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有個年輕修行者忽然停下,指向某處。


    剩下的兩個年輕修行者對視一眼,然後停下,掠向那發出聲響的地方。


    “這是……”


    為首的年輕修行者蹲下來,看了看那倒在地麵上的兩具屍體,很明顯,那便是地靈一脈的修行者。


    “是許由和嚴符。”


    為首的年輕修行者緩慢開口,同時皺起眉頭,都是北戎這一代的年輕天才,說起來不管是天衍還是地靈,都很清楚對方的身份。


    說是如數家珍也不為過。


    那個為首的年輕修行者看向屍體上的某處,伸手去觸碰,片刻之後,手指上竟然出現了一道殷紅血線。


    另外一個修行者伸手放在另外一具屍體的傷口處。


    “是刀。”


    “是劍。”


    兩個人同時開口。


    “地靈一脈這一次進入戰場的修行者裏,倒是有劍修,但他出劍殺自己的同門做什麽?”


    有人開口問道:“莫非他們之間發生了內訌?”


    說起這話的時候,那人顯然有些高興,本來他們天衍一脈便一直處於弱勢,要是地靈一脈此刻出現了問題,那對他們來說,就是極好的消息。


    領頭的那個年輕修行者冷笑道:“你覺得可能嗎?”


    地靈一脈有焦長空在,況且聽著小道消息,說是這十人全部都是他自己挑選的,那是絕對的穩妥,萬萬沒有可能在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情。


    看著前方,那個領頭的年輕修行者皺眉道:“不管如何,我們都要搞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那蕭師兄安排的事情呢?”有修行者開口問道。


    這次出來,蕭啟是讓他們打探地靈一脈修行者的動向的。


    “你敢說這事情和天衍一脈的修行者無關,說不定這就是他們的圈套,提前探知,有何不可?”


    “況且此事,又不是不告知蕭師兄。”


    說罷,那個為首的修行者便開始施展手段,要向蕭啟報告這裏發生的事情。


    片刻之後,他收回術法,輕聲安排道:“分頭找,殺人的那位,應當還沒有走遠,找到之後,不要輕舉妄動,第一時間將消息傳過來。”


    他還算是謹慎,並沒有慌張。


    其餘兩人點頭,各自離去。


    三人分頭,消失在這片黑色平原上。


    沒過多久,一身紅衣的葉微雨和另外一個地靈一脈的修行者,來到了這裏。


    那個修行者名為姚青,境界在雲遊境巔峰。


    葉微雨低下頭去看兩位同門的屍體,片刻之後才站起身來,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其中一人,是個殺力極強的劍修,嚴符竟然沒有如何抵抗便被斬了。”


    地麵上,嚴符的屍體,已經斷了一臂,那個傷口無比光滑,這除去知道出劍之人的劍足夠鋒利之外,他的境界,自然也不會低。


    姚青捏碎了手裏的玉符,而後才說道:“大陸那邊,當真有這麽強大的年輕修行者?”


    北戎這些年的天才修行者層出不窮,已經堪堪要比肩那鼎盛光景了,近些年在族內他們談論起大陸,已經沒有了當年那般畏懼,甚至有相當一部分修行者,已經覺得光靠北戎一脈,就能夠再度踏上那片陸地了。


    這雖然有些自大,但也的確是因為北戎如今的境況,很不錯的原因。


    葉微雨看向自己這個同門,沒有多說什麽,大陸那邊怎麽樣,他們一直都不太清楚,那是因為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北戎的修行者能夠跨過北海,去往那邊了。


    至於為什麽跨不過北海,這話其實也不用說了。


    “等焦師兄過來,接下來怎麽辦,還是得聽他的。”


    葉微雨喃喃道:“希望不要出什麽問題。”


    ……


    ……


    顧泯和柳邑朝著群山而去,不過這一次,要更慢一些。


    走在路上,注意著周圍的東西,柳邑擔憂問道:“你有沒有事?要是有事情,就把那玉藻丹吃了。”


    之前顧泯被嚴符偷襲,身上可是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雖然後來也斬殺了對方,但是柳邑覺著,顧泯身上估摸著還是有點傷的。


    顧泯笑了笑,正要開口,柳邑便搶先說道:“想清楚了再說!”


    顧泯憋回去原本要說的話,這才輕聲說道:“其實真沒問題,那個飛光境雖然是飛光,但是比起來梁照差太多了,要不是沒他偷襲這回事,我連那點傷都不該受。”


    柳邑皺眉道:“那說來說去,不還是受傷了?”


    顧泯咧嘴笑道:“就一點小傷,犯不著吃顆玉藻丹。”


    柳邑見他不像是說謊,這才沒有繼續強行要求什麽,隻是把白玉塵拿給她的玉藻丹拿出來,那個小玉瓶裏,有數顆玉藻丹,一下子就被她倒了一半出來,塞到顧泯手裏。


    “一人一半,誰都別死了。”


    顧泯看著掌心的那幾顆玉藻丹,有些感慨這白玉塵的家大業大,這玩意他吃過一顆,知道是什麽好東西,誰能想到,白玉塵竟然還有這麽些,這會兒更是全部都拿出來了。


    要放在柢山,那是一顆都找不到。


    這會兒接過玉藻丹,顧泯也不廢話,收好之後看向遠處群山,小聲開口說道:“看起來咱們接下來沒那麽順暢了。”


    柳邑用小指不斷的摩擦著刀柄,微笑道:“有你在,哪裏還有什麽難事?”


