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嬌癱坐在地上,褲子裏還能看見血。


    王彩風拽著她一條胳膊往外拖,“我上輩子欠了你們姓宋的是不是,若是給我生個孫子也就算了,生個女兒給你能的,要住院生,你能耐,你能耐怎麽不找你娘家人付錢,你親娘推你摔的跤,幹什麽醫藥費要我們家掏,別住了,滾回娘家去吧你!”


    宋嬌臉色慘白,眼淚直掉。


    第200章 有些人的可憐是自找的


    護士在一邊看的不忍心,“我就沒見過這麽難纏的惡婆婆,聽昨兒夜裏當值的同事說,知道生的是女兒,這個婆婆就開始鬧,非說是咱們把她的孫子換了,還把負責接生的秦醫生臉都抓花了,昨天夜裏咱們衛生院隻有她兒媳生產,我們又不是變戲法的,還能空手給她們變個孩子出來。”


    “幸好這家的男人還算講道理,給攔住了。這不,沒消停幾個小時,這婆婆又開始鬧上了,非要讓宋嬌出院,我們上去攔,她就動手,其他產婦家屬開始也幫忙勸,後麵都被罵,大家都躲開了。”


    “說實在的,我在衛生院也不少年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難搞的婆婆。”


    林母和許娟對視一眼。


    大家都是女人,這會看著宋嬌也覺得她可憐,可想起她之前對楊臣做的事……


    又覺得是應了那句話,不是不報,時候沒到。


    但人在衛生院,還在她們科室,林母又不能不管。


    “別拽了,你看看她身體都虛弱成什麽樣了,”林母過去拉,“女人生孩子原本就危險,何況她還是早產,身體損耗極大。若是不養好身體,將來一身的毛病,豈不是還要花更多錢治療。”


    許娟也把東西放下,王彩風看見她拿來的東西,“你還給她拿東西吃,她配吃個屁!也就在我們家裝大尾巴狼,昨兒她爹媽過來,她連個屁都不敢放,還讓楊臣給她娘家弟弟拿錢娶老婆。


    既然你舍不得娘家弟,我看你幹脆回娘家去給你弟當老婆得了,還省了你親爹親媽一大筆彩禮錢!”


    這話就亂說了。


    許娟和林母隻當沒聽見,兩人把宋嬌攙回病床,林母再幫她把輸液的針頭紮好。


    宋嬌呆呆躺著,眼淚一行一行的落,“怎麽就什麽倒黴事都讓我遇上了,怎麽我就不能生個兒子,我也想把日子過過好,為什麽大家都要折磨我,我爹媽找我拿錢我能怎麽辦,不給錢他們就會說我不孝順,我孝順爹媽錯了嗎?楊臣、楊臣他不信任我,掙了錢不肯交給我,你們誰能理解我的苦……”


    林母歎了聲氣,“你先別想這麽多,把身體養好要緊。”


    宋嬌想到什麽,又掙紮著坐起來,到處張望。


    “你找什麽,”許娟問。


    宋嬌一把拉住她的手,“我看見你拎了東西來。”


    二十幾個雞蛋兩斤紅糖,這會都在王彩風手裏拎著呢。


    “你想屁吃,”王彩風不打算給了。


    宋嬌閉了閉眼,眼淚直淌,默默躺了回去。


    許娟也歎氣,從口袋裏摸出那個紅封。因為在口袋裏裝著,沒讓王彩風拿走。


    “你拿著吧,買點營養的東西吃。”


    王彩風一看見紅封又要來搶。


    許娟給攔住了,“你差不多行了,不願意在醫院照顧你就回去,眼不見為淨,何必非要在醫院吵成這樣,有什麽事回家去再說,你這樣吵這樣鬧,你讓楊臣夾在中間怎麽辦?不替別人考慮,你總要替楊臣想想。”


    正說著話。


    楊臣和楊奶奶一道過來了。


    楊默一直在病房門口沒進來的,先看見了楊臣。


    楊臣也沒好到哪去,一臉的憔悴不說,神色也是厭厭的。


    本來家裏添丁進口是大喜事。


    從昨天晚上開始就鬧,今天又鬧,鬧成了大笑話。


    他也煩。


    楊奶奶臉色也不大好,勉強振作精神走進去,看見林母喊了聲林醫生。


    然後打開保溫桶,“小嬌啊,我給你燉了魚湯,你先吃點吧。”


    宋嬌心裏正苦著,見楊奶奶總算還知道關心自己,淚眼婆娑的喊,“奶,”楊奶奶心裏頭也不好受,但總歸就是這麽個事了,還能咋辦?


    倒了碗湯出來,還沒端起來就讓王彩風過來給搶了。


    “你還給她喝湯,就是你給慣的,別人家的姑娘生了孩子,娘家人送雞蛋送錢,前後照顧著,宋家的人呢?


    昨天來家裏鬧,闖了禍就當縮頭烏龜躲起來,她不是要給娘家拿錢花,讓她娘家親媽來伺候,我們還不伺候了!”


    “你、你也少說幾句,”楊奶奶氣的不行,“我掏錢買的魚,你不伺候,我來伺候小嬌月子,你別鬧了,回家去吧!你不知道丟人啊!”


