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玉石之聲,也隻有宋聽瀾了。


    雖然此刻心情非常糟糕,但季清鳶依舊走了出去。


    院門沒關,宋聽瀾就靜靜站在院門外。


    白衣修士麵龐卻朗若秋月,依舊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袍,清冷出塵,長身玉立。


    季清鳶對著他露出一個笑來,露出兩排異常潔白的牙齒。


    宋聽瀾眸色很淺,是淺淡的琥珀色,卻更顯清冷。


    所以季清鳶很清晰在他瞳孔的倒影裏看見了她自己。


    額頭、下巴、左側臉頰都沾著點焦灰,此刻露出笑來,那兩排牙齒便異常潔白。


    季清鳶:“……”


    為什麽右臉沒有呢?


    因為當時她的右臉被手擋得比較嚴實。


    季清鳶沉默了。


    《在攻略對象麵前丟了臉該如何優雅而不失尷尬的圓回來?急!在線等!》


    係統非常沒有同情心地嘎嘎直笑:“宿主,嘎哈哈哈哈……你就像那個黑人牙膏的廣告哈哈哈哈哈……”


    笑就笑吧,還這麽大聲。


    正當這時,季清鳶聽到一聲輕笑聲。


    宋聽瀾唇角彎了彎,修長白皙的手指正拿著一塊帕子,輕柔地擦拭著她的臉:“阿鳶還是這麽不小心。”


    季清鳶愣愣抬眼看他。


    他聲音裏含著一絲無奈,唇邊卻噙著淺笑。


    平日裏他不愛笑,人人都敬他是天賦倔強驚才豔豔的天才大師兄,稱他是清冷出塵的高嶺之花。


    如今他這一笑,猶如冰雪消融,春風拂麵,添了幾分君子溫潤的意味。


    季清鳶愣愣盯著他湊得極近的臉,看著他微垂的眸和濃密的眼睫毛,忽然不自覺地就冒出要數他的眼睫毛的荒誕想法。


    恰在這時,一道聲音在季清鳶背後響起:“師尊,該用膳了。”


    季清鳶一驚,這才清醒過來。


    她退了小半步,轉身看向麵上神色如常的江岫白:“阿白,你師叔應該找我有事,你先自己用膳吧。”


    江岫白輕聲道:“好。”


    宋聽瀾自始至終都站在季清鳶身側,在季清鳶轉身跟江岫白說話時,才漫不經心地與江岫白對視。


    宋聽瀾神色淡淡。


    江岫白麵色卻陰沉幾分。


    或許兩人磁場天生不合,江岫白見他淡淡的神色,和師尊口中的“自己先用膳”這句話,隻覺得心裏的不安愈發擴大。


    但師尊在場,他不能表露出異色,否則他弱小良善的偽裝之下的陰沉、偏執都會暴露出來。


    他不敢露出真麵目。


    江岫白神色如常,乖順地退下。


    轉身時,手卻已經緊緊攥成一團。


    宋聽瀾的名聲,他在外活成一個與惡狗搶食的乞兒時都聽過不下數次。


    驚才豔豔的劍道修士,號稱天極宗千年來不世出的天才。如今年僅二十,便已是元嬰。


    何況其堅定的道心,以及無數女修稱讚的外貌……


    他看得出來,宋聽瀾看向師尊的眼裏,是毫不掩飾的情意。


    對上這種人,他真的有優勢嗎?


    江岫白坐在桌前,卻遲遲動不了筷子。


    另一邊,院外的談話還在繼續。


    季清鳶臉上的灰已然被宋聽瀾擦了個幹淨。


    季清鳶看向他:“大師兄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宋聽瀾將帕子折好:“無事。隻是想看看你最近……修煉如何。”


    “我之前來過找阿鳶。”


    季清鳶解釋道:“我之前下山曆練了,昨日剛回。”


    宋聽瀾其實早就知道她下山曆練去了。


    他之前來青溪閣沒找到人,回去翻了翻,才找到她的曆練申請。


    不過他還是想來看看她。


    宋聽瀾又道:“怎麽弄得滿臉都是灰?”


    其實也不止是臉。


    她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


    白色衣袍沾上灰更是分外明顯。


    季清鳶歎了口氣:“我打算提升一下煉丹技術,就試著煉了下中級丹藥,但是沒煉好,就……”


    宋聽瀾道:“阿鳶想學煉丹,不若與我一起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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