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尉遲及時扶住她,就在她意識迷離之際,房門再次被人踹開,一襲白衣迅速在眼前閃過,緊接著,耳邊響起一聲:“郎君,交給屬下!”


    疼痛襲來,她闔了闔眼,下一瞬忽被一人擁入懷中,熟悉的氣息混雜著濃鬱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餘光中,隻見那人神色凝重,滿目肅殺。


    “留活口!”


    話音落下不久,崔四步步緊逼,招招致命,賊人漸落下風,他目露凶光,猛然舉起匕首,魚死網破般衝向李尉遲。


    薑妧心頭一凜,忽而,一隻溫熱掌心遮在她眼前,她於指縫間依稀看見一抹鮮血飛濺至地上,至此,打鬥聲就此停下。


    她肩頭鮮血淋漓,陸綏緊緊用手捂著她傷處,她費力地睜開眼,痛到極致竟漸無知覺,耳邊響起陸綏低沉且緊張的聲音。


    “阿妧別怕,沒事了。”


    隻是,那聲音越來越遠,她緩緩闔上雙眸,隨即陷入無邊黑暗。


    作者有話說:


    昨天感冒了,頭疼耳鳴,請假在家睡了一天,今天更了兩章算是把昨天的補上了,小可愛們請食用。


    另外說句題外話,這個月要開那本《偏執首輔重生後》,之前存了近八萬稿子,這幾天把它精修到五萬字了,自認為故事還是挺精彩的(如果不是請忽略哈哈哈),感興趣的寶可以去看一下呀,如果喜歡就動動手指點個收藏哇(希望下一本不要再一直輪空沒榜單了嗚嗚嗚)


    第38章 、三郎


    眼見暮色四合, 床榻上的小娘子還未清醒,春汐和嵐芝撐著精神守在榻前,絲毫也不敢馬虎。


    薑妧闔著眼睛, 隻覺身上忽冷忽熱,窗外小雨淅瀝, 寒風凜凜, 落葉鋪滿院舍, 朦朧中,有人提著風燈遙遙走來, 似在屋外徘徊躊躇。


    不多時,一男子說道:“將軍帶回來個姑娘, 不許人看, 也不許人多打聽, 你猜這是為何?”


    另一男子嘿嘿笑道:“那還用猜, 無外乎兩種可能,一嘛, 這女子長得太美,將軍不舍得叫旁人看了去。二嘛, 這女子身世不堪,是個見不得光的。”


    先前男子提著風燈往緊閉的窗口照了照, 又道:“可我聽柳兒說, 這姑娘的模樣似乎……跟宮裏那位才去世不久的太後有幾分相似。”


    另一人哼了聲:“聽說那妖婦突染重疾, 不治而亡,要我說,讓她就這麽死了可當真是便宜她了。”


    雨勢越發大了, 兩人bbzl  的交談聲被淹沒在寒風暴雨中。


    沒多久, 厚重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輕紗帷帳外,赫然出現一道黑色身影。


    他手持長刀,銀白利刃滿是鮮血,其整張臉埋在陰暗中,讓人無法窺見真容。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半晌,他沙啞著聲音開口:“妧兒,你說過夠了不人不鬼的日子,如此,我便同你一起,同你一起下地獄,可好?”


    薑妧費力地掀動眼皮,試圖看清楚那男子究竟是誰,然而,眼前畫麵逐漸模糊,接著,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女聲。


    “嵐芝,你快瞧,小娘子怎麽哭了?”


    是春汐的聲音,她似乎很焦急。


    “這……我也不知,你先守著,我再叫人請郎中來!”


    話音落下,方才那些畫麵徹底暈成一團白霧,耳畔嗡嗡直響,與此同時,肩骨頻頻生痛。


    她蜷了蜷手指,隨即再次昏睡過去。


    *


    薑妧醒來時,隻見一綠衫女子背光而立,不知在忙活些什麽。


    她動了動身子,一陣猛痛惹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刹那間,滿額汗津津的。


    聽到聲響,綠衫女子扭過頭來,麵上難掩欣喜,激動道:“小娘子,您可算醒來了!”


