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等路銘遠攔她,她一頭紮進了雨裏。路銘遠看著她的背影,伸出的手頓在半空,心上似乎被什麽撞了一下,揮之不去。


    蘇陌回家時,蘇父和金氏焦急在大門外等著,見她回來,二人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見蘇陌一身濕淋淋的,蘇盛沒忍心罵她,金氏責怪道:“這樣的天兒你往哪去了,也不說一聲,叫我和你爹好找。”


    “我去找婉桃了。”蘇陌隨口應付著。婉桃是她的閨中密友,反正有事情拖出來當擋箭牌就行。


    幸而蘇父和金氏並沒有尋到婉桃的家裏,聽她這話便也信了,隻催著蘇陌去屋裏換身幹衣服,免得受了涼。


    蘇陌“誒”了一聲,準備鑽進屋子裏,卻想起來路銘遠的肚子,問道:“爹娘,廚房還有沒有吃食了,我肚子有些餓了。”


    “就知道貪吃,廚房裏還有一些炊餅,還有你早上沒吃完的煮雞蛋,你若餓了便緊著吃。”金氏道。


    “好。”蘇陌答應一聲,隨即鑽進屋子裏換上一身幹淨衣服,想著路銘遠在雨棚裏又餓又冷,她加快穿衣服的速度,頭發用幹巾擦了幾下便打著傘出了房門。


    蘇盛和金氏自不能在大門口,而是在自己屋子中躲雨,蘇陌撐傘到廚房取了吃的,便撐著傘往外麵跑出去。


    一雙繡花鞋踩了好幾個泥坑,新換的衣裳褲腿也濺上了泥點,蘇陌終於到了路銘遠停歇的草棚,見著人還在,蘇陌鬆了一口氣。


    蘇陌進來時,路銘遠正埋頭鼓搗著地上稻草,聽見收傘的聲音才抬頭看去,就見蘇陌將傘落在旁邊,朝著他走過來。


    路銘遠蹭地一下站起來,惶恐不安地說:“你…你來了,蘇…蘇陌。”


    不知為何,他麵對蘇陌磕磕巴巴地說不上來話,言未出臉先紅了。


    蘇陌走到路銘遠跟前,把自己帶著的包裹攤開,裏麵是幾張炊餅還有一顆橢圓的雞蛋,路銘遠餓了幾頓,此刻眼中全心全意隻剩下那顆雞蛋,旁的心思全沒有了。


    蘇陌見狀,嬌笑一聲,不賣關子,直接把吃的塞在路銘遠手裏,讓他快點吃別推辭。


    路銘遠客客氣氣地接過食物,不忘說聲感謝,隨後便顧不上吃相,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先將雞蛋囫圇吃進嘴裏,又忙不迭地用嘴撕扯下炊餅來,縱然這些食物都是幹的,他仍舊吃的氣勢洶洶,哪怕噎著喉嚨也要捶著胸口咽下去。


    三張炊餅和一個雞蛋下了肚,路銘遠意猶未盡地將散落在衣服上的碎渣撿起來吃幹淨,而後滿足地短歎一聲,站起身來對蘇陌連連道謝。


    “不用謝我,隻要你別忘了我。”蘇陌道。


    路銘遠肯定道:“姑娘大恩大德,我不敢忘。”


    路銘遠活這麽大,除了養父養母沒人對他好過,自養父養母故去後他流浪這幾個月,卻是見慣了人性醜惡。旁人仗著他孤身一人對他為難刻薄已經是常事,他以為世界本就這樣,陌生人不會輕易付出善意。而此刻眼前的絕美的姑娘竟然無條件地對他好,堪得起人美心善四個字,孰能不動心?


    可動心過後,他很快隱忍住這個想法。看蘇陌的著裝不差,想必家中並不窮苦,況且生的這般貌美,便是誰能配得上的,他一個宵小之徒,如何能妄想佳人眷顧。


    他想,隻要能時常見著這位姑娘便也好了。


    “你我來往不宜密切,以後我會常來這裏,將吃食放在草棚之中。你每日過來一趟,有便用了,沒有便是我來不及過來,你隻好……”蘇陌本想說隻好餓肚子,但話到半截又覺得殘忍,沒再說下去。


    路銘遠聽蘇陌的話很是感動,更多的卻是愧疚,他也有男兒的氣性在,卻要吃一個姑娘送的東西過活,自尊如何也不能承受。


    能吃到佳人每天送來的東西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他更想要的是在蘇陌麵前像個堂堂正正被人看得起的男人,而不是被同情。


    他本已經放棄尋親,但突然想起養父養母跟他說他自己的真實身份是皇親國戚,父母是極有權勢的人,要是他能認親,便能在這世上挺起腰板,再也不怕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負,也有了還蘇陌恩情的機會。


    要是……要是蘇陌願意,說不定還能與她有什麽別的奔頭。


    察覺自己想遠,心中對這個隻見過一麵的姑娘萌生了男女之情,路銘遠逼著自己緩過神來,十分難為情地開口說:“蘇姑娘,你可否?”


