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狠狠剜她一眼,從她身邊走過,“也不要叫我母親,我可不承認你是我徐家的媳婦。”


    瑤也跟在雲端身後,衝她輕蔑一笑,附和道:“真是晦氣,從你嫁進來,徐家就沒太平過。”


    隨著徐柿青和雲端進了院子,大門口的人群便一哄而散。


    明芽獨自一人站在鋪滿青石磚的宅院門口,偌大的門前廣場空空蕩蕩,群山環伺中,她甚至分不清滬上的方位。


    明芽抹掉臉上剛剛滑落的淚,轉身進了院子。


    當她從雲端院門前路過時,劉阿姨攔住她,“明小姐。”


    明芽停下腳步,“是母...母親有什麽吩咐麽?”


    “明小姐還是不要叫母親的好,夫人聽了又該不開心了。”


    明芽嘴角抽搐,“好。”


    劉阿姨又說:“剛剛夫人讓我囑咐明小姐,以後沒事就在少爺院子裏不要出來,最好就是不要見柿青小姐。


    明芽緊咬唇角,手指絞在一起,“我能問問原因麽?”


    “明小姐,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原因的,有些事情的原因說出來也不好聽。”劉阿姨冷漠看著她,“少爺現在願意哄著你,你就好好享受少爺那份好,如果哪天我們少爺都不再對你有心思,那明小姐在徐家才是寸步難行。”


    明芽渾身發冷,平靜許久才說道:“我是徐之也娶回來的妻子,不是他養著的情婦。”


    劉阿姨聳肩,“明小姐,我也沒有說你是我們少爺養的情婦。”


    明芽渾身無力,連眼前都開始發昏,“夫人說的話我記住了。劉阿姨,我可以先回去了吧。”


    劉阿姨讓開路,“明小姐慢走。”


    回到院子裏的明芽,已經哭成淚人。


    雖然她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但徐家的傭人眾多,人來人往時就容易在牆頭傳出一些閑言碎語。


    她不是不知道傭人們怎麽評價她,一個明家送來的暖床金絲雀。


    隻要徐老爺子一過世,她就會被當成一隻破敗的鳥兒,重新一腳踢回到明家。


    當晚,徐之也被雲端留下吃飯,一直到深夜才回自己院子。


    明芽坐在梳妝台前失神的塗護膚品,就見徐之也跌跌撞撞進了堂屋。


    她慌忙去扶,徐之也隻心急的直接將她推到床上,去解她衣扣。


    明芽慌亂去推他,卻隻惹得徐之也更加暴虐,絲綢睡衣幾乎被撕成兩片直接扔到地上。


    兩人力氣懸殊過大,她放棄掙紮,隻呆滯的望著天花板,渾身隻能感受到刻骨的疼和無盡的恥辱。


    那一刻,平日裏牆頭傳來的風言風語開始在她腦海裏環繞。


    淚滴從明芽眼角流下,她伸手去推徐之也,卻無論如何也推不動他。


    多時,明芽才泄氣的問道:“徐之也,我在你眼裏,是不是隻是明家送來給你泄欲、泄憤的情婦?”


    第24章 第二十四吻


    徐之也動作一頓, 剛剛還滿含情的瞳孔,立刻變得冷厲。


    明芽眼淚再次控製不住,如決堤的洪水, 肩膀同時不由得猛烈顫抖。


    她看著徐之也雙目如急速暗下的深夜, 用滿是質疑的目光看著她。


    “你這樣想的麽?”徐之也聲線低沉沙啞,幾近用氣聲同她說道。


    明芽吸了吸鼻子, 眼睫微顫,她脆弱的內心再也繃不住, “對不起,我不該要求你什麽。”


    她徹底攤開手,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合上了眼。


    徐之也輕歎一聲,翻身下了床,“明芽, 我曾經和你說過, 我不愛勉強人。既然你覺得委屈, 那就算了。”


    言罷,他將散落在地上的毛毯撿起, 丟在了明芽身上,同時蓋住了剛剛他們所有恩愛的痕跡。


    徐之也飛快洗了個澡, 隨便搭了套西裝, 甩門而去。


    明芽蜷縮著裹進了毛毯裏, 淚滴再次像斷線的珍珠, 很快便將被子浸濕。


    她不知道徐之也那句‘那就算了’是什麽意思, 是準備提前結束他們的夫妻關係,還是從此以後不會在和她有任何親密舉動。


    想到這裏, 明芽的心中像是堵了一團棉花, 憋得她喘不過氣。


    那瞬間她擔心好多, 有明家即將再次到來的危機,還有他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相敬如賓的默契。


    這段時間的努力,就在那刹那,徹底崩塌。


    房間像是殘垣斷壁的荒城,最後一株剛剛破土重生的小樹再次枯萎凋零。


    明芽哭的久了,連帶身上都被粘粘的汗液包裹,她這才緩慢的去向浴室。


    去向那裏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無邊無際的雲層上,就像她的心,在寬闊中迷茫。


    多種情緒的雜糅,使得她渾身疲憊,將整個人浸入到了溫熱的浴缸內。


    靈魂被抽空時,她反思這段時間自己因為徐之也的態度有些迷失,差點忘了他們兩個家族間的矛盾。


    也是這種迷失,讓她誤以為自己已經是徐家的一份子,甚至偶爾因為擔心未來兩人會離婚而舍不得徐之也,那些在他懷中失眠的夜晚,都像是輕蔑的嘲笑,將她所有不切合實際的幻想打破。


