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肺積水了?還是肺感染?發燒了嗎?你果然有毛病,有病治病,還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這一串“妙語連珠”讓電話那邊的季明臣無聲一笑。


    他心情不錯,語氣比平時還要溫柔,解釋:“都沒有,隻是為了保險起見,住院觀察一天。”


    “哦。”


    司檸這才鬆了口氣,剛剛人跟坐過山車似的:“你那麽柔弱,是該觀察觀察。”


    說完,韓烈的聲音傳過來:“急事。我得回公司一天,有事打電話。”


    季明臣點頭,又對司檸說:“好好休息,如果……”


    “你真沒事?”


    季明臣笑道:“要不讓醫生和你說?”


    “不用了,再見。”


    掛了電話,司檸長籲口氣。


    一抬頭,她見段曉楠直勾勾看著自己,愣了下:“怎麽了?”


    “沒……什麽。”段曉楠說,“就是覺得你對季教授的態度……怎麽說呢?”


    司檸心裏一慌。


    該不會她表現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了吧?


    不應該啊,她隻是想他好好活著,沒別的雜念。


    “你想多了。”司檸說,“他相當於我……”


    “啊!”


    段曉楠一拍手:“想起來了。你對季教授的態度,就像我對我那個倒黴熊侄子。我就是那麽擠兌數落他的。”


    “……”


    司檸吹幹頭發,段曉楠問她回不回宿舍?


    司檸想回去。


    不為別的,她得再換身衣服,也得換內衣。


    段曉楠臨危受命給她送衣服,總不能內衣都送,而內衣貼身,才是最該換的。


    “那咱們一起下樓?”段曉楠問。


    今天段曉楠家裏聚會,她還得回家呢。


    司檸說好,就聽門口響起門鈴,她過去開門。


    是一個外賣小哥。


    “是季明臣的家屬嗎?”


    “……”


    “不是嗎?這上麵寫的房間號是……”


    “是。”司檸嘴角抽了抽,“我是。”


    小哥笑笑:“特別加急的單子,麻煩您簽個字。”


    回到房間,司檸摘開包裹。


    裏麵是一盒薑茶,一套嶄新的衣服,還有一雙36碼的運動鞋,以及一套包了裏三層外三層的嶄新內衣。


    衣服還好,薑茶也不錯。


    內衣算什麽?


    司檸的臉又紅又綠的,都不知道該用什麽顏色!


    季明臣居然找快遞員給她送內衣?!


    他不知道點外賣的話,這些信息都是店家和快遞員可以看到的嗎?


    她有表現過自己視麵子如糞土了嗎?


    段曉楠也跟著尷尬,幹巴巴說:“檸檸,季教授這是……體貼呢,身體重要。反正外賣小哥也不認識你。”


    “……”


    體貼他個大頭鬼!


    司檸氣得撥過去電話:“季明臣你腦子也進水了是吧?你給我送這個幹什麽?快遞員拿東西的時候不就……”


    “我買的。”


    “……”


    “天氣涼,貼身衣物絕對不能穿濕的。”


    “……”


    “聽話。”


    這是聽話不聽話的事嗎?


    他買的,這比快遞員取貨還驚悚好不好!


    雖說號碼都是均碼,但那也……司檸簡直不敢想象季明臣給她買內衣會是什麽樣子!


    “你、你不是住院了嗎?”


    “又不是下不了床。”


    “……”


    季明臣回病房前,就去醫院的超市買好了。


    這麽做,他也不好意思,也知道不合適。


    可女孩子不能受涼,太傷身體,萬一留下什麽不好的後遺症就不好了。


    買了之後,他特意多包裹幾層,防止快遞員看出是什麽來,他知道小姑娘臉皮一向薄,他得在意。


    “超市的東西質量一般,先將就一下,嗯?”


    他這才叫心無雜念。


    司檸沒話可說了,有脾氣也不好發,顯得她不大氣、太刻意。


    而且,快遞上收件人寫的都是“季明臣家屬”,她的名字都沒出現,也算是保密了吧。


    就這樣,愛咋咋地!


    既然最是問題的問題解決了,司檸也不折騰了。


    她送段曉楠離開,之後回酒店補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黑。


    要不程航的奪命連環call,說不定可以睡到明天早上。


    “你存心急死我是吧?”程航喊道,“又是救護車,又是打電話不接!我都要給明臣打電話了!怎麽回事啊?”


    司檸徹底被程航吵醒,和他把事情說了一遍。


    程航聽得一愣一愣的。


    聽到後麵,後背冒了一層冷汗。


    季明臣有驚無險不說,司檸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敢跳河救人?


    這要是讓程蔓知道了,估計得嚇死。


    “我也沒辦法,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司檸說的口渴,找了一圈沒找到水,有些煩躁。


    “你們還來嗎?”她問,“哪天?”


    程航說:“去不了了。本來就是擠時間過去的。尤其大誌,馬上就是婚禮了,他和許渙很忙。”


    張誌軒和許渙這對的結合之前一度驚訝眾人。


    當時大家以為就是談戀愛,沒想到談著談著,談到現在該結婚了。


    既然都不來了,司檸沒話說了,準備掛電話。


    程航叫她等等,囑咐她:“你要是沒事就去看看明臣。救都救了,多看看也表表孝心。”


    “孝心這個詞是這麽用的嗎?”司檸無語道。


    “我這不也是比喻嘛。”程航說,“他在華城應該沒有親戚,咱們能幫就幫。”


    這話又勾起司檸之前心裏的酸楚。


    她沒忍住,問程航:“他父母呢?”


    “不知道。”


    “不知道?”


    “真不知道。”


    季明臣從來不提家裏的事,逢年過節也獨來獨往。


    除了有時候會在周末消失一天,但就算那樣,大家也以為他是喜靜,找個沒人地方看看書什麽的。


    “人家不願說,你就別問。”程航說,“居委會大媽啊,就知道打聽。”


    “你才大媽。”


    “……”


    “傻大媽。”


    沒了程航的聲音,房間裏靜得像是在下沉。


    司檸望著天花板發呆,心髒咚一下、咚一下,撞擊胸口。


    一直都是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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