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宏兵道:“我住在肖霄家裏,羅馬小區,你們應該都知道這些爛事。”


    侯大利道:“為什麽不住在家裏?”


    邱宏兵道:“我知道冬梅要和顧全清出去旅行。冬梅走火入魔了,和顧全清打電話完全不回避我。眼不見心不煩,我約了楊為民、小章、袁三、張嵩喝酒。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是我帶出來的人。他們知道我和肖霄的關係,我不避他們。反正都要離婚了,我有追求幸福的自由和權利。”


    侯大利道:“你5月23日晚上都在肖霄家裏?”


    邱宏兵道:“肖霄是很有才華的女孩,知書達禮,溫柔賢淑,我在她那裏才覺得回到了家。離婚後,我會考慮和肖霄成家。我每次喝了酒來到肖霄家裏,都會住下來,享受真正的家的氣氛。”


    侯大利道:“你和張冬梅沒有產生過愛情?”


    邱宏兵苦笑道:“如果沒有愛情,我們也不會結婚。隻不過,談戀愛和結婚不一樣的,談戀愛基本上不和家人發生關係,結婚就要接受所有社會關係。我家是普通家庭,與張冬梅結婚就等同於入贅。別人都說我靠著二建才發財,其實我接手二建的時候,二建人心渙散,兩單業務都出了事,債台高築。我接手二建後,二建這才起死回生,去年還得了市政府的獎。唉,不說這些,我希望冬梅沒事,等到她回來,我們理性分手。我知道你們懷疑我,冬梅是我的妻子,我們曾經有過美好的愛情,而且已經談好了分手事宜,我又有了肖霄,沒有任何理由做歹事。”


    侯大利道:“除了到羅馬小區,你還帶肖霄到過哪些地方?”


    邱宏兵道:“張冬梅不在江州的時候,我偶爾會帶肖霄到家裏。”


    侯大利道:“你不擔心被張冬梅遇到?”


    邱宏兵道:“遇到也無所謂。張冬梅是很特別的女人,真不在意我和肖霄的事。”


    ??


    侯大利道:“那6月17日,你在哪兒?6月17日就是端午的後一天。”


    邱宏兵道:“端午節,我召開西城綠園工地的會議,開了整整一天,晚上和綠園的管理層一起吃飯。原本答應了肖霄要一起過端午,結果沒有過成。所以在6月17日,我又安排了一個局,還是那些人。”


    ??


    侯大利道:“我看見在月亮湖別墅有一個小碼頭,還有一條船,這條船平時誰用?”


    邱宏兵道:“前些年我用得多,與冬梅生疏後,就很少用這條船。”


    侯大利道:“除了你,還有誰開這條船?”


    邱宏兵道:“冬梅以前喜歡晚上到湖中央,覺得很浪漫。她後來和顧全清來過,我不清楚他們開船出去沒有。”


    侯大利道:“你最近用過這條船沒有?”


    邱宏兵道:“用過一次,和肖霄在一起。”


    侯大利道:“具體是哪一天?”


    邱宏兵道:“就在前幾天吧,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到湖中央去玩了一圈。”


    侯大利道:“除了這一天,你還開過船沒有?”


    邱宏兵道:“沒有。”


    詢問結束後,侯大利終於露出了笑臉,道:“邱總,我是例行公事,希望理解。”


    邱宏兵歎息一聲,道:“我希望早點破案,如今張家人都對我紅眉毛綠眼睛。”


    侯大利順手拿了張紙巾,道:“擦擦汗水。”


    邱宏兵接過紙巾,抹了抹額頭,道:“空調製冷效果不太好。”


    侯大利道:“統一采購的家電,質量不會太好。”


    接連詢問了肖霄和邱宏兵,兩人講述的內容高度一致,與調取到的視頻完全相符。江克揚望著記錄,有點發呆,道:“邱宏兵沒有犯罪時間,我們的方向或許就錯了。”侯大利悶了一會兒,一字一頓地道:“他應該在一個地方說了謊,在5月的夜晚開了一次船到湖中央。”


    第二十二章 三包速幹水泥的去向


    7月9日中午,陽州警方打來電話,梁永輝回到陽州。


    一個半小時後,侯大利和江克揚來到陽州,出現在梁永輝麵前。


    梁永輝頭發淩亂,麵對兩位江州刑警,哭喪著臉道:“找不到張冬梅和顧全清,你們找我做什麽。我這段時間都在外麵,什麽事都不知道。”他是話劇演員出身,表情沮喪,說起話仍然抑揚頓挫。


    侯大利問道:“你才回來,怎麽知道這些事?”


    梁永輝道:“我一直在給冬梅打電話,她一直關機。我又給顧全清那個破卵子中心打電話,假裝說我和顧全清那個衰人是朋友,問他什麽時間有空。那幾個搞按摩的都說顧全清走了有一個多月。難怪冬梅不接我的電話,肯定出事了。”


    侯大利和江克揚對視一眼。


    侯大利道:“你怎麽肯定張冬梅出事了?”


