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褚金河抬眼細看,正巧那綠衣女子回頭催促,精美而不失英氣的熟悉麵容映入眼中。


    她與那白衣青年交談時,語氣雖生硬,然其中不乏關切和在意,分明已生了幾分情愫。


    這他娘的就尷尬了。


    說好的拉皮條,本想著在攻伐行動之前,再努力一把,讓兩家結個親,和平入駐虔昀城,也好體現自己的價值。


    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人家就已有了愛慕之人。


    如此一來,自家拜入李遷年門下,便就是一事未成,還怎麽簡在帝心,施展抱負。


    想到這裏,他心中仍有些不甘。


    “山主,我看那青年衣著樸素,想來出身不高,修為也平平無奇,有什麽資格做賀家女婿?”


    “婚姻之事,可不止關乎兩個人,感情更是可以慢慢培養,隻要稍稍操作一番,讓賀小姐回心轉意不是難事。”


    李遷年倒是不怎麽在意,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可不必如此,相比聯姻和感情,我更相信手底下的一幫兄弟。”


    “你說得對,與虔昀城的聯姻的確很重要,不過也僅是一個工具而已,他們是否願意,便無關緊要了。”


    “舉事在即,你也不要胡亂折騰,若是打草驚蛇,壞了我的大事,別怪我沒提前跟你打好招呼。”


    輕飄飄說了一句,便大步向前走去。


    其話語越是不鹹不淡,褚金河聽起來越是心驚,原本還想做點事情挽回,現如今倒是熄了這番心思。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功勞雖好,可若要用命的博取,那還是得從長計議。


    對於他的想法,李遷年大概能猜到一些。


    這人小心思太多,固然膽量有限,不敢反噬自己,可若不經常敲打,也容易飄,自作主張惹出些麻煩。


    他們走後,距離此處高台不遠的小巷中,一個小廝打扮的男人急匆匆離開,跑進附近人牙行之中。


    “那幾個精靈族,已被人買了去。”


    “什麽?”


    精瘦男人站在大堂,眉頭緊緊皺起,“不是讓你們看著,將出錢的熟客攔下嗎?”


    “那塊地方,尋常不會有什麽大人物經過才是。”


    小廝一臉為難道,“出價的是賀大小姐,禦靈境前輩,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我們不敢出麵阻攔。”


    “可看清楚了?”


    “賀大小姐雖不常出現在眾人視線中,可小人卻是遠遠見識過的,夜裏還曾仔細觀摩過其畫像,絕不會看錯。”


    “嘿。”


    精瘦男人一拍桌案,麵帶怒色,卻也無可奈何。


    “幾個外來的家夥,走了狗屎運,若不是城主壽宴,不好惹出事端,豈會讓他們輕易過關?”


    “罷了,你下去忙吧。”


    “是。”


    小廝聞言鬆了口氣,隨即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在這殘酷的修行界之中,人牙子是一個涵蓋內容廣泛,專業程度很高的職業。


    拐賣這種事情太低級,對修士來說,風險高收益小,完全沒有性價比。


    因而專業的大型人牙行,主要經營兩類生意。


    一個是抓捕修士,類人族群,賣給權貴看家護院,或者作為爐鼎。


    還有一種,專程從民間挑選采買靈脈資質高的孩童,批量賣給收徒質量不佳的小宗門勢力。


    後一種自不必說,此類事情當然不敢在大勢力地盤上幹,挑的都是些偏遠地帶,即便靈脈出眾也很難有機會接觸修行的孩子,頗有些雙向奔赴的意思。


    前一種就比較殘酷了,尤其是對待類人族群,簡直就像倒賣靈獸一樣,被捕捉販賣之人,大多沒有好下場。


    原本的烏丸山,也有類似生意,隻不過被李遷年明裏暗裏搞沒了。


    他雖然行事葷素不忌,但作為人族一員,絕不願意看到同族之人被視作奴隸牲畜之類的東西對待。


    當然,在這片大陸上談人權也是不現實的。龐大利益驅使之下,某些產業的存在,雖然上不得台麵,卻儼然已成了事實意義上的政治正確。


    這些不是李遷年有能力改變的,他隻能用其他理由打壓這些群體,讓下麵人揣摩自己的心意辦事。


    尋常看到這些陰暗悲劇,卻沒有那麽多助人情結。


    ……


    李遷年一行修為不俗,即便走路,速度也是不慢,很快趕到虔昀城府大門。


    屆時,賀崴接到消息,直接帶人來到門口迎接。


    “李道友大駕,前來參加壽宴,真是令老夫蓬蓽生輝啊。”


    “哪裏,賀城主統禦虔昀城多年,庇佑一方安寧,在下心向往之,未能早早上門拜會,還請城主不要怪罪才是。”


    李遷年仔細打量此人,雖頭發花白,氣血已有衰敗之象,卻仍是麵容剛毅,身體挺拔,龍行虎步,一身氣息深厚無比,令人不敢小覷。


    說起來,這位賀城主向外公布的年齡是二百三十歲,不過看他這副模樣,想必應該不止。


    想想也是,如他這樣的一城之主,透露自己的真實年齡,乃是相當危險的事情。


    李遷年笑臉相對,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錦盒。


    “恭賀城主壽比南山,微薄之禮不成敬意,還請賀城主笑納。”


    虔昀城管家接過錦盒,略微打開展示,便見一條通體赤紅,樣式精美的長鞭卷成一團,散發淩厲之勢。


    從其中陣法符文效果來看,絕對是上品靈器中的佼佼者。


    很明顯,這還是個女款。


    “此物乃是我用四階妖獸妖獸青蛟蟒的龍筋煉製而成,起名為璿綾鞭,雖還不入極品靈器之列,不過在強度威能方麵,也不差什麽了。”


    賀崴神色一怔,試探著開口。


    “李道友,這是不是太過貴重了。”


    這樣一件上品靈器,在市麵上,恐怕足以炒出四五千靈晶的天價了,絕不是個小數目。


    隻用來送祝壽禮,著實令人想入非非。


    李遷年笑著拱手,若有所指道,“在下對賀城主仰慕已久,即便再貴重的東西,也及不上我的一片拳拳之心啊。”


    這麽貴重的禮物,還是女士專款,再加上以往褚金河的種種示好,其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這……”


    見對方還有些遲疑,李遷年當即笑道,“這是給賀城主的壽禮,也是在下的誠意,不涉及其它,賀城主隻管收下便是。”


    “既如此,老夫便卻之不恭了。”


    賀崴像是鬆了口氣,示意管家將東西收起來,錯身讓開一個身位。


    “李道友,還請先入府中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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