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二叔！”郭建軍緩緩的說道。
我愣了一下，我還以為郭永勝是他爹呢。
不過郭建軍卻說道，“我爹娘是在關中種地的，那年大旱，家裏邊顆粒無收，一家人都要餓死了！我二叔回來買了點兒糧食救了我們一家的命。走的時候，怕我跟著爹娘吃不上飯，就把我帶到了渭城。”
“所以，我二叔，在我眼中，和我親爹一樣。”
我聽著郭建軍講著這些往事，不由的打量起了這個永勝木雕的鋪子，總覺得哪裏不對，似乎自己遺漏了什麽一樣。
但是仔細的去想的話，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是我第一次吃飽飯！白麵饃！”郭建軍抬起頭來看著我，顫聲說道。
對於那個年代我雖然沒有經曆過，但是從小在農村長大，村子裏的老人經常說，會餓死人什麽的。
所以我並不陌生。
可以想象得到，那段記憶雖然苦，但是對郭建軍而言，絕對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之一。
而他和郭永勝的感情怕是極好的。
“那後來呢？”我遲疑了一下問道。
我總覺得，後邊的故事並不是一個美好的結局，不然的話，郭建軍大概是不會變成這樣子的。
“後來？後來日子好過了，關家也不管私底下做買賣的事情了。杜八爺就和我二叔商量，兩個人呢，一個負責白天，一個負責晚上，把這生意給盡量做大！”
一個人負責白天，一個人負責晚上？
我愣了一下！
這一幕對我而言，實在是太熟悉了。
因為，在周家的當鋪之中不就是如此嗎？
周家人負責白天，我負責晚上。
這一刻，我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恐懼之中，難道這隻是巧合？
還是說，道爺讓我來這裏拿走的東西，其實和周家當鋪有某種特殊的聯係？
這一刻！
我的思緒變的無比的煩亂。
而郭建軍依舊在說著，“我二叔負責在百貨公司開當鋪，就是這裏！另外這個小隔間，平時沒有人進來，隻有杜八爺在這裏做木雕！”
“生意越來越好，家裏邊的日子也越來越好過，我看到二叔和二嬸，他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一直到某一日，我二嬸來鋪子裏邊叫我二叔吃飯。”
說到這裏，郭建軍停頓了一下。
“那天出去之後，我二嬸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啊？”我愣了一下。
“出事了？”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郭建軍默默的點了點頭，悵然的說道，“那個時候我年紀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記得，那天我二叔回來家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他一個人坐在院子裏邊喝酒，喝的酩酊大醉，嘴裏邊念叨著，別怪我！別怪我！”
“當他喝醉了的時候，我看到二叔滿臉都是淚痕。”
“不過我二叔並沒有消沉多久，隔日就去了鋪子裏邊，我問他二嬸哪裏去了，他給我說，二嬸出門了，過一段時間就回來！”
“從那天開始，二叔在鋪子裏邊的時間越來越多，每次回家也不怎麽說話了，倒頭就睡！”
郭建軍看著我說道，“那時候我覺得二叔可能是忙生意，一直到有一天，公家的人突然找上門來，他們把二叔給帶走了！說是二叔殺了人，而且不止一個！”
我聽的一頭霧水，同時心中充滿了疑惑。
郭永勝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好端端的他為什麽要殺人呢？
我想不明白。
郭建軍歎了口氣，“沒多久，我二叔就被判刑槍崩了，在那個年代，我二叔死了之後，各種風言風語不斷，我一個半大孩子，自然是沒辦法支撐家裏邊的一切的。簡單的料理了二叔的後事之後，我都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過，這個時候杜八爺找上門來！”
“他收養了我，把鋪子裏邊的收益中，屬於二叔的那一份給了我！”
“我就這麽長大了， 一直跟在了杜八爺的身邊，如果不是杜八爺的話，我想，當年我會餓死的！”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郭建軍對杜八爺忠心耿耿呢，這是活命的恩情，一輩子都還不清。
說到這裏，郭建軍突然變的沉默了起來。
“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嗎？”他冷不丁的開口說道。
我搖了搖頭。
“我二叔！”他緩緩的說道。
什麽？
我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的盯著他，顫聲問，“郭大哥，你，你沒弄錯？”
郭建軍突然嚎啕大哭！
“他死了，死了這麽多年！我隻在夢裏邊見過他，可是那會兒當我衝到這邊來的時候，我起眼看到了他那張來臉，那張我想了三十多年的臉啊！”
我感覺渾身一陣陣的發冷。
“那後來呢？你怎麽到了這裏？”我緊張的問道。
郭建軍突然緩緩的抬起頭來，他的臉突然開始扭曲了起來，不停的抽搐著。
