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漠北驚變


    從出事到現在,葉芷靈一直顧不上丹鳳,現在見她一上來就跪在自己麵前哭訴,眼睛裏忽然變得澀澀的。


    可她沒有阻止丹鳳,任她哭著將事情的經過全部說了一遍。


    等到她說完,葉芷靈才讓詩情去將她扶起來,又讓她躺在床上。


    葉芷靈坐在床邊,看著丹鳳道:“丹鳳,人這一輩子總有一些自己無法控製的事會發生,有的是好事,有的是壞事,我們誰也阻止不了。”


    “丹如的事我很難過,可我知道,你比我還要難過。她為了救你而死,你也為了她的死而失去了孩子,你不欠她什麽,她也不希望你往後都生活在自責當中。”


    “你現在要做的是將自己的身子養好,好好的過日子,爭取早日再懷上另一個孩子,這樣才能對得住丹如,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葉芷靈將這些日子心中的所思所想,用最簡單的話告訴丹鳳。


    在說這些話時,她也在開解自己,任何為了她而犧牲的人,都不會白白死掉,她會活得比現在更好,這樣才能不辜負那些願意為她去死的人。


    丹鳳愣愣的看著葉芷靈,她明白小姐說得對,可心裏那道坎不是幾句話就能過去的。


    “你好好休息,等我出了月子,你再來我身邊伺候。”葉芷靈拍拍她的手,起身離去。


    她不願丹鳳餘生都背負著沉重的枷鎖,更不願前世對自己最忠心的丫鬟以後再也沒有笑臉。


    ……


    午飯時秦子風回到了葉芷靈身邊。


    葉芷靈看到他,猛然想起他今晚就該回去漠北了,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


    秦子風卻笑道:“我不用回去了,一直陪著你可好?”


    葉芷靈聞言,眼裏一喜,可很快的,那抹喜悅又暗了下去,蔫蔫的道:“你不用逗我開心,我知道那邊離不開你,而且你現在在京裏的確很不方便。”


    秦子風輕輕一笑:“我已經跟淩風說過了,讓他代替我去,等大軍班師回朝時我再跟他換回來就是。”


    如果漠北那邊沒有變故,他的確可以不用再去,隻不過會讓大軍更晚回來罷了。


    葉芷靈驚喜的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秦子風點頭:“自然是……”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淩風就從門外慌張的衝了進來,張口便道:“主子,不好了,莫爾翰逃跑,如今正領著漠北殘部攻打我大秦北疆!”


    秦子風霍然起身,眉眼間的溫和笑意消失殆盡,銳利的目光精光突現:“你說什麽?秦宗越怎麽做事的?”


    拿下莫爾翰是秦宗越的做的,看守他自然也是秦宗越負責。


    如今卻讓莫爾翰逃了,秦子風的臉色有些難看。


    莫爾翰不但是反對臣服大秦的最大勢力,也是草原上除了拓跋安之外,最具有號召力的部落首領。


    “消息說是因為瑤兒小姐被莫爾翰劫走,扣兒小姐追了上去,小王爺被鉗製住,這才讓他跑了。”


    淩風的話讓秦子風再度抿緊了唇。


    葉芷靈聽到扣兒瑤兒的名字,秀眉緊皺,出聲問道:“她們兩個現在怎麽樣了?可救回來了?”


    淩風凝重的搖搖頭:“沒有,而且扣兒小姐也被抓去了!”


    葉芷靈一驚,心裏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秦子風知道她跟那兩個小丫頭關係親密,此時也皺緊了眉頭。


    “主子,不能等了,您必須馬上趕去漠北坐鎮啊!”淩風急道。


    不管是莫爾翰帶兵大肆反擊,還是怕秦宗越被鉗製,秦子風都必須親自去才行。


    “悅之,你不要擔心我,快去吧!一定要將扣兒瑤兒她們平安帶回來,我們母子三人在府中等你回來!”葉芷靈催促道。


    剛剛兩人還在說秦子風可以留下來的事,可世事無常,就有這麽湊巧的事,漠北驚變,秦子風不得不離開。


    京城被就在大秦的北邊,如果單人騎馬前往漠北的話,不眠不休,最快隻需要三天就能趕到。


    秦子風之前就悄悄集結了不少大軍,加上他之前的布置,擋住莫爾翰三五天不是難事。


    秦子風深深的看了葉芷靈一眼,對淩風道:“你去準備,半個時辰後我們出發。”


    淩風領命退下,丫鬟們也悄然退了出去,屋裏隻剩了秦子風和葉芷靈兩人。


    “靈兒,對不起,我又要食言了。”


    葉芷靈搖搖頭:“你什麽都不用說,我都明白。”


    甚至她也很著急,不說扣兒瑤兒是她的朋友,單說邊境的百姓如今正在水深火熱之中,也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今晚卯時,錢管事會將父皇接到府裏,你看著安排,如果有什麽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宮裏你不用擔心,我已做了萬全的準備。”


    秦子風快速的將一些事交代給葉芷靈,剛說完,淩風就來催了。


    這一次他走得匆忙,夫妻兩人根本沒有任何依依惜別的時間。


    秦子風走後,葉芷靈將院子裏的下人集中起來,讓詩情嚴厲警告下去,不得透露秦子風回來過的消息。


    外院有錢管事和秦管事,她倒是不用擔心。


    安排好一切事情後,葉芷靈終於有些撐不住的感覺了,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夜裏亥時。