    “嵐芝……”


    她低喃一聲,毫無血色的嘴唇翕動兩下。


    嵐芝忙將藥碗擱在案頭,一壁衝外喊道:“顧娘,春汐,咱們小娘子醒過來了!快去稟告阿郎和夫人!”


    話罷又急急走上前來,半伏在地上道:“小娘子莫要亂動,免得又扯動了傷口。”


    薑妧閉了閉眼,艱難地吞咽著口水,隻覺喉嚨火辣幹疼。


    略垂眸一掃,自個兒身上隻著一襲純白中衣,稍緩片刻,那日在酒樓的驚險幕幕浮現於眼前,而她最後的回憶尚停留在陸綏略加顫抖的聲音中。


    默了半晌,她嘶啞著嗓音問:“嵐芝,齊王可無恙?”


    嵐芝端著藥碗湊過來,柔聲回道:“娘子放心,王爺吉人天相,身無大礙,不過與刺客纏鬥中受了些皮外傷,如今正在王府靜養。”


    她點點頭,接著問道:“那陸將軍呢?他可曾受傷?”


    “他們都好好的,小娘子不必擔憂。”


    嵐芝用湯匙盛了勺藥遞到她嘴邊,也不知想到什麽,兩眼紅紅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小娘子,您怎麽這麽傻,那刺客可是下了毒手的,有道是刀劍無眼,您就那麽不要命地撲上去,萬一這一一刀刺中了要害……奴都不敢往後頭想。”


    見她淚眼婆娑,薑妧無力地扯扯嘴角,她傷了右肩,當下隻得費力地抬起左手,奈何離得遠,夠不到她。


    “那時候哪有功夫想那麽多,當時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齊王是皇子,又是阿兄的至交,他可千萬不能出事才行。”


    話音剛落,珠簾“嘩啦”被人挑起,眼前一晃,一陣微風拂過麵龐。


    “齊王的命是命,您的命就不是命了?小娘子實在糊塗,您可知道,您要是出了什麽事,奴也不想活了!”


    薑妧被bbzl  吵得腦袋瓜直嗡嗡,她瞥向站在榻邊雙眼通紅的春汐,求饒道:“好丫頭,實則你家娘子比誰都惜命,當時那一舉動純粹是出於本能,你瞧,我現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您說得倒是輕鬆。”春汐癟癟嘴,眼底滿是心疼,“自陸將軍把您送回來,您都昏睡快四夜了,中途倒是醒過一回,結果喚您也不應答,隻一個勁兒說著胡話,還連著燒了好幾天,夫人和郎君都快愁壞了。”


    薑妧歎了口氣,疲憊不堪。


    顧娘及時走來拽春汐一把,一壁道:“小娘子,得知您醒來,郎君和娘子們都來看您來了。”


    她蹙了蹙眉,道:“請他們進來說話。”


    “是。”


    不一會兒,以薑卓為首的幾人走進來,薑妧隔著半開的床幔望去。


    那多日不見的薑妤仿佛換了個人,閉門許久,她如今性情越發恬靜,穿著一身素色衣裳,手腕戴著一串佛珠。


    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她要出家做尼姑去了。


    “妧兒,可好些了?”薑卓立於榻前,眉眼間皆是疼惜。


    她輕輕笑道:“我沒事了,阿兄莫要擔心。阿娘她可還好?”


