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娘知道該是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她羞澀的微微垂著頭,露出粉耳,側臉亦是嬌媚可人。


    程晏就是無法收住目光,還是大範氏催促:“晏哥兒,該喝交杯酒了。”


    大家都覺得這對有戲,但你們也不能當我們這些人不存在啊,快些吃了交杯酒,她們也好走人。


    喜酒是琥珀色的,不知道是什麽酒,妙娘素來不怎麽吃酒,要吃酒最多吃點米酒,但現在要喝交杯酒,她雖然也是一飲而盡,但是這種酒好像果酒還挺好喝的。


    看她的注意力隻在酒上,程晏心裏失笑。


    “你且坐一會兒,我去外麵敬酒了再回來。”程晏笑道。


    妙娘聽了這句,乖巧點頭。


    他一走,女眷們也體貼的都出去了,大家都是過來人,知道新娘子此時怕是累極了,她們一出去,妙娘才稍稍放鬆了些。


    她不由得打量起自己所處的環境,新房應該是正房,牆上貼了幾張囍字,這間屋子坐南朝北,光線也好,這周圍的屏風擺設無不精美,連她坐的這張床都是新式樣,床上的雕花都尤其精致。


    自古財帛動人心,這話沒錯,但卻動不了妙娘的心。


    越是這樣屋宇精美富麗堂皇,卻處處透著一股吃人之意,尤其是方才她吃酒的被子都畫著百子千孫,嫁給程晏承嗣的壓力就很大了,在保大人或者保孩子中,他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保下孩子。


    但此事現在還不是她操心的,畢竟明年才圓房,況且她看程晏騎馬吃酒麵色紅潤,身體像一頭小牛犢子一樣,不像是有病弱之症,她有孕應該也不是難事。


    可前提是程晏今年還活著。


    正想著,橘香送了白米糕和熱茶點過來,“姑娘,您先墊墊肚子。”


    “好,我正有點餓。”妙娘笑眯眯的正欲吃白米糕,卻聽見外麵的腳步聲響起,橘香立馬把糕點用手帕包好放入袖口。


    原來是程晏回來了,他還非常體貼的讓人端了膳食過來,“知道你一路而來辛苦,恐怕也沒怎麽進食,不如墊墊肚子。”


    妙娘小聲道:“是。”


    “還是和原來一樣,不要拘束。”程晏是不準備去睡什麽書房,他雖然不會和妙娘圓房,但還是想和她一起。否則,外人不知緣由,暗自揣測他們夫妻關係。


    彩雲琉璃上前替她卸下釵環手鐲,甚至還褪去了大衣衫,才招呼眾人躡手躡腳的下去。


    她們這一走,妙娘才燦然一笑:“都是我愛吃的菜,多謝晏表哥了。”


    程晏調侃她:“還叫晏表哥呢?現在該改口了。”


    “夫,夫君。”妙娘埋頭扒飯,不好意思抬頭。


    這聲夫君卻著實取悅了程晏,他在二房是嗣子,說難聽點,日後羅氏可能對他兒子比對他更親近,看似風光,其實也是尷尬的存在,在宗房現在是外人。


    沒人真的親近他,晷哥和他關係不錯,可現在都長大成人,晷哥有嶽父嶽母,門生故舊,新交的朋友,還成家了。說起來,他身邊最親近的人那是一個沒有。


    要說這幾道小菜做的真的到位,尤其是這道酸湯子,更是開胃,再有這道冬筍雞片,滑嫩的入口即化,妙娘足足吃了一碗才放下筷子。程晏隻草草的動了幾筷子,他方才出去敬酒,吃酒就已經飽了。


    讓下人端來熱茶漱口之後,妙娘看了程晏一眼,心道,此時他不該出去嗎?孤男寡女的,又不準備圓房,還在這裏做什麽?


    卻沒想到程晏道:“妙娘,今日我就留在此處,若我今日都出去了,那對於你我關係不利,你可懂?”


    都說程晏驕矜,以前妙娘還真不覺得,可能是見麵機會太少,也不太了解,現在則是完全明白了,他分明是為了她好,如若新婚之夜夫妻分房,人家不會怪男人如何,大部分會把一切不好的言辭用在女人身上。


    維護之語,說的這般居高臨下,也是人才。


    妙娘可不慣他這個毛病,但也不能直接頂著來,她有自己的法子,於是她小小的捂嘴打了個哈欠,似乎理所當然道:“夫君你說的什麽話啊?都這麽晚了,不在這裏,還能去何處?隻是……”


    “隻是什麽?”程晏看向她。


    妙娘微微一笑:“隻是我們要效仿梁山伯與祝英台同寢。”


    傳聞梁祝二人同睡一張床時,祝英台怕梁山伯發現她女兒身,就在二人中間堆放書,製造出涇渭分明。


    “也可。”程晏不置可否的同意,恢複以往的神態。


    又見妙娘笑道:“晏表哥為官否?”


