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慕遲握著她的肩膀,輕輕捏了捏:


    “沒事吧?”


    聞拾柒回過神來,緩緩搖了搖頭……


    “要看嗎?”


    聞慕遲將手中的木盒遞到她的麵前。


    他剛剛是擔心李如芸會對聞拾柒不利,怕盒子裏藏了什麽不好的東西,這才會搶先一步接過盒子。


    現在看來,倒是多餘了。


    聞拾柒卻並沒有接過木盒,倒像是有些緊張的樣子。


    聞慕遲看穿了她的心思,又重新將木盒收了回來:


    “回去再慢慢看?”


    聞拾柒這才點了點頭。


    兩人一同回到了屋內。


    客廳裏,夜老爺子狀似不在意地坐在那裏,喝著茶。


    然而,門口才剛傳出動靜他就立刻放下茶杯,朝門口的方向看了過來。


    這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看得站在他身後的楊管家都忍不住揚起了笑……


    見到進門來的果然是聞拾柒和聞慕遲兩人,他立刻問道:


    “怎麽樣?沒被欺負吧?”


    他說著,眼睛還不忘在聞拾柒的身上上上下下好一通打量。


    因為剛剛李如芸的話而變得有些壓抑沉重的心情,在見到夜老爺子這個樣子後,不覺放鬆了不少。


    聞拾柒笑了笑:


    “沒事。我記得外公的話呢,如果有人敢欺負我,我一定大叫。”


    夜老爺子聽她這樣說,再見她確實不像有什麽問題的樣子,這才放鬆下來,問道:


    “那個女人找你做什麽?”


    他的語氣並不怎麽好。


    顯然,也和聞慕遲一開始想的那樣,以為李如芸是來找聞拾柒求情的。


    “她……”


    聞拾柒微微頓了頓,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和夜老爺子說實話。


    主要是,她不知道,夜老爺子在聽到關於她母親的過往時,會不會情緒激動承受不住。


    然而,她的這一遲疑,立刻就讓夜老爺子看出了問題。


    “不許瞞著我。”


    他嚴肅道,滿眼裏都是不認同。


    見狀,聞拾柒也隻能選擇坦白。


    但在回答之前,她還是先給夜老爺子打了一個預防針:


    “那外公我們得先說好,不管等下您聽到什麽,都不能太激動。


    “要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夜老爺子的手一緊,隱約猜到了什麽,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聞拾柒這才緩緩將李如芸剛剛告訴她的事情,緩緩講述出來。


    聽完,整個客廳裏都陷入了一陣沉默。


    別說夜老爺子這個當事人,饒是身為旁觀者的楊管家,在聽完聞拾柒的講述後,也都沉默了。


    顯然,他們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這個樣子的。


    為了朋友,和朋友的遺孤,能夠一往無前地犧牲掉自己的孩子。


    這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而讓夜老爺子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原來……當年書繪在外麵竟然還遭遇了這樣可怕的事情。


    可是……她為什麽不回家來呢?


    不管要抓她的人,到底是什麽人。


    隻要她回家,夜家也定會護她周全的啊。


    他們夜家雖然低調,但也絕對不是任由人欺負的!


    她怎麽……怎麽這麽傻呢?


    她為什麽不回家?為什麽不來找他這個父親?


    “你說……你母親她、她是不是怨恨我?”


    夜老爺子緩緩呢喃,眼眶已經控製不住地泛起了紅,雙手也是抑製不住的顫抖。


    這是他情緒激動的征兆。


    聞拾柒本就擔心夜老爺子聽了那些話,會情緒失控不能自控,幾乎在夜老爺子表現出異樣的一瞬間,她就發現了。


    她當即心中一緊,快步上前去在夜老爺子麵前蹲下,緊緊抓著他搭在膝蓋上的手,道:


    “不會的,外公怎麽會這麽想呢?


    “您多心了。


    “冷靜一點,您答應過我,不管聽到任何事情都會控製好自己的情緒的。”


    一旁的楊管家也是一臉緊張,立刻拿出了手機,雙眼更是緊緊地盯著夜老爺子的情況。


    隻等夜老爺子稍微有個不適,他就立刻打電話叫柳醫生過來。


    夜老爺子聽了聞拾柒的話,渙散的眼神終於重新有了焦距。


    他緩緩點了點頭,呢喃著:


    “對,我答應過丫頭的,我要冷靜,冷靜……”


    就像是要提醒自己一般,夜老爺子一直重複著“冷靜”兩個字。


    好歹,隨著他的呢喃,他的情緒也是真的穩定了下來。


    隻是,他的一雙手還是緊緊地抓著聞拾柒:


    “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說,你母親沒有怨恨我,是真的嗎?你確定嗎?


    “你怎麽知道的?


    “書繪她……真的不會恨我嗎?”


    他就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抓著聞拾柒剛剛說的話,試圖從她這裏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聞拾柒並不知道,母親和外公兩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是,看著眼前夜老爺子這一副脆弱不安的樣子,她心裏隻覺得難受無比。


    她想,如果母親還在,也一定不會怪罪外公的吧?


    “不會的。”


    她肯定道,用更大的力道反手握住了夜老爺子的手。


    夜老爺子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真的?”


    聞拾柒沒有遲疑,語氣依舊十分肯定:


    “當然是真的。可能一開始會有些生氣吧,但是,又怎麽可能會真的怨恨?”


    她知道,現在夜老爺子需要她的肯定。


    不能有一絲的遲疑。


    “那……她為什麽不來找我?她遇到麻煩的時候,為什麽不向我們求救?”


    夜老爺子聲音顫抖地問。


    聞拾柒這才恍然明白,為什麽剛剛夜老爺子在聽到她說的話之後,會這樣問,會懷疑母親是不是怨恨他。


    “我雖然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母親為什麽沒有回家。


    “但我想,肯定是有什麽原因,讓她沒有辦法回家。


    “或者,她是不想連累家人。


    “但我相信,她肯定是想著家的。”


    她握著夜老爺子的手,認真地道。


    她想,當年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意外,才讓母親沒有回家求助。


    而不是像外公想的那樣,母親是因為怨恨才拒絕向夜家求助的。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


    夜老爺子喃喃,但是,他的表情明顯緩和了不少。


    聞拾柒知道,他這是相信了她的話。


    當然,她也的確打從心底覺得,事情就是她說的那樣。


    夜老爺子看著她篤定的眼神,心也安定了不少。


    這才想起關於李如芸說的那些話,不禁問道:


    “她的話,能信嗎?”


    他這是想問,李如芸會不會是因為見事情敗露了,為了給自己洗白,才故意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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