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喬心裏有一絲好奇,周鵬飛是怎麽對許蘭蘭心動的,以前沒發現他對許蘭蘭有這個心思啊,他們兩個不僅是初中同學,還是小學同學呢。


    去大會堂排練的第一天,烏寶珠看到許蘭蘭頭上的新發卡和身上的的確良長袖襯衫,心裏非常驚訝。


    許蘭蘭的父母雖然曾經是高中老師,可他們卻一點也不開明,反而非常看重老一輩的規矩,認為女孩是別人家,是外人,因此十分忽視許蘭蘭,根本不可能給她買價格不低的的確良。


    烏寶珠看著許蘭蘭的瓜子臉,問道:“蘭蘭,你的衣服真好看,很貴吧?誰給你買的?”


    許蘭蘭輕輕撫摸著身上的襯衫,笑著說道:“我媽給我買的,寶珠你說得沒錯,我回去一跟我媽說,我被挑中去迎接外賓。她立馬拿出錢包上百貨大樓去給我買了我身上的這件的確良,還給我買了玻璃發卡呢。”


    實際上,許蘭蘭那天從學校回到家後,抱著一絲期望去跟父母說了,她被選中去歡迎外賓了。


    可許蘭蘭的父母僅僅是隨口的“哦”了聲,表示知道了,就沒有下文了。在他們心裏,女兒天大的好事,也比不上兒子多考一分能讓他們開心。


    國慶雖然放假,但是國慶這天早上,蔣喬和韓修還是要去學校一趟,進行一場憶苦思甜教育。


    兩人沒帶太多的東西,把鋁製飯盒和一雙筷子放進挎包裏,就走了。


    到了學校,蔣喬和韓修先去教室裏,把椅子搬到教室外麵的空地上。等學生都在外麵坐好,學校就開始放廣播了。


    “同學們,你們今天的幸福生活來之不易,是……”,在廣播聲中,學校食堂的師傅拎著一個大鐵桶過來了。


    蔣喬小聲叮囑道:“再難吃也要麵不改色的吃下去,要不然有人會上綱上線的。”


    憶苦飯是用爛菜葉、玉米麵、蘿卜纓和野菜煮的,食堂的師傅還特地往豬都不吃的難吃程度裏做。


    韓修鄭重的點點頭,他不需要通過吃憶苦飯來激勵,有他最崇拜的人的寄語就足夠催人上進了。


    韓修看著飯盒裏黃色的稀糊,麵無表情往嘴邊送,他像喝水一樣把憶苦飯喝下肚。


    蔣喬神情平靜,慢慢吃著憶苦飯,抬頭一看,有的人已經吃完了,為了爭取表現,還上前去重新舀憶苦飯。


    許蘭蘭、烏寶珠和王建國這三個人表現得最為積極,她還看到了,周鵬飛目光猶豫看了許蘭蘭一會後,起身走向裝著憶苦飯的鐵桶。


    蔣喬和韓修能把學校規定的憶苦飯定量解決完就算不錯了,兩人都不想自討苦吃。


    一出校門,韓修立馬麵露苦色,說道:“蔣喬,我們去買瓶汽水甜甜嘴吧,我舌頭在發麻,一嘴的苦味和澀味。”


    蔣喬答了聲好,兩人朝離學校最近的一間供銷社走去。


    韓修在供銷社發現了熟人,高興說道:“周鵬飛,你也來買汽水啊?”


    蔣喬麵色不變,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周鵬飛手裏的兩瓶北冰洋,而許蘭蘭就離周鵬飛一丈遠。


    周鵬飛尷尬的看著韓修,點頭說道:“是啊。我買好了,先走了。”


    韓修沒在意,他甚至沒注意到旁邊的許蘭蘭。


    周鵬飛快速的走了出去,許蘭蘭低著頭跟在他後麵。


    蔣喬來到櫃台前說道:“同誌,兩瓶汽水,還瓶子。”汽水一毛錢一瓶,要是當場喝完,把瓶子還了,就便宜兩分錢。


    韓修是真的被苦到、澀到了,一拿到汽水,立馬把吸管插進去,中間都不帶停歇一下,一吸溜就把瓶子裏的汽水給吸空了。


    晚上的時候,蔣喬在飯桌上說道:“國慶返校後,我和韓修就要到京市郊區學農去了,為期一個月,中間不能回家。”


    宋舒敏停下筷子連忙問道:“去郊區哪裏學農?”


    蔣喬回答道:“我們班被分到豐泉公社第一生產大隊。”


    宋舒敏臉上一喜,心裏的擔憂減少了點,說道:“我給你們兩個打包行李,學校有要求帶什麽東西去嗎?”