    程晏搖頭:“並無,我要在三年後才參加貢試。”


    “那為何對我說話總像是上官一般?”妙娘微微有些委屈。


    她這樣作小兒女狀,就是再冷心的男人也會化作柔情了,更何況是程晏。


    “那是我的不是了。”


    妙娘才可愛的如老夫子一般,點了點程晏的鼻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程晏一下就親昵了不少,忍不住放柔了聲音,嗓子有些發啞:“早早梳洗歇下吧,你我分兩床被子就成,不必那般。”怕妙娘覺得他說話太硬了,末了添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是色中餓鬼。”


    妙娘被“色中餓鬼”這四個字逗笑了,她還是給了點甜頭他嚐嚐,於是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程晏臉色立馬如雨天初霽,還扭捏道:“你這個小姑娘還學會給一個棒子再給個甜棗了。”


    “那你要不要啊?”妙娘哼了一聲。


    程晏立馬道:“要要要。”


    妙娘得意的抬了抬自己的小下巴,像個小孔雀似的。


    第33章 甜頭


    沐浴梳洗一番之後,妙娘換上舒適的寢衣,雖然舒適,但依舊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這大概得意於她每日早晨一杯牛乳的緣故,故而雖然外表看起來清靈,但其實前凸後翹,一頭青絲披散下來,更是平添無限風情。


    程晏抬眸一看,主動指了指一旁:“她們幫你把被子都鋪好了。”


    “嗯。”她不急不慢的坐在梳妝匣前麵,打開一瓶玫瑰露,均勻的塗在臉上,這護膚品塗起來最重要的是手法,可不能馬虎。


    保養和不保養那是不一樣的。


    臉上塗完當然要塗身體,平日她一個人睡覺,自然無所謂,但是有個程晏在房裏,她哪裏敢這般,於是轉過頭去看程晏,程晏被看的莫名其妙。


    “夫君,你先去裏間一下好不好,我身上要塗這個?”她拿起一個小瓷瓶示意給程晏看。


    程晏都被鬧的沒脾氣了,暗自嘀咕了一句“女人真麻煩”,但還是去了裏間。


    妙娘這才去床上褪下衣衫,上上下下都塗了個遍,她自己是心無旁騖,卻沒想到程晏卻是心猿意馬,甚至臉上耳朵都發熱,他是個正常的血氣方剛的男人,他腦海裏甚至出現了不可描述之畫麵,好一會兒聽到裏麵喊“晏郎進來”,他才如聽聖音一般進去。


    橘黃色的燈光仿若籠罩在她身上,她俏生生的看著自己,程晏不免心道,她是要給甜頭給自己了嗎?


    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番激動,卻聽妙娘道:“晏郎是睡在裏側還是外側?我聽說有些普通男子讓女子睡在外側方便端茶遞水,晏郎也是這般麽?”


    普通男子就讓女人睡床外邊照顧男人?程晏咳了一聲,“我睡外麵保護你。”


    雖然明白妙娘是用的激將法,但是他一貫心高氣傲,不願意自己也是那等庸俗男子,故而直截了當說自己睡外麵。


    妙娘果真喜笑顏開,還覺得程晏實在是太好欺負了,她如小鹿般“嗖”的一下到床上,又拍了怕自己的外側,歪著頭道:“晏郎快些上來。”


    “哦哦,好好。”程晏也隨即睡下。


    但是心裏卻不得勁,自己英明一世,倒是被個小丫頭操控起來。


    不知道她還會要求什麽事兒,隻見妙娘一下出現在他的上方,程晏臉一紅,妙娘則笑道:“我方才不是說了要親你的嗎?快些閉上眼睛。”


    甜頭來了,甜頭來了,程晏內心很激動,但是還是順從的閉上眼睛。這人閉上眼睛,感官卻似乎更加靈敏了,他能感受到有頭發拂過他的臉上,之後嘴唇忽然被舔了一下,程晏忍不住微微張嘴,她的舌頭和自己的舌頭碰了一下,之後就立馬抽離出去。