    “前幾日阿娘一直未合眼,自昨夜你退了熱後,郎中說你傷勢已有好轉,她這才回房歇息去了,這會兒應還睡著,我未讓人去打攪。”


    薑妧垂下眼睛,滿懷愧疚:“妧兒讓你們操心了。”


    話音剛落,薑妤攜薑蔓盈盈上前兩步,攥著絹帕按了按眼角,柔柔道:“二妹妹,你受苦了。”


    薑蔓素來膽怯,平日與府裏的兄弟姊妹們又不甚親近,當下並無太多言語。


    薑妧懶懶地掀了掀眼皮,懨懨道:“勞你們掛念,有心了。”


    說罷又闔上眼睛,似乎不願再多說。


    薑妤和薑蔓相視一眼,二人皆未再多言,這時,立在一旁久未吭聲的薑卓忽而開口道:“知你失血過多,豫王托我給你送來些補血的參藥,待會兒我便讓人給你拿來。”


    聞言,薑恪與薑妧皆朝他看去,他站在那兒紋絲不動,一向了無表情的麵容不生一絲波瀾。


    薑妧細細回想起豫王的模樣,發覺許久未見,她竟有些想不起來那人的容貌了。


    不過,此人對她這般上心,究竟是為哪般,她不得不仔細斟酌一番。


    良久,她抬起左手掩唇輕咳兩聲:“二哥,勞您替我向豫王道聲謝,至於這藥材……無功不受祿,你還是歸還回去吧。”


    說罷,她又重重咳了幾聲,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說起話來也是一副軟綿無力的模樣。


    “我乏了,想再歇會兒,大哥,你們先回去吧,多謝你們來看我。”


    她一壁說一壁衝薑恪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會意。


    “好,你先歇著。阿卓,妤娘,蔓娘,咱們先出去吧。”


    薑卓神情陰鬱,讓人捉摸不透,最終,他輕哼一聲,隨即拂袖而去。


    他走後,幾人先後離去,薑妧長長舒了口氣,沒多久,薑恪去而複返。


    她bbzl  倚著迎枕,由著嵐芝喂食湯藥,一氣喝完後,春汐及時送上一枚蜜餞。


    待口中不那麽發苦,她抬眸望向薑恪,道:“阿兄,那日刺殺齊王的究竟是何人?”


    提起這茬,薑恪神色凝重,撫袖在榻前矮椅坐下。


    “此事關係重大,你一個女兒家還是別多問了,眼下最要緊的,當是好好調養身子。刀傷非同小可,千萬不得大意。”


    薑妧從來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她清楚地知道,此事必有不可告人的隱情,她想不通的是,兄長為何要隱瞞於她。


    不過,天子腳下皇子遭人刺殺,這等大事如今定已鬧得滿城風雨,而她這個目睹者定也脫不了身。


    想來不久後,大理寺或刑部定會傳召她。


    她望向窗外,此時細雨蒙蒙,白霧繚繞,院中景色虛虛實實難以分辨。


    猛然間,她想起昏迷時做的那場夢,那兩個男子口中所提的將軍,讓她不由的想起陸綏來。


    此外,那日她與齊王在酒樓遇險,為何陸綏和他的下屬會及時出現?


    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有何不為人知的秘密?


    見她出神,薑恪低低喚了聲:“妧兒,莫要多想了,你可有什麽想吃的?我吩咐後廚去做。”


    薑妧搖搖頭,滿臉倦色:“阿兄,這回我是真累了,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會兒。”


    薑恪盯著她側臉看了許久,終隻點點頭:“好,你好好歇息。”


    兄長走罷,薑妧闔上眼眸,不消片刻竟當真沉睡過去。


    這一睡,竟直到傍晚時分才轉醒。


    醒來後,她百無聊賴地躺在那,肩上的傷讓她依舊動彈不得。


    春汐怕她無聊,便將壓箱底的話本子給她取了過來,一壁道:“晌午的時候楊娘子來看您了,可惜那時候您正睡著,楊娘子便沒敢打擾您,她說等明日再過來。”


    薑妧點點頭,春汐抬眸看她一眼,又道:“覓音小娘子走罷,舒表哥也來了。”


    聞言,她默住,半晌翻動一頁紙,淡淡道:“表哥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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