    “畫意,去將杜神醫旁邊的玲瓏閣收拾出來,由你親自把守,不許除了杜神醫外的任何人靠近。”葉芷靈淡淡的吩咐。


    此事瞞不過詩情畫意,她也就沒有瞞著,而是將盛武帝的情況簡單說了,再讓詩情去請杜神醫。


    在盛武帝來之前,她想先跟杜神醫通通氣,看看他對這種毒有什麽看法。


    雖然已經是亥時了,可事急從權,葉芷靈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杜神醫進屋的時候還以為是葉芷靈有什麽不對,可見她好好的坐在那裏,就有些生氣。


    “靈丫頭,你還在坐月子,這麽晚了還不睡,是不是想以後落下病根,將我老頭子一輩子養在你府裏啊?”


    “杜先生勿怪,現在請您來實在是逼不得已。”葉芷靈連連致歉,又將盛武帝的情形娓娓道來。


    第四百二十三章 棘手


    杜神醫的眉頭皺得死死的,半晌都沒開口。


    葉芷靈心中一緊,難道連杜神醫也沒辦法嗎?


    良久後,杜神醫才有些不確定的開口:“早年間我聽師父提起過,大宛國的開國皇後是毒醫的傳人,隻是她醫術平平毒術卻聲名遠播,聽聞當年大宛國能奪得天下,跟她的毒術分不開關係。”


    “方才你說皇上的症狀,倒是很像大宛國開國皇後最擅長的毒藥千機絕的症狀。不過沒有見到人,我也不敢確定。”


    “千機絕?此毒可有解藥?”葉芷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實在是有些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然而杜神醫搖搖頭:“千機絕最可怕的不是它慢慢蠶食人的五髒六腑,而是每一次調配千機絕都會導致毒性不同,這也就加大了解毒的難度。醫藥一道,失之毫厘謬以千裏,所以除非煉藥之人精確的記得自己配置毒藥的每種藥材的用量,否則根本無解!”


    無解!


    葉芷靈如果此時不是坐著,隻怕都要站不住。


    “而且方才你說皇上的心口處已經長出了紫色的斑點,看來他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如果再不扼製毒性的蔓延,恐怕最多活不過一月了啊!”杜神醫繼續補充道。


    葉芷靈的心中無法平靜,柔嫩的掌心已經被指甲掐破,可她卻毫無所覺般,眉頭緊鎖。


    “靈丫頭,這次我怕是也無能為力啊!”杜神醫深深一歎。


    雖然還沒見著皇上,可他已經能有八成把握,盛武帝中的多半是千機絕。


    葉芷靈深吸一口氣:“杜先生不必自責,此時說這些為時尚早,等父皇來了,我們再看。”


    至少她現在心中有底,哪怕最終救不回盛武帝,也問心無愧了。


    不過此毒如此特殊,看來如果他們始終無法解毒,隻能想辦法將李皇後抓來嚴刑逼供了。


    隻是這樣一來恐怕會引起極大的慌亂,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杜神醫出去後,葉芷靈讓丫鬟們為她更衣,一會兒盛武帝就會來,她這個做兒媳婦的必須親自去看看才能放心。


    玲瓏閣中被下人們收拾得溫暖舒適,與外麵的天寒地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處本是秦子風最開始的書房,也是府裏燒了地龍的一處屋子,又是在杜神醫的院子旁,杜神醫來往照顧盛武帝也方便。


    “小姐,奴婢已經安排好了。”畫意將事情安排好,特地來跟葉芷靈回報。


    “嗯,一定要將這裏守嚴實了,不能讓任何外人靠近這裏,明白了?”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輕重。”


    盛武帝在他們府裏的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就是滅頂之災。


    寅時剛過不到一刻,秦管事和錢管事就親自領著兩名黑衣暗衛扶著一個人進了玲瓏閣。


    葉芷靈還在月子裏,行動不便,坐在一旁看著,詩情畫意幫著將盛武帝安頓下來。


    “秦管事,宮裏的事都安排妥當了嗎?”葉芷靈問道。


    “三皇子妃放心,老奴已經按照殿下的安排,將宮裏一切都打理妥當了。”


    葉芷靈點點頭,不再多問。


    杜神醫很快就過來了,其餘人都退了出去,屋裏隻有葉芷靈和杜神醫兩人。


    “杜先生,還請您再仔細為父皇看看。”葉芷靈站立一旁,請杜神醫再為盛武帝診脈。


    杜神醫看了看她:“你這丫頭,還在坐月子呢,趕緊坐著。”


    葉芷靈聽話的坐到了一旁的軟榻上。


    杜神醫開始為盛武帝診脈,隻是他的眉頭越來越緊鎖,片刻之後,又拿出金針在盛武帝心口的位置紮了一針。


    這一針下去,盛武帝居然悶哼了一聲。


    葉芷靈霍然起身:“杜先生,這是……”


    杜神醫神情凝重的盯著盛武帝的心口:“他的毒隻怕已經要開始侵蝕內髒了!”


    葉芷靈雙拳握緊,貝齒緊咬著唇,“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杜神醫輕歎一聲:“我先用金針封住他身上幾處穴位,或許可以拖延一段時日。”


    葉芷靈沉默不語,總覺得自己有什麽地方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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