我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倒退了幾步。
“你，你到底是誰？”
“他就是他！”
我的身後冷不丁的傳來了這麽一個聲音。
我一轉身，就發現一道黑影，堵住了門口。
在燈光的照耀之下，我看到了那個人的模樣。
臉上長著絡腮胡子，看上去五官很是端正，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看上去和郭建軍有幾分相似！
我瞬間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你是郭永勝？”
我眼神中全是難以置信！
這人三十年前已經被槍崩了，而且他和杜八是一個年代的人，怎麽到了現在，還一點兒不老？
不對！不對！
我用力的搖晃了下自己的腦袋，突然想起了之前郭建軍正常狀態下，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不是郭永勝！你到底是誰！”我厲聲嗬道。
吧嗒吧嗒！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我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杜八！”我看著突然出現的那人，失聲驚呼。
“是我！你說的沒錯，他不是郭永勝，郭永勝，是我兄弟，三十年前就死了！”杜八爺抬頭看了眼前的那人一眼，語氣低沉的說道。
我看到他的臉上掛滿了疲倦。
就像是對這個世界上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眷戀一樣。
“杜八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感覺自己隱約抓住了一些線索，可是又根本連貫不起來。
此刻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你還敢來！杜八爺！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八爺！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你為了自己，居然犧牲了這麽多的人！”
“那一切，就這麽重要嗎？”
我身後的郭建軍這個時候不知道受到了什麽刺激，歇斯底裏的大吼了起來。
隻是當我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卻發現郭建軍依舊全身一動不能動。
可是臉上，卻掛著兩行血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看上去觸目驚心。
我愣了一下，我還以為郭永勝是他爹呢。
不過郭建軍卻說道，“我爹娘是在關中種地的，那年大旱，家裏邊顆粒無收，一家人都要餓死了！我二叔回來買了點兒糧食救了我們一家的命。走的時候，怕我跟著爹娘吃不上飯，就把我帶到了渭城。”
“所以，我二叔，在我眼中，和我親爹一樣。”
我聽著郭建軍講著這些往事，不由的打量起了這個永勝木雕的鋪子，總覺得哪裏不對，似乎自己遺漏了什麽一樣。
但是仔細的去想的話，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是我第一次吃飽飯！白麵饃！”郭建軍抬起頭來看著我，顫聲說道。
對於那個年代我雖然沒有經曆過，但是從小在農村長大，村子裏的老人經常說，會餓死人什麽的。
所以我並不陌生。
可以想象得到，那段記憶雖然苦，但是對郭建軍而言，絕對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之一。
而他和郭永勝的感情怕是極好的。
“那後來呢？”我遲疑了一下問道。
我總覺得，後邊的故事並不是一個美好的結局，不然的話，郭建軍大概是不會變成這樣子的。
“後來？後來日子好過了，關家也不管私底下做買賣的事情了。杜八爺就和我二叔商量，兩個人呢，一個負責白天，一個負責晚上，把這生意給盡量做大！”
一個人負責白天，一個人負責晚上？
我愣了一下！
這一幕對我而言，實在是太熟悉了。
因為，在周家的當鋪之中不就是如此嗎？
周家人負責白天，我負責晚上。
這一刻，我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恐懼之中，難道這隻是巧合？
還是說，道爺讓我來這裏拿走的東西，其實和周家當鋪有某種特殊的聯係？
這一刻！
我的思緒變的無比的煩亂。
而郭建軍依舊在說著，“我二叔負責在百貨公司開當鋪，就是這裏！另外這個小隔間，平時沒有人進來，隻有杜八爺在這裏做木雕！”
“生意越來越好，家裏邊的日子也越來越好過，我看到二叔和二嬸，他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一直到某一日，我二嬸來鋪子裏邊叫我二叔吃飯。”
說到這裏，郭建軍停頓了一下。
“那天出去之後，我二嬸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啊？”我愣了一下。