    “什麽?”


    路銘遠咬咬牙,臉上憋的通紅,才勉強將所求之事說出來:“蘇姑娘,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先保證過,才說:“我養父養母故去之前,說我是京城權貴的親生兒子,叫我拿著信物去認親,我若是能認親成功,此後榮華富貴想必是有的。隻是現在身上還差一些盤纏,我並無所求之人,思來想去隻有姑娘。我知我唐突,可我路銘遠保證我所說句句屬實!”


    說罷,路銘遠埋著頭不敢去看蘇陌。他覺得自己是瘋了,難得有個姑娘幫他可憐他,他卻張口便是要錢,好似一個哄騙小姑娘的騙子。


    蘇陌聽他這番話,心中的歡喜炸裂了開來,原文中路銘遠在簷口村呆了兩年才決定去認親,現在這麽快便提上日程,他的榮華富貴在眼前,她的就不遠了。


    見蘇陌良久不說話,路銘遠知道自己莽撞,道:“姑娘要是不想便……”


    話沒說完,隻聽蘇陌道:“沒問題。”


    路銘遠驚訝地抬起頭,隻見蘇陌拍著自己胸脯說:“沒問題,你要多少盤纏,我想辦法給你。”


    路銘遠震驚片刻,他不敢多說,隨後隻道:“一兩銀子便可,可惜我身體虛弱實在找不到活計,這裏的人看我是外鄉人也不會雇傭我,我又無田無地,養活自己也難。姑娘若能成全,我一定會回來報答姑娘。”


    蘇陌摸著下巴尋思了一會,自己拿幾文錢不成問題,一兩銀子便難了,恐怕得想個法子賺錢才行,她道:“一兩銀子不少,你得等我些時候湊夠了。”


    “姑娘要是覺得為難盡管說,我本就麻煩了姑娘,實在不好意思再讓姑娘難為……”


    蘇陌擺擺手道:“無妨。”


    她一個現代人想要在古代賺一些銀子自認為不難,要是一兩銀子都賺不夠,那些年看的穿越小說豈不是白看。


    驚她滿口答應下路銘遠的懇求,俗言道四兩撥千斤,用一兩銀子的恩情換一輩子榮華富貴,怎麽也值了。


    夏天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方才還是大雨磅礴轉眼間便晴空萬裏,陽光從草棚的縫隙透了下來,蘇陌看雨停了,便說不多留,把自己的傘送給路銘遠便回去了。


    剛一進門,蘇陌便看見院子中落了一紅色帶花的箱子,心中一個咯噔,再往正屋裏去,便見父母坐定在塌前,塌的正前方放了一太師椅,一媒人打扮得婦人坐在上麵。


    蘇陌心道不好,往常跟原身求姻緣的不少,卻少有這般重視的,不光派了媒人,連禮都送這麽大的箱子。


    瞧著父母喜笑顏開,怕是動真格了。


    第3章


    蘇陌心懷忐忑地進去,看看媒婆詢問道:“爹娘,這是什麽事?”


    蘇盛覺得沒什麽可對蘇陌隱瞞,便大咧咧地道:“給你議親呢。”


    “議的哪門子婚事?”蘇陌驚了,她不想剛穿過來就過上出嫁從夫的日子。


    金氏道:“這哪有你問得份,爹娘給你選的自是不差的,你隻管回你的閨房,他日等著新郎來接人便是。此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年紀不小了,不必多問。”


    以往姑娘出嫁都是父母決定,蘇陌這麽一問,金氏唯恐她在媒人麵前失了體麵,這便想讓蘇陌回房去。


    媒人卻並不怪,正兒八經地說:“蘇姑娘挑剔,我自然不能給蘇姑娘尋個普通的,此人是成員外家中獨子,家中田產百畝,他倒也爭氣,早些年便拿了秀才,如今該著會試,一朝中舉便了不得了。他平日一念起書來便忘了時辰,家裏人便想給他找個能體己的內人。”


    成家?蘇陌記得符合媒婆所說的成家人隻有一個,便是她在書中的丈夫成仕翰。她要是答應下來,就等於跟女主結下梁子,以後要想好過就難了,自然要極力避免,“嬸嬸說的成家獨子可是成仕翰?我聽說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姓魏,與他感情極好。”


