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誓師大會也有人這樣說,但我對錢生錢的疑慮,隻是擔心鼎元不能支付高額利息,集資就一點都不懂了,我的理解就是跟老百姓借錢做生意,股票國債都是這麽搞得,怎麽在江總這就成非法了?


    馮欄解釋說:“股票期權都應該到正規渠道發行銷售,受到政府監督的,江總是用高額利率做誘餌,私自籌集公眾資金,說不認就不認了,再壞點的,你今天買他的產品,明天他把資產轉移,後天申報破產,老百姓到哪哭去?”


    我說:“簽合同了呀!”


    “沒有法律效力,合同就是一張廢紙,而且合同也管不了他經營不善公司破產,我跟你解釋不清楚,你信我就對了,我可是財大畢業的高材生……算了不吹牛逼了,咱也沒拿上畢業證,反正他不合法,你別參與他們的事,要是有公德心就去報警……先別報警,看來他買小鬼,是希望小鬼保他不要出事,這筆錢不賺白不賺,咱先賣他一個,然後再報警把他弄進去。”


    “那要不要跟丹增說一聲?他投資了兩百萬呢!”


    “管他幹啥,他有錢就讓他投唄,萬一他跑去要錢被江總察覺,咱賺不到錢還惹一身騷,你先找江總把錢要到手吧,我這就準備開工了,給他做個頂天立地小鬼仔。”


    掛了電話,我出去對丹增說,馮欄已經開始做鬼仔了,是不是先跟江總把錢要到?


    丹增說:“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沒拿東西來,憑什麽和人家要錢?”


    “馮欄那最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夜長夢多,一旦江總有其他想法,咱們就白忙活了。”


    丹增沉默少許,掏出手機聯係江總,一推二五六說,做小鬼的法師要先見錢再動工,他也覺得不合規矩,但這種跟陰靈打交道的歪門邪道,腦子都很偏激,和他這修佛參禪的高僧一點都不一樣。


    江總也痛快,可能是丹增在他那壓了二百萬,不怕我們賴賬,就讓丹增問我,三十萬是打到銀行,還是替我購買六十標錢生錢,先吃一個月利息。


    有了馮欄的提醒,我哪敢再參與他們的項目,借口說錢是給法師的,讓他先打過來。


    丹增想把這筆錢攥在手裏,可他沒有大陸銀行卡,江總嫌麻煩,說是要麽拿現金,要麽轉到我卡裏,丹增隻好用了我的卡號,江總答應第二天轉賬。


    夜裏我聯係齊姐,想去她家看看格局,丹增怕我一去不回,非要跟在我身邊,見了齊姐便是一副豬哥相,非要給齊姐做布施,教她掐大手印,不知打什麽鬼主意。


    齊姐的事後麵再說,先把江總的故事講完。


    第二天江總約我們去銀行轉賬,完事後,又去他辦公室喝茶,話裏話外都在煽動我參與他的項目,這讓我覺得他之所以如此痛快付賬,就是打著左口袋出右口袋進的主意。


    如果不是聽了馮欄的話,我還真有從江總這賺點錢,投進他的項目裏試一試的念頭。


    丹增就是這樣,被江總用十萬的魚餌,釣出全部家當。


    我不由替他的二百萬擔心起來。


    第四百零九章 鼎元江總8


    又在北京呆了幾天,丹增寸步不離的跟著我,江總也一天三個電話約我見麵談項目,我把齊姐的事忙完就跟江總說要回去幫忙做小鬼,他見我鐵了心不肯投資,終於放我一馬。


    丹增硬生生跟到太原,路上我問他為啥非要跟我回去。


    他說替江總看著三十萬。


    我說老丹你這就不對了,咱倆先認識的,你咋能胳膊肘往外拐?


