打死的幾率有多大?”


    能問出這麽外行的問題,看來他對風水的了解,僅僅停留在山管人丁水管財這句話的表麵。


    我苦笑道:“肯定沒有一件防彈衣的效果好,風水上有句話叫做福人居福地,福地福人居,搶銀行那是劫匪,跟福人不沾邊,風水保您出入平安,可您也不能出門就往火坑裏跳呀,您是正經生意人,不需要考慮這麽極端的情況吧?”


    江總一本正經道:“此言差矣呀吳先生,完成三期招標後,我就要帶著團隊去國際股市上操盤了,你有所不知,像我們這種私募基金比較複雜,會遭到對方集團的各種打擊和壓迫,比如惡意舉報,人身威脅等等,所以我想通過你的風水來避免一些災禍,比如血光之災,牢獄之災,你覺得可以麽?”


    一個人走運時,沒有什麽是不可以的,但有些極端的事情,風水也使不上太大的勁。


    可為了賺錢,我也不好把話說死,隻能兜圈子,讓江總自己選擇了。


    我說:“風水確實能幫人躲避一定的災禍,但程度和方式是無法掌握的,不知道您對曆史有多少了解,我給您講個曆史小故事吧!民國年間有個名叫蕭萱的人,是蔣結石的禦用風水師,蕭萱在奉化溪口的山裏給蔣母挑了一個佛肚穴,就是山巒水勢極好,都主富貴吉祥,巒頭形似彌勒佛,氣脈在彌勒佛的肚臍眼處結穴的風水寶地。


    當時蔣已經當了高官,但內部爭鬥不休,他也不太順利,自從蔣母葬進佛肚穴,他才開始風生水起,1924年還當上黃x軍校的校長,而當時廣東有個名叫陳廉伯的人,是英國銀行的買辦,在廣州組織商團,招募私兵,並跟英國勾結,妄圖推fan廣州正府……”


    第四百零七章 鼎元江總6


    “陳廉伯偷偷購買九千多支長槍,想要武裝士兵,但在運輸途中被廣州正府查獲,陳廉伯組織商會罷市,要求當局歸還這批槍支,而蔣的軍校裏連訓練的器材都不夠,死活不肯把這批槍還給陳廉伯,並提議武力震壓,就這麽折騰一陣,有天下午蔣出城辦事,返程時,他所乘坐的插著青天旗的小車突然熄火,司機搗鼓半天也修不好,蔣隻好改乘其它車回城。


    他離開不久,插旗的小車又莫名其妙的好了,司機開車進城,在城門口遭到伏擊,車上的司機和警衛都被打死,蔣卻逃過一劫!這件事是陳廉伯安排人做的,後話就不說了,總之蔣逢凶化吉,他認為是母親的陰宅風水發運,幫他躲過殺身之禍,此後更加篤信風水玄學的作用,所以您想通過風水擋災,不是不行,但我不能保證有多大的效果,看您命數如何了!”


    江總問:“蔣這個事,會不會是巧合呢?”


    “這種事本來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不是說你不信,風水就不存在,而是看不見摸不著,我也沒辦法拿出來證明,蔣肯定不是傻子,他未必不覺得這是巧合,但如果風水能讓這種巧合變多,他何樂不為?反正以他的身份,養兩個風水師就是一句話的事。


    而且這樣的巧合太多了,有些人搬了新家之後黴運纏身,請風水師調理一番,逐漸一帆風順,有些老板的生意毫無起色,請風水師做了招財的局勢,開始蒸蒸日上,靠風水讓生意起死回生的例子也不在少數,風水流傳上千年自有其道理,用過的都說好。”


    江總頗為感歎的點點頭:“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呀,我身邊也有幾位相信風水的朋友,聽他們說過一些,本來我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可你這一說,我反而有點期待了,六萬塊不多,就是半年時間太長了,我等不了那麽久,有沒有一兩個月就見效的?我要保證人身安全又能旺財運的那種。”


    風水術中見效最快的一招,是楊公風水中的寅葬卯發風水局,傳聞有人家用寅葬卯發下葬後一小時發了大財,但這真的是巧合,而且寅葬卯發是陰宅風水,即便江總家有合適下葬的福東,我也不會為了六萬塊去跋山涉水。


    我說:“這個確實沒有,但如果你有可預見的災劫,我推薦你請兩道護身黃符,一道隨身佩帶,辟邪擋災,一道放在家裏,安宅旺運,我正好認識一位很厲害的道長可以畫符,不瞞你說,前段時間我得罪了人,對方想設計我出車禍,結果我被公交車撞飛好幾米卻什麽事都沒有,就是戴著他的黃符,符包裏的護法神靈幫我擋了一劫。”


    江總興趣更濃:“神靈是真神仙麽?我可以向黃符裏的護法神許願,請他幫我發財麽?”