    媒婆登時變了臉色,心道成仕翰的青梅竹馬之情向來隱晦,再加上成仕翰身在外地,蘇陌又怎麽會知道,立刻脫口而出:“此事你怎麽會知道。”


    話一出口,媒婆也來不及後悔,隻見蘇父蘇母已然變了臉色,金氏嗔怪道:“這事怎麽沒跟我們說。”


    媒婆略微鎮定,說道:“他確實有個青梅竹馬,可不過是小時的玩伴,要是成哥兒真心喜歡,斷不能主動央求著來娶你家姑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魏家的姑娘怎麽能跟你家的比,成哥兒家底厚有本事,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這樣的才子眼光當然高。成哥兒說了,他就看中你家姑娘了。”


    媒人畢竟老道,這一番話說下了,立刻讓蘇父蘇母臉色緩和,直把金氏說的心花怒放。即是別人來求自家女兒,她也不能失了底氣,道:“我家的姑娘那是媒人踏破了門檻的,她容貌好秉性也不差,我們都當大家閨秀培養的,嫁人當然要嫁個男人中挑尖的。成哥兒我們也了解了,是個不錯的。”


    媒人聽到這事有苗頭,自己的媒人銀子是有著落了,萬分高興地說,“那這事便成了,成哥兒遠遠見過蘇姑娘,蘇姑娘倒還沒見過成哥兒,趕明兒我去回了成家,屆時領著成哥兒來家中相見一番。”


    金氏笑著答應下來,蘇陌越聽越覺得如墜深窟,金氏和媒人三言兩語就定了自己終身大事,她實在也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索性拚了說了三個字,“我不嫁!”


    三字出口,她父母和媒人皆是一駭,金氏登時拉下了臉,斥責道:“你說什麽呢!你不嫁?”


    媒人趕快做和事佬,“可是因為魏家姑娘的事?我已經說的分明了,他們二人要真是兩廂情願,我便不會登門。你們兩家隔了幾裏地,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人傳人傳錯了也是有的。再說,我隻是說親又不是下聘,後來姑娘不滿意大可回絕了。”


    蘇陌重重重複一句:“我不嫁他。”說罷,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尋常慣用的理由,“我已經有心上人,與他私定終身了。”


    金氏聽了這混賬話,當下便坐不住,拍著桌案站起來,特意裝出來的莊重自持也放下了,因媒人在場,媒人自然要把蘇陌這話傳出去,所以更覺得氣憤,指著蘇陌便罵道:“你聽聽你個姑娘家說的什麽話,竟做那正經人家不恥的事,我問你,你與誰定下了終身?是秀才還是?”


    金氏抱著希望,要是讀書人或者富貴人家的,倒也不差,最多私定終身這事在外人聽來不好聽。


    蘇陌並沒想到要編出一個人來,回想了一下自己認識的唯一的男人,那也就隻有路銘遠一個。路銘遠為人正直,待人和善,雖然瘦了一些但模樣清秀,日後養胖一些看上去定是個俊秀少年郎。要是路銘遠以後認了親,她便是高高在上的王妃,雖說她是個現代人,但身在古代女子要想跨越階層,維一的辦法就是婚嫁。


    饒是成長為女官的女主,成功路上也少不了男人助攻,她並不覺得靠男人有什麽羞恥,她鼓足勇氣決心說出路銘遠的名字。


    “你快說!那人究竟是誰?”金氏又催促了一遍。


    這對於蘇陌來說是影響她一生的決定,她提起一口氣,卻又輕飄飄吐出來,淡定說道:“路銘遠。”


    聽到“路銘遠”的名字,金氏和蘇父錯愕了一下,金氏一邊尋思一邊問道:“咱們村裏哪裏有姓路的啊?這人是誰啊。”


    蘇盛也搖頭說不知。


    媒人卻沉下臉,一臉的可惜,對蘇盛和金氏說道:“還能是誰,就是咱們村才來的外鄉人,那是個逃難來的癆病鬼,別說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就是個乞討賣藝的跟他都得想想。那人活不了多久了,造孽啊!你家姑娘長的一副好皮囊,要什麽人沒有,偏要個最招人嫌的?”


    金氏和蘇盛一聽倒也知道說的是誰了,想起路銘遠那孱弱的身子和寄居的一處茅草屋,他們都不約而同地僵著身子,隻覺得身上發涼。


    媒人可惜了好久,越說越難聽,直把路銘遠說成個乞丐不如。蘇陌聽不下去,替路銘遠反駁了一句:“他並沒你說的那般差,我覺得他比誰都好。”


    媒人反應更大,登時站起來,直說:“你家這姑娘沒救了,沒救了!”


