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麵前的人,雖說有著和羅明鏡一模一樣的臉,但無論是性別,還是性格,都和羅明鏡截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它身上散發著毀滅的黑暗氣息,與光明好不關係。


    “您是黑淵大人嗎?”


    海星垂下眼眸,收斂了所有情緒,恭敬問道。


    黑淵不屑於回答他的話,它收回踩在海星身上的腳,微動指尖,身後便出現了一尊華貴的靠椅。


    它坐在椅子上,目光投向飄渺的遠方,身旁的黑霧聚攏來為它梳理柔順每一根發絲。


    黑淵昂起下巴,欣賞著明鏡前些天剛給自己做的黑色美甲,淡淡道:


    “怎麽就你一個人?”


    這聲音和羅明鏡也極為相似,海星眼裏布滿了驚惶,更深的低下了頭。


    “我來乞求,得到更強大的力量,為您早日完成心願。”


    他的後半句話黑淵一個字也不信,但它與他們本就是一場交易,莫須有的忠心它根本也不需要。


    “嗬,你要的力量我給了你。而黑霧,我會給你,比之前每一次都多。”


    這驚喜一下子砸在了海星頭上,他有些喜不自勝,雖不知是怎樣討了黑淵的喜歡,但這趟費雷星之行確實出乎他意料的順利。


    “多謝黑淵大人。”


    “還有一條。”黑淵掃了他欣喜的麵容一眼,說道:


    “我要一艘飛船,運來後停在黑霧的盡頭。”


    明鏡頓時眼皮一跳,飛船?難道黑淵已經在籌劃離開這顆星球了?


    海星也是這樣的想法,但他並未展露任何情緒,隻低頭順從應下。


    黑淵的饋贈十分慷慨,裝滿黑霧的盒子海星塞了滿滿的一包裹,看黑淵沒有別的吩咐也沒有折磨他的意思,海星心滿意足的準備離開。


    “還有。”黑淵喚住準備離開的海星,狀似不經意的說道:“現下流行的衣服裙子,珠寶首飾,觀賞玩具什麽的,都給我送些來——”


    “哦,對了,還有化妝品。”


    這還是它從明鏡那兒新學來的詞。


    捧著滿滿當當的黑盒子的海星聽到後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頗有幾分難以置信的看了過來。


    但在瞥見黑淵一本正經又高貴冷豔的表情後,默默地把話咽了下去,轉過了頭。


    明鏡看到後無奈的捂住了臉,都是她的錯,把一個勤勤懇懇的大反派帶成了一個貪圖享受,不思進取的宅女。


    看著海星逐漸遠去,明鏡突然開口道:“我討厭他。”


    黑淵冷笑一聲:“我也討厭他。”


    “可我利用他,和我討厭他並不矛盾。”


    “讓他看到我的臉,沒關係嗎?”


    “怕什麽?這宇宙早晚都是我的。”


    黑淵看向遠方,像是透過這彌漫的黑霧俯瞰這茫茫宇宙。


    “明鏡,你要記住,我才是你永遠忠誠,不離不棄的盟友。”


    輕柔和緩的聲音回蕩在寂靜中,像一個刻骨纏綿的詛咒。


    --


    霍不言是最先一批選拔進入費雷星的機甲單兵,而唐祈豐的申請則受到了阻攔,在家裏一番大吵大鬧後直接被唐顯真給禁了足。


    一踏上費雷星的土地,霍不言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他手中的重劍感受到他心緒的起伏,嗡鳴著貼近他的手腕,似乎在安慰他。


    過了這麽久,他早就學會不再悲傷了。


    可真正來到這裏,看到這壓抑的黑霧四散的天地。想到那樣明亮的人被埋葬在這永夜的荒涼中,他就感到一陣憋悶的窒息。


    霍不言和單兵們住在一起,並未因為他爺爺的身份而有所優待。


    朝不保夕的大家極少交流,偶爾提起一兩句,都離不開羅明鏡的名字。


    “真是可惜了,幾百年才出一個的天才,對咱們單兵還沒有偏見,就是年紀輕輕就……”


    “這生活確實大不一樣了,以前誰管這攤子事啊!要是他真當上會長了,這提燈者協會還能是現在這德行!”


    “哎,天妒英才!好人不長命啊!要是他還活著,說不定真能把費雷星這顆大釘子給翹了!”