    他說江總捏著他二百萬,他為了幫我而讓自己的錢打水漂,才是真的胳膊肘往外拐。


    本來不想提醒他的,可不跟他生氣時,細細一想,丹增這人還不錯,就是有個喜歡喂人吃甘露丸的毛病讓我無法接受,可他在彎彎連酒都舍不得喝,也怪可憐的,我實在不忍心看他半輩子的積蓄被人騙走,何況上次給他介紹蕭老板那單生意,不知道蕭老板具體給了他多少錢,但撐死三五十萬,他卻舍得送我五萬,足見人品了。


    所以我問他:“你有沒有想過江總是騙子呢?他哄著你們投了資,然後公司破產,你們的錢都打水漂了。”


    丹增篤定道:“不可能,江總一共才融資幾千萬,鼎元那麽大的產業,怎麽會為了這點錢破產?”


    “我不懂金融,但有個罪叫非xx資,我跟你解釋不清楚,反正江總犯這個罪了,你最好把錢要回來。”


    他信誓旦旦:“一定不會的,你如果是擔心這個,大可不必,趕緊拿錢參與進來,賺了是你的,賠了算我的。”


    搞不懂丹增哪來的自信心,他又沒有那些大爺大媽的家庭壓力,難道還會被進軍北京的白日夢洗腦?


    管不了他,我和馮欄已經決定賣出小鬼後,匿名舉報江總,江總真的犯法,警察會把他騙的錢還給受害者,至於在此期間江總揮霍掉多少,跟我們沒有關係,大爺大媽們不讓別人跟他們對著幹,我們幫忙報警已經仁至義盡了。


    馮欄狡兔三窟,我在北京時,他大半夜給我發條短信說躲起來開工了,十天後聯係,我回來也沒有通知他,隻是從火車站出來正好路過馮欄家,我跑進小區一看,馮欄的車停在樓下,就帶著丹增上去翻車鑰匙了。


    丹增看到馮欄家滿屋的紅木家具,不停冒酸氣,摸摸這摸摸那的,十分惋惜說:“山西太幹燥了,馮欄也不會打理家具,你看看這些木頭上,全是幹裂的口子。”


    我說:“運到彎彎,你幫著養一養?”


    丹增詫異道:“可以麽?”


    還他嗎可以麽?!


    我懷疑他的腦子壞掉了!


    丹增自知失言,尷尬的笑著,又問我:“能不能讓我看看馮欄的法堂?”


    我帶他去書房,拉開鏡子門請他參觀,丹增問我,為什麽空蕩蕩的?


    “什麽空蕩蕩?這不滿屋子法器黃符,你看不見?”


    我故意逗丹增,法堂裏確實什麽都沒有,就是空蕩蕩才讓他看,如果還是以前的樣子,我隨便帶人來,也太對不起馮欄給我一把鑰匙的信任了。


    馮欄被老黑毛偷襲那檔子事,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上清宮的護法神,還是某位高道給了他一錘子,總之那一錘的力量傳到這裏,震碎他護身的朝真拜鬥陣,餘波席卷法堂。


    馮欄給一些高級符籙加持咒語時使用的法器,都是他師父的遺物,以及耗時幾年,在各地花重金買來的古董法器,那些家夥什比他的房子還值錢,他的法堂被搗毀後,我也不敢亂碰,在山東找到他,等他醒來,我倆才一起收拾。


    當時馮欄看著法堂裏風卷殘雲後的狼藉,眼淚都掉出來了,哭腔對我說:“就這樣吧,甭收拾了,我以後不開壇了,賣了房子回山東種地去呀!”


    馮欄以前多正義?


    小鬼不賣,屍油香水不賣,現在你讓他賣身都可以。


    地主家也沒餘糧嘍!