    蔣喬回答道:“三十斤糧票。”是的,學農不僅免費幫生產隊秋收,還要自備幹糧。


    而此時此刻,韓修在自家也跟李紅英說這事呢。


    李紅英知道韓修學農的地址是老家後,便說道:“奶奶跟你堂爺爺說一聲,讓他照顧你一下,年年你和喬喬幹脆住到堂爺爺家去吧,好過跟別人擠大通鋪。”


    自家在老家倒是還有一座院子,但常年無人居住已經破敗不堪了,根本不能住人。


    第136章


    韓修擰著眉頭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要住到韓允文家裏去,我一點也不喜歡他們。”


    這幾年韓山海帶著家人還來過韓修家幾趟,韓修多見他們一次,對他們感官越差。


    李紅英溫聲說道:“你堂爺爺對你多好啊,老是誇你,誇得你奶奶我都不好意思了。”


    韓修哼道:“除了誇我幾句就沒別的了,奶奶你知不知道有一個成語叫口蜜腹劍啊?”


    李紅英挑一塊瘦肉夾給韓修,樂嗬嗬說道:“我孫子真聰明,還知道口蜜腹劍呢。奶奶當然知道,可你堂爺爺家是靠種地過活的,家裏沒幾個錢,哪有錢買東西給你啊。”


    韓修撅嘴說道:“我又不是要他給我買東西,韓鐵梅家更窮呢,怎麽能有成麻袋的東西賣給姨姨。韓允文家不會連點山貨都拿不出來吧。”


    韓鐵梅家賣山貨給蔣喬家的事,韓修跟李紅英說過。


    為了韓修以後不工作也能過得好,李紅英這些年可勁的攢錢了,韓山海一家來的時候,李紅英還是會招待他們一頓便飯的,這頓便飯裏麵隻會有一道葷菜,還不是純葷的。


    由於飯菜的含肉量直線下降了,韓山海連野菜都沒帶一把來了。每次隻會使勁的誇韓修,李紅英和韓山河愛聽什麽,他就誇什麽。


    李紅英一愣,想起了韓從文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堂伯對我們家的情誼就值幾把野菜。


    李紅英笑了笑說道:“那奶奶就不提這事了。”


    隔天宋舒敏下班後,就去鐵道家屬院去找古俊傑。


    古俊傑是個孝順孩子,帶著古母來協和看老寒腿的時候,宋舒敏碰上他了,宋舒敏給他介紹了一名退休的老中醫。


    老中醫給古母進行了針灸,還開了泡腳的藥方。經過半年的針灸和藥浴,古母的老寒腿症狀減輕了不少,可以說宋舒敏是幫了古俊傑大忙了。


    宋舒敏打算讓韓修和蔣喬住進古俊傑家的空屋子裏去,起碼能改善一下學農的居住環境。宋舒敏知道古俊傑家人丁稀少,平時隻有父母兩人住在家裏,肯定有多餘的屋子。


    宋舒敏到了家屬院,跟古俊傑這麽一說,古俊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宋姐幫了他,他去宋姐醫院給她送土特產,宋姐執意不收,他正愁沒機會報答宋姐的呢。他家是一座五間青磚大瓦房的大院子,能騰出兩間屋子來給宋姐的孩子住。


    當晚古俊傑就騎自行車回去,跟父母商量了一下,古家父母都是知恩圖報之人,打算把一雙兒女的屋子,收拾一番給宋舒敏的兩個孩子住。


    宋舒敏想要給蔣喬和韓修收拾行李,被蔣喬給拒絕了,讓一個慈愛的母親收拾行李,那最後要帶的東西可多了,她什麽東西都覺得有必要給孩子帶上。


    因為宋舒敏跟蔣喬說了,讓她和韓修住到第一次坐火車遇到的哥哥家裏,所以餐具、臉盆腳盆這些東西蔣喬和韓修都不帶。


    到了去學農這天,蔣喬和韓修頭上戴著一頂大草帽,穿著一雙解放鞋,挎著一個軍用水壺,拎了一個大拎袋就去學校集合了。


    韓修沒走幾步,就把手裏的拎袋改為抱著了,韓修抱怨一句,說道:“拎著好重啊,還是抱著更省力。”


    蔣喬去看他通紅的手,說道:“你給我拿吧,你知道的我力氣大,拎兩個袋子跟拿兩瓶汽水沒有什麽區別。”


    他們隻帶了兩身換洗的衣服,牙膏牙刷,毛巾、手電筒、洗頭膏、檀香皂,雪花膏、拖鞋,手紙。


    除此之外,行李袋裏塞滿了午餐肉罐頭和紅燒牛肉罐頭。在鄉下,學農這一個月要想能吃到一點葷腥,除非自帶或者跟農戶購買。


    韓修被蔣喬說的比喻一驚,然後不同意說道:“我抱著不重。”


    學校給去學農的學生安排了大卡車,一個班級兩輛。到了學校,班主任點好了人數,一個班級人分成兩批上了大卡車的車鬥。


    天空萬裏無雲,秋高氣爽,是個陰天,站在沒有遮擋的車鬥上兩個個小時,也不是一件很煎熬的事。


    一輛輛深綠色的大卡車浩浩蕩蕩的向城外駛去,路邊的行人抬頭一看,看著車鬥上的一幫學生,就知道他們是集體去郊區學農的。


    趙雅柔站在蔣喬身邊,壓低聲音嘀咕道:“瞧烏寶珠那樣,她是去學農參加勞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去學校寄宿呢。你來的晚,不知道吧。烏寶珠的行李還是她媽給她拎來學校的。”


