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往前走了幾步,她看到網約車的後備箱是打開的。


    什麽時候打開的?紀茵想起她在車裏時聽到後備箱傳來的響聲,她走了過去。


    一具被保鮮膜裹著,麵部堪堪隻扯開一角的人體出現在她的麵前。


    那是一具女屍,後腦已經被打癟了。


    紀茵:“……我擦,媽呀!”


    她有點語無倫次,但又很快的冷靜下來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網約車算是拋屍現場了,不能碰。


    紀茵回想她在車裏聽到的聲音,可能那時候她就沒死還在動,這麽一想,恐怕這裏還不是拋屍現場,而是作案現場。


    “什麽事啊,這叫。”


    她入職也才兩個月多一點,雖說公司就喜歡這種大料,可平時見得最多的還是家長裏短的小事,像這樣的命案現場,她還是第一次見。


    “110和120我都打了。”徐嘉樹走到她的身側,將手裏的棍子放到一邊。


    紀茵腦子暈暈的,雖然還有些後怕,卻也完全冷靜下來,開始有餘力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她感到了違和感,例如徐嘉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他手裏怎麽會拿個棒子?


    但這樣的疑惑會讓她覺得羞愧,於是隻在腦海裏匆匆走了一圈,便不再去想。


    淩晨的路途暢通,沒等多久,頭頂冒著紅藍光點的警車和救護車先後來到了現場。


    紀茵在被抬上擔架前就和幾名警察大概說了一下現場情況和自身經曆,等傷情穩定後再做筆錄。


    徐嘉樹先陪同她去醫院檢查身體,沒問題後再去警局。


    事情暫時解決一部分後,紀茵忍不住的偷瞄他,沒有辦法,那種冷颼颼心髒直跳的感覺時不時的在她身上出現,她懊惱自己春心萌動的同時,卻也想順從心意的和他多說幾句話。


    結果還未等她開口,救護車同行的醫生不知拿了什麽東西清理她眼旁的傷口。


    就像一把刀插到她太陽穴裏一樣,她當時疼得兩眼冒白光,什麽風花雪月的心思都沒有了。


    一進醫院就兵分兩路,她的擔架被推向右邊,徐嘉樹則被幾人引著往左邊的方向去做檢查。


    清創的時候也疼,而且她臉上的傷口雖然不大但也要縫針,所幸的是沒傷到眼球。


    還要去做ct一類的檢查,看有沒有傷到骨頭內髒,因為她手和腳一直都很疼,被人推去拍片的途中還遇到了徐嘉樹。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清創時她哭了好久好不容易止住,一看到徐嘉樹就又忍不住的抽泣,怕把紗布打濕了還用餐巾紙貼著眼睛攔著,就這樣盯著徐嘉樹。


    “……嗚,嚶嚶嚶。”


    徐嘉樹:“……”


    他最後陪著紀茵一起拍片做ct,打了石膏。


    徐嘉樹隻是軟組織挫傷還好,紀茵直接是一隻腳打上石膏,左手先觀察。


    至此,他似乎仁至義盡,轉身離開去了警察局。


    紀茵傷成這樣也回不了公司,在醫院裏還住了一宿,第二天派出所那邊會派人過來做筆錄。


    而在警察來之前,公司的速度更快。


    可能是考慮她心理因素,來的人還是熟人,她的前輩,王奕。


    紀茵:“王哥,你怎麽來了?”


    王奕手裏提著一袋水果,他掃了眼床頭。


    “沒和你爹媽說這事?”


    紀茵:“哪能啊,那都幾點了,說了不又鬧得他們一宿不睡往醫院趕?我就說公司裏臨時有事,回去加班了。”


    王奕:“也是,看不出你這個嬌氣包還挺懂事。”


    紀茵一聽不樂意了,“我哪嬌氣了?”


    王奕:“先不說這個,說說你昨晚坐車的事。”


    他搬了張板凳坐在紀茵的病床旁邊,拿出錄音筆,顯得有些急迫,這大概就是搞自媒體行業的常態。


    紀茵想了想,組織措辭,將昨晚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剛說到一半,兩位穿著警服的警察走了進來,和王奕說了幾句,他隨之從病房裏離開。


    “你好。”其中一位警察掏出證件,打開在她麵前晃了一下,紀茵掃到上麵的名字,林軍。


    她將昨晚的所見所聞又重說了一遍。


    林軍:“徐嘉樹怎麽過來的?你和他什麽關係?”


    他立馬抓住重點。


    紀茵猶豫起來,這問題細想其實有些不妙,她和徐嘉樹關係一般,話都沒說上幾句,連熟絡都算不上,更別提她昨晚出事的地方還有點偏,要說是順路,還真說不通,可人又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時不知道怎麽說。


    紀茵:“……朋友吧,吃燒烤的時候總能碰到,至於他怎麽過來的,有可能是晚上有事路過?”


    林軍眉頭一皺,沒說話。


    紀茵想了想,“徐嘉樹這人挺不錯的,他還把我救了……對了,那個司機到底是什麽情況?忽然殺人。”


    她自認是和那司機無冤無仇,之前麵都沒見過,昨晚又是追殺又是蹲守的架勢,完全就是一副不弄死她就不罷休的架勢。


    林軍:“那司機還在搶救,徐嘉樹一棍子直接把人打進icu。”


    紀茵‘啊’了一聲,但又很快想起另一件事,“徐嘉樹是為了救我才把人打成這樣,不會進去吧?”