    梁永輝道:“我出國這段時間,天天看她的qq,一直灰著,打電話也關機。冬梅是攝影師,喜歡拍照片,幾乎每天都在微博和qq發照片。我記得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發照片了。如今顧全清失蹤,你們又來找我,如果還猜不到冬梅出事,那我就是豬。”


    侯大利道:“你最後一次和張冬梅通話或者見麵是在什麽時間?”


    梁永輝神情變得格外沮喪,道:“我在3月12日到過江州,那天是冬梅生日,我準備和她一起過生日。誰知張冬梅不領情,和一個土鱉搞在一起。”


    侯大利道:“土鱉是誰?”


    “搞按摩的江湖騙子顧全清。我氣不過,找到那個康複中心,準備找顧全清算賬。我也沒做什麽,就是罵了一陣。冬梅鬼迷心竅,居然站在顧全清那一邊。如果冬梅出事,肯定是顧全清弄的。那人就是想吃軟飯,攀上大樹集團。我和冬梅不一樣,我們是有真感情的。”


    梁永輝望著虎視眈眈的警察,又道:“你們別用這種眼光瞧我,這事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我在江州做過唯一的事情就是到顧全清那個破中心吵架,顧全清那個衰人沒有卵蛋,居然報警。我在江州就這麽點屁事。我上次找顧全清的事,已經調解了,不勞你們刑警出麵。”


    江克揚望著梁永輝的漂亮臉蛋,暗道:“大哥莫說二哥,兩個都差不多,你也是想吃軟飯。”


    侯大利道:“你是3月12日到江州,什麽時候離開的?”


    梁永輝想了想,道:“我是3月14日離開的。”


    侯大利道:“你後來又做了什麽事情?”


    梁永輝道:“我沒有做什麽事情。”


    侯大利道:“仔細想一想,你在江州還做過什麽事情?”


    梁永輝沉默了一會兒,道:“這是一件丟醜的事,我找了幾個人想去揍顧全清,沒想到顧全清是練家子,我們幾人被他反揍一頓。”


    侯大利道:“你們當時開的什麽車?”


    梁永輝道:“是一輛老款桑塔納,我朋友是江州人李彪,我們叫他彪子,和我一起演過話劇的。他找了三個兄弟去教訓顧全清。”


    侯大利道:“車牌號是多少?”


    ??


    侯大利道:“張冬梅的丈夫是邱宏兵,你為什麽去找顧全清的麻煩?”


    梁永輝道:“冬梅和邱宏兵的愛情早就名存實亡,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對這位老兄充滿同情,怎麽會去找他的麻煩。其實這樣說不準確,以前找過,知道真相後就沒再找過邱宏兵的麻煩。”


    侯大利道:“你最後一次見到張冬梅是什麽時間?”


    梁永輝道:“這就是最後一次。後來我打電話給冬梅,她都不肯接。”


    老克探組已經調出了梁永輝的通話記錄,梁永輝和張冬梅最後一次通話確實是在3月12日,當天雙方有七次通話。在這之後,梁永輝先後給張冬梅打過18次電話,都沒有接通。此次與梁永輝見麵,基本印證了蒙潔的說法。


    在前往陽州之時,侯大利就對從梁永輝這裏得到關鍵線索就沒有抱太大希望。見麵之後,果然如此,沒有得到關鍵性線索。當然也不是一無所獲,通過梁永輝的經曆,進一步豐富了邱宏兵、顧全清和張冬梅的關係。


    偵查工作無小事,稍有差錯就有可能影響案件最終的審判結果,在調查工作中發現的線索必須核實,非常煩瑣。比如,梁永輝找朋友幫忙去揍顧全清的事,就得找到那輛桑塔納,還得找到李彪等人逐一核實,取材料。


    回到江州後正好是晚飯時間,侯大利和江克揚來到羅馬小區,找到小區對麵的巴適餐館,點了三個菜。這個餐館以泡椒味為特點,泡椒爆炒小腸是其招牌菜,脆、嫩、鮮、香,格外下飯。吃了兩碗飯,侯大利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開,拿起手機,撥打了肖霄的電話,道:“我是侯大利,在羅馬小區,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你在家嗎?”


    肖霄道:“我在家。”


    走進中庭,江克揚環顧小區,道:“你對肖霄的觀感很差勁,我覺得還行啊,通情達理的,很好接觸。”


    侯大利道:“人有多麵性,肖霄在最初給人的觀感確實不錯,這是麵具,麵具之後才是她的真麵目,心如蛇蠍,這是我對她的認識。”


    江克揚道:“這是偏見。”


    侯大利道:“或許吧。”


    許大光的情人住在羅馬小區,邱宏兵的情人也住在羅馬小區,羅馬小區被稱為“小三之家”,確實有幾分道理。肖霄站在家門口,見到江克揚和侯大利後,道:“我這邊有鞋套,還請兩位警察穿一穿,免得又拖地。”


    室內整潔,布置得非常溫馨和浪漫,帶有濃濃的小資情調。客廳有鋼琴,琴蓋打開,上麵有一本曲譜。


    侯大利道:“屋子還不錯,房產證是邱宏兵的名字還是你的名字?”


