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辜負陛下也用不著這麽拚吧?他們這幾年悠閑慣了,這一下子突然緊繃起來,腦子和身體都多少有些扛不住。


    “你若想回便回吧,”同僚麵無表情地說,“陛下說的對,修書該有修書的態度。”


    這人聽了這話立刻沒話說了,他看看左右,發現所有人都在努力工作,沒有一個在偷懶的,曾經充斥在奉天書齋內的懶散氣息隨著孫飛泉把那兩卷廢書燒毀一掃而空,那下了軍令狀說兩個月就能把前兩卷給修完的王邈現在更是一副要拚了老命的模樣,這人哪裏還好意思走,他深吸一口氣,提起筆也投入到無限的工作當中去。


    孫飛泉仍舊覺得想要在兩個月內修出兩卷這件事有點不太現實,他想問問王邈到底是怎麽想的,走過去一看,發現王邈已經整理好一篇文章了,還找了一幅相當有名的古畫作為圖解。


    排版那叫一個漂亮,孫飛泉還沒感歎完,就發現王邈竟然還有心思把封麵給重新設計了一遍,看起來十分古樸厚重,非常有韻味,真不愧是能寫出《白頭賦》少年天才,奇思妙想數不勝數,也怪不得敢在陛下麵前誇下海口。


    孫飛泉想要問的話也說不出口了,他原本隻想著要寫出一手好文章,根本沒想到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看到王邈的種種巧妙心思,孫飛泉便知道自己是落了下風。


    他在心裏暗罵了一聲,王邈弄出這麽多的花樣來,他要是做得尋常,陛下肯定會懷疑他的能力,甚至可能不需要他來主持修書的事,而且如果傳揚出去,連帶著他老師孟雁行也要跟著丟臉。


    孫飛泉下定決心,他也要做出點不一樣的成績出來讓陛下看看,他拿起筆絞盡腦汁地籌劃起來。


    奉天書齋內的官員們被這兩位上司廢寢忘食的精神所感染,愈加努力,一時間倒也忘了疲憊與饑渴。


    又過了兩刻,孫飛泉寫完一段,正要拿起來檢查是否有不妥的地方,眼睛餘光看到下人手裏提著食盒從外麵走進來,他立即拉下臉問道:“誰讓你們進來的?怎麽這麽不懂規矩!”


    走在最前麵的下人道:“回稟大人,陛下臨走前,他身邊的高公公來吩咐過,說夜間若是還有大人留在書齋內,就讓小的們準備些吃食給大人們送來,眼下天氣炎熱,多準備些瓜果和綠豆湯。”


    孫飛泉連同他身後的眾多官員沒想到陛下對他們竟然如此體貼,一時大為感動,孫飛泉伸手接過食盒的時候,眼睛裏已經含著熱淚。


    陛下果真是把他們放在心上的!


    即使他們坐了好幾年的冷板凳能怎樣?即便他們沒能在朝堂上攪動天下風雲又怎樣?


    那些在朝堂上整□□逼叨叨指指點點的大臣們,在陛下麵前除了挨罵,得到過陛下一個好臉色嗎?他們在這裏的得到的陛下的愛護,是他們拍馬也趕不上的。


    陛下如此關懷他們,從此以後,他們就算是累死,也要死在奉天書齋裏!


    孟弗從奉天書齋離開後,直接回了宮,中書省與門下省辯駁多日後,考績的章程終於全部確定下來了,之前她和李鉞覺得有些不盡人意的地方,在劉長蘭的努力下,已經全部修改好了。


    這真是一位將自身利益拋擲度外,為國為民的好大人!


    孟弗將魏鈞安與劉長蘭召到紫宸殿中,讓他們把這份章程再確定一下,沒有其他問題明日就可以交到六部,讓六部去執行。


    這還能有什麽問題?上麵的問題都在魏鈞安和劉長蘭互坑的時候解決得差不多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


    見這兩人都沒話說了,孟弗點點頭,道:“那便好,此事辛苦魏愛卿了。”


    魏鈞安一聽陛下隻提了自己一個人,心裏別提多暢快了,他挑釁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劉長蘭,而後拱手道:“能為陛下分憂是微臣的福分,何來辛苦?”


    劉長蘭有些委屈,他也為陛下出了不少力?雖然沒魏鈞安早,但是不能因為他醒悟得晚,就覺得他沒幹活啊!


