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是如何精致的一張麵容,略施粉黛,三春無色,仿佛是女媧造人的得意之作。


    水汪汪的杏眼下是小巧挺直的瓊鼻,嫣紅水潤的薄唇,弧線圓潤的瓜子小臉,臉頰上兩抹紅霞更添風韻。


    顧盼流轉間羞暈彩霞,抬首回眸間風姿楚楚,隻讓人沉醉於她的絕世容顏之下。


    皇後笑盈盈的看著皇帝,說道:“皇上您看,越國三寶果然名不虛傳,尤其是這公主,堪稱是國色天香,仙姿佚貌,世所罕見,越國皇室出美人兒,果然名不虛傳,公主更是佼佼者。”


    皇帝斜斜靠在九龍座上,意味不明的的一笑:“皇後說的是,的確美貌無雙。”


    皇後雙手交疊於胸前,長長的護甲光彩琉璃:“越國公主即是來和親的,京都的世家貴族都在此,皇上何不現在為她賜婚,與越國永結秦晉之好,修兩國同盟,停止幹戈,互通有無。”


    但還沒待皇帝說話,越國公主卻是貿然開口道:“回皇後,臣女已經心有所屬,望皇上皇後成全。”


    皇上眼底露出一絲探究,神色喜怒難辨,似乎並不在意越國公主的無禮之舉,反倒有些好奇地問道:“哦?那不知在場何人入了公主的眼,且說來聽聽。”


    越國公主莞爾一笑,眾人隻覺得璀璨如三春暖陽,隻想溺死在她一雙瀲灩美眸中,眾人不由揣測究竟是什麽人能夠抱得美人歸。更何況還是一個有著絕世容顏的異國公主。


    雖然一旦與棲悅公主結親,無疑就是被綁縛在了越國的船上,休戚與共,萬一越國撕毀同盟,舉兵來犯我大業,少不了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


    一邊是美人當前,一邊是國恨家仇,眾人都覺得難以抉擇,隻是好奇棲悅公主會中意哪一個青年才俊。


    隻見越國公主微微側首,抬手一指,赫然指向劉淵:“我要嫁給他。”


    眾人都是一驚,雖說劉淵的確芝蘭玉樹,風流瀟灑,但在場的世家公子出眾的不少,幾個皇子更是各有千秋,人中龍鳳,為何越國公主偏偏相中了劉淵,這兩人可以說是素未謀麵,其中必然有些蹊蹺。


    眾人不由狐疑的看向驃騎大將軍和劉淵,要知道駐守在越國邊境的四十萬大軍還聽命於劉城,可謂執掌著越國的生息,稍一不慎,兩國萬一劍拔弩張,兵臨越國城下,造成生靈塗炭也是極有可能的。


    此時越國公主率然向劉淵表明心意,可以說很是耐人尋味了。也不知她心裏打著什麽小九九,難道她覺得自己還身在越國,憑借著高貴的地位和美貌就能如魚得水,竟是把手伸到了將軍府。


    三皇子孫澗從越國公主摘下麵紗的一刻已是心猿意馬,一顆心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如此絕色實在是人間難得。


    雖說女子各有風情,但像越國公主這樣的天姿國色還是能力壓群芳,把在場的各個小姐都比下去了。


    但在聽到越國公主表明對劉淵的心意後,孫澗心中的躁動也平息了。


    他再耽於美色也明白了越國公主是個燙手山芋,輕易招惹不得。於是一反剛才的急切,倒是意態閑閑的看起了好戲,據悉,劉淵對趙月珠的心意那可是有目共睹的,越國公主吃相難看,劉淵又會何去何從。


    劉淵越眾而出,跪伏於地:“公主厚愛,微臣銘感五內,但微臣已經中意他人,隻能婉拒公主的情意了。”


    越國公主神色平靜,既沒有被拒絕後的惱意,也沒有羞憤,隻是脈脈道:“即是如此,那你的意中人可在大殿內。”


    皇上突然開口道:“罷了,公主還是另覓佳婿吧,想我大業朝人才濟濟,出眾的男兒多如牛毛,何愁沒有良人。”


