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走到錢氏麵前,腳步微頓:“二夫人,得罪了。”


    她緩緩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她像是聽見了什麽一樣,微微側首,耳朵翼動了幾下。


    接著,那神婆伸出溝壑縱橫的兩隻手,在空氣中抓了幾下,似乎是抓到了什麽,捏緊了拳頭,連指尖也捏得發白。


    突然她手一拍大腿,而後大喝一聲:“不好!”


    神婆麵色遽變,眼睛睜得溜圓。


    錢氏已是嚇得花容失色,用帕子掩著嘴巴,不住地咳嗽了起來,想要說話也是困難,儼然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趙老夫人麵色變了變:“方嬤嬤,如何就不好了。”


    那婆子把眼睛一瞪:“敢問,近段日子,府上二夫人是不是渾身酸軟,夜夜夢魘,一身虛汗,時常囈語,但又查不出是什麽病,隻能日日拖著,身子便是一日差過一日,不管灌了多少滋補聖藥都無濟於事,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讓靜養著。”


    秋霞扶著錢氏,驚訝道:“咦,我家夫人的病症與嬤嬤說的分毫不差,可不就是如此,真是神了!”


    白氏也嘖嘖稱奇,道:“嬤嬤既然說得如此準確,想來定有解決的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隻是先得找出作祟的妖物,隻有降住了妖物,二夫人的病症才能見好,固本培元才是正經。


    先前那般隻治皮毛,不探究竟,那再多的湯藥滋補著,也隻像不通水的堤壩,堵了個嚴實,自然是無濟於事,為今之計隻有泄了洪水,找出症結。”


    神婆眼底藏著深意,隻見她從隨身的布包中取出一個羅盤,瓦青的顏色,指針微微晃動,比手掌還要大,質地古樸,顯然是有些年數了,也不知是從哪一輩兒傳下來的。


    神婆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原本耷拉著的眼皮子也掀開了,眼瞼上堆了一層肉皮,說不出的肥膩油乎。


    她麵皮一抖,周圍滿是皺紋的老眼中,一瞬間猶如寒光劈麵,迸射出幽藍的光芒:“得罪了諸位。”


    趙老夫人擺擺手說:“方嬤嬤不必客氣,不用顧忌什麽,找出作怪之物才是要緊,還要勞煩嬤嬤了。”


    神婆嘴中念念有詞,眼睛上翻,隻露出半邊眼白,顯得詭異而奇怪,仿佛是被妖魔附上了身,渾身都抽搐了起來,嘴角都有些歪斜,口角邊流出一坨白沫。隨著她嘴唇蠕動不斷起著大小不一的泡沫。


    眾人都覺得又是駭人又是可笑,不自覺的拿出帕子擦拭嘴角漫上來的笑影,大家見趙老夫人神情嚴肅,也不敢造次,忍住了想要交頭接耳的心思。


    此時,“噗嗤”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落在在場之人的耳中卻是尤為刺耳。


    趙月玉一驚之下忙捂住了嘴巴,一雙大眼睛惶恐的瞧了瞧周圍的人,心中擂起了鼓點。


    上首的趙老夫人蹙了蹙眉,臉色微有不悅,刀子一樣的目光在趙月玉的臉上掃了掃,卻是沒有說話,似乎是怕攪了神婆做法。


    突然,神婆身上掛著的鈴鐺“叮鈴”作響,一聲響過一聲,急促而刺耳,像是一道道急符,催人心肝,晃得人腦子裏也是響鈴大作,一片嗡嗡之聲,腦殼子被震得隱隱發疼。


    神婆猛的睜開眼睛,隻見她牙關緊咬,臉皮通紅,雙眼瞪得如銅鈴大小,一邊看著羅盤,一邊往外走。


    眾人都神色不一的跟著神婆,想要看看她怎麽樣揪出那妖物。


    隻見神婆走走停停,一會兒喃喃自語,一會在空中揮舞著雙手,想要捉住些什麽,虛空之中撓了幾下,不知抓到了什麽,放在鼻子下嗅了一會兒,又輕輕吹了一口氣,繼續往前走。


    走過了德芳院,穿過花園,越過香竹院,神婆停在了秋水閣前,側著耳朵聽了一會,倏而神色大變:“老夫人,妖物就在裏麵,容我去捉住了再說,此鬼祟道法深厚,邪性張狂,早一刻抓住為好啊。若是讓它逃得升天,怕是又要費一番功夫。”


    白氏一聽之下冷了臉色:“方嬤嬤莫不是在胡言亂語,月珠的院子裏怎麽會有妖物,不要聳人聽聞,還是再仔細瞧瞧才是正經,可不要豬油糊了眼睛,竟看不分明。”