    然孟弗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兩人的心情一瞬間來了個大轉換,孟弗道:“隻是在這件事上,魏愛卿還是經驗不足,不如劉愛卿細心周全,以後得向劉大人多請教請教。”


    魏鈞安上揚的嘴角頓時僵住,像是一隻快樂的小狗突然失去了它的骨頭,可更讓小狗難過的是,這根骨頭還被送到了它的死對頭嘴裏。


    他整個人都萎靡起來,又不敢在皇上的麵前表現得過於明顯,隻能滿腹委屈地應道:“謝陛下提點,微臣記下了。”


    魏鈞安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原本是要給同僚們留點餘地的,最終會被劉長蘭這個老匹夫鑽了漏洞,挖了自己的牆角,早知如此,自己當初就該對陛下毫無保留。


    這麽一來,陛下要怎麽想自己?自己好不容易從陛下那裏得到的信任是不是即將又要失去?


    孟弗繼續道:“劉愛卿這段時間的辛苦朕也看在眼裏,朕心裏都有數。”


    陛下雖然沒說要給自己什麽獎勵,但這句話就已經足夠讓劉長蘭滿足了,既誇了他,又責備了魏鈞安,這種事他從前做夢都不敢想。


    魏鈞安轉過頭,對劉長蘭道:“劉大人可得保持下去,千萬不要讓陛下失望。”


    劉長蘭仍舊是一副老好人模樣,笑嗬嗬地魏鈞安說:“魏大人說的是,陛下放心,微臣一定會將您的話都牢牢記在心裏。”


    魏鈞安看著劉長蘭這副和善的模樣,恨得牙根直癢癢。


    很快,兩人從紫宸殿出來,魏鈞安下了台階,忍不住對著劉長蘭陰陽怪氣道:“劉大人可真是會討陛下的喜歡啊。”


    劉長蘭擺手道:“我哪裏會討陛下的喜歡,不過是把陛下的話都放在心上罷了,要說討陛下的喜歡,放眼整個朝堂,誰能比得上魏大人啊?”


    魏鈞安皮笑肉不笑道:“劉大人可莫要說笑了,陛下可是讓我好好向您請教呢?”


    劉長蘭現在總算是體會到前些時候魏鈞安被陛下看重賜座,然後看著他們在那裏幹站著時的心情了,有一說一,確實舒服。


    嘖,魏鈞安現在嫉妒的樣子可真醜陋啊,真想拿出一麵鏡子讓他好好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劉長蘭笑著回道:“哪裏的話,我也沒什麽能指教的,隻是做事的時候更盡心了些。”


    魏鈞安心裏冷笑,這是在說自己不盡心咯?


    這一次是他考慮得不夠周全,讓劉長蘭這個老匹夫撿了便宜,但以後絕對不會了,他會讓陛下盡早看清劉長蘭的真麵目,他們走著瞧。


    考績的章程一確定下來,孟弗就立刻抄寫了一份,讓暗衛送到宣平侯府去。


    最近陛下來了月事,得讓他看點高興的東西。


    不久後,暗衛帶著陛下的回信回到皇宮,看得出來這位陛下的確是很高興,他給孟弗的回信寫了滿滿三頁紙,起初孟弗以為陛下寫了這麽多,可能是對章程還有不滿意的地方,但孟弗把這封信從頭到尾看完,都沒在上麵找到一個表達不滿的文字,這封信通篇都是在誇孟弗的,誇她冰雪聰明足智多謀,誇她心思細致善於用人,這位陛下把能想得到的地方都誇了一遍,不然的話也湊不滿三頁。


    從小到大,孟弗很少會得到旁人的誇獎,她事事都努力想要做到最好,但她從孟雁行口中得到最好的評價也不過是“尚可”二字。


    陛下罵起人的時候直接又狠毒,被罵的人常常恨不得找根柱子一頭撞死,卻不知道陛下誇人的時候也非常的幹脆,一點都不委婉,這些話不是當著孟弗的麵說的,但孟弗還是微微紅了臉,她覺得自己並沒有陛下說的那麽好,這件事能做成,還是因為從前陛下先把這些朝臣們都給壓製住了。


    可孟弗還是忍不住把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看著看著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的眉眼都是彎的。


    一旁伺候的高喜看到皇上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不禁納悶起來,陛下這是在看什麽呢這麽高興?這種好事怎麽不也給他分享分享。


    作為在陛下身邊伺候了多年的太監,高喜是最能察覺到皇上的變化的,但像交換身體互換了靈魂這等離譜至極的事高喜是打死他也想不到的,他日日都伺候在陛下的身邊,對陛下與宣平侯夫人的事也知道個一二,於是將陛下產生變化的原因歸結為陛下有了心上人,為心上人改了脾氣。


    現在陛下多半是在讀心上人的來信,隻是不知那信上到底是寫了什麽,竟然能讓陛下高興成這樣,要知道,他可是有好多年沒見到陛下這樣高興了。


    慈寧宮裏的太後此時也在想皇上跟那位宣平侯夫人到底是怎麽樣了?最近怎麽都沒聽到動靜?陛下二十多歲好不容易看上個姑娘,不會就這麽黃了吧?