    拿上馮欄的車鑰匙,又帶丹增去圓覺堂轉一圈,充分展示他鬼爺的實力,正在誌得意滿之際,丹增提出去我家喝會茶,我就沒興趣跟他說話了,找間賓館把他一存,該幹啥幹啥。


    幾天後馮欄回來,開著不知道跟誰借的a8,又讓丹增一陣眼氣,倆人客套幾句,馮欄遞給我一個半個煙盒大的塑料盒子,盒子裏嵌著一截拇指長,根雕似的黑褐色人形物體,牙簽細的四肢上拴著紅線,整體看上去好像掛在脖子裏的飾品。


    丹增搶過去看了看,臉色漸漸凝重,他說:“我能感受到這個小人的痛苦,他在我耳邊輕輕哭泣,抱怨沒能來到這個世界的委屈。”


    馮欄說是新鮮出爐的成願鬼仔。


    我問:“咋這麽小?也是用胎兒做的?”


    “是呀,我親自從娘胎裏刨……丹增你身上沒帶錄音筆吧?”


    丹增無語道:“說什麽呢,我們可是最好的朋友,我怎麽會做那種事!”


    馮欄借口餓肚子,我們找地方吃飯,聯起手把丹增灌醉,扔回賓館,才和馮欄坐在車裏說道幾句。


    “這個小鬼的怨氣沒有上次那個無腦兒重,但比較邪乎,是一位懷孕三個多月的女士發現丈夫出軌,想不開跳樓自殺了,就是半個月前的事,我是從這位女士的肚子裏把胎兒剖出來的,血淋淋的小屍體,沒我的巴掌大,烤幹就變成這麽小了,而用六個月以下的胎兒製作的小鬼有個特點,沒有自主意識,不像上次的無腦兒會主動索要頭蓋骨,它們是跟著供奉的人學,你好色,它也好色,你貪財,它就貪財,這是我為江總量身定做的,加了四條禁製咒語,你告訴江總,小鬼四肢上的紅線開始發黑就代表小鬼生氣了,不想送命,就在四條咒語失效前把小鬼還給我。”


    我說:“你還真給他做了個小鬼呀,咱不是要報警把他弄進去麽?我以為你會拿個假的糊弄他。”


    “開始我也想用假的,後來覺得不行,他前腳買了小鬼,後腳就被警察抓了,萬一他覺得小鬼沒用,再把咱供出來也是麻煩事,得讓他不敢出賣咱們才行!你告訴他,即便不開咒,存在家裏也得每周喂血才行,而且不能超過半年。”


    我又把塑料盒子拿出來看了看,發黴似的小屍體好像曬幹的老山參一般皺巴巴的,五官都看不清楚。


    我問馮欄:“你怎麽總有渠道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各種各樣的屍體就等著你挑似的!這次還是那個縣醫院的人?”


    第四百一十章 鼎元江總9


    “你別管!沒有金剛鑽,我敢攬這瓷器活?”馮欄得意幾句,突然黑著臉問:“你少跟我扯這沒用的,誰他嗎讓你開我車了?你咋這麽自覺呢?”


    “我是見你沒開車,就做好準備,隨時去接你,而且開你車怎麽了?我還在你家住了一晚上呢!咱倆分贓吧,丹增的三萬已經給他了,這次你還是五萬麽?”


    “我五萬他三萬,你個皮條中的皮條賺二十二萬?你快把你腦子裏的水倒出來,幫我把車洗了吧!這次我要二十萬。”


    馮欄將咒語和注意事項寫在紙上交給我。


    轉過天,我和丹增去北京,江總臨時有事,下午主動到賓館見麵,穿著一身運動服,自稱剛與大老板打完高爾夫球。


    我拿小鬼給他看。


    江總仔細打量說:“這個是小鬼嘛?這幾天我在網上搜索,看到的圖片和這個不太一樣的哦。”


    我問:“你看的是泰國小鬼吧?”


    江總笑道:“不知道,它們也有國籍嘛?”