    說著便匆忙往外麵走,金氏上來攔沒攔住,隻能隨著媒人去了,媒人一走,她便立刻回過頭來去找蘇陌,“陌兒,你怎麽會喜歡路銘遠,你與他並沒有來往啊!總之娘不同意。”


    蘇陌笑笑,心道金氏同意與否都沒關係,反正路銘遠隻是一個擋箭牌罷了,隻要金氏不讓她嫁給別人就行,她更堅定地說:“我心中隻有路銘遠一個人,你要是逼著我嫁給別人,我隻會以死明誌。”


    話音剛落,蘇陌的臉上便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又脆又響,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倔強地看去,隻見蘇盛站在他跟前手還挺在半空未落。


    “我沒你這種不懂事的女兒。”蘇盛嚴厲說道。


    金氏看見蘇盛打了蘇陌,本是生氣卻又覺得於心不忍,上來勸阻了蘇盛,而後又對蘇陌說:“那媒人是方圓十裏出了名的碎嘴子,你在她麵前說與路銘遠情投意合,她怎麽可能不傳出去,這話要是要旁人聽見了,可知他們怎麽說你。”


    蘇陌捂著被打疼的臉頰,心中已經篤定,要是非嫁不可,就嫁路銘遠。現在求娶她的無非是看中她的容貌,他日她年老而色馳,這些人必會再尋良人。而路銘遠不一樣,她已經從一本書中完全了解了他,他品行好,看重恩情,以後無論是封王拜相都不會拋棄她。


    “他們怎麽說都無妨,我隻嫁路銘遠一個人。”留下這句話,蘇陌走出了房門,回到自己的閨房,她將門反鎖冷靜下來。


    在這個時代女子是必然要嫁人的,反抗的意義不大,俗言道女怕嫁錯郎,嫁人便是女子頭等大事。反正要嫁嫁給路銘遠,起碼對方飛黃騰達不會惹出拋棄糟糠這種事情來。


    心思一念而起,再想便又堅定幾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鼻頭有些癢,蘇陌猝不及防打了個噴嚏,今日淋了雨,想是有些沾染風寒,她便不再去想縮在被子中沉沉睡去。


    這一覺昏昏沉沉睡到中午,蘇陌起來卻發現門已經鎖了,窗戶能開,但窗外是一堵高牆,光靠自己根本爬不上去。


    蘇陌奮力拍打著大門,拍了很久門外才傳出金氏的聲音:“這門我不會給你開的,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我就放你出來。”


    蘇陌對著門外喊:“娘,你關我也沒用,媒人已經聽說我有意中人,要是傳出去,想必成家的公子不會娶我。”


    說到這金氏有些得意,她原本以為媒人聽見蘇陌的話之後會勸成家作罷,沒想到媒人一說,成哥兒並沒有介意,還說蘇陌不懂事,嫁了人就會回心轉意了,還是要將這門婚事說下來。


    金氏高興地語調都拔高了,“你就乖乖等著嫁給成哥兒吧。”


    蘇陌一怔,不對啊,成哥兒難道沒聽說自己有心上人,竟然還願意娶她?她沒想到,成仕翰在書裏是個隻愛美色的,現在還挺癡心。


    “娘你放我出去!”蘇陌更用力地拍打門,她不想坐以待斃,等著嫁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金氏當然不會給蘇陌開門,隻是從窗口把一碗飯放進去便再沒管蘇陌。


    蘇陌吵累了,便隻能用老辦法——絕食明誌。可金氏毫不在意,她餓了兩頓之後,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鬱鬱寡歡躺在床上,望著房梁上的一片虛無,埋怨命運不公。


    別人怎麽一穿越就是賺銀子、搞發明,一步一步做大做強,她一個女總裁怎麽一嫁人經曆的就是被封建家長催婚。她也想在古代東山再起,繼續做自己的女總裁。


    正是煩躁,固然聽窗外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隨後是一句悶哼,蘇陌起身打開窗戶,隻見地上的人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到她窗戶前。


    夜色很深,等他走近了,蘇陌才看清這人就是路銘遠,她問:“你來做什麽?”


    路銘遠道:“我聽說你因為我被關了禁閉,我路銘遠何德何能能讓你為我這樣。”


    蘇陌怔了怔,其實對路銘遠並沒多少愛意,她隻是想等著路銘遠認祖歸宗,跟著他榮華富貴,所以對他有幾分好感。現在看路銘遠一副感動慘了的樣子,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蘇陌,你可願意跟我離開?你信我,隻要你跟我走,等我認親後,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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