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鏢頭將自己當成一座山,隨著婉婉的目光,擋住她看向練武場的視線。


    “林伯,他們能……行嗎?”小姑娘發出深深疑問。


    婉婉也不是以貌取人,但看家護院這種事,當然是以健壯魁梧為最佳。


    “容丫頭可信我?”林總鏢頭用誠懇目光,和十分不嫻熟的話術,推薦著他旁邊十位“壯漢”。


    婉婉說:“林伯的話,我自然相信,可……”


    林總鏢頭笑道:“容丫頭相信就好,你相信咱這事就好辦!”


    他比劃著身旁,仿佛他一隻手就能撂倒一排的瘦弱鏢師。


    信誓旦旦道:“你別看他們身量單薄,可打起架來,半點不輸外麵那些莽夫。”


    他繼續推銷:“林伯讓你選他們,自然是有原因的,你想你父親是文官,院子裏若是長期養許多打手,豈不引人口實,但他們就不會,他們是身藏絕技的普通人。”


    林總鏢頭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推薦。


    “就是就是。”這時其中一個鏢師,操著一口尖細嗓音,自我推薦道,“林鏢頭說得對,咱家不隻會保護小姐安全,咱家還會端茶遞水,伺候衣食住行,全能著呢,比那些隻會打架的糙漢子可強多了。”


    那人一邊說,一邊還比劃著蘭花指,指尖細膩得堪比女人手。


    婉婉當即就想到了太後壽宴,那抱著拂塵,操著同樣尖細口音的大宦官。


    “咱……咱家?”婉婉有些蒙,她怕是出現幻聽。


    這時旁邊另一個“鏢師”發覺恐要露餡,對著那個說話的,依舊是尖細嗓音,細聲細語道。


    “咱家啥咱家,咱們一會被容小姐選走,以後容家就是咱得家!”


    那人也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可一時也不知道怎麽找補,隻能笑笑著附和說:“對。”


    林總鏢頭摸了摸一腦袋汗的大腦門,他不會說謊,這派來的更是拖後腿,還咱家,他們是生怕容丫頭不知道,他們是太監不成?


    林總鏢頭愁得劍眉都豎成了旗杆,憋了半天才解釋,“這幾個前陣子給皇族做事,扮成了宦官,一時叫順了口,還沒變過來,不過不礙事,熟悉熟悉就好了。”


    那說錯話人舉著蘭花指,也附和,“林總鏢頭說得對,咱家啊不是……我啊就是一時不太適應,過幾日就好了。”


    婉婉瞧著他那深入骨髓的蓮花指姿勢,一時感歎,這怕是每個一年半載,不能這麽手到擒來吧……


    眼前這十個人,著實看不出有半點能護主人安全的樣子,婉婉還是想選武場裏練武的那些大塊頭鏢師,看著都覺得靠譜。


    奈何林伯強烈推薦,還說那些人都太粗,隻適合在外押運,不適合入宅。


    這時楓荷也勸:“姑娘,那些人看著凶神惡煞的好嚇人,入宅院子裏的人都要被嚇死了,的確不合適。”


    借著勁兒,林總鏢頭又對這十人猛誇,還出謀劃策,到時候讓這兩個坐房頂看守,他們體重輕,壓不塌房頂,到時無論是地麵,還是天上,他拍胸脯保證,一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那十個弱不經風的“保鏢”為了婉婉鬆口,更是一人展現了一項自己的獨門絕技,婉婉被虎得一愣一愣的,就差拍手叫好,扔兩錠碎銀子了。


    婉婉也不知自己是不經勸,同情心泛濫,還是怎麽著,反正就是嘴一鬆,莫名其妙就應了。


    可婉婉要不了這麽多人啊,她隻要兩個就夠了。


    正準備在這其中挑選兩個的時候,林總鏢頭卻說:“容丫頭別選了,我這和對門鏢局比價,買二贈八,這十個你全都帶走,我看著省心。”


    十個鏢師齊齊點頭,其中八個掐著蘭花指站出來道:“小姐,我們是贈品,不要錢,供口飯吃就行。”


    話已至此,婉婉還能說什麽,如此就都留下了。


    出了上京鏢局的門,婉婉馬車後麵就多了十個手掐蘭花指,細聲細語比女人還溫柔的——保鏢。


    婉婉坐在馬車裏有些惆悵,後麵傳來他們談話聲。


    保鏢甲:“你看咱家就那麽像內宦嗎?”


    保鏢乙:“你不說咱家還行。”


    保鏢丙無情拆穿:“不說咱家,你也像!”


    這時街上拿著糖葫蘆的小娃娃,指著那蘭花指,走蓮步的十個保鏢,“母親,這就是您說的娘娘腔嗎?”


    女子捂住兒子的嘴:“別瞎說,那是大戶人家的婢仆,不男不女的,咱以後可不做這個!”


    婉婉:唉,更加惆悵了……


    作者有話說:


    婉婉:我是來找保鏢,看家護院的,這找了個啥?


    高湛:一樣護你周全。


    ——


    遲到了,抱歉寶子們,今天我想加個更,所以今天還會有一章,麽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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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婉婉自從帶了這十位“保鏢”回來, 容府上下可謂達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太平之舉。


    隻是這十位感染力著實太強,沒有被府裏氣息同化不說, 反倒讓府裏的家丁們,不少閑來無事都學著翹起了蘭花指。


    婢女們迎麵見到十位“保鏢”, 都親切的以“姐妹”相稱。


    婉婉瞧著越來越混亂,她越來越看不懂的複雜關係, 又是連連歎氣,不禁每日一問,她這都是帶了什麽人回來,擾亂府內風氣?


