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立:去中山公園看表演!】


    【喂大魚:好的,路上注意安全,帶上你的琵琶】


    【喜喜:不要迷路了喲】


    【米立:……有導航呢!】


    【是鄒不是周:哈哈哈哈】


    ……


    最終,尤粒也沒等到中午才出門。因為躺床上沒玩多久手機,她的肚子就打起了鼓。


    隔一分鍾叫一下,吵得她心煩。


    於是,在這陽光明媚,普天同慶的日子裏,尤粒同學換上前陣子新買的裙子,認真紮了個頭發,背上她的琴,愉快出門了。


    上麵館解決完午飯後,尤粒跟著導航,步行五分鍾到地鐵站,隨著那攢動的人群,過安檢進站,等車。


    節假日,她不指望有座,能有塊地兒站,就很滿足了。


    然而事與願違。


    為了不讓琴受到擠壓,尤粒把琴抱到了懷裏,注意力全在琴上,整個人幾乎是被人群擠著上車的,腳步完全不能隨自己的控製,一下被擠這兒來,一下被擠那兒去。


    尤粒後悔莫及,直罵自己——


    她為什麽不打車,她為什麽要沒事找擠!


    好在,僅四站。


    到站的時候,她深呼吸一口氣,抱著琴一邊念著“麻煩讓一讓,謝謝”,一邊用力擠開人群,最後成功的出了車廂。


    回頭望了眼那密密麻麻的腦袋,尤粒長長籲了口氣,搖著頭碎碎念:“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大城市太可怕了。”


    出了地鐵口,便是中山公園。


    尤粒進公園到自助販賣機前買了瓶礦泉水後,隨意挑了條小路,開始邊逛邊尋找表演。


    園內麵積很大,足夠逛上一下午。除了宜人的景色外,還有自費的一些遊樂設施。老年活動也不少,打太極的、抽陀螺的、廣場舞的,簡直五花八門。


    至於民樂表演,尤粒走了好長一段路,才遠遠聽到點樂聲。


    她循聲望了眼,外圈應該是圍了群聽眾。


    尤粒興奮起來,小跑著靠近。站到聽眾最外圍,透過人群縫隙往裏看,倒不是民樂團,是個六人的二胡團。


    這會兒是有人在獨奏,拉的曲子還是那首熟悉的《賽馬》。


    奔放粗獷的旋律,熱烈的氣息,聽上去這位拉奏者的技藝似乎十分的精湛,每個跳弓都拉的清脆富有彈跳力,把賽馬的場景用二胡表現的惟妙惟肖,聽得尤粒一時熱血沸騰,一股腦的鑽進人群縫裏,站到了聽眾群的最前頭。


    在跑過來的這一分鍾內,尤粒腦子裏想過好幾種拉奏者的臉。


    可能是位花白頭發的老爺爺,可能是位年輕漂亮的小姐姐,也可能是位天賦異稟的小學生。


    但就是沒想過……


    是那位她連連偶遇,又給人看相又念錯人名字,每次見到他都戰戰兢兢帥的讓人挪不開眼的學長!


    他穿著黑色的運動背心和短褲,腳下踩著雙跑步鞋。裸露出來的兩隻手臂白皙又結實,在拉奏時,大臂的肌肉線條更加發達清晰。腦袋隨著節奏感輕輕晃動,每一次的走弓都收放自如。


    陽光運動少年搭配二胡,看著竟絲毫不違和,甚至讓這位清俊高冷的學長,多了幾分煙火氣。


    這這……


    尤粒不敢置信的揉了下自己的眼睛,懷疑它出錯了。


    崇拜感又一次油然而生。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咖啡館見到他認真衝咖啡工作的時候。


    在他拉出那道神似馬兒嘶鳴的聲響,完美結束了這段演奏時,尤粒第一個抬手,用力且熱情的鼓起了掌,嘴裏還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讚歎:“wow,太~酷~了。”


    聽眾的掌聲緊接著跟上,劈裏啪啦的在這片區十分響亮,接二連三惹來路人的目光。


    稱讚聲不斷,齊硯卻像是見識過更大場麵似的,泰然處之。站起身將二胡禮貌歸還給身後的老爺爺後,尤粒聽到他淡淡道了聲:“謝謝。”


    接著,他彎腰拿起地上的礦泉水,挺起身那一刻,正好朝著自己的方向,側了過來。一抬眸,就發現站在人群排頭裏的尤粒。


    在一群老頭老太太裏,她尤其顯眼。


    這次,尤粒由始至終都沒想過要避開,因為剛剛那段演奏精彩的讓她到現在還在回味。


    倒是那頭的齊硯,切切實實的愣了一下。


    一是因為意外在這兒遇見她,二是因為她此刻又用那直白的眼神看著他,眼裏似乎還冒著光。


    齊硯突然覺得耳尖有點燙,稍感不自在的閃躲了一下視線。他輕輕咳一聲,走到尤粒麵前,麵不改色的問了句:“你怎麽在這裏?”


