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子正跪倒在草叢邊,身體抖得如同篩糠。


    季清鳶上前,問她:“這位姑娘,你怎麽了?”


    那女子抖著手指向草叢後,然後控製不住的嘔吐起來。


    血腥味下,還有淡淡的妖氣。


    季清鳶拔了月凝,探開了草叢。


    草叢後躺著一個女子。


    她臉色蒼白,胸前被開了一個大口,鮮血淋漓。


    被挖了心。


    季清鳶神色一凜。


    附近妖氣很淡,這妖應該剛走不久。


    她俯下身看這女子,她腳部維持這並攏姿勢,手也被壓在身後並在一起。


    季清鳶微微掀起她長長的裙擺。


    腳踝有綁痕。


    又是它。


    護城河邊風大,水氣又重,留在這的妖氣很快就會散。


    妖氣一散,他們就很難在下一次行凶前找到它了。


    事不宜遲,季清鳶當即畫了傳音符給宋聽瀾傳信。


    “護城河,妖氣,速來。”


    傳音符飛出去。


    季清鳶不再猶豫,迅速循著妖氣的方向追去。


    護城河環繞著整個蘭陵城。


    季清鳶剛剛發現在女屍的位置是在蘭陵城的東北方向。


    而妖氣卻一路向北。


    這股妖氣越來越淡。


    追到城北的一片樹林,季清鳶已經聞不到任何妖氣了。


    還是沒有收獲嗎?


    季清鳶歎了口氣,有些失望。


    這片樹林很大,高大茂密的樹遮住一大片天,讓樹林有些昏暗。


    等等,這麽高的樹,應當遮住了四麵的風。


    那這裏的妖氣怎麽會散?


    除非……


    一根藤蔓突然如蛇一般纏上她的腳踝。


    月凝出鞘,劍光一閃,就朝藤蔓砍了過去。


    藤蔓一縮,季清鳶的腳又恢複了自由。


    能在此隱藏妖氣,那證明它老巢在這裏。


    差點忘了,這是一隻樹妖。


    “出來。”季清鳶拿著月凝劍,冷喝道。


    她的目光也在四處掃射著這片樹林。


    它會在哪兒呢?


    地上是一層厚厚的枯枝落葉。


    季清鳶剛剛也未看清那藤蔓退去了哪裏。


    一片寂靜。


    季清鳶向前邁出一步,就聽到了踩斷枯枝落葉的沙沙聲。


    她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好像有風吹過地麵,發出與葉子的摩擦聲。


    不對。


    沒有風。


    是有什麽東西爬過地麵,與葉子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毫不猶豫的,季清鳶踏上月凝劍,飛出地麵好幾丈高。


    就在她禦劍飛離地麵的下一瞬,幾條粗壯的藤蔓從她剛剛站的位置破土而出。


    倘若她剛剛還站在那裏,早已被縛住,或者被藤蔓捅穿了。


    “還挺警覺啊。”幽幽的男子聲音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賞。


    “閣下是何人?為何不敢露臉?”季清鳶理了理胸前的衣襟。


    可別讓岑川那隻小家夥掉出來了。


    “嗬……”男子的輕笑聲響起。


    下一瞬,更多藤蔓從地底破土而出。


    季清鳶剛想動手,卻發現那藤蔓並沒有往上擊她的意思。


    中間幾根纏繞在一起的藤蔓緩緩散開,一個男子的身影浮現出來。


    對方個子很高,站的筆直,穿著一身綠裳,氣質卻很是陰柔。


    長得跟棵樹似的。


    季清鳶看了他倆眼。


    男子也看著她。


    倆人大眼瞪小眼。


    “挖心案可是你所為?”季清鳶問道。


    那些藤蔓光滑粗壯,與遇害女子們的綁痕相符。


    男子慢悠悠地答道:“在下白青。”


    又白又青,這是什麽名字。


    季清鳶哽了一下:“我沒問你的名字。”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叫什麽。


    “這個名字好聽吧。”白青微微笑了起來,目光繾綣。


    “這是我的心上人為我取的名字。”


    季清鳶:“……”


    季清鳶:“夠了。”


    “那些女子是否是你殺的?”季清鳶不想聽他講他的過往情事。


    正事要緊。


    白青被她打斷了話,表情有些不悅,但是下一瞬又勾出一個笑來:“小姑娘,知道了的話,你可是……”


    “走不掉了哦。”


    對方的話語裏隱隱帶著幾分危險。


    藤蔓動了起來,季清鳶一劍劈去。


    一條正朝她襲來的藤蔓便被齊根斬下。


    不過如此。


    季清鳶剛想開口嘲諷他,卻發現藤蔓的目的好像不是攻擊她。


    視線裏的風景暗沉了下來,她回頭看去,藤蔓已經將她的退路盡數擋去。


    季清鳶轉頭看向他。


    白青嘴角笑容更大了:“姑娘,這下,你跑不掉了哦。”


    “跑?”季清鳶疑惑地看他一眼,“你不過築基中期,為何會覺得我想跑?”


    按照人類修士的修為等級來換算,對麵這隻樹妖,最多也就是築基中期。


    她現在半步結丹,完全能夠把他吊起來打。


    要不是怕認錯妖誤傷了別的人,啊不對,是別的妖,她早就動手了。


    白青一步一步向她邁來:“那些女子,就是我殺的。”


    果然是他。


    季清鳶不再猶豫,右手提起靈力,揮去一掌。


    靈力有些滯澀。


    這一掌被他輕鬆躲過。


    季清鳶剛想再補一掌,卻發現已經提不起力氣。


    頭腦一陣陣眩暈感襲來。


    季清鳶這下連禦劍的姿勢也難以維持。


    她隻好用最後的力氣落下來,用月凝劍尖撐著地,有氣無力地看他:“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姑娘除祟經驗不深啊。”白青咧開嘴笑了起來。


    “我原形是流紋無香蔓。”白青已經走到她麵前。


    流紋無香蔓,說是無香,實則香味極淡,且帶有毒。聞之片刻便會使人暈眩無力,抑製修士靈力運轉。


    而且它發作前沒有任何症狀,一旦發作就是全麵發作,沒有抵抗之力,極其難被發現。


    季清鳶臉色白了白。


    是她經驗不深,輕敵了。


    白青已經走了過來,右手一抬,袖中飛出兩道藤蔓。


    她雙手雙腳被縛了起來。


    “我本不想殺你。”白青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大拇指微微摩挲著她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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