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玉菱姿的提議,李遷年是很心動的。


    即便他苦熬許多年,突破禦靈境界,成為一名內門弟子,對於門派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名高級點的炮灰。


    尤其知道了上層的一些隱秘黑暗,不得不未雨綢繆。


    普通內門弟子和真傳弟子,對門派而言,不僅僅是某方麵待遇的差距,更是權力產業結構方麵的上下級。


    更有甚者,生死存亡之際,真傳弟子已經被門派安排跑路,而普通內門弟子則是被安排上前線成為炮灰。


    其中差距不可謂不大。


    於是乎,李遷年打定主意,隻要對方要他做的事情不是太危險,就值得嚐試一番。


    心中如此想著,他禦使飛行靈器離開。


    沒再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前往九曲穀方向。


    李遷年煉器有成之後,便不再每日受望煊差遣,基本都是上一休二。


    很多活計做歸做,卻也給自己留下了足夠的自由時間。


    到了九曲穀之後,李遷年直奔爐火室,走到最裏麵一間單獨隔離的熔煉房。


    剛一進來,便感受到一陣熱浪撲麵,中間一座數丈高的封閉火爐,用特殊材質建成,耐火隔熱,壁厚不知幾許。


    整體呈葫蘆狀,煙囪足有十數丈高,稍稍靠近便會感覺到一股灼燒之感。


    李遷年戴著厚厚的手套,手掌包裹冰寒屬性靈力,小心翼翼打開旁邊的爐蓋,用特製的鉗子夾出其中物件。


    手掌大小,呈黑色,板磚模樣,不知什麽材質,表麵粗糙,到處是坑坑窪窪,看得李遷年眉頭微皺。


    這東西正是他曾在攤位買的銅像,用九曲穀中溫度最高的爐火煆燒月餘,顏色絲毫不變,用上萬斤的工具捶打半月,僅僅是敲掉其頭尾。


    又煆燒月餘,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堪堪將其鍛打成現如今的形狀。


    再往後,無論燒製多久,如何捶打,都再難撼動半分。


    比之海底的銀辰鐵不知堅硬多少倍。


    李遷年曾想,“卻是不知那位騰青岩長老的藍色火焰是否能將其熔煉。”


    按照望煊所述,這修行界各種奇珍異石多了去,能夠被發現加以利用的,其實並不多。


    以他的見識來看,隻能粗略估計,這是一塊隕鐵。


    可惜的是,這塊黑色板磚對天地靈力並不親和,也很難刻錄複雜符文,單單超高硬度,隻能做個護胸盾牌外殼什麽的。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李遷年將板磚放入旁邊的水池。


    “滋啦。”


    水池中水霧爆開,嗤嗤作響,一片水霧蒸騰,水位肉眼可見降下一截。


    再次燒製打磨一段時間,好歹讓其稍稍光滑美觀些許,被李遷年收入儲物袋中。


    萬事萬物皆有其用處,更何況是堅韌程度點滿的黑色板磚,若遇到一些用利器戰鬥的修行者,說不得能有大用。


    煉器一途,有了理論基礎和動手經驗,接下來的就是在實踐中積累。


    李遷年現如今接私活,包括由穆勤奕介紹的生意和望煊轉交的任務,都是借用九曲穀的熔煉室。


    當然,利潤得留下一半作為爐室租賃費用。


    事實上,這個費用遠遠高於宗門熔煉室,還是李遷年自己定下的。


    不管望煊脾氣再如何難伺候,他總算是教了自己不少東西,是有些師徒恩情的。


    禮尚往來也好,償還恩情也罷。


    李遷年給了,望煊也沒拒絕,往後二人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合作夥伴,但絕不會是師徒,這是他們心照不宣之事。


    步入正軌之後,李遷年在熔冶穀兌換了幾本高深陣法和高階靈器煉製書冊玉簡,這些才是真正需要時間鑽研的東西。


    說起來望煊長老其實也是熔冶穀高層之一,隻是性格孤僻,不太合群,故而很少與他提起此事。


    現如今的李遷年,憑借煉器手段,短時間內修行不缺錢財資源,即便沒有玉菱姿的一番話,也是要專注於修煉之中。


    除了基礎的練氣散,培元丹還有靈晶,也開始留意一些對修行有助的天材地寶,並且開始著手收購融血丹和神髓丹這類突破瓶頸之用的丹藥。


    ……


    五年後,天元門一座模擬冰天雪地環境的修煉室。


    李遷年盤腿坐在一個水潭邊,五心朝天,手指掐訣,按照《淩影功》的行功路線,體內靈力循環流轉,漫入血肉之中,活躍起來。


    與此同時,周遭天地靈氣緩緩向他匯聚,衝刷身體,加入這套循環。


    隨著時間流逝,此等跡象隱有減緩趨勢。


    李遷年左手一翻,一顆火紅色的融血丹出現在掌心,毫不猶豫一口吞下。


    “呼。”


    丹藥剛一入腹,當即散發出一股熱量,融入血肉之中。


    血液開始沸騰,身體裏的每個細胞活躍起來,瘋狂吞噬周遭天地靈氣,填補自身能量。


    李遷年按照功法所述,竭力吸收天地靈力。


    以他的體魄強度,這個過程時間有些過長,似乎永遠都無法填滿一般。


    這種時候,肉體中的靈力還未飽和,自身功法道行不到家,無法直接從天地之間吸納足夠靈力。


    “還得用到一批靈晶。”


    想到這裏,李遷年從儲物袋中拿出一袋靈晶,上百顆冰寒屬性靈晶靜置其中,表層散發著淡淡白氣,旁邊還凝結了一圈冰晶。


    他隨手拿起十餘顆,運轉功法,直接從其中汲取靈力。


    身體貪婪地吸收靈晶中儲存的靈力,細胞膨脹分裂,新陳代謝導致他的身體不停有泥垢產生,結痂,脫落。


    肉體蛻變,骨骼在身,仿佛數千隻螞蟻在身上爬,忽冷忽熱,難受至極。


    李遷年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瓷瓶,瓶身貼著一列標識,清靈散。


    “哢。”


    他正想一口飲下,卻忽然感受到,肉體吸收的靈力已然飽和,手上最後一把靈晶因靈力消耗過多和手掌巨大壓力碎裂開來。


    略一猶豫,將瓷瓶收起,全神貫注運功,引導體內氣血靈力按照某轉規律運轉。


    遠遠看去,他整個人如老僧入定一般,沒有絲毫動作,連呼吸都緩慢到了許多。


    如此一天過去,李遷年猛地睜開雙眼,體內翻騰的氣血平複下來,一身靈力脫離肉體,重新歸於氣海穴山。


    隻是相較以往,更為精純厚重。


    肉體氣血與靈力形成某種平衡,涇渭分明,卻又相輔相成。


    “呼。”


    李遷年抬起左手,微微緊握,而後運轉《淩影功》,天地間遊蕩的靈力圍繞掌心,緩緩導入體內,經過一輪流轉,進入氣海雪山之中。


    “肉體褪凡,原來如此。”


    人族修行,將身體視作容器,裝納天地靈力。


    然而人體有缺漏,與靈力之間的親和度也不夠,故而有此一個修行步驟,在相當程度改造肉體,是為肉體褪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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