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溫被他堅實的胳膊摟圈著,在他懷裏直笑,驕縱的說,自從認識他開始,就沒怎麽見他拒絕過她。


    無論是第一次見麵時讓他帶她去台球廳,還是重逢時讓他把手機交給她。


    他都縱著慣著她,毫不反駁。


    “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無法拒絕你。”賀承雋大手輕揉撫摸時溫的後腦勺。


    被時溫嬌嗔嫌棄,把她的頭發都摸油了。


    “誒賀承雋,那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啊?”時溫很早以前就好奇這個問題了,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問。


    其實六年前她能隱約感覺出來賀承雋是喜歡她的,不然不會給她種玫瑰,不會輔導她做題。


    也不會在巷子裏拒絕了她,還管她學不學好。


    賀承雋沒回答她,反而問她另一個問題,“為什麽從來不喊我三哥?”


    對於這個問題時溫沒有多猶豫,簡單直白道,“因為會讓你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情來啊,幹嘛要喊。我還是覺得直接叫你名字好聽。”


    “沒聽過一句話嗎?說每個人的心底都藏著一個不能輕易說出名字的人,隻敢用字母縮寫和符號代表。”


    “她們想喊都沒機會喊呢,我有這空閑還不抓緊多喊兩次?你說是吧賀承雋?賀承雋賀承雋賀承…”


    賀承雋動動手腕,捂住時溫正不停喊他名字的嘴,偏開眼答,“第一次見麵。”


    時溫眨巴眨巴眼,才想問第一次見麵怎麽了,卻陡然想起她問他的那個問題,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他。


    “好啊你,賀承雋,原來你第一次見我就惦記上我了?!”


    第52章 阿道夫   因為鬼見鬼投胎啊!


    那個歲月靜好的晚上, 時溫慵懶的蜷窩在賀承雋溫暖舒適的懷中。


    時間正好氣氛濃昧,幹柴烈火一點即燃,本該能順理成章做點正事兒。


    卻被一通始料未及的陌生電話打攪。


    電話另一端自稱是阿道夫教授以前的學生。


    嚴格意義上來講, 他也算是時溫的同門師兄,叫嚴成譽。


    賀承雋不知道阿道夫教授是誰,不等他問她,時溫便刪繁就簡的為他講:


    阿道夫教授是時溫去巴黎美術學院就讀後,第一個與之雙向選擇的導師。


    不為別的, 光說阿道夫教授留著一把大胡須,每天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為人真誠待學生們很好, 沒有一點像其他藝術大師的暴躁偏見。


    就足夠讓時溫想拜之門下。


    更別說在藝術領域內無人不曉阿道夫教授的名諱, 曆屆被他帶出來的學生不用等畢業,便能收到不少大公司的offer。


    也都能得到一份待遇極高的初始工作,由此作為跳板一路飛升。


    這也是為何在巴黎求學並不存在師門隔閡,可以隨時申請更換教授或是“腳踏好幾條船”的情況下。


    時溫都專一堅定的跟了阿道夫教授五年的原因。


    還一度被阿道夫教授‘變著花樣驅趕’,讓她有空多去聽聽別的教授的課。


    術業有專攻, 他雖然在油畫領域聲明斐然, 但其他方麵確實略有缺陷,時溫跟別的教授學習他又不會吃醋偏頗。


    因此時溫不僅在油畫方麵得心應手成績斐然,更是熟悉掌握了雕塑、壁畫、馬賽克鑲嵌等專業技術。


    當時在巴黎可謂是收offer收到手軟,要不是因為時溫實在吃不慣大列巴和蝸牛, 真就有可能一直呆在那裏不回來了。


    連招聘教師最低學曆要求都得博士起步的南江大學, 在得知她師出阿道夫教授門下。


    也當機立斷與她簽了長期聘用合同。


    雖然時溫從一開始就覺得,她能如此順利的得到這份好工作。


    還是之前那位油畫老師定期體檢結果檢查出意外懷孕還有流產的跡象,醫生建議她多臥床休息別太操勞的原因更多些。


    電話那頭說話還帶回音,聽起來像是在一個極為空曠的地方, “時溫師妹,這麽晚還打擾你實在不好意思,我給你打電話是因為……”


    掛斷電話,賀承雋及時拉住要從他懷裏站起身來的時溫。


    問出一個在他看來十分重要的問題,“什麽是正事兒?”


    時溫覷他一眼,立馬就懂他那些小心思。


    憋著滿腹壞笑彎腰湊近他耳旁,氣音撩撥,“還能有什麽,當然是…秉燭夜談啦!”