    蔣喬抬眼望去,烏寶珠站的底下,堆著幾大包漲鼓鼓的行李,行李袋上麵綁著三個搪瓷盆。蔣喬沒有附和趙雅柔的話,烏寶珠愛帶多少東西是她的自由。


    卡車行駛了一段,許蘭蘭清咳幾聲,說道:“我們一起來唱歌吧,一路唱著到學農的地方。”


    許蘭蘭能當上文娛委員,自然是有兩把刷子的,板報寫得好,歌也唱的好,在學校裏沒有什麽表現的機會,現在有了她一展歌喉的時機,她當然要抓住。


    許蘭蘭話音剛落地,周鵬飛就應和說道:“許蘭蘭你作為文娛委員,先給我們唱一首吧。我們給許蘭蘭鼓鼓掌。”


    周鵬飛率先鼓掌,車上的其他人也鼓起掌來。


    許蘭蘭在掌聲中,開口唱道:“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雨露……”


    這首耳熟能詳的《大海航行靠舵手》,可以說全校的師生都能唱上兩句,漸漸的獨唱變成了大合唱,前後的車輛都飄出歌聲來。


    蔣喬在歌聲中,趁人不注意湊到韓修耳邊說道:“到了生產隊,韓山海來找你,讓你住到他家去,你就說好啊,我去堂爺爺家吃白麵、雞蛋和肉。”


    一曲《大海航行靠舵手》後,大家唱起《我們走在大路上》,《讓我們蕩起雙槳》、《東方紅》、《映山紅》……,大家把從小聽到大的歌曲唱了個遍,終於抵達了豐泉公社下的第一生產大隊。


    車子在路口停下來,第一生產大隊的人已經在那裏等著了。蔣喬和韓修站在最外麵,車鬥的擋板一打開,他們兩個就拿著行李跳下車來。


    雖然烏寶珠拿著不少的行李,但是她完全不需要擔心該怎麽把行李拿下車的問題,她在班裏的人緣好,又是全校最漂亮的女生,她的行李自然有男同學幫著拿。


    下了車,全班排隊集合,班主任讓學生把三十斤的糧票掏出來,交給生產隊的隊長。


    還沒等蔣喬舉手說不交糧票的事,那位穿著褐色粗布褂子的生產隊隊長開口說道:“你們裏麵哪兩個娃叫韓修、蔣喬?你們不用交糧票了,古木匠讓你們住到他家去,你們把糧票交給古木匠就行。”


    聞言其他人心裏一陣羨慕,學農的事他們都知道的不少,知道學農的時候幾個人睡一張土炕,連翻身都費勁。韓修和蔣喬住到村戶家裏,睡覺條件肯定要比大通鋪好上不少。


    蔣喬和韓修站了出來,蔣喬指著韓修說道:“隊長,我和他就是蔣喬和韓修。”


    那位隊長衝旁邊的一位麵善,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大爺努努下巴。


    古父走上前來,露出個和氣的笑容來,溫聲說道:“你們就是宋醫生的孩子吧,我是古俊傑的爹,你們可以叫我古爺爺。”


    古父心裏疑惑極了宋醫生的兩個孩子不但不同姓,而且麵上毫無相像之處。


    蔣喬和韓修禮貌的問了聲古爺爺好,然後就提著行李就跟著古父走了。對於此舉,生產隊隊長沒有說什麽。


    古父是豐泉公社有名的木匠,古母是隊裏的赤腳大夫,所以古家雖然是外來戶,但受人尊敬,豐泉公社的人都不會輕易得罪古家的。


    古父去跟生產隊隊長說了蔣喬和韓修在他家吃住的事,生產隊隊長立馬同意了,跟古父賣了個好。


    蔣喬和韓修從路口走了十來分鍾的土路,就來到一座寬敞的院子前。


    古父打開院門,招呼蔣喬和韓修進來。院子幹淨整潔,雞鴨鵝被圈在一個院牆角落裏,圍了起來。屋簷下掛著幾串紅辣椒和大蒜,左邊綁著一個晾衣繩,上麵掛著衣服。


    古父領著蔣喬和韓修打開西邊兩間挨著的廂房,古父站在屋子裏說道:“這是我大閨女住的房間,喬丫頭就住這裏。”


    房間大約十五個平方,裏麵有梳妝台、書桌、衣櫃,蔣喬看著鋪好被褥,架好蚊帳的炕,輕聲說道:“謝謝您。”


    古父擺擺手說道:“不用客氣,隔壁就是修小子的房間,我們去看看。”


    蔣喬把拎包放在凳子上,走進隔壁去看韓修的房間。


    古父說道:“這是我兒子住的。”


    裏麵的擺設跟另一個房間的擺設一模一樣,韓修說道:“太謝謝您了。”


    古父樂嗬嗬說道:“你們放下東西,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也該吃午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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