    “肯定不是我的名字,至於是誰的名字,我不清楚。我就是暫住,如果有一天和邱總關係走到盡頭,自然就搬出這套房子。”肖霄作為女主人,談吐與在辦案區完全不一樣,透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和淡漠。


    羅馬小區是老城區的花園洋房,建成好幾年了。侯大利在內心記了一小筆:“要去查清楚這個房間是哪一人購買,用誰的名字購買。”


    侯大利道:“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覺得又通知你到刑警支隊太麻煩,我和江探長正好路過,就過來拜訪。”


    肖霄為兩位警察泡了茶,然後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等待兩人詢問。


    侯大利微微笑了笑,道:“你和邱宏兵是在哪裏認識的?”


    肖霄習慣了侯大利冷冰冰的態度,見到他的笑容,頓時起了幾個雞皮疙瘩,道:“是在金色酒吧,我在唱歌,他喝了酒也跳上台來唱。他是專業水平,唱得非常好,和他配合非常舒服。我們就這樣認識的。”


    侯大利道:“你們是什麽時間認識的?”


    肖霄道:“元旦前後吧,準確時間記不清楚了。”


    侯大利道:“問你一個私人問題,你平時睡覺起夜嗎?”


    肖霄低著頭,臉微紅,道:“這是私人問題,我不想回答。”


    又問了幾個細節問題,侯大利和江克揚告辭而去。來到中庭,江克揚道:“我覺得肖霄挺正常,她講的事完全符合邏輯,即使邱宏兵涉案,也與她沒有太大關係。”


    侯大利道:“你回去仔細研究吳煜案,就會對她保持警惕了。”


    幾個關鍵時間點,邱宏兵都住在羅馬小區,形成了比較明確的不在場證明。兩人在羅馬小區步行,尋找可能忽略的細節。很多小區都有側門或者與外界相通的管理房,成為監控盲點。這是江州市很多老式住宅小區的特點,在以前的案子中曾經遇到過,這是偵查員在工作中長期積累出來的經驗,而犯罪嫌疑人並不知道偵查員已經擁有相關經驗,極有可能自作聰明使用相同的犯罪手法。


    羅馬小區設計水平明顯高於同時期江州其他住房,側門有保安看守,還有監控。要想中途離開羅馬小區,不管走正門和側門,都會在視頻中留下影像。


    側門附近是第七幢樓房,由於側門向裏凹進去,第七幢一單元實際位於左側突出部。一樓是棋牌室,臨街的窗被鐵欄杆封死,二樓窗口沒有鐵柵欄,下麵是蓋有水泥板的下水道,下水道旁邊是綠化帶。此處是羅馬小區安全工作的薄弱點,如果有人能夠從二樓下來,那就可以做到離開小區時不受監控。


    侯大利站在突出部觀察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時間,道:“這是唯一能出來的地方。等會兒要開案情分析會,沒時間調查。明天安排人調查七幢,摸清楚七幢住戶是否與邱宏兵存在某種關係。”


    走出羅馬小區時,接近下班時間,一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侯大利和江克揚匆匆吃了飯,回到刑警新樓參加例行的案情分析會。凡是遇到大案,早上布置當天工作,晚上匯總各組情況,分析案情,這是重案一組在偵辦大案時的慣例。


    第一個匯報的是伍強。


    伍強道:“我和老袁負責調查邱宏兵的社會關係。邱宏兵的父親邱恒富在湖州市楊縣尖山鎮,是退休語文老師;母親李紅梅是退休音樂老師;姐姐邱宏敏畢業於山南師範大學音樂係,當過音樂老師,從學校離職後,曾經在一些音樂機構工作。姐弟倆遺傳了母親的音樂才能,都曾經從事與音樂有關的工作。邱宏敏現在居住在江州羅馬小區,以小區住房為音樂工作室。”


    侯大利插話道:“邱宏敏住在幾幢?”


    伍強道:“住在七幢,我拍了一些外觀照片。”


    七幢是臨街的住房,邱宏敏住在七幢一單元二樓,恰好是侯大利和江克揚重點觀察的樓層。重案一組偵查員有很強的自主工作能力,侯大利原本想安排人員明天調查七幢,沒有想到伍強已經將七幢一單元二樓的住戶情況摸了出來。


    第二個匯報的是馬小兵。


    馬小兵道:“我和老袁一直跟隨大樹集團的員工在巴嶽山沿線尋找有可能出現的線索,大樹集團去了很多人,排成一排,向前推進,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以現在這個速度,兩三天可以查完從月亮湖到公路沿線的區域。”


    第三個匯報的是周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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