    甜、軟、香、糯……


    程晏隻看過春宮圖,那裏麵都是些妖嬈的姿勢,但從未有接吻這般的,若非她方才抽離出去,他真的想纏綿,這種纏綿仿佛天底下隻有他們二人一樣。


    ……


    見身畔的程晏不說話,妙娘翻了個身,心中“砰砰砰”地直跳,她可不希望丈夫不和她親近就去找通房,故而肯定要先發製人。


    **


    “什麽?”羅氏很驚訝,程晏居然未曾去書房,而是在新房裏。


    這……這要是被親家知道了,豈不是怪罪她,又聽來報的年輕女子道:“請太太放心,房裏無甚動靜。”


    羅氏笑道:“這就好,這就好。”說罷又看了一眼這年輕女子,此女叫秋桐,以前是程晏房裏的大丫頭,她是程晏來程家時就一直伺候在程晏身側的,雖然不如凝眉那般婀娜多姿靈巧動人,但是勝在老實本分。


    隻有這樣的女子給程晏,她才放心,這樣既不會影響他們小夫妻感情,也能替晏哥兒紓解一二。


    日後等主母生下子嗣,再停了她的避子藥,如此她也自有前程。


    “你且回去吧,你們二奶奶進了門子,她年輕,下邊的丫頭若有欺負她的,你也隻管來告訴我就是。”


    秋桐恭謹道:“她們哪裏敢,聽說新奶奶過了門子都高興的不得了呢。”


    羅氏想這就不得而知了。


    這做丫頭的,哪個想往外嫁,哪個不希望留在府中,當半個小姐似的,更何況程家富貴,程晏是個有本事的,這丫頭們的前程不就是留在主子身邊做個姨娘嗎?從此飛上枝頭做鳳凰,但這樣的主意還是不要打。


    尤其是凝眉這樣妖媚些的,若非是老太君身邊給的,她早打發出去了。


    秋桐雖然已經被當作通房看待,月錢也漲了,但是此時並無特殊待遇,還是和一等丫頭凝眉一起住。這雖然是障眼法,讓新奶奶臉上過的去一些,但是秋桐這等通房丫頭的身份已經隱隱超過平素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凝眉了。


    比起秋桐而言,凝眉生的更美,她生的瓜子臉兒,胸脯子勒的緊緊的,已經很像個成熟女人了,一雙眼睛更是風流嫵媚,她原先在吳老太君身邊伺候的時候叫瑞珠,後來在程晏身邊伺候,程晏遂又重新取了名字。


    此時,凝眉就冷笑:“我勸你消停些吧,今日可是新奶奶過門,你平日蠍蠍螫螫的做旁的我不管,若是惹了新奶奶,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秋桐無奈:“凝眉,咱們做下人的,做什麽不做什麽還不是任憑主子吩咐,你又何必這般說呢。”


    卻見凝眉冷哼一聲:“你也不必在我麵前做那苦哈哈的樣子,如今你出了頭,旁人對你奉承,可我卻不服。”


    正所謂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子呢,秋桐知道凝眉為何不快,按照常理,凝眉和三房少爺程時身邊的瑞芳一樣都是老太太賜下的,按照規矩,開臉的也是她們。


    尤其是瑞芳已經得了三太太範氏的吩咐,進房服侍三少爺了,可同為瑞字輩的丫頭,凝眉自認她是對程晏忠心之人,二太太卻跳過她,讓自己這個她平日都不放在眼裏的人成了通房,她豈有甘心的?


    故而,一直不陰不陽的說些酸話,如今倒好,說的越發難聽了。


    秋桐也忍不住道:“我隻知道我就是個丫頭,你若有什麽不服,隻管去找主子去便是了,你在老太太太太跟前是比我有體麵,你若有本事,你去就是。”


    說罷,拉著被子從腳蓋到頭,再也不理會她。


    氣的凝眉直捶床。


    **


    卻說起新房那邊,程晏見妙娘翻身過去,就留了一頭青絲給他,他不免有些委屈:“妙娘,還早呢?不說說話嗎?”


    妙娘本有了三分困意,聽他這麽一說,又轉過身來,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一股馨香向程晏襲來,她不由得笑道:“晏郎,不如你給我說說你們這一房的人吧,還有我明日要去拜見你家長輩,有沒有什麽要囑咐我的?”


    “什麽你家?現在是我們家了,我們家的誰你還不認識嗎?”程晏非要妙娘認可程家是她家。


    “好好好,我不是剛來嗎?平日隻當親戚走,哪裏想過此事。”妙娘感歎。


    她又好像忘了什麽又記起來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晚上都沒用什麽膳食?現在餓不餓?”


    程晏擺手:“我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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