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斐收拾完行李,興致有些不太高。


    她拖著行李箱,有氣無力地說:“走吧,媽媽。”


    母親通透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一塊兒在沙發邊上坐下,然後,主動道:“你過兩天再回來吧。”


    “嗯?”莊斐抬起頭眨了眨眼:“可你不是說讓我把這個回家的機會讓給別人嗎?”


    “當然是把回家的機會讓給別人了,你現在哪裏還能買到票?”莊母笑瞪她一眼:“除夕自己開車回來。”


    “去陪那孩子玩兩天吧。”莊母忍不住笑意,也忍不住打趣女兒:“這段時間忍著不見麵,憋壞了吧?”


    莊斐:“……”


    原來她媽都知道……


    早知道她媽都知道,她就早點攤牌了。


    “媽,我就是怕談不了多久。”


    讓你們空歡喜一場。


    莊母自然明白。


    “斐斐啊,爸爸媽媽隻有你一個女兒。我們當然想讓你像公主一樣幸福美滿地生活著,但你怎麽可能會順著爸爸媽媽的安排去度過你的人生?”


    “那麽,爸爸和媽媽其實也想感受你的喜悅與幸福,煩惱和憂愁。你談戀愛了,爸爸媽媽和你一起歡喜,你失戀了,爸爸媽媽也能和你一起慢慢走出陰霾。我們享受著參與你成長的一整個人生過程。”


    “去和那個孩子談戀愛吧,哪怕隻有短暫的一天。”


    小王開著車消失在視野裏,莊斐往回跑,她迫不及待地摁開電梯門。


    電梯上行,在十層打開。


    “陳瑜清。”莊斐走出去,她拍著門,不重不輕卻難以掩飾急迫:“快開門。”


    裏麵沒有動靜,倒是身後有人看熱鬧般地開了口:“你直接開呀。”


    以為是吵到左右鄰居了,莊斐有些尷尬地轉過身,卻意外地發現鄭昔站在她身後。


    她一手拄著拐杖,一手背在身後,腰背駝彎,精神麵貌卻很好。


    莊斐中斷拍門的舉動,對她說:“鄭昔阿姨,我好久沒有看見您了。”


    “這裏的冬天太冷嘍,我和你叔叔去南方過冬天了,這不是要過年了嗎,就今天剛剛才回來。”


    莊斐點點頭:“那您過得愉快嗎?”


    “愉快,很愉快。”鄭昔又道:“對了,我給你帶了很多熱帶和亞熱帶水果,等等讓人給你搬上來。”


    “不用了,鄭阿姨。”莊斐可不好意思再接受了。


    這鄭昔阿姨雖然年紀大了,為人卻很是慷慨,先前經常給她送雞湯送燉盅,這又要給她送水果了。


    “沒事兒沒事兒。”鄭昔擺擺手:“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快點兒進去吧。”


    她本來回家第一件事是來看看兒子,結果就看到了莊斐拍門的這一步。


    “我不進去了。”莊斐道:“我手機上給他留言吧。”


    “你是不是不知道密碼啊?”鄭昔往前走兩步:“密碼是2234。”


    話音剛落,她就把門給打開了。


    看著室內昏暗的光線,莊斐一個措手不及。


    莊斐回頭:“……?阿姨,您是房東嗎?”


    鄭昔卻已經不見了。


    對於她這個年紀來說,消失這麽快也是難為她了。


    莊斐本可以把門關上,全當陳瑜清家的門沒有在她麵前打開過。可是,當她看到他家裏的窗簾都嚴嚴實實地拉得不透光的時候,她的雙腿猶豫了。


    她的心髒變得很重,呼吸收得緊緊的。


    現在是陽光正明媚的上午,他的家裏為什麽透不進一絲光亮?他為什麽睡在這樣的環境裏?


    莊斐躡手躡腳地走進去,步子卻沉重。


    她看到他的臥室門虛掩起,留一條無光的縫隙。


    莊斐猶豫了一會兒,將門輕輕推開一些。門打開了,她看到他的臥室裏更黑更暗,而且沒有邊界線。


    這樣的環境讓莊斐有些透不過氣來,她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怕嚇著睡覺的他,她又用手遮掉一大半的光亮。


    借著微弱的燈光,她看清楚了他的睡姿。


    他整個人全鑽在被子裏,根據被子鼓起的形狀與高度,莊斐判斷他此刻應該是像弓一樣彎起肩背的。


    幾根短茬冒在被子外麵,欲出而不出的淘氣樣兒。


    莊斐跪在他床邊,腦袋側過來貼著被子外層,放輕了聲音:“陳瑜清。”