    話落,他往前邁步,走到人群外。


    尤粒不自覺跟上去,兩眼定定,哪怕戴著眼鏡都擋不住她如炬的目光,豎著大拇指,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細小:“學長,你居然還會拉二胡!技術很牛掰哦。”


    “……”


    齊硯默然,垂眸看她。


    她今天穿了一條牛油果綠的連衣裙,上半身還搭了件薄薄的米色針織坎肩。發型也不是平日裏常紮的馬尾,而是分成兩股,束起了兩個小巧可愛的丸子頭。


    在陽光的照耀下,臉上的肌膚被襯得更加白嫩。鼻梁上依舊是那副銀邊框眼鏡,但配著今日這身亮麗清新的裝扮,整個人看過去清純稚嫩,妥妥像個高中生。


    他瞟了眼她背後的琴盒,問:“琵琶?”


    尤粒愣了下神,如實回答:“是的,我聽我們社團副社長說這裏有很多民樂團表演,想帶著琴來學習一下,不過還沒找到民樂團,就先發現了你。”


    齊硯眉峰微動,語氣透著幾不可察的訝然:“你是民樂社的?”


    尤粒沒注意到他麵上細微的變化,笑著連連點頭:“對呀對呀。”


    齊硯走到石凳前坐下,抬手指了下涼亭的方向,說:“民樂團在那邊,但是如果想要學習的話,我建議你直接去音院民樂係的民樂團更好。”


    他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繼續說:“因為那邊現在全是老年團,演奏的技術可能還不如你。”


    “啊……”尤粒稍稍失落的垂下眉眼,低聲,“那好吧……”


    說完,她的視線落到他濕潤的發尖上,突然問道:“學長你是來跑步的嗎?”


    齊硯旋上瓶蓋,“嗯”了一聲。


    尤粒好奇又問:“那怎麽去拉二胡了?”


    齊硯抬手捏了捏有點發酸的脖子,扭動兩下,站起身,麵無表情卻語帶嫌棄:“他們拉的太難聽了。”


    話音剛落,就聽二胡團裏頭傳來一道尖銳又刺耳的琴聲,嚴重走音到不堪入耳。


    尤粒:“……”


    ……


    逃離噪音地,尤粒跟著齊硯走到了水泥大道上。


    走了大概五十米左右,尤粒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一直跟在人家後頭。


    反應過來的同時,前頭的齊硯正好頓住步子,扭頭看她,眼神有些意外,問她:“我準備回去了,你確定要跟著?”


    尤粒故作淡定,“哦”了一聲,說:“我本來打算去瞧瞧民樂團的,但是現在想想還是算了,準備離開這裏,去逛逛別的。”


    齊硯回過頭,繼續往前走,又問:“你怎麽一個人?你室友呢?”


    “她們各自有事都回家啦!”尤粒腿短他一大截,走起路來自然也沒他快,便加快速度碎步跟著,走在他斜後方,稍稍有些喘息的說著,“我家遠,就沒有回去。”


    齊硯察覺到她說話聲音的變化,稍稍偏了下頭,瞟見她的步伐後,逐漸緩下自己的腳步,順著她的話問道:“你家哪兒的?”


    尤粒仰起腦袋,語帶驕傲:“杭城,江南水鄉,可漂亮了。”


    “哦,是漂亮,也挺遠。”齊硯想了下,說,“那為什麽會來這兒念大學?”


    尤粒想也沒想便答:“自然是想來就來呀,沒有為什麽。”


    齊硯微微一頓,對這個回答稍有點意外,側目又瞧她一眼,沒說什麽,隻輕輕一揚唇。


    極其淺淡的弧度,卻被尤粒收盡眼裏。


    她愣了下神,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在和學校帥出名的學長閑聊。


    還聊的格外自然……


    明明前幾天還戰戰兢兢的躲著人家。


    尤粒垂下腦袋,盯著腳尖,想著把步子慢下來,和他拉開點距離,卻發現旁邊的齊硯不知什麽時候放緩了步子,一直迎合著她的走路速度。


    怪不得她後來都不覺得費力,也不帶喘的。


    這一瞬間,尤粒再一次感覺這位學長好像並沒有看上去那樣高冷難相處,甚至好像還挺紳士細心,隻是不善於表達。


    她不自覺又抬頭看過去。


    與此同時,齊硯駐步,腦袋轉過來,視線猝不及防和她撞上。


    尤粒立馬挪開,不著痕跡的看向別處,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出了公園。


    “地鐵站在那邊。”齊硯指了下左前方,“我騎車來的,你自己注意安全。”


    尤粒點點頭:“好的,謝謝。”


    但是我不會再坐地鐵了!


    她在心裏補充完後半句,舉手揮了揮,又說,“那我先走了,學長再見。”


    話落,尤粒轉身,一邊朝著地鐵方向去,一邊從兜裏摸出手機,準備叫個車。


    隻是才走了兩步,身後的人忽然又出聲叫住她:“尤粒。”


    清潤的嗓音透著點磁性,哪怕不帶任何情緒,都好聽要命。


    然後尤粒想到。


    這好像是齊硯學長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喊她名字。


    尤粒轉身,站在原地,看著他明知故問:“你叫我嗎學長?”


    “你……”齊硯站在那,稍稍偏著身,兩手自然地垂在大腿外側,目光落到她麵上,淡淡,“加我微信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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