    “不可以,符籙也好,風水也罷,隻能保佑善信緣主不受傷害,沒有成願效果,但你可以有針對性的選擇黃符,我這裏有護身的,招財的,安宅的,鎖心的,旺桃花的,提高男士能力的也有,就連你養豬遇到豬瘟都可以請一道旺五穀六畜……”


    我正介紹著,丹增突然咳嗽兩聲,扭頭看去,他的兩隻手在褲子上蹭來蹭去。


    江總問:“那有沒有能成願的?我向他許願,他就幫我的那種。”


    我剛要說話,丹增又咳嗽兩聲,抓起茶台上的抹布遞給我:“小吳師傅你手上有點髒,擦擦,快擦擦!”


    我低頭看一眼,手上幹幹淨淨,搞不懂丹增搞什麽鬼,淨耽誤我賺錢,就沒搭理他。


    “這個可以讓我朋友帶你去廟裏拜神,你捐點善款,我朋友打表升疏幫你把心意送到上麵,可以幫助成一些正願,比如生意昌隆,家宅興盛,夫妻和睦等等,要是嫌陽廟的勁不夠大,還可以去陰廟,就是供鬼的小廟,我朋友出麵替你跟陰靈訂契,講好成願後的供品,陰靈會幫你實現,你及時還願就行,這種的法事費用要十萬,要是還嫌勁不夠大……”


    說順了嘴,我突然想到茅山鬼仔。


    前麵趙姐那檔子事,我決定這輩子不再碰小鬼,一個是於心不忍,再一個是當時賺了二十萬,家裏還有小雅等著,我人財兼得,也想給自己積點陰德,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不由動了點歪念頭。


    我安慰自己,不管怎樣,客戶有知情權,我得讓江總知道有這麽個強效成願的東西!


    “要是還嫌勁不夠大,就隻能養小鬼了,小鬼是最貴的,但我朋友做的茅山鬼仔效果很好,分為供奉型和成願型,一個是常年喂血供奉,以虧損陰德的代價讓小鬼幫你強行催運,走路上都撿錢的那種,再一個就是滴血開咒後許願,隻要你別許大願空願妄願,成願型小鬼基本上百靈百驗,但這是最危險的小鬼,一來要遭報應,二來成願後必須立即將小鬼還給法師,否則會遭到反噬。”


    江總詢問,反噬會怎樣?


    “被它搞瘋搞殘搞死都有可能。”


    “隻要成願後及時歸還小鬼,就不會被反噬麽?”


    “對。”


    “那有沒有綜合性的小鬼?先養著它幫忙轉運,有需要再向它許願。”


    江總是啥也想要呀!


    這兩種型號的小鬼的區別後麵再說,總之要麽供奉要麽成願,沒有二者兼得,我也如此回複江總。


    他便提出先買一個成願型小鬼,放著不用,需要時再向它許願,並向我詢問價格。


    事到臨頭,我又有些猶豫:“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養小鬼不是養貓貓狗狗,尤其是成願小鬼,要用怨氣極重的夭折嬰兒製作,一旦出事,即便你還給法師,法師也無法再次禁錮它的怨氣了,而且說是百靈百驗,但也沒有無所不能的效果,你許個不切實際的願望,它也會拿你尋開心。”


    “我明白,我就是先放著它,有麻煩再求它保佑,沒麻煩我幹完這一票就收手了……就是操完這次盤就準備退隱了,這次搞得太大,無論成敗,我都會上國際金融黑名單,我隻是先買一個,做到有備無患,沒有其他想法!吳先生你開價吧。”


    既然江總信誓旦旦,我也不再矯情了。


    要不把佛山花的錢都賺回來?


    想了想,還是別那麽狠了,免得到手的鴨子飛嘍。


    我說:“三十萬。”


    “這麽貴?”