    眾人見皇上開口了,於是喏喏稱是,越國公主雖然有些不快,但心知見好就收,也不再多言。


    一場晚宴在眾人心思各異中落下了帷幕。


    隻是越國公主在離開時,眼神有意無意的飄向了趙月珠的身上,明眸大眼中略帶著不虞之色。


    第99章 算計


    馬車裏,趙月珠靠著車壁閉目養神,黃鶯為她蓋上一件貉子毛披風,輕輕掖了掖衣角,又拿起銀挑子撥了一撥暖爐裏的碳火。


    趙月珠閉著眼睛道:“黃鶯,你可覺出今日之事的古怪。”


    “小姐是說這越國公主有蹊蹺?”黃鶯倒了一杯熱茶遞給趙月珠。


    “我曾在誌記中讀到南疆有巫蠱之術,聞香識人,蠱蟲自幼便將養在特製的香氣中,成蟲後就能散發異香,他人一旦沾染上就經久不散。若是被香氣惑了心神,蠱師就能操縱其神智。”


    趙月珠啜了一口熱茶歎道:“越國公主來者不善啊,而且目的不純,醉翁之意不在酒,胃口也大得很,當我朝眾人好糊弄呢。”


    黃鶯忿忿道:“這位公主未免太過囂張,她難道當這裏是她的越國嗎,用如此齷齪的手段,上不了台麵,哪裏有一國公主的風範,連那市井小兒都不如,完全就是一個混天混地的癩子。”


    “她不過是在試探,尋找一個最好的獵物,她以為她的美貌能讓所有男子臣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想她來大業的最大目的就是離間皇帝和劉城,隻有大業禍起蕭牆,越國才有可能在休養生息之後卷土重來,換一句話說,越國下的這步棋是一步殺招,也是一步死棋,公主之流麽,死士而已,皇上也明白這一點,所以阻撓了賜婚。”


    趙月珠撩開轎簾一角,頓時冷風灌入,吹在臉上猶如冰刀劃過,窸窸窣窣地疼,不一會兒半張臉就已經凍得麻木了,僵硬的跟不是自個兒的臉似的:“隻可惜越國公主沒想到最好的獵物不受她的控製,讓她的計劃落空。”


    黃鶯靈光一閃:“那她現在的計劃是找到下一個獵物,既能幫她達成目的,又會對她百依百順,還能在戰事上助她一臂之力,讓大業與越國維持盟好,使越國得以休養生息,以期圖謀,不至於被那四十萬兵臨城下大軍掃蕩一空。”


    趙月珠手托香腮:“我倒是好奇越國公主會挑選誰呢,放眼朝堂,她如此心高氣傲,能入得了她眼的人也沒有幾個,人選麽,呼之欲出。”


    趙月珠手中摩挲著紫砂壺茶杯,指尖總算是有了一點暖意,不再凍得跟塊冰坨子似了。


    但是趙月珠的心卻是寒涼無比,眼神閃爍了一下,睫毛微微顫動,終是發出了一聲悠遠的喟歎。


    天氣漸漸轉暖,積雪消融,春意點點落在枝頭上,屋簷下,和嬉戲孩童的眸子裏。


    於是,枝頭花開,廊廡下冰棱融化,孩子們滿是歡聲笑語。春天的腳步踏在每一個人的心上,冰雪消融,萬物複蘇,深深吸一口氣,都是三春暖陽的味道。


    不日到了春獵的日子,也是世家公子小姐最期待的時候。在聚成一團圍觀的小姐麵前,貴族公子哥兒們縱馬馳騁,恣意灑脫,無比的少年風流,豪門小姐在看台上交頭接耳,芳心暗許,你推推我,我搡搡你,滿臉嬌羞。


    有那不服輸的,還會上場與男子一較高下,底下的人就是一陣叫好,有鉚足了心思看笑話的,也有心高氣傲不甘心的。


    趙月珠被鄭雅拉著坐在一眾太太小姐之間,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眾位夫人眼風都是掃向場上風馳電掣的公子們,起了相看之意。