    現在大腦冷靜下來,她才覺得之前那一個月,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在她因為不舍而徹夜難眠時,或許徐之也從他們結婚前,便已經安排好了所有離婚事務。


    所以離婚傳聞在整個世家圈鬧得沸沸揚揚時,從沒有任何人出麵澄清,反而越傳越真。


    同時也是瑤也如此正大光明的常住在徐家,時時給她臉色的原因。


    這一切的風雨,都是早有預兆,而她卻從結婚前,便滿心計劃的都是如何緩和兩家的關係。


    明芽不知哭了多久,連意識一同開始模糊。


    浴缸的水也隨著她漸漸睡著,一同冷卻下來。


    -


    而深夜離家出走的徐之也則獨自開著車下了山。


    深夜的盤山公路隨著法拉利一路亮起,再隨著它駛遠後滅掉。


    將路邊掛著水珠的常青,顯得喧囂又孤寂。


    法拉利駛到一半路程,徐之也猛拍方向盤,將車子停到了半山腰。


    深藍色的夜,將整個山間籠罩,唯有車燈照亮一處高台。


    徐之也孤身坐在連椅上,半彎著腰將手肘架在膝上。


    他甚少抽煙,也沒有煙癮,今天卻格外煩躁。


    於是兩指夾著一根細煙,將朦朧的夜色又添了一道煙霧繚繞。


    當寂靜的夜逐漸將他的心也浸染上份寧靜後,他腦海裏逐漸顯現出剛剛那個蜷縮在床上一小團的人。


    他回憶,自己剛剛離開的時候,明芽還在顫抖。


    他承認今天是自己不由分說的有些過火,但也是因為心裏開始動搖了。


    有對明芽的動搖,有對公司形勢的動搖,還有便是對家人的動搖。


    他從前一直覺得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可以麵對任何事都保持理智。


    但人類總歸是有弱點的,沒有人能抵抗得了七情六欲。


    這種煩躁的情緒大約是從徐柿青昏迷入院開始,那時的雲端逐漸變本加厲。


    她會像個潑婦一般,緊緊攥著他衣擺,起初用商量的語氣說:“媽媽希望你能和明芽離婚,青青和我都沒有辦法麵對她。”


    徐之也往往都會盡力安撫,用父親手中握著的股份解釋。


    後來徐柿青一度被下死亡通知書,雲端開始崩潰的哀求他,像是隻要他能和明芽離婚,徐柿青就能立刻康複一般。


    直到徐柿青醒來,她的注意力終於轉移。


    但同時也對著徐之也下了死命令,“難道隻有徐烯應那個王八蛋手裏有華禦的股份麽?你不和她離婚的話,我就把我手裏的股份給雲家。”


    他有些記不清自己是怎麽回應雲端的,隻知道他被失望又無奈的情緒填滿。


    他質問雲端,“母親忘了當初我是怎麽一點一點將華禦從舅舅手裏奪回來的麽?你心疼自己,心疼柿青,那我呢?母親有沒有心疼過你這個兒子。心疼他這麽多年有多不容易?”


    雖然換來的隻是雲端響亮的耳光,和悲戚哭喊的漫罵。


    但他還是將這三十多年來,所有的感受都問了出來。


    一包煙逐漸隻剩下半包,徐之也腳邊堆滿了煙灰和掐滅的煙蒂。


    遠處的天空同時開始泛起群青色,那是初晨的景象。


    “怎麽一個人?”突然有道溫潤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徐之也回過頭,是宋意遠拿著一瓶紅酒朝他走來。


    “這麽多年,還是沒有改了這個毛病,一有心事就自己坐到這裏。”宋意遠邊說,邊將紅酒杯遞給他。


    徐之也吞吐煙霧,冷嗬一聲,“那也比某人一有事就爬教學樓封禁的屋頂強吧。”


    宋意遠和他碰杯,笑著用肩膀撞他,“現在又沒外人,幹嘛還和我裝劍拔弩張?”


    夜幕裏,宋意遠眸色清明,溫和的像是一池春水。徐之也則眉頭深皺,直接問道:“為什麽一直接近明芽?”


    宋意遠微怔,視線逐漸投向遠處,“以前可惜我倆是師生關係,現在好不容易重逢,當然是想...”


    徐之也冷著臉看向他,眼眸內如同盡是冰刀,“你們現在是叔嫂,什麽也別想。”


    宋意遠自顧的從煙盒裏拿出一根煙,隨著白色煙霧騰空,他聲線輕緩道:“放心,我會等你們離婚後的。”


    “宋意遠,別逼我打你。”徐之也並不像開玩笑,“柿青你準備怎麽辦?以前我從來沒說過什麽,但這次你也看到了。如果你走了,你確定她還會活下去麽?”


    宋意遠舔了下嘴唇,看向他,“我從來沒對她有過其他心思,你覺得如果我們結婚了,會不會像伯父伯母那樣,成為一輩子的怨偶。”


    徐之也深深看了他一眼,還是有私心的長歎一口氣問道:“沒有機會試試麽?”


    宋意遠輕笑,回道:“那你可以試著愛上瑤也。”


    徐之也皺眉,踹了他一腳,“媽的,就你知道怎麽頂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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