    ……


    每每這時,霍不言總是沉默,低頭擦拭著他的劍身。


    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那些原本模糊的記憶畫麵漸漸清晰,一個鮮活的,光芒萬丈的羅明鏡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唐祈豐時常給霍不言發消息控訴自己的不幸,懊惱自己為什麽沒有出生在霍不言這樣開明的家庭中。


    最後唐祈豐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已經找到了去往費雷星的辦法,就等著霍不言和他強強聯手征服費雷星了。


    不過霍不言沒有等來唐祈豐,反而先等來了第一軍。


    路法穿著第一軍的製服走在隊伍中間,他迅速的長大了。


    得益於神秘基因的作用,他的身體開始抽枝,體型和力量趨於完美,不再是以前略顯單薄的少年模樣。


    那一頭飄揚的火焰般熱烈的發絲,在這無盡的黑暗中閃耀著最光輝的色彩。


    他那雙暗紅的眼眸,淡漠的看向前方。


    感到人群中有人在看他,路法呆滯的轉過頭去,看見了熟悉的一張臉。


    霍不言朝他輕微點頭示意,而路法隻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眼眸。


    “路法,身體狀態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克利跟在他身邊,關切的問道。


    “沒有。”


    路法簡潔的答道,抬眼望向黑霧繚繞的遠方。


    這樣肮髒又醜陋的黑霧,就是吞噬羅明鏡的存在,羅明鏡他,就是死在這個鬼地方嗎?


    他表情冷漠,指尖卻暗暗掐進了掌心。


    早晚,他會用他的火焰,燃燒掉這醜惡的黑霧,毀滅掉這顆罪惡的星球,為羅明鏡報仇——


    蒙特威爾教授也來了,除了路法的第一次上戰場,他極少跟隨前來。


    他一與紀伯山碰麵,兩人的眼神便在空中進行了激烈的碰撞。


    一個代表聯邦,一個提燈者協會。


    他們各自為營,卻又有著相同的目標和企圖。


    “聽說提燈者協會計劃徹底剿滅費雷星黑霧,第一軍前來,助紀會長一臂之力。”


    蒙特威爾朝紀伯山伸出手,那隻曆經滄桑的大手上布滿傷痕。


    “多謝教授。”紀伯山微笑著握住他伸出的手,隻是臉上的笑容實在稱不上真心。


    沒錯,提燈者協會這回大批招募機甲單兵,確實是為了徹底消滅黑淵。


    這番大動幹戈並非是提燈者協會最後的挽尊之舉,而是現在的時刻實在是千載難逢。


    黑霧在吞噬羅明鏡後濃度開始持續性降低,並且占據地方開始朝中心湖泊方向縮小。


    盡管不想承認,但紀伯山還是忍不住猜測,黑淵是因為無法承受羅明鏡這般純粹的光能,才導致了自身能量受損。


    這樣的機會擺在了眼前,無論如何都不能錯過。


    既然失去的人已經無法挽回,那剿滅黑淵,將是他對羅明鏡最後的緬懷。


    第117章 、一一七


    路法走進蒙特威爾的房間, 裏麵擺著一張手術床。


    他輕車熟路的躺在床上,睜著暗紅的眼眸無神的望著昏暗的天花板。


    蒙特威爾關緊門窗,精神力籠罩住整間房屋, 嚴密監控著周圍,緩緩為路法注射入一支針劑。


    藥物很快起效, 路法意識開始逐漸混沌。


    他聽到手術刀劃破皮膚的聲音,這樣的手術在他來到費雷星之前已經陸續進行了幾次, 每次都由蒙特威爾獨立完成。


    “教授……我生病了嗎?”路法含糊的問道,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


    蒙特威爾手中不停, 平靜說道:“路法, 你很健康。”


    “那……我什麽時候會生病呢?”路法的眼神渙散開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又什麽時候……才會死呢?”


    蒙特威爾手指一頓,又很快恢複正常, 他小心的挑揀出那些精密的器件,輕聲呢喃道:


    “我的孩子,你不會死的……你會活下去……自由的活下去……”


    --


    在對黑霧發起進攻前,還需進行更多的探查工作, 而第一軍的出現無疑減輕了不少壓力。


    路法在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訓練後, 也能夠跟隨隊伍進行任務。


    就在路法隨小隊離開前, 蒙特威爾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路法聽清後瞬間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他。


    “路法, 相信我。”蒙特威爾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令人心安的笑容:“祝你好運。”


    路法一步三回頭的走向黑霧的區域, 而蒙特威爾則一直站在原地, 目送他遠去。


    “沒想到, 路法還是個黏人的孩子。”紀伯山站在蒙特威爾身邊打趣道。


    蒙特威爾輕歎口氣, 說道:“孩子長大了,應該放他離開了……”


    敏銳如紀伯山,立馬從他這隻言片語中品味出點不同尋常的味道來,琉璃眼眸微轉,道:


    “隻是可惜,路法他不是普通的孩子。”


    紀伯山拿話點他,蒙特威爾也不在意,看著路法的身影消失不見後,便轉身回到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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