    夫人們幾句話離不開世家門第,侯門公爵,隻有出身高貴的名門公子才入得了她們的眼。


    小姐們已是臉色緋紅,滿麵的不勝嬌怯。倒是有膽子大的已經討論上哪位公子更加風度翩翩,姿容過人,哪位文韜武略,英姿勃發。


    趙月珠頓感無趣,才子佳人這些事情,在她看來不過是見色起意,沒意思得很。


    孫蕭足夠一表人才,但前世趙月珠還不是落得一個淒慘下場。所以,皮相這類東西大抵都是沒有意義的。


    家世這些也沒那麽重要,多的是販夫走卒之人與貧賤之妻恩愛甜蜜,多的是飛黃騰達之人拋棄糟糠之妻,另覓良妾。說來說去,還是百種米養百樣人,人品最是要緊。


    這時黃鶯走近趙月珠,附在她耳邊說道:“小姐,有人來傳話說主子相邀,正候在一邊呢。”


    黃鶯停了一會話頭,道:“小姐去是不去,要不要打發了他?”


    趙月珠聽出了黃鶯的言外之意,“有人”兩字頗為耐人尋味,趙月珠心中了然,看一眼站在黃鶯身後的隨從。


    那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趙月珠的目光,極快速地抬頭張望了一眼,頭垂得更低了,麵目也很是恭敬。


    趙月珠嘴角幾不可見的彎了一下,她倒是要看看,背後之人挖了一個什麽樣的陷阱等著她,如此苦心孤詣,可謂用盡心思。


    趙月珠與鄭雅打了招呼便走向那隨從。那人是個生麵孔,打了個千,嘴上說著:“奴才給小姐請安了,公子正等著您呢,請隨我來。”


    趙月珠神色不變的道:“你且帶路吧。”


    於是趙月珠主仆二人跟著那隨從七拐八繞,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到了一間裝飾精巧的馬廄前,隨從說著:“還請小姐在此處稍候,公子一會就過來。”


    趙月珠仿若未覺的笑了笑:“有勞小哥了。”


    黃鶯隱隱嗅到陰謀的味道,動了動嘴唇,但瞧見趙月珠神色如常,便也不多說什麽。


    趙月珠倒也不心急,隨意打量了一下周圍,隻見站著的北邊是一處裝點精巧的馬廄,裏麵圈養著幾匹上好的良駒,其中有一匹毛皮油光水滑的黑馬,竟是汗血寶馬,精壯結實,目光炯炯。


    主仆二人候了半天不見劉淵的身影,倒是等來了皇後身邊的周姑姑。


    周姑姑有些驚訝的看著趙月珠:“圍獵開始了,趙小姐怎麽還在這裏。”


    趙月珠看著周姑姑,笑了笑,語氣恭敬地說著:“隻是想隨便走走,不知怎的就逛到了此處,一時迷了路,擔心隨處亂走會衝撞了貴人,正想找個人問問路呢。”


    周姑姑和氣一笑:“趙小姐快隨我來吧,可不要誤了觀賽的時辰,賽事正精彩著呢。”


    男賓席前,孫蕭與越國公主小聲交談著,不知說到了什麽有意思的地方,棲悅公主捂著嘴巴嬌笑出聲,笑聲清亮,如銀鈴一般悅耳,末了還不忘嗔怪地睇孫蕭一眼。


    越國沒有大業的這些男女大防,女兒家若是傾慕哪個男子,大可以主動追求。


    所以越國公主也是毫不避諱的與孫蕭談笑風生,似乎在討論什麽,兩人的頭越湊越近,幾乎要挨在一起。


    但是看在一幹女賓眼中,就很是鄙夷了。雖然不敢大聲議論,但心中頗為不屑,堂堂的越國公主竟如此不知害臊,不明白男女七歲不同席的道理嗎?