    神婆不客氣的說道:“這位夫人,我也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怎麽會信口雌黃,這妖物就在這院子裏無疑,你若不信,就隨我進去一探究竟,即刻就能真相大白。”


    趙月珠握了握白氏的手,淡淡道:“嬤嬤,這是我的院子,若是真有那鬼祟,還請嬤嬤務必找出來解決了,切勿留著害人,隻求著二嬸的頑疾早日痊愈,也還趙府一個清淨。”


    神婆領著眾人進了院子,左右勘察了一會,按照羅盤的指示,停在了一棵樟樹邊:“那邪物就埋在下麵。”


    錢氏看起來弱不禁風,強撐著身體萎靡說道:“全憑嬤嬤辛苦了。”


    趙老夫人催促道:“還不快掘出來看看是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憑它恁樣的妖邪之物也在趙府裏裝神弄鬼,今日定要叫它現了原形。”


    馬上有小廝去拿來了鏟子和鐵鍬,奮力挖了起來,不一會就鏟出一個布包,包裹的嚴嚴實實,神婆眼睛一亮,麵上顯出一些不易察覺的詭秘。


    隻見布包裏裹著一個布偶,錢氏覺出一些不對勁,她記得自己交給春蘭的布偶明明是白色的,眼前的卻是褐色的,顯然是掉了包。莫不是趙月珠那小蹄子發現了什麽,暗中做了手腳。


    錢氏拚命對著神婆使眼色,奈何神婆誌在必得,晃著腦袋眯著眼睛說道:“各位,邪物是這個無疑了,好在老身來得及時,這邪物的道行還不深,沒掀起多大的風浪。若是再晚一步,恐怕趙府闔府都會有血光之災啊。”


    趙月珠看了黃鶯一眼,黃鶯會意,退了開去。


    而後趙月珠彎了彎嘴角道:“還是請方嬤嬤仔細看一下這是什麽東西,切莫先入為主,以為這是邪物,其實這不過是我為二嬸祈福的玩意兒,親手製作的,隻盼著二嬸能早日康複。”


    三夫人婁氏好奇地拿起那個木偶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惟願二嬸早日安康,月珠願意折壽十年”。


    白氏忿忿道:“這下你們滿意了吧,哪裏來的邪物,分明就是你們杜撰出來的,還想要誣陷月珠,真是其心可誅,現在可還能辯白麽。”


    神婆不解的呢喃道:“這怎麽可能..”


    第60章 背叛


    趙月珠笑得狡黠:“怎麽不可能,方嬤嬤可是在疑惑布偶被調包了,還是說方嬤嬤一早就知道了這裏應該埋著什麽,才會如此驚訝?”


    說完趙月珠拿過黃鶯手中的布袋,抖落了一下:“這是不是方嬤嬤要找的東西呢,嬤嬤可要睜大了眼睛看看,不要錯認了,我好歹也是趙府的大小姐,斷不會讓人隨意冤枉了去,嬤嬤若是顛倒黑白,可要仔細這些,紅口白牙的誣賴人,還想全身而退,怕是不能夠了?”


    眾人往地上看去,隻見地上是一個被剪了一半的白色布偶,布偶上紮著細針,半個肚子上繡著錢氏的名諱。


    布偶的眼睛是兩個大小不一的黑珠子縫上去的,空洞而茫然,隱隱泛著暗紅色的光芒,乍然一看還以為是兩滴黑血,點在微微泛黃的白布上,眾人沒來由的瘮得慌,仿佛那布偶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想到剛才神婆的神神叨叨,更加心神忐忑。


    布偶的嘴巴筆直而鮮紅,隻是在嘴角處微微勾起,似乎在嘲笑著什麽,顯得可怕而詭異。


    趙月珠繼續說道:“另外半個我收起來了,但就藏在院子裏,嬤嬤不是有通天的本事麽,用那羅盤找出剩下的布偶,應該不是難事吧?還是說嬤嬤並沒有那個本事,隻是受了指使,想要找我的不痛快,那可就要說道說道了。”


    那神婆臉上浮起尷尬之色,訥訥地說不出話。白氏再單純,這時也回過味兒來了,分明是有人借著神婆之手陷害趙月珠,隨即口角凜然道:“嬤嬤若是找不出另外半個布偶,那便是在滿口胡言,裝神弄鬼,我們也隻有把你送官,治你一個招搖撞騙的罪過。”


    神婆大驚失色,連連討饒:“夫人饒了老身吧,我也隻是混口飯吃,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夫人發發善心,觀世音菩薩保佑,饒了我這條賤命吧。”