    “你還真當我什麽都能幹成?”


    柳邑微笑道:“但你死之前,我不會有事,不是嗎?”


    柳邑說話的當口,顧泯皺了皺眉,沒有說話,隻是燭遊已經到了掌心,劍氣收斂,尚未溢出。


    柳邑也按住刀柄,她的境界不如顧泯,所以沒能探查到周圍的情況。


    顧泯壓低聲音,“等我一會兒?”


    這片黑色平原,雖說周圍無數裏都是一片平原,但是一直都有一個怪異的地方,那就是遠處的景象能夠看得清楚,比如那不知道有多遠的群山,可在附近,數丈之外,便是一片朦朧死氣,很能遮擋視線。


    這是千萬年堆積的死氣,即便是一個飛光境的修行強者,一樣看不透。


    徐界是蕭啟派出來的三人修行者中的其中一個。


    他的境界不高,也就是雲遊境而已。


    雖然境界不夠,他足夠小心,這一路行來,他走得很慢,實際上也是為了不遇到那殺了嚴符的人。


    畢竟這對方能殺嚴符,不用說,殺他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他要是不想死,就最好不要碰到對麵。


    “希望不要出什麽事情。”


    徐界低聲念叨。


    “能出什麽事情?”


    他自己安慰自己。


    可下一刻,他全身上下都緊繃起來,緊張的情緒開始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一股冰涼的感覺出現在脖子處。


    汗毛倒豎!


    “這一定是幻覺!”


    徐界偏過頭,整個人差點倒下。


    一把雪白的長劍,就擱在他的脖子上,那鋒利的劍刃,甚至於下一刻就能割開他的脖子。


    最為可怕的是,他在這之前,根本都沒有感受到有人。


    換句話說,自己這個時候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哪裏來的這麽多幻覺。”顧泯提著劍,看著這個人的背影,有些譏笑的開口,北戎那邊的語言和大陸那邊,其實都還是差不多的,也就口音有些差別,這也就是北戎被趕出去千萬年之後的造就的。


    徐界沒說話,隻是正準備去伸手捏碎就在袖中的玉符。


    顧泯挑眉,一劍斬向徐界手臂,頓時讓他血流如注,再沒力氣去找那塊玉符。


    “我有幾個問題,你看看能不能回答我,要是不行,那我就直接殺了你,免得浪費時間。”


    聽著這話,徐界疑惑問道:“你是大陸的修行者?”


    顧泯挑眉,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麵對你們這些狗日的,我無可奉告!”


    徐界譏笑不已。


    顧泯哦了一聲,第二劍一劍斬向他的大腿,頓時徐界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他跌坐在地麵上,一臉的有種就殺了我。


    顧泯提著劍,隨意的在對方衣袍上擦了上麵的血跡,漫不經心的說道:“你這條命在我看來不是命,估摸著你在身後的那些人看來也不是命,既然不肯說,沒關係,那就死唄,反正什麽時候死不是個死。”


    說話間,他就要再遞出那麽個一劍,徹底解決對方,徐界臉色發白,麵對生死,他哪能不怕,“你要問什麽?”


    顧泯自顧自笑道:“我還以為你真是硬骨頭。”


    距離當初的恩怨已經過去千百年,雖然北戎大體上還對大陸這邊的修行者有著仇恨之意,但是並不是說所有的修行者,都能夠統一意誌的。


    顧泯笑著問道:“先說說你們一共有多少人,再說說來這裏是為了什麽。”


    這是緊要的事情。


    徐界有些猶豫,顧泯毫不猶豫的又賞了他一劍。


    然後他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海外蠻夷。


    之後的半刻鍾,徐界猶猶豫豫的,還是把該說的都說了一遍。


    總共二十人,如今已經死了三個,那就是剩下十七人,十七個人裏,飛光境裏現在還有六個人,其中蕭啟和焦長空是最強的兩人,在這兩人之外,其餘四個,境界其實和被他殺的嚴符差不多,甚至還有不足。


    顧泯默默想著,這樣的飛光境,他一個人至少可以殺兩個。


    不過那兩位,焦長空和蕭啟,估摸著會有點棘手,不過也不見得會比梁照更棘手。


    繼續說下去,徐界談起的就是天地之爭的來由。


    顧泯搖搖頭,這地方原來已經被海外的蠻夷發現很久了,他們倒是不客氣,用這個地方來鍛煉年輕人,這一次一次的,即便每次出去的都十不存一,那剩下的那個,都會得到極大的好處,當初白玉塵誤入此地,不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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