    大庭廣眾之下與男子交頭接耳,真是不知廉恥!難道越國就是這樣的好教養嗎,教育出來的女子這般肆意妄為。


    皇親貴族一邊有垂涎越國公主美貌的,則是小聲編排著孫蕭,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他實在是兵行險著,與越國公主結親,固然能讓他得到一部分越國的支持。


    但皇上對越國的態度依舊曖昧不明,不甚熱絡也不冷待,此事的和親就像一個燙手山芋,也不知道孫蕭是否能消化得了。


    大庭廣眾之下撩撥越國公主,並肩私語,實在讓人咋舌。


    其實依孫蕭的本意,覺得此事不急於一時。但幾個皇子都對越國公主虎視眈眈,而且若是自己不出手,這塊肥肉保不準就落到劉淵麵前了,劉城手握幾十萬大軍,加上越國的助力,可謂如虎添翼,大可以在朝堂上呼風喚雨。


    孫蕭認定皇上不會看著劉城擁兵自重。對於自己的大獻殷勤怕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而且孫蕭不知為何,最近處處受掣肘,諸事不順,越國公主無疑是翻盤的最好機會。


    皇子們的席位上看見孫蕭對南越公主大獻殷勤,都是鄙夷不已。


    三皇子孫澗慢悠悠道:“有美在前,五皇弟自然是意氣風發,南越公主嬌俏可人,容貌出眾,是不可多得的佳偶,連我見了都要眼熱。更何況是五皇弟這樣憐香惜玉的人呢。”


    他捅了捅八皇子孫澈的手肘:“八皇弟你就不眼饞嗎,說起來南越公主還是與你年紀相仿,父皇本來還是有意把南越公主許給你的,可惜讓五皇弟捷足先登了。”


    孫澈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四皇子孫溪爽朗一笑:“三哥哪裏聽來的消息,未免有些不盡不實了,父皇的心思可不是那麽好猜的,說話還是得揣著小心。”


    孫澗噤了聲,他最不耐煩和這個四弟說話,看著坦坦蕩蕩,其實心眼子比誰都多。背後下黑手的事他可沒少幹。


    第100章 驚馬


    草場上,孫蕭與越國公主並駕齊驅,他偶爾望向越國公主,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不得不說,越國公主的美貌是動人心魄的,仿佛是一個精魅,不小心落入凡塵,讓人見之忘俗。即使她身上的一點點瑕疵,一點點頑劣,也就顯得無傷大雅了。


    如此精雕細琢的美人兒就該嬌縱著些,她有顯赫的家世,萬裏挑一的好容貌,天之驕子,大概如此。


    如此想著,孫蕭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另一個女子的身影,趙月珠,她不同於越國公主一般美得張揚,美得肆意,她猶如三月綻放在枝頭的朵朵桃花,風過無痕,卻吹的桃花不斷戰栗,那一抹不勝嬌羞的輕顫,多了一分我花開後百花殺的傲嬌之態。


    趙月珠是一種內斂的風華,美而不自知,美麗但沒有攻擊性,與她交談,像是置身於溫暖的池水中,渾身說不出的通泰,池水溫熱,似乎能滌蕩完所有的不淨。


    孫蕭想去追隨趙月珠的身影,但硬生生忍住了,他不想看見那雙眸子裏淡漠的神情,仿佛自己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閑人,入不得她的眼,這讓孫蕭難以忍受。


    於是,他對著越國公主笑得愈加清風霽月,動作更加溫柔體貼,神情更加柔情蜜意,眼波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兩人談笑風生,從家國天下到詩詞歌賦,從老莊哲學到宋明理學,越聊越投機,棲悅公主不愧是越國皇室的瑰寶,說是學富五車也不為過,張口閉口間,諸子百家信手拈來。


    但孫蕭注意到越國公主眼神不時飄向不遠處揮鞭奔馳的幾個青年,每一個都是少年英氣,舉手投足間意氣風發,臉上都洋溢著動人的光彩。


    但最出眾的還是要數劉淵,隻見他鮮衣怒馬,手執長鞭,飛馳間衣擺飄揚,英姿颯爽。


    他麵若冠玉,長鬢斜飛,薄薄的嘴唇緊抿,眼中光華流轉。當他微微皺起眉頭的時候,很是有殺伐果決的氣勢,這是真正浴血沙場過的人才會有的威勢,讓他顯得更加英氣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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