    “網上的都是東南亞國家的法師製作的小鬼,這些國家流行上座部佛教,又沒搞過破除封建迷信的活動,許多法師利用網絡搞宣傳,所以有小鬼的照片流傳到網上,咱們這不興這個,即便有人供奉也不會把照片發上來,我朋友學茅山法,茅山鬼仔分許多種,完整的胎兒製作的叫人胎鬼仔,還有用小孩屍體肋骨做的魂骨仔,用樹藤附靈的草鬼仔,以及棺材仔等等,模樣不盡相同。


    我現在教你念心咒,等你有事需要小鬼做時,就在夜裏十一點之後,割破左手無名指擠三滴血到小鬼身上,默念三遍心咒就可以了,然後隨身佩帶它,白天要藏在衣服裏,避免陽光直射,夜裏可以拿出來放放風,平時在家就把它擺起來,供點瓜果梨桃,零食玩具等等,出門時要叫它的名字,讓它跟你走……”


    江總打斷:“它叫什麽名字?”


    “你給它起一個。”


    “生錢仔,可以麽?我叫它,它會答應?”


    “隻要別叫侮辱性的外號就行,至於它會不會答應,看你倆的緣分。”


    江總又問:“那我怎麽知道它到底有沒有靈呢?”


    “你供奉之後一定會知道,你不找它,它都會找你索要供品!除了我剛才說的那些,還有用鮮血供養小鬼,不開咒是每周一次,開咒後喂七周,也就是四十九天,之後聽它安排,還有不得進宮觀廟宇等有神靈的地方,不要貪得無厭,不要欺侮陰靈,不要進大型賭場,以及務必不能拋棄它,不管發生什麽事,即便它舉著刀砍你,你也隻能把它送還給我,要是你把它扔掉,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還有這四條紅線……”


    將該說的說了,江總才歎息說,原來養小鬼有這麽多麻煩事。


    江總將小鬼裝好,再次向我確定:“吳先生,半年內把小鬼還給你就不會有問題麽?”


    “對,這四條紅繩被法師加持過經咒,會拴住它的手腳,隻要你別犯它的規矩,沒有開咒的話,半年內還給我,時間再長,經繩就會失效,如果開咒許了願,最好是還願後立刻還給我,或者聯係我幫你一起還願,千萬不要貪得無厭,小鬼的胃口會越來越大,而且不講道理,最後你不能滿足它,它就會對你下手。”


    “明白,我一定會在規定時間內還給你的,吳先生你住在哪裏?有時間我登門拜訪。”


    我說還是電話聯係吧,我平時四處亂跑,很少在家。


    江總沒有久待,客套兩句就走了,丹增屁顛屁顛跟著,詢問項目進展。


    齊姐外出拍戲,我在北京也沒有熟人,本想去丫髻山轉轉,又怕黃小文搞幺蛾子,隻好作罷。


    幾天後的夜裏,江總給我打電話,語氣歡欣道:“吳先生,你朋友做的小鬼真的太神奇了,我愛人昨天夜裏喂血後沒有反應,但今天下午她去朋友家喝茶,朋友家的玄關擺著關公的神像,我愛人經過時突然頭暈惡心,差點暈倒,朋友扶她到沙發躺下,她聽到腦子裏有個小孩聲音說:別跑,讓我跟長胡子老頭打一架——吳先生,是生錢仔跟我愛人說話麽?”


    我說:“是的,陰靈具有他心通的本事,能知道人心中所想,也能在人心中說話,但這個小鬼不是你要供奉麽?”


    “當然不是啦,我要做生意,怎麽能隨身戴這種東西?就是買給我老婆的,她開沒有開咒,隻是喂了血,戴在脖子裏當個護身符。”


    難道江總又是一位趙姐先生那樣的人,用妻子的血和命,為自己的財富事業鋪路?


    不想管他的家事,提醒他注意那幾點事項,以及半年後務必歸還小鬼。


    又等了七八天,江總沒有再聯係我,我估摸著小鬼的熱乎勁消褪了,便跑到河北廊坊,找個偏僻地方,用公用電話打110,說北京xx大廈xx層的鼎元公司非xx資,請他們過去看看。


    警察要留我的聯係方式。


    我說別管我是誰,我叫雷鋒,扔下電話跑了。


    回到太原便等待江總落入法網的消息,十多天沒有下文,我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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