    可偏這十位看似是個花瓶擺設,但實則內裏都是填了實心的鐵花瓶, 各個都是身懷絕技, 一頂十的高手。


    自從他們來後, 府裏平靜的,別說人了, 就是一隻蚊子飛過去, 都得被揍得哭著回家找媽媽。


    婉婉感歎,果然林總鏢頭所言不虛, 看家護院管用得很。


    如此衣媽媽得知她要把這幾位送回去,她想了想還是勸惜小姐惜才。


    畢竟擁有這般高強武功的著實不多見, 雖言行舉止與世俗不同,但所謂怪才, 怪才, 不怪哪來的才呢。


    而自從她產生了這個想法後, 婉婉發現這十位的言行舉止似乎也悄悄收斂了許多, 而更多時候是不當值之時, 他們悶在房裏不出來,頗有一種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乖覺態度。


    婉婉一時也真就不好開口了,畢竟人影都摸不著。


    直到九月初九重陽節那日,十位“保鏢”好似出關了似的,一起出現在她麵前,笑盈盈的送上他們的重陽禮。


    婉婉看著那做工精美,雕梁畫棟的立體雕花衣裙,水仙花如是從裙子上紮根,長出來一般,立體得仿若置身於花叢中,不是繡得,是撒了種子種上去的。


    婉婉一時竟有些看呆了。


    “這……是你們繡得?”


    她還從未見過這樣精美絕倫的繡法,且這針腳,這做工,這細膩仔細的勁兒,莫要說男子,就是婉婉一個女子都自愧不如。


    保鏢甲翹著蘭花指,衣襟上還別著一根穿著線的繡花針,他道:“這是咱們十個對小姐的心意,咱們原先沒事就陪娘娘們穿針引線做刺繡,有些娘娘手藝好,咱們跟著,就都練出來了。”


    甲說完,乙輕咳一聲,示意他悠著點說,免得一會又說漏嘴了。


    丙則見狀立即解圍:“這不我們伺候過皇室貴人,貴人平日無事,就愛擺弄針線,我們就也都會了。”


    宮裏的人,最懂得就是如何討主子們歡心,投其所好,哄主子那是放在最前頭的頭等大事,到了容府也不能忘了這深入骨髓的技能。


    這半月,十人洞察著,發現他們這位小主子平時除了愛吃吃喝喝外,最愛便是這胭脂水粉,衣裳綢緞了。


    做美食那是禦膳房廚子的事兒,他們十個不上手,如此一研究,鄂妃娘娘最精通刺繡,他們跟隨時沒少跟著看。


    如此便專研上了服飾衣裙這上麵。


    婉婉知道他們保護過皇族中人,他們說的娘娘,大抵就是上京城中哪個王妃娘娘吧?


    婉婉也沒細想,不過這水仙花著實可以假亂真,又不免讚歎了翻。


    讚歎之餘又是望著自己的手歎氣,男子都可捏針繡這麽好的花,可她這雙手……日後若是有了夫君,估計連個像樣的繡品都送不出。


    算了,她還是撥算盤去吧。


    今日是九九重陽,待容懷仲下朝,婉婉便與父親哥哥一起,去了城外族廟祭拜先祖。


    婉婉的祖父祖母去世得早,所以每年的重陽節他們都會來這跪拜祭奠。


    往年姑母容懷娟也會來,雖按著老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正常來說與容家再無關係。


    但奈何他們這支人口輕,這一代隻有容懷仲和容懷娟兄妹兩人,父母又逝去得早,兄妹二人感情深,所以每年容懷仲都會默認自己的妹妹也回家祭祖。


    可今年,容懷仲沒提,管家自然也就順應著老爺的心思,半分消息沒透出去。


    可消息不透露並不代表容懷娟就不知,兄長每年重陽祭祖,這是板上定釘不會改變的事,她無需打探消息,隻需一早在宗廟門口等著就好。


    果然掐算著容懷仲下朝,再到從上京城內到這的路程,容府馬車就停在祖廟門口,被容懷娟等到了。


    婉婉鮮少起得這麽早,如此在搖晃的馬車裏又睡了一個回籠覺。


    馬車停了都沒叫醒她,把她叫醒的是姑母撕心裂肺的哭聲。


    衣媽媽在外麵看得真切,瞧著她突然從樹叢裏冒出來,抓著老爺的衣袖,在家族宗祠前哭天抹淚的。


    衣媽媽就知道,這位二姑奶奶是看準時機,要放大招了。


    九九重陽既是祭奠仙人,又是個合家團聚的日子。容懷娟選擇這個時候冒出來,又是在先父先母的靈位前哭求原諒。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要心軟,摒棄前嫌了,可容懷仲偏就是不應,所以才惹來容懷娟長久的央求。


    婉婉聞聲,搭手掀開車簾往外望,正見這時哥哥容瑾走上前,不知說了什麽。


    姑母眼神頓時變得犀利,方在父親跟前楚楚可憐的哭訴,一轉將矛頭都對準了她的兄長。


    指著容瑾,不知再逼問什麽。


    婉婉下了馬車,走近才大約聽明白,姑母正在控訴,說她兄長是個白眼狼,九九重陽之日,不規勸父親一家和睦,反教唆他父親不認親妹,沒有人性,妄為人倫。


    可父親也是這麽打算的啊,那不就等同於說,父親也不配為人?


    容懷娟情急之下,把自己的兄長也罵了。


    容懷仲的麵色就更加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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