    錢氏勉強笑道:“大嫂這是幹什麽,方嬤嬤怎麽說也是娘請來的座上賓,是該禮遇的,怎麽就說起了送官府了,今日天色也不早了,秋霞,送方嬤嬤出府吧。”


    白氏有意嚴懲這個不知好賴的方嬤嬤。但礙於錢氏的麵子,而且趙老夫人也沒有發話,看神色也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白氏也隻好作罷。


    神婆見自己躲過一劫,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睜了睜眼睛,額上顯出幾條溝溝壑壑的紋路,心中慶幸撿回一條老命,臉上堆著笑,點頭哈腰的跟著秋霞出了院子,哪裏還有半分來時的神氣活現。


    眾人見好戲落幕了,也都各自散去,趙月珠送著白氏回了院子。


    在回秋水閣的路上,經過清風亭,竟是看見了有三人在亭中閑坐,三人正是趙禮雲、孫蕭和久不露麵的趙月敏。


    駐足一看,恰是在煮酒論詩,亭子西邊放著一個小爐子,上麵煨著一壺酒,蓋子不斷上下翻騰著,似乎能聽到“咕嚕咕嚕”的沸騰聲,白色的蒸汽脈脈飄蕩而起,酒香四溢,實在是愜意得很。


    湖麵上清風徐徐,吹起他們的袍角,翩翩翻飛。微風先是拂過幾人的發梢,沒有發帶的束縛,發絲隨風飛揚,像是一匹柔軟展開的黑色絹綢,不再順滑平直,反而俏皮地開始舞動,發絲順垂而柔軟,譜成的舞曲也是綿柔而恣意的,看得人心頭也癢癢的,仿佛有人拿了一小撮發絲逗弄著心尖,酥酥麻麻的。


    微風又拂過幾人的鬢邊,帶起了額前的碎發,在臉上癢呼呼的撓著,平添了幾許溫柔的神色。即使是孫蕭,向來冷峻的眉眼也多了一絲綿軟。


    三人也注意到了趙月珠,趙月珠點頭示意,便想就此離去,她可沒有閑心去湊這份熱鬧,與這三人虛與委蛇還不如回秋水閣補個覺,昨夜沒有睡好,今日一直有些困倦。


    但是孫蕭已經大步向她走了過來,他邁的步子大,沒幾步就到了趙月珠身前,正好攔住了去路:“趙大小姐,相請不如偶遇,若是不介意,共飲一杯可好。”


    “豫親王已經有美在旁,我何必湊這份熱鬧。”趙月珠說著,臉上隱隱含笑。


    趙月珠隻是無心之言,但這話聽在孫蕭耳中就是別有深意了,就像是趙月珠在為了自己爭風吃醋,不願意看見他身邊有女子相伴,此時的趙月珠在他眼中就像一個醋壇子。


    在孫蕭眼中,趙月珠看似疏遠的笑意也變得嬌嗔了起來,鮮活又動人,竟是有一種別樣的嬌媚,格外的光彩照人。


    孫蕭的心跳慢了半拍,臉上漾起幾許沉沉的笑意,語氣中都帶著滿足,走近趙月珠,軟語喃喃道:“你若不願意,我大可與她們保持距離,隻記掛你一人,隻要你心裏也是有我的,可好?”


    趙月珠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孫蕭,這人不是瘋魔了不成,急急退開幾步說道:“豫親王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也沒有興趣和你們一道陽春白雪..”


    還沒等趙月珠說完,手腕一緊,孫蕭竟是抓住了她的手,大步走向清風亭。


    孫蕭自小就在布庫學武藝,馬場練騎射,他若是使勁,趙月珠斷然掙脫不開,隻能由著他抓著,腳下踉踉蹌蹌的才跟上孫蕭的步子。


    一張小臉也不知是因為走得急了還是心中憤懣,竟是紅了個透,仿佛周身的氣血都湧上了臉頰。


    趙月珠暗自惱恨怎麽沒帶上黃鶯,不然也不會如此受製於人。


    亭中另外兩人看見趙月珠都是麵色不善,趙月敏不自覺的摸了摸臉上的刀疤。


    雖然已經用厚重的脂粉遮蓋了,但還是能看出痕跡,猙獰又醜陋,這讓趙月敏心如刀絞。


    雖然忌憚趙月珠,但看向她的眼神中還是有隱藏不住地恨意。若是可能,她早就想在趙月珠的臉上劃上幾刀,剝開她虛偽的表情,把她的陰狠毒辣顯露人前。


    趙禮雲則是猛飲了幾口酒,壓下了心中的惱意,臉色變幻了一會兒,才對著趙月珠露出一個自以為平和的笑容。


    殊不知他嘴角眉梢的僵硬暴露了他的心跡,趙禮雲心中的翻江倒海,在看見趙月珠的那一刻化作一條巨蟒,不時地吐著鮮紅的蛇信,隨時準備把趙禮雲吞吃入腹,讓他屍骨無存,變成一縷孤魂野鬼。