    “我丟什麽人了,”王彩風大嗓門直喊,“就該讓大家看看她們宋家是什麽貨色,”


    “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貨色!”楊奶奶氣急,這會也顧不了是不是在外麵了,“你一天天的幹什麽事了,你不知道心疼小嬌,你就不知道心疼楊臣,你看楊臣都瘦成什麽樣了,你這個當媽的除了天天挑剔兒媳婦,你還會幹啥,錢你不會掙,家你當不好,你是非要把這個家給攪散了你才滿意是不是?”


    氣急處,楊奶奶直跺腳,手用力拍打心口。


    林母就在旁邊站著,看這情況不對,趕緊扶著,“你別太激動,楊默,快把你奶奶扶到外邊去。”


    大過年的,別又犯了什麽病。


    楊默馬上進來,楊奶奶看著楊默,心裏那就一個堵的慌,也說不出什麽話來,讓楊默扶到外邊去透氣。


    楊奶奶看著楊默,沒臉再說讓楊默幫忙。


    楊默多少看出些問題來,見事情鬧成這樣,也不介意提點兩句:“彩鳳嬸和宋嬌都有問題,楊臣也不對,如果想好好過,就別在中間和稀泥,拿出他當家人說一不二的氣魄來,改了兩人的臭毛病,日子才能好過。如果他不想過,痛痛快快把婚離了,倒也清靜。”


    楊奶奶一愣,“可是楊臣這樣,哪個好姑娘肯跟他、”


    楊默無語,“那你覺得現在這樣,楊臣過的舒心嗎?”


    “吵,吵,吵,你們兩個整天就知道吵,”病房裏傳出楊臣歇斯底裏的咆哮聲,“我看不是你們上輩子欠我,是我欠你們,讓你們兩個這麽折磨我,喝什麽湯,誰都別他媽喝了……”


    跟著是一陣哐哐當當的動靜,楊臣把病房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大步從病房出來,經過楊默和楊奶奶身邊時,看也沒看一眼。


    倒是楊奶奶看見他的右手在流血,“楊臣,楊臣,你的手……”


    楊臣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201章 是不是不要她了


    在店鋪留守的林諾這會正在包小餛飩,雖然手法一般,勉強也能看。


    許娟調的餡料好吃,雖然是小餛飩,肉放的也不少。因此阿娟小吃小餛飩的生意向來不錯。


    不少客人來這邊也不是就在這邊吃,而是買了帶回去煮。


    比在店鋪裏吃能多吃幾個。


    還有些則是買回去煮給家裏的孩子吃。


    有客人來買小餛飩,還說買冷凍好的。


    林諾稀裏糊塗的,楊大民從旁邊的冰櫃裏拿出分裝好的小餛飩給客人。


    客人付了錢拿著餛飩走了。


    林諾覺得好奇,起身去冰櫃那邊看,裏麵整齊碼著一包包包好的小餛飩。


    “買冷凍餛飩的人很多嗎?”林諾不禁問。


    楊大民說:“倒是不少,有些人家裏有冰箱,買回去放在冷凍裏,什麽時候想吃拿出來煮也方便。所以我和你媽就想了這個主意,空的時候多包些小餛飩凍在冰箱。”


    林諾看著一包包小餛飩,腦子裏閃過個念頭。


    這不就是速凍食品麽?


    如果有市場的話,不知道大批量生產行不行?


    正想著,店鋪裏突然進來個人。


    “你吃、”


    最後兩個字沒說出來,因為林諾看見了楊臣。


    楊臣右手都是血,顯然也沒想到她在店鋪裏,愣了下,臉上閃過不自在,轉身要走,又折了回來。


    “大伯,我、”


    楊大民看了眼林諾,林諾反正不願意管隔壁的事,但楊臣總歸叫楊大民一聲大伯。


    “爸,那我先回家。”


    林諾從鋪子出來,沿著馬路慢慢走,沒走多遠就遇見了從衛生院回來的楊默和許娟。


    從楊臣的角度,隻看見三人站在路邊說話,臉上都是平和的笑容,然後許娟往鋪子走。


    楊默和林諾則繼續往東走,楊默走在外側,沒走幾步,他就拉著林諾的手。


    冬天午後的日光暖融融,楊臣覺得自己和他們仿佛身在兩個世界。


    “楊臣,楊臣,”許娟喊了他好幾聲,楊臣回神,對上許娟的視線,略尷尬的握了握拳,喊:“大伯母。”


    “進屋再說。”


    許娟不著痕跡站的位置,正好擋住楊臣往外看的視線。


    有些事不方便說透,但也不能不多長個心眼。


    小諾很好,這麽好的姑娘難免招人惦記。


    鋪子裏。


    楊大民給楊臣上了藥,楊臣覺得沒臉,抿著唇一言不發。


    “你說你好好的日子怎麽、”


    “大民,你去廚房忙,我有幾句話和楊臣說。”


    許娟也是長輩,對隔壁的事看在眼裏。若是對著王彩風和宋嬌,這些話她也不會說,楊臣還算拎得清些。


    鋪子裏沒客人,兩人麵對麵坐著。


    “楊臣,大伯母說幾句,可能是你不愛聽的話,你也聽著吧。”


    “嗯。”


    “我就直接點說,你心裏是不是始終介意宋嬌當初不肯拿錢救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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