    陛下的性子又直又快,說不定哪句話就惹得人家姑娘不開心了,想到這裏,太後托起下巴,完全吃不下飯,自己要不要給幫幫忙?


    自己畢竟比皇上多活了年頭,陛下行事向來沒有顧忌,從不將外人的評價放在心上,可是那姑娘恐怕是做不到的,即便真的與他兩情相悅,多半也要考慮自己的名聲,還有宣平侯,皇帝想好要怎麽安撫他了嗎?


    太後越想越愁,在她看來,陛下現在是隻顧著短暫的歡愉,根本不為他與宣平侯夫人的未來打算,太後知道皇帝與先皇不一樣,不是好色的男子,不會故意玩弄女子的感情,不然太後真的要以為皇帝在故意追求刺激。


    而在她麵前,皇帝還不承認自己有喜歡的人了,那她肯定是不能明著幫忙,而且那宣平侯夫人終究現在還是陛下臣子的夫人,這事傳揚出去也不大好聽。


    太後思索一番,覺得自己這麽一直猜不是個辦法,該把那位夫人給傳喚進宮瞧一瞧,再打聽打聽她與陛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小王爺抱著書在房間裏跑老跑去,噠噠噠的腳步聲一直沒有停下過,不久後,陳姑姑從外麵走過來,得知太後的心思,她道:“娘娘,您的生辰快要到了,要不借著生辰再辦一場宮宴,見一見前朝的命婦們。”


    太後覺得陳姑姑所說倒也是個辦法,點頭:“也好,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太後的生辰就在下個月,陛下的後宮裏沒人,想要召命婦們進宮來陪著太後熱鬧熱鬧完全說得過去。


    ……


    謝文釗想要當和尚的話不知怎麽的竟是傳遍了侯府,花小菱聽到後下意識地開始心虛,難不成是自己那天晚上太過凶猛,把侯爺給刺激到了?可那最後不是也沒成事嘛!侯爺有什麽好想不開的,不就是摸了兩下嘛?真是的,至於麽?


    孫玉憐大概是真心喜歡謝文釗的,聽到丫鬟重述完謝文釗的話,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了,她說:“他若是真當了和尚,我就去做尼姑。”


    不久之後,這話又不經意間傳到謝文釗的耳朵裏,謝文釗聽到這話時是怎麽想的,眾人就不得而知了。


    而曲寒煙,這位在侯府裏最受謝文釗寵愛的姨娘,聽到這話卻忍不住在心裏罵把謝文釗從頭到尾罵了個遍,他想當和尚幹嘛還要把自己從青樓裏贖出來?他要是真當了和尚,自己的命運可就全由孟弗和老夫人做主了,這倆人還都不怎麽喜歡她,曲寒煙覺得謝文釗要是真出了事,自己很有可能被重新發賣出去,到頭來她這些年全白幹了。


    謝文釗真是個禍害!


    自己是不是該想個辦法討好一下孟弗,希望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青萍也從其他下人的口中聽說了這事,她有些擔心地說給李鉞聽,李鉞聽完皺了皺眉頭,問了一句:“謝文釗腦子被驢踢了?”


    “應該沒有。”他們侯府裏沒有養驢。


    李鉞道:“不像話。”


    青萍有些訝異地看了李鉞一眼,這段時間以來,夫人做的種種讓她以為夫人對侯爺已經徹底不在意了,但看現在夫人這個反應,似乎還是在意那麽點的,畢竟夫妻一體,休戚相關。


    然隨後青萍就意識到自己想多了,夫人在意的根本不是侯爺。


    李鉞道:“謝文釗六根不淨的玩意兒去人家廟裏搗什麽亂?心裏一點數都沒有,他要是真有那個心,要不進宮當太監吧。”


    青萍默默聽著不說話,她已經習慣夫人時不時地罵上侯爺兩句,甚至覺得夫人說出這話才正常。


    “不過謝文釗要是真想當和尚,我得趕緊知會懷明那個禿子一聲,”李鉞沉思片刻,道,“讓他叫帝都附近的寺廟門口都掛個牌子,上麵寫上,謝文釗與狗不得入內。”


    青萍忍不住出聲勸道:“夫人,這不妥吧。”


    夫人現在是說什麽就敢做什麽,她實在怕過兩天真在寺廟外麵看到這牌子。


    讓青萍意外的是,李鉞居然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他點頭說:“是有點不妥,都說出家人是慈悲為懷。”


