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我就說你們怎麽如此大方,原來是用的黴米和爛菜葉熬粥!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一個乞丐打扮的人橫衝直撞的撞倒了挑著糧食的葉府家丁,將裏麵的糧食撞了出來。一看到地上的東西就馬上嚷嚷了起來。


    “不是吧?剛剛我們喝的粥沒有怪味啊!”


    “而且比過去領到的稠了很多,怎麽會是黴米呢?”


    “啊!我肚子好疼啊!好疼……他們的粥肯定有問題!”


    “對,肯定是你們的粥有問題!今天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有人帶頭,此起彼伏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到最後竟然演變成了不分青紅皂白的要求顏家的家丁給交代。


    管事的見事情發展成這樣,氣急敗壞的道:“咱們家施粥的大米全是今年的新米!蔬菜可都是我們府上今天一早去集市采買的,怎麽可能有問題?我家老爺是吏部侍郎顏大人,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大家可聽到了,他家老爺是顏大人,如此假仁假義,咱們去告他!”


    “對!不能為了他的沽名釣譽而害了我們這麽多人!”


    “就是,就是,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顏湘如簡直被這些人的反應弄糊塗了,剛才不是還老老實實的蹲在那裏,怎麽現在就這樣凶神惡煞的了?


    葉芷靈隻覺得事有蹊蹺,此事來得太過突然,她提供的糧食肯定沒問題,可地上的米的確是黴米,菜也是爛菜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第一百零四章 郭家也施粥


    就在顏家的人快頂不住的時候,一個溫婉好聽的女聲響了起來。


    “各位請先不必激動,這其中定然有些誤會。顏大人可是一個好官,咱們不能冤枉了他。如果各位怕沒有放心的食物,禮部尚書郭大人府上也在這裏施粥,中午還請有需要的過去領一碗便是。”


    葉芷靈一眼就看到了剛從馬車上下來,圍著麵紗的郭婉琪和郭婉寧姐妹。


    她們來得也太湊巧了些,葉芷靈懷疑地盯著郭婉琪,難道這件事跟她們有關?


    “就算郭大人好心施粥,可顏大人這裏的事難道我們就不追究了嗎?”


    人群中不知是誰揚聲大喊道。


    由於人實在是不少,根本沒人知道是誰在說話。


    郭婉琪看向葉芷靈的方向,語帶笑意的道:“顏大人家的小姐和刑部郎中葉大人的小姐都在,我們今日之事定是誤會,各位可以當麵問清楚。”


    在得知葉芷靈居然沒有掛葉家的名義施粥時,郭婉琪是不相信的,可到了才發現,世上還真的有這樣的蠢人。


    但那又如何?絲毫不影響她對付葉芷靈啊!


    葉芷靈和顏湘如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兩人哪怕帶著麵紗,也被在場數百雙眼睛盯得心中發毛。


    “顏小姐,還請給我們一個交代!”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葉芷靈一陣頭疼,這個郭婉琪真是太陰險的,她的話看似句句在為顏家說話,可卻一步一步將顏家推到了眾人麵前。


    顏湘如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如果不是良好的教養讓她不能丟了顏家的臉麵,隻怕她已經躲到葉芷靈身後去了。


    葉芷靈的手被顏湘如抓得死緊,為了解救自己的手,她隻能反手回握,默默的安撫顏湘如。


    “葉妹妹,這個郭婉琪也太可惡了!事情都沒說清楚,她就讓我們顏家給交代,這不是坐實了我們家以次充好,假仁假義的事情嗎?”顏湘如小聲在葉芷靈耳邊說道。


    葉芷靈臉色淡然,完全看不出緊張的神色,淡淡道:“她不這樣怎麽能凸顯她的善良?”