    林軍:“應該不會,而且他隻打了一棍,算是正當防衛。”


    說完他話音一轉,“唯一有點麻煩的是,棍子是司機打死他老婆的棍子,上麵印了徐嘉樹的指紋,他現在就有點嫌疑了。”


    林軍:“你還記得你從後備箱聽到的聲音時間嗎?”


    這應該是確定死者死亡的具體時間了。


    紀茵:“……我手機剛剛沒電,好像是十二點二十左右的樣子。”


    “行。”


    “徐嘉樹說什麽沒?”紀茵擔心他的處境,“他……為什麽出現在哪裏?”


    林軍看她一眼,“他說他出現在那裏,是因為暗戀你,最近一直關注你想找表白的機會,昨天看你下班太晚坐車不安全,又怕主動說送你回家你害怕,就偷偷跟了那司機一路,半路發現去的地方不對……”


    紀茵:“……啊?”


    作者有話說:


    今天雙更,嘻嘻


    拜托大家多評論多收藏多灌溉液,愛你們筆芯。


    第三章


    雖說有好感的人暗戀自己是件很欣喜的事情,紀茵卻有種剛上賽道還沒開跑,金牌就塞懷裏的恍然感,甚至還有點懵逼。


    林軍又問了幾個問題並囑咐她不要隨便亂說亂傳後就離開了。


    王奕鑽了進來,他似乎是在外麵偷聽,也聽到了些東西,悄悄問道。


    “不喜歡那個徐嘉樹?雖說救了你,但大半夜的跟車聽著也有點滲人。”


    “也不是不喜歡。”紀茵羞澀道,“有點好感,就是來得太快,還沒反應過來。”


    王奕:“……行,如果你想交往試試,還是留個心眼,我感覺這小子性格可能有點小問題。”


    紀茵聽他的話,有點不太開心,徐嘉樹長得不錯,大晚上的冒著受傷的風險救她,要是細想那麽多,心裏很是過意不去。


    “不說了。”他看出紀茵的不情願,沒繼續往下聊,從隨身的挎包裏掏出個棕色的厚信封,“你出的這事,大家都不想看到的,這是公司裏的領導同事一起捐了點錢,慰問一下。”


    “那怎麽好意思。”紀茵很意外,看信封的厚度估計是有幾千,她連連推辭。


    “拿著拿著。”王奕把信封往她懷裏一塞,叮囑道,“等刑事訴訟過了,你就向法院提起民事訴訟拿點精神損失費……然後這裏有個單子,我看能不能先給你走工傷。”


    紀茵對這些不太懂,接過單子按照他的指導填了起來。


    做完筆錄,王奕讓她好好休息,說公司那邊不用擔心便走了。


    他前腳走,她爸媽後腳就從病房門口擠了進來,彼時紀茵正拉了簾子在數錢。


    “茵茵!”紀母看到她石膏腿眼睛紅了一圈,衝著丈夫抱怨,“你不是之前說搞自媒體不危險嗎?你看和人起衝突了。”


    “我哪知道啊,她平時不都做後勤嗎?”紀父歎氣,又看向紀茵,“你怎麽都不跟家裏說一聲,還是你公司打電話我們才知道的。”


    紀茵看到爸媽就委屈,身上本來還可以忍受的疼痛頓時受不了,嚶嚶嚶的開始哭訴,將昨晚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並不停的向爸爸撒著嬌的要吃排骨燉土豆。


    紀父哪能不答應,話題就此揭過。


    紀茵暗鬆一口氣。


    紀父跑出去買菜,紀母從帶來的水果籃裏掏出一芒果,問了周遭的護士,出去洗了手才開始給她剝芒果。


    她最喜歡吃芒果,又嫌芒果剝了滿手汁液,經常買了放在家裏卻不吃,還是紀母看不過眼剝好切成小塊送到她手邊。


    紀茵撐著坐起來,等芒果吃。


    “你說你這嬌氣樣,以後結婚了怎麽辦?”紀母一邊說她,一邊拿小水果刀切芒果。


    “我有人喜歡!”想起徐嘉樹說的暗戀,她就羞澀又開心。


    “誰?”紀母立馬放下手裏的芒果,停頓幾秒,想了想,“徐嘉樹?”


    紀茵點頭,她想到王奕說得話,雖然不中聽,但也有點道理,“就是他晚上開車跟我。”


    “小問題。”紀母對此不怎麽在意,“再說了,要不是跟你,你現在命都沒了,哪有人十全十美,你就先處處,不行就分嘛。”


    紀茵覺得媽媽說得很有道理,再加上實在對人很有好感,若是放棄了真有些可惜。


    紀母:“回頭你見到人家要好好感謝一下,什麽跟車的話可別和他說啊。”


    “你當我傻啊。”紀茵說完,還是比較擔心徐嘉樹。


    她在醫院裏呆了一天便出院了,紀父給她買了一個電動輪椅,想著怎麽樣也得了解情況,看能不能幫下救命恩人。


    第二天大早紀茵去派出所打申請,想見麵感謝他,徐嘉樹雖說是犯罪嫌疑人,但他情況比較特殊,暫時沒送往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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