    我隻能說:“物有所值!”


    江總考慮一番說:“行吧,就當交你這個朋友了,我隨時可以付賬。”


    我說要回去跟朋友商量一下,即便立刻動手製作,也需要半個月到二十天時間。


    江總說:“沒問題,我等你的好消息,來,喝茶。”


    還真是心急,這就趕人了。


    喝杯茶,我們告辭離去,江總硬是把我們送進電梯,陪著出了大樓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丹增帶我去他在酒店的房間,路上繃著臉一言不發,進屋卻怒氣衝衝的質問:“小吳師傅,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第四百零八章 鼎元江總7


    丹增的當頭棒喝把我問懵了。


    我說:“我啥時候背叛你了?而且我也沒投靠你呀,何談背叛?”


    丹增怒道:“江總要買護身旺運的法器,你為什麽不推薦我的擦擦,而是推薦馮欄的黃符?我把你當朋友,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江總是我介紹給你的,你怎麽能在我麵前替別人賺錢!”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他兩隻手在腿上來回擦蹭,又叫我擦手的意思,是暗示我向江總推薦他的擦擦佛。


    看丹增氣的嘴皮子發顫,我哭笑不得:“就為了這點小事,你至於發這麽大的脾氣?我賣符賣習慣了,一下子沒想到你的擦擦,下次一定幫你推銷!而且你讓我不要跟江總見外,你咋虛頭巴腦的呢?你直接說你的擦擦佛能幫到他不就行了?”


    “我倆的關係那麽好,我主動提擦擦,還能跟他要錢麽?我等著他帶我賺錢呢,他要我送他一塊怎麽辦?”


    “跟你做朋友還真是走運呢!行了行了,有機會我幫你賣兩塊。”


    丹增不肯罷休,堅決道:“不行,這個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江總是我的關係,賣小鬼的錢必須分我一半!”


    我不由一愣:“你是認真的?”


    “認真的,給我十五萬,一分不能少。”


    “再見!”


    丹增堵住門不許我走,還讓我即便要走,也得先按十五萬的價格賣他一個小鬼,他再轉賣江總。


    我說行,我跟馮欄商量一下。


    給馮欄打電話,我按下免提:“喂馮欄,我在北京,丹增喇嘛說要介紹好買賣給我,結果把我堵在房間不許我走,跟我勒索十五萬。”


    丹增黑了臉。


    馮欄幹脆利落道:“揍他!真他嗎閻王爺不嫌小鬼瘦,他腦子被驢踢了,居然勒索你?”


    “他有個做生意的朋友想買強效成願的法物,我推薦你的茅山鬼仔,開價三十萬,丹增說那是他的關係,硬要分走一半的錢。”


    “他改行當山賊了?跟我玩見麵分一半呢?我看他是不想回台w了,你問問他,他那條命值不值十五萬……你叫他接電話。”


    我把電話遞給丹增,他取消免提,躲到一旁接聽。


    就聽丹增說:“馮欄你好,好久不見……我沒有欺負他,我拿他當朋友,可他兩麵三刀不做好人……你不能威脅我呀,我千裏迢迢來大陸和你們交朋友……他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江總畢竟是通過我認識的,不能讓我白忙一場,上次我還給他朋友的妻子做法事……”


    不知馮欄如何恐嚇他,丹增急的滿頭大汗,不停解釋,那惶恐又小心翼翼的可憐模樣,充分詮釋了人離鄉賤這四個字。


    他還好意思提上次的事,上次在台w,他就堵著門不讓我進,我在樓道裏提心吊膽,生怕彭妻被他欺負,這次來了北京,又堵著門不讓我出,惹急了我舉報他是彎彎來的賤碟。


    佛道之爭進行五六分鍾,以丹增全麵落敗告終。


    他滿臉幽怨將電話遞給我:“喏,他叫你聽電話。”


    我接過手機,馮欄說:“我和丹增喇嘛商量好了,要是三十萬的話,給他三萬,你找個沒人的地方,跟我說說這個江總是咋回事,三十萬太低了,能不能再加點?”


    丹增開的是套間,我躲進臥室裏的衛生間,關好門,細說這一趟的遭遇。


    聽我說完鼎元錢生錢項目,馮欄說:“江總是個騙子呀,他這是非xx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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