    被子裏的人沒有任何動靜。


    九點多鍾了,他居然還在睡覺。


    居然還睡得昏天黑地。


    可以說是無憂無慮的鹹魚代表了。


    莊斐輕哼了一聲,將被子一角掀起。


    他果真像一張弓彎蜷著身子,睡容卻平和而安靜。


    他睡著的時候,仍將那厭世臉一擺,唇角的弧度微微下耷。


    但……似乎,拽酷中又有一絲乖巧可愛。


    “陳瑜清。”


    他依舊沒有什麽反應,他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仍像一條烈日下暴曬得奄奄一息的小魚幹。


    莊斐沒有忍心,她依舊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輕到近乎是氣音:“小~魚~幹。”


    莊斐碰了碰他的高鼻梁,又戳了戳他的長睫毛,見他仍是沒有多少反應,她因此為非作歹起來,她向前向下壓著腰,想要偷偷地親吻他。


    但她也不敢做得過於明目張膽了,於是,她隻是與他唇與唇瓣相貼了一下。


    輕輕地,隻是觸碰。


    陳瑜清白皙的耳垂瞬間紅了。


    在莊斐一觸即離時,他抬手摁住了她的後腦勺,他抬了抬頸線,一口咬住了她的唇。


    第33章 他等我分手很久了。   灑灑水啦。


    像魚兒咬住了魚餌, 他就不再肯撒手。


    他附在她腦後的長指慢慢向下平移,順過她的長發停在她頸後,他用了一些男性獨有的力道和力量去擠壓和揉捏,掌心溫熱, 筋絡脆響, 莊斐不受控製地“唔”一聲, 吻聲又在黑暗的深處被他盡數吞去。


    比起那晚有些急躁的親吻,今天的他不緊不慢, 進退自如,真正在這場力量懸殊的較量中掌握住主動權, 惹得莊斐眼眸濕潤, 雙腿乏了力。


    空氣中開始有潮濕浸透,曖昧侵蝕,他揉著她後頸的手再次往下移動,一路揉著脊柱到她盈盈可握的腰際, 她抬起另一條勁瘦的小臂,始終將她緊緊環扣住。


    兩個人貼得緊密, 卻又隔著衣物與衾被, 布料摩挲之際, 莊斐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香爽氣息, 她於是將這一段被動承受變成了主動索取。


    ……


    他終於鬆開她, 一隻手仍扣著她的腰,卻騰空另一隻手, 右手指節刮幹淨她唇邊殘留的水漬。


    莊斐勾住他的脖頸兒, 笑著埋怨他:“小魚幹,你怎麽裝睡?”


    陳瑜清眉眼間的線條擰著問:“小魚幹是什麽?”


    小魚幹就是曬幹的小魚,俗稱鹹魚。


    “小魚幹是我給你取的專屬愛稱呀。”莊斐推著他的胸膛起身, 卻仍不忘記去戲弄他:“你喜歡嗎?”


    陳瑜清依然保持著躺平的姿勢,右手墊在腦後,語氣閑閑:“聽上去並不像什麽專屬愛稱。”


    他不上當。


    “小魚幹。”莊斐也不繼續同他耍貧,她靠在床邊站著:“你今天本來是有什麽安排嗎?”


    有的。


    他以為莊斐是要回嵱城的,他並不知道莊斐會去而複返。因此,他昨晚約了謝紀釗今天去趟汽車城,他打算去買一輛代步汽車。他的安排中沒有莊斐……


    但……安排都是會變的。


    自從莊斐剛才出現在他的麵前以後,謝紀釗……好像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拋諸腦後了。


    經莊斐這麽一提醒,陳瑜清又突然想起來了,兩個人約定的去汽車城時間快到了。


    “嗯。”陳瑜清不慌不忙,很淡定:“去看車。”


    這個安排在莊斐的預料之外,但也合情合理。


    “你要買車嗎?”莊斐走到窗戶邊,將窗簾拉開一條縫隙,讓太陽的光亮溜進來一點:“要我陪你去嗎?”


    要的。


    陳瑜清抽出墊在腦後的手遮在眼前,擋去明光帶來的不適感,而後,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僅僅是這片刻的功夫,他已經在雙人行還是三人行之間很快地做出了選擇。


    他選擇雙人行。


    陳瑜清適應了室內的光線以後,他掀開被子,雙腿伸進拖鞋裏,整一個剛睡醒的慵懶隨意的形象在莊斐麵前清晰地陳列出來。


    莊斐自作主張拉開所有窗簾,纖纖細細的身影在室內移動,白透的地板上是她靈活躍動的影子。


    陳瑜清撈起一旁的手機給謝紀釗發微信。


    陳瑜清:【計劃取消】


    謝紀釗收到他這沒頭沒腦的微信消息的時候,正在餐桌邊吃早餐,他有些莫名其妙。


    謝紀釗:【什麽計劃?】


    陳瑜清:【看車計劃】


    陳瑜清洗漱好了,莊斐買了早餐上來。兩個人吃完後一同出門,他隨手關上入戶口時,莊斐想起什麽,同他說:“你應該把密碼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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