    “可惡!我們明明沒有這樣做,現在怎麽辦?難道眼睜睜看著她欺瞞大家不成?”顏湘如憤然道。


    “別急,我自有辦法。”葉芷靈從容不迫的態度感染了顏湘如,兩人在家丁的護衛下往粥棚的方向靠近。


    郭婉琪見葉芷靈和顏湘如都不說話,心中得意,當眾被人看見施粥用的是黴米和爛菜葉,她們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葉芷靈將粥棚裏剩的糧食檢查了一番,米都是好米,蔬菜也是新鮮的。又來到架在粥棚前的大鍋看了一眼,裏麵還有一點點菜粥沒有盛出來。


    方才挑著黴米和爛菜葉的家丁已經被現場的陣仗嚇得傻眼了,害怕使得他有些神誌不清。


    “這人在顏家多久了?”葉芷靈詢問顏家管事的。


    顏家管事也是心思玲瓏的人,對葉芷靈非常恭敬:“回葉小姐的話,這人是按照夫人的要求,從難民中挑選的人。”


    顏湘如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轉頭對管事的怒道:“你就挑了這樣的人?”


    管事的額上冒汗,唯唯諾諾的道:“小姐誤會了,阿牛這兩天做事都很賣力,而且為人老實,老奴看這件事肯定有誤會。”


    葉芷靈來到阿牛麵前,柔聲問道:“阿牛,這一擔米和菜你是在哪裏挑的?中途可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或者你來這裏的途中可有讓這擔子離開過你的視線?”


    葉芷靈雖然蒙著麵紗,看不清長相,可溫和含笑的聲音還是讓嚇得不輕的阿牛恢複了一些神誌。


    “我……小人是從葉府管事那裏挑的米和菜,”阿牛懦懦的看了葉芷靈等人一眼,見沒有人責怪他,這才鼓起勇氣繼續道,“到城門口的時候,有個小孩撞到了我的身上,不過擔子並沒有被撞倒,我放下擔子去查看孩子是不是受傷,那孩子跟我說了幾句話,我就又挑著擔子到這裏來了。”


    “也就是說,這擔子離開過你的視線?”顏湘如抓住了重點。


    葉芷靈看著老實的阿牛,繼續問道:“你跟那孩子說了多久的話?可有半盞茶的時間?”


    阿牛點點頭:“有的!那孩子拉著小人一會兒說肚子疼,一會兒說膝蓋疼,最後又說腳疼,小人本打算送他去醫館瞧瞧,可誰知那孩子竟然說了幾句話就自己跑了。”


    阿牛的話說到這裏,眾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現在粥棚外麵都是等著顏家給交代的難民,葉芷靈作為這件事的負責人,況且這個阿牛還是從葉家指定的地點挑的東西來,無論如何也要將這件事當眾解決了才好。


    “葉妹妹,這件事擺明了就是有人換了阿牛的米和菜!”顏湘如心裏將設計陷害之人恨得牙癢癢。


    葉芷靈點點頭,又問了阿牛幾個問題,這才轉身對顏府的管家如是這般的交代了起來。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顏湘如也沒聽到葉芷靈說了什麽,可她相信葉芷靈,一定可以將這件事解決好。


    郭婉琪給身邊的婆子使了個眼色,不過一會兒時間,就有人繼續嚷嚷著要顏家給交代。


    “顏家小姐和葉小姐都在這裏,聽說是葉大人府上和顏大人府上共同施粥,說不定這米和菜就是他們沽名釣譽的東西!”


    “真是沒看出來,這樣水靈靈的兩個姑娘竟然為了名聲做出這種事。”


    “是啊,你們看郭家小姐,那才是大家風範,我剛才去領了一碗郭家的粥,味道絕對好!”


    “啊,是了是了,郭家已經開始施粥了,咱們也快去領來喝吧!”


    議論聲逐漸偏向了郭家,將郭婉琪姐妹都誇到天上去了。


    南城門這邊施粥的人家不止葉芷靈他們一家,還有另外幾家,而郭家恰好就在顏家的對麵,隻是他們熬粥的時間稍晚。


    就在人群議論紛紛時,顏家管事走出粥棚,毫無畏懼愧色的站在眾人麵前義正言辭的道:“各位,我們小姐已經將事情了解清楚了,現在就給大家一個交代!”