    沒能及時撤開,被賀承雋反手摁在懷裏啃咬了很久才鬆開。


    雙手捂嘴瞪他一眼,上去畫室。


    風卷殘雲般將畫室內保存完好的、之前在法國被阿道夫教授誇獎過的作品一一擺放挑選。


    又指揮賀承雋將樓下牆上掛著的《骷血玫瑰》和《向生》摘下。


    在第二日中午下課後,一同打包送去江南市立美術館。


    “時溫師妹,你好你好,辛苦你跑一趟了。”嚴成譽三分鍾前接到時溫來了的消息,趕忙放下手頭的所有事情,出來迎接她。


    昨晚嚴成譽給時溫打的那通電話,其實算是一個‘求助’電話。


    起因是嚴成譽有關係有渠道,可以在江南市立美術館裏舉辦一個長期的慈善畫展。


    但他感覺自己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並不多,沒有辦法將展廳全部擺滿,又不想浪費地方。


    後經朋友介紹,認識了美協裏一個小有名頭的畫家。


    與之約定好,最晚在今天前送來十幅自己想要售賣的作品,能多不能少。


    並在交易完成後,所有收入的款項均用來捐助慈善事業。


    嚴成譽以為這事兒算落地了,未料就在昨天,那位畫家突然改口。


    說有人為他的作品出價並且已經達成了交易,讓嚴成譽再找找別的畫家。


    嚴成譽氣憤之餘,也不是不能理解。


    藝術家得先是人,才能是藝術家。


    人得先管溫飽,再談理想。


    在畫畫這種花錢如流水、還不一定能看得見回報的愛好上。


    但凡是剛能看得見回報的,幾乎沒有人會大義將賣掉的錢款全部捐助慈善事業的。


    拿那些錢先讓自己的日子過的更安逸舒適,再多買幾套優質的畫具畫品,畫出更受青睞的作品不香嗎?


    連自己的日子都沒過成想象中的美好,哪還有空去操心那些不相幹的人過得好不好。


    嚴成譽發愁的長籲短歎,那麽短的時間內他就算把消息發遍朋友圈,都不一定有人願意。


    正巧接到阿道夫教授打來的、詢問他進展的電話。


    聽他唉聲歎氣抱怨連天,阿道夫教授為他指了個明路:


    前段時間時溫給他打電話匯報過,她現在正在南江大學,像他一樣為教育事業貢獻一把力。


    便讓嚴成譽試著聯係聯係時溫。


    嚴成譽還在巴黎美術學院進修的時候,不是沒見過時溫,但她看起來實在太清疏冷淡了。


    除了時常能在她身邊見到一個看起來貴氣逼人的男生,就再也沒見她跟誰的關係稍近過。


    連話都很少,一整天都在自己心無旁騖的做自己的事情。


    後來又因他選擇發展版畫,而她去學雕塑。


    兩人雖然師出同門,但其實根本沒說過話,甚至時溫連他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更別說把臉和名字對上號。


    可阿道夫教授卻拍著胸脯向他保證,他找任何人都有被拒絕的幾率,但找時溫她一定會答應。


    所以嚴成譽昨晚才抱著僥幸心態給時溫打了電話,沒想到她真的聽完就痛快應下。


    今天中午就立馬拿著畫來找他。


    “沒事的,我多帶過來幾幅,你挑挑看想展哪些就展吧,如果有地方全放也行。”時溫打開後備箱,示意嚴成譽過來搬畫。


    “但我就一個要求。”


    嚴成譽內心咯噔一下,去搬畫的雙手都滑了下,已經懸空的畫板差點又跌落回原地。


    暗想,果然時溫昨晚答應那麽爽快肯定是有貓膩,感情是等著來這強買強賣呢?


    若是她提出那些讓他為難的要求,他該如何委婉拒絕?


    萬一不小心把人氣跑了,到手還沒捂熱的畫都飛了。


    也沒時間再去聯係其他畫家了。


    不自覺緊了緊握著畫框邊緣的手,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四平八穩,不慌不亂,“師妹你說。”


    傳入耳蝸的,卻不是想象中那些過分的要求:


    “無論這些畫最後買了多少錢,都要一分不差的全部捐贈慈善,福利院也行紅十字也好,但我要見到款項交易的回執單,並且要答應接受回訪。”


    嚴成譽聞言先是愣了愣,良久後才反應過來,連忙一口應下,“可以可以,這是必須的。”


    連他這種已經做了一年多慈善的人,都沒時溫想的這般周到。


    隻消聽她說這幾句話,就知道她一定沒有少關注慈善。


    心底對阿道夫教授的感激和對時溫的欣賞又多了許多,一改往日認為時溫不好相處的印象。


    對她的態度都比之前和善了不少。


    “師妹你吃午飯了嗎?沒有的話我請你去吃個飯吧,讓你大中午專門跑一趟怪不好意思的。”嚴成譽主動提出。


    時溫搖搖頭謝絕道,她下午學校裏還有課得趕緊回去,畫就麻煩他展掛了。


    被嚴成譽扶畫目送離開,時溫在紅綠燈處點開外放,給賀承雋打電話。


    接通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逗他說,怎麽辦啊男朋友,我把畫都給了別人了,這下是真的連飯都吃不起了。


    在法國那麽久,又有‘阿道夫教授的學生’頭銜,不是沒有人為她的畫作開過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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