    趙月敏語氣發酸地說著:“我剛剛還聽小廝說了大姐姐院子裏的事,可巧你就來了,好在是虛驚一場,大姐姐洗脫了嫌疑,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麽鬧騰呢。”


    趙月珠微微一笑,也不言語,看著趙禮雲與豫親王相談甚歡,心下微微詫異。


    趙禮雲惹了皇上厭棄,這時候豫親王還和趙禮雲來往,顯然是別有所求,趙月珠突然想到上一世此時,首輔錢望差一點就告老還鄉,晚節不保,難道孫蕭是來探趙禮雲的底。


    趙月珠絞盡腦汁想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但始終想不起來,隻好撇到一邊,任他們三人談得興起,趙月珠隻是慢慢的啜著茶水。


    茶水是極好的楓露茶,茶香濃鬱,回味甘甜,咽下一口唇齒留香,舌尖還殘留著一點清甜。


    趙月敏顯然是看不得趙月珠怡然自得的模樣,嬌笑一聲:“大姐姐覺得這楓露茶可還不錯,這還是新春的貢品,隻是你這個喝法,怕是有些牛嚼牡丹了,還需細細品味才是。也是,大姐姐自然是因為嚐慣了下裏巴人的粗糲茶湯。”


    趙月珠坐了這半日也覺得無趣,見香草恰好回院子取了衣服來尋她,於是便起身道:“二妹妹說的是,我原本就不是什麽高雅的人,隻是你要記得,喝水不忘挖井人。若我沒記錯,祖母的祖上還是靠著經商茶葉發的家,是不是也變成了你口中的下裏巴人呢。我看與其像你這樣口不擇言,還不如守些本分為好。”


    說完,趙月珠不再多看他們三人一眼,徑自離開了。


    回到秋水閣後,春蘭低著頭進來添茶,趙月珠瞄著她,目光之中似有冷意點點,神情卻不動聲色,隻是眼光在春蘭身上打著轉兒,似要把她看得透透的。


    春蘭心裏有些忐忑,拿著銅壺的手有些顫抖,迅速添完了水就要退出去。


    趙月珠開口道:“慢著,我有幾句話要問你。”


    春蘭低著頭應了一聲:“是。”


    “老夫人壽辰,叫了戲班子那一日,我屋中的熏香是你點的。樟樹下的布偶也是你埋的。”趙月珠說的雖然是問題,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春蘭咬了咬嘴唇,垂首道:“春蘭聽不懂小姐在說什麽,春蘭隻知道謹守本分,好生伺候小姐,旁的一概不知。若是有人在小姐麵前嚼奴婢的舌根,小姐可千萬要明察啊,給春蘭幾個膽子也不敢做背棄主子的事情。”


    趙月珠看著春蘭,眼底一片探究,忽然饒有興趣的看著春蘭的頭上:“你發上的珠花倒是好看,可惜了,隻剩下了一支,原本該是一對吧?”


    說完,趙月珠把一朵珠花擲在地上:“你好好看看,這可是你的?”


    春蘭隻是往地上望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些什麽,心中的不安越擴越大。


    “這是和那些白色的布偶埋在一起的,定然是作惡的時候遺落的,你還不老實交代嗎?”


    春蘭撲通一聲跪下,哀哀戚戚地哭訴道:“小姐明鑒啊,我不知怎的遺落了這支珠花,一定被有心人撿去了汙蔑我,奴婢真的沒有做過啊,我對天發誓,對小姐一片忠心。”


    趙月珠冷冷一笑:“我知你必然不肯乖乖就範,這已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春蘭眼中有驚慌之色一閃而過,但還是強自辯駁道:“奴婢冤枉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趙月珠喚了一聲黃鶯,門被打開,黃鶯帶著杏桃走了進來,杏桃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落在春蘭身上,帶了一絲不屑和鄙夷。


    趙月珠看著杏桃說道:“說吧。”


    杏桃行了一個禮,清脆的說道:“前幾日我睡不著,聽見春蘭姐姐的床鋪有響動,她悄悄出了門,我一時好奇就跟了上去,隻見她一手拿著一個包裹一手提著燈籠,走到了那棵老樟樹下,掘了起來,我怕被她發現,就先一步回屋了,今日才知道原來是些巫蠱的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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