    第一百零五章 一場好戲(1)


    他的話一落,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顏家的管事麵不改色的將忐忑的阿牛推了出來:“剛才被撞倒的米和菜就是他去葉大人府上指定的地點挑的,阿牛,將你方才告訴小姐的話再說一遍。”


    阿牛還是第一次當著如此多人的麵說話,雖然有些腿軟,可也明白,如果今天他不把話說清楚,那麽顏家和葉家不但會顏麵掃地,更是會連累兩位小姐的名聲。


    “事情是這樣的……”阿牛將自己從葉家指定的地點挑菜過來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其實原本不用他們去挑菜,隻要用馬車將每日需要的分量運送來即可。但是葉芷靈想給這些人一些事做,讓他們也能賺幾個糊口的銀子,這才跟顏夫人商量著用人來挑過來。


    葉芷靈靜靜的看著在場之人的表現,目光掃過郭婉琪時,正巧跟她的目光對上,郭婉琪淡淡的笑了笑,葉芷靈卻沒有回應理會。


    阿牛的話說完,立刻就有人質疑道:“顏大人府上不會連馬車都沒有吧?怎麽會讓你去挑菜?各位,他分明就是在說謊啊!”


    “就是就是,你們看人家郭大人府上,可不就是用馬車運糧食過來的嗎?”


    “這種蹩腳的借口也不知道是顏小姐還是葉小姐想出來的,簡直笑掉人的大牙!”


    “哈哈哈……”


    一陣哄然大笑,讓顏湘如氣得差點衝出去:“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


    葉芷靈拉著她:“稍安勿躁,我定讓你看一場好戲。”


    “真的?可是你看他們現在這樣,怎麽可能相信我們?”顏湘如有些懷疑。


    “我何時騙過你?”葉芷靈含笑反問。


    顏湘如這才想起,葉芷靈好像從來都沒有讓人失望過。


    阿牛被這麽多人質疑,連連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是顏夫人和葉小姐心善,特地讓我們這些找不到事做的人挑菜來賺點銀子的!”


    “哈哈,真是可笑,為何我沒遇到這樣的好事?看你呆頭呆腦的,怎麽就被人家選上了?”


    說話的人是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地痞,葉芷靈注意他很久了,自這件事發生後,這個人就一直在人群裏煽風點火。


    葉芷靈給丹如使了個眼色,丹如會意,轉身就走。


    “你……請大家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阿牛急急地辯解,急得滿頭大汗。


    一直挑撥那人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幾個看起來就老實巴交的人搶了話頭。


    “那不是阿牛嗎?前兩日他說要去顏家做工,沒想到還真在這裏啊!”


    “是啊,聽說阿生,阿水他們幾個也被選上了,說是去顏家幫工,原來是幫忙挑菜來了啊!”


    “聽說顏夫人給的工錢很合理,每天都有一百文錢呢!”


    “可惜阿牛說隻能做施粥這段時間,以後如何還不知道呢!”


    “……”


    那幾個人明顯認識阿牛,許是被什麽事耽擱了,來得晚,直到現在才擠到前麵來。


    “李大叔,張大嬸,請你們幫我作證,我是真的被顏家挑中來挑菜的!”阿牛隻是膽子小一點,可不代表他笨,此時見有熟人出現,馬上就拉著他們為自己作證。


    那幾人不明所以,可平日裏跟阿牛顯然有些交情,聽到他這樣一說,幾人立刻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阿牛的事來。


    周圍的百姓也有人認識這幾人的,漸漸的,大家就都相信了阿牛剛才說的話。


    那個一直挑撥的人見這些人把焦點都放在了阿牛身上,眼珠一轉,立刻大聲道:“就算是顏家雇了人挑菜,可也不能抹掉他們用黴米和爛菜葉糊弄大家的事實啊!”


    那幾個認識阿牛的人瞪大眼不敢相信的道:“什麽?爛菜葉和黴米?怎麽可能?”


    “就是啊!昨晚上阿牛還拿回去一兩斤雪白的大米和一籃子白天沒有用完的菜,我看著好得很,怎麽會是黴米和爛菜葉呢!”


    “就是就是,我昨晚也看見了。”


    聽到幾人這樣說,挨著他們的就有人問道:“當天沒有用掉的米和菜,顏家還讓他帶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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