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詳談許久,天色將黑時,方集才告辭離去。


    李遷年沒有當場答應什麽,當然也不會直接拒絕,畢竟對此事一知半解,不好隨意下定論,隻說是需要考慮一番。


    事後立刻讓商會執事白榆調查此事,順帶也摸了一下方集的老底。


    大體上與對方所述別無二致,一些旁枝末節也不影響其真實性。


    具體如何選擇,還是要等事情塵埃落定再說。


    在少有的清閑時光中,半年時間一晃而過,常灃老祖講道的日子將近。


    紫陽峰尤為熱鬧,門中元丹境修士,加上各自真傳後輩,以及一部分立過大功的禦靈境修士,足有兩三百人。


    而外來旁聽修士,包括李遷年在內,總共不過七人,其中兩位元丹境後期修士,就顯得頗為冷清了。


    眾人聚集在紫陽峰廣場,一座高台前方。


    廣場麵積不小,入口位置還有月垓宮弟子把守,容納幾百人也不嫌擁擠。


    到場的修士,或相互攀談,或靜坐養精蓄銳。


    “庸道友,別來無恙。”


    “方道友。”


    李遷年剛一到場,方集便熱情迎上前來。


    指著身旁一男一女兩位修士介紹起來,“這位是泌陽山青道友,玉仙穀邱仙子,皆是神通不俗,手段高明之輩。”


    李遷年拱手見禮,“見過原道友,邱仙子。”


    除月垓宮弟子以外,能夠走到這裏的,沒有一個簡單角色,對方自然也不敢托大,連忙回禮。


    “見過庸道友。”


    方集居中,介紹閑聊一陣,雙方便算是相識了。


    “庸道友,在下所提意見,不知你考慮如何了?”


    李遷年沒有立刻回複,目光掃過三人,“就咱們這些人嗎?不知其他幾位是個什麽打算?”


    方集聳聳肩,神色之間頗有些怨念。


    “元丹境後期修士本領通天,又怎能瞧得上咱們這些人,至於另一位,早已有了安排,畢竟接下來的行動,可不止咱們這些人手。”


    “原來如此。”


    李遷年略作思忖,便點頭答應下來。


    “倘若真如道友所說,為了安全著想,在下自然願意找些幫手。”


    “哈哈。”


    方集笑道,“庸道友放心,在下有些內部消息,此事八九不離十。”


    “事後進入錮凶塔,還望諸位能夠相互扶持一二,也無需大家舍己為人,順道搭把手即可。”


    “方道友放心,我等心裏有數。”


    幾人一番交涉,算是將事情定了下來。


    “肅靜。”


    沒多久,隨著一聲沉重喝聲,眾目睽睽之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飛身來到廣場前方。


    為首女人輕紗掩麵,一身紫袍頗為華貴,雍容姿態之下,是那堪稱恐怖的修為氣息,甚至隱隱有超然若仙之意。


    身後中年發須斑白,身形雄壯,麵目威嚴,修為乃是元丹境中期,靈力氣血頗為雄厚。


    一眾月垓宮弟子長老見到來人,紛紛躬身施禮。


    “我等拜見宮主。”


    來者正是月垓宮主,華青翎,元丹境後期修為,身份尊貴。


    神通奧妙無窮,實力之強遠勝一般元丹境後期修士,在這中州地界,幾乎可稱得上萬象境之下,最強的那一批人。


    李遷年等外來修士見狀,也是心中一驚,連忙拱手施禮。


    華青翎看向場上眾人,微微拱手。


    “諸位同門,還有通過本門考驗資格的道友,本座華青翎。”


    “講道馬上就要開始,還請各自找地方安坐,太上長老駕臨之時,切莫隨意喧嘩走動,否則後果自負。”


    “言盡於此,還望諸位自警。”


    話畢,當即轉身下場,退居幕後。


    “恭送宮主。”


    眾弟子行禮送別,隨即各自落座,一言不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廣場氣氛安靜異常,那位台上長老卻遲遲沒有露麵。


    眾修士盤坐等候良久,直到天色漸暗,始終不見正主,心中或有些抱怨,但麵上卻是絲毫不敢表露出來。


    “嗯?”


    李遷年正閉目養神,忽而感受到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掃過自身,下意識運轉天星明瞳,抬頭向上方望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前方的高台之上,赫然盤坐著一個銀發老者,慈眉善目,一雙幽深雙眼掃過下方眾人,無悲無喜。


    身上沒有半點靈力波動,神識掃視無法察覺分毫,仿佛隻是一座雕塑,與周遭環境融合一處,沒有半點違和之意。


    若不是親眼看到,此人就如同不存在一般。


    而廣場上的修士大多閉目打坐,誰也沒有向上看上一眼,就連那位宮主,似也沒有任何察覺。


    當然這一抬頭,李遷年的視線不可避免與那人交織。


    腦海中念頭百轉,在這紫陽峰上,近在咫尺,卻讓這麽多元丹境修士沒有任何察覺,也隻有那位常灃老祖能夠辦到了。


    想到這裏,他連忙錯開視線,拱手拜禮,隻是沒有發出什麽動靜。


    “嗬嗬。”


    常灃微微點頭,也未做出什麽回應,隨即笑著開口。


    “諸位小友都是月垓宮乃至中州大陸上的各方俊傑,或許將來也是這片大陸上舉足輕重的人物,本座常灃,便與大家論述一番修行之道。”


    聲音並不大,卻清晰無比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在場修士宛如夢醒一般,紛紛抬頭看向高台上坐著的人,眼中驚駭之色一閃而逝。


    宮主華青翎恭敬一禮,“還請太上長老賜教。”


    眾修士皆是拜禮,起身高呼,“還請太上長老(前輩)不吝賜教。”


    “本該如此。”


    常灃微微點頭,隨即開始長篇大論。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餘。”


    “人族妖獸,各方生靈誕生,已是一種奇妙演化,萬物竟發,終歸塵土。我等修行中人,想要與天地齊壽,首先做的便是強大自身,獲取生存的力量。”


    “萬法神通,修行大道,不會憑空出現,都是先輩大能,一點點從生存之中積累,留存整理而來。”


    “相比某些得天獨厚的妖獸族群,人族乃至一些類人族群體魄算不得強大,憑借族群繁衍,或許能夠長存一段時日,但絕無今日的盛況。”


    “修行之始,源於模仿,且是最基礎的模仿。”


    “早期的人類族群發現,某些妖獸以及先天寶物內部,天生存在特殊的能量和運轉脈絡,調用這股能量,便能爆發出遠超自身體能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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