    青萍鬆了一口氣,看來夫人隻是隨便說說。


    緊接著,她又聽李鉞道:“那狗可以入內。”


    第39章


    因李鉞這一番話,青萍提心吊膽了一整天,一邊怕李鉞真的給白馬寺寫信,一邊又怕謝文釗真的會出家。


    青萍心裏對謝文釗並沒有多少好感,反而因為孟弗嫁入宣平侯府後一直被謝文釗冷落而不喜歡謝文釗,隻是青萍又清楚,孟弗是宣平侯夫人,她與宣平侯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謝文釗出了事,夫人也不會好過。


    隻是夫人似乎是過去壓抑得太久,現在爆發出來,做事全憑自己的心意,不考慮後果。


    理智上青萍清楚夫人這樣做很不好,可情感上她希望夫人能開心一點,而且……雖然夫人罵了侯爺,惹了老夫人,但好像也沒有什麽嚴重的後果。


    青萍是真的有點看不懂這個世道了。


    又過兩日,李鉞的月事總算是結束了,然一想到以後的每個月都要忍受這麽一遭,陛下就覺得一定是自己從前作孽太多,才會有此一遭。


    謝文釗那個矯情勁兒過去了,就沒再沒提要出家當和尚的事,至於那天晚上被花小菱逼迫的事,他也沒對任何人提起過,畢竟這事說出去著實不大光彩,即便他都生出要去當和尚的念頭了,但他還是要臉的,若是讓旁人知道自己曾被一個小小女子逼迫得狼狽逃竄,他還有什麽麵目去見人?


    謝文釗是真的不想再見到花小菱,然他又不敢去老夫人麵前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好在至少在接下來的大半個月裏他都不用見到花小菱。


    謝文釗一直覺得孫玉憐是侯府裏最懂他的人,他也知道孫玉憐對他的情深,為了不讓孫玉憐越陷越深,他其實總是在有意避免與孫玉憐產生過多的接觸。


    當年孫玉憐的父親犯了事惹怒先皇,自己丟了性命不算,連帶著府中女眷被發配為官妓,而孫玉憐的父親是老侯爺的至交好友,幼年時候謝文釗還與孫玉憐玩過幾年,勉強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所以謝文釗到處打點,將她贖回家,想著日後再為她謀條出路。


    謝文釗半點沒有動過要納孫玉憐為妾的心思,在與孟弗成親後,他因孟瑜的事一直鬱鬱寡歡,經常會一個人在花園裏涼亭裏借酒消愁,某天晚上被孫玉憐看到了,過來陪著他一起喝,到最後兩個人都喝醉,不知怎麽的一起回了謝文釗的屋子裏睡下,等到第二天早上下人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兩個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謝文釗清楚地知道那天晚上他與孫玉憐兩人間其實什麽都沒有發生,可旁人不一定會這麽認為,孫玉憐倒也沒有逼迫他負責,隻是謝文釗偶然聽孫玉憐身邊的丫鬟說,孫玉憐存了死誌,謝文釗不得不將她收入府中,讓她成為自己的二姨娘。


    那時候他就對孫玉憐說過,他給不了她想要的,隻能讓她安穩地度過餘生。


    他後院裏裏確實有很多女人,可除了曲寒煙外,都不是他想要的,而曲寒煙,也隻是他想念孟瑜時的一點慰藉。


    謝文釗病好了點以後,就按之前定下的規矩去了孫玉憐那裏,他對孫玉憐是有些憐惜之情的,加上孫玉憐那句要當尼姑的話終究還是觸動了他,他想若是讓府中的下人知道他在花小菱那裏待了九天,卻冷落了孫玉憐,孫玉憐在府中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而且孫玉憐為人又敏感,肯定會多想。


    另外,謝文釗不想讓花小菱太囂張太舒坦,他要讓花小菱和府中的下人都知道,他是迫不得已才去玲瓏館的,他對花小菱沒有一丁點的好感。


    這些話不能明著說出來,隻能由旁人自己領會,為了突出自己對花小菱的厭惡,過去那九天謝文釗都是要等到老夫人派去的人催了幾催,才會動身前往玲瓏館,而現在每日天還沒完全暗下,他就主動去往孫玉憐所在的秋香館,偶爾還會讓下人給孫玉憐送去些首飾,或者幾匹珍貴布料,這一番對比之下,府中上下的確能發現謝文釗對花小菱的不喜。


    花小菱腦子不大聰明,但這事謝文釗表現得這麽明顯,下人們還在背後偷偷議論,她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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