“出事了？”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郭建軍默默的點了點頭，悵然的說道，“那個時候我年紀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記得，那天我二叔回來家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他一個人坐在院子裏邊喝酒，喝的酩酊大醉，嘴裏邊念叨著，別怪我！別怪我！”
“當他喝醉了的時候，我看到二叔滿臉都是淚痕。”
“不過我二叔並沒有消沉多久，隔日就去了鋪子裏邊，我問他二嬸哪裏去了，他給我說，二嬸出門了，過一段時間就回來！”
“從那天開始，二叔在鋪子裏邊的時間越來越多，每次回家也不怎麽說話了，倒頭就睡！”
郭建軍看著我說道，“那時候我覺得二叔可能是忙生意，一直到有一天，公家的人突然找上門來，他們把二叔給帶走了！說是二叔殺了人，而且不止一個！”
我聽的一頭霧水，同時心中充滿了疑惑。
郭永勝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好端端的他為什麽要殺人呢？
我想不明白。
郭建軍歎了口氣，“沒多久，我二叔就被判刑槍崩了，在那個年代，我二叔死了之後，各種風言風語不斷，我一個半大孩子，自然是沒辦法支撐家裏邊的一切的。簡單的料理了二叔的後事之後，我都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麽過，這個時候杜八爺找上門來！”
“他收養了我，把鋪子裏邊的收益中，屬於二叔的那一份給了我！”
“我就這麽長大了， 一直跟在了杜八爺的身邊，如果不是杜八爺的話，我想，當年我會餓死的！”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郭建軍對杜八爺忠心耿耿呢，這是活命的恩情，一輩子都還不清。
說到這裏，郭建軍突然變的沉默了起來。
“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誰了嗎？”他冷不丁的開口說道。
我搖了搖頭。
“我二叔！”他緩緩的說道。
什麽？
我眼睛瞪的老大，死死的盯著他，顫聲問，“郭大哥，你，你沒弄錯？”
郭建軍突然嚎啕大哭！
“他死了，死了這麽多年！我隻在夢裏邊見過他，可是那會兒當我衝到這邊來的時候，我起眼看到了他那張來臉，那張我想了三十多年的臉啊！”
我感覺渾身一陣陣的發冷。
“那後來呢？你怎麽到了這裏？”我緊張的問道。
郭建軍突然緩緩的抬起頭來，他的臉突然開始扭曲了起來，不停的抽搐著。
我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倒退了幾步。
“你，你到底是誰？”
“他就是他！”
我的身後冷不丁的傳來了這麽一個聲音。
我一轉身，就發現一道黑影，堵住了門口。
在燈光的照耀之下，我看到了那個人的模樣。
臉上長著絡腮胡子，看上去五官很是端正，大概四五十歲的樣子，看上去和郭建軍有幾分相似！
我瞬間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你，你是郭永勝？”
我眼神中全是難以置信！
這人三十年前已經被槍崩了，而且他和杜八是一個年代的人，怎麽到了現在，還一點兒不老？
不對！不對！
我用力的搖晃了下自己的腦袋，突然想起了之前郭建軍正常狀態下，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不是郭永勝！你到底是誰！”我厲聲嗬道。
吧嗒吧嗒！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我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杜八！”我看著突然出現的那人，失聲驚呼。
“是我！你說的沒錯，他不是郭永勝，郭永勝，是我兄弟，三十年前就死了！”杜八爺抬頭看了眼前的那人一眼，語氣低沉的說道。
我看到他的臉上掛滿了疲倦。
就像是對這個世界上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眷戀一樣。
“杜八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感覺自己隱約抓住了一些線索，可是又根本連貫不起來。
此刻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你還敢來！杜八爺！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八爺！我沒想到，我真的沒想到，你為了自己，居然犧牲了這麽多的人！”
“那一切，就這麽重要嗎？”
我身後的郭建軍這個時候不知道受到了什麽刺激，歇斯底裏的大吼了起來。
隻是當我抬頭看向他的時候，卻發現郭建軍依舊全身一動不能動。
可是臉上，卻掛著兩行血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看上去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