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因為日啖靈珠三百顆的緣故他跳得又凶,說什麽她的妖族血脈力量覺醒了, 一直想找她麻煩她都不接茬, 現在,把主意打到了弟子頭上。


    水知夏道:“我剛去鏡湖看過了,就那個鄭果遠的神識強度, 司空寒能輕鬆勝出。”


    蘇旖夢:都沒看到你摸玄音壁, 你居然都已經去鏡湖上轉了一圈。


    時驚春道:“你去接吧。”


    水知夏則說:“攻擊功法掌握了幾門?你還沒開始學劍吧?我傳你一招劍法。”


    時驚春眉頭一挑, “我的弟子不需要你來教。你那生機盎然的驚春劍教給他,讓他給敵人表演個枯木逢春原地開花嗎?”


    “驚春劍可不隻有生,它還有滅。”


    這兩人以前互不搭理,隨著驚春劍法的領悟,她們又變成了互相鬥嘴,明明都是高階強者了,還像是沒長大的小女孩一樣幼稚。


    還是古萬裏看不下去,說:“不就是個築基期弟子,我這有麵靈鑼,你上了比武台直接敲鑼,保管他下不了台。”


    “少陽峰那小心眼兒舍得給一個門下築基期弟子靈品法器?反正我是不信的!”


    常櫻吩咐徒弟去取了兩根細長的黃色草葉:“這是我種的變異靈草雙刃,別看它小,你帶在身上,若遇到攻擊,將葉子交疊能形成靈盾阻擋攻擊,分開亦能化作兩柄利劍,雖不是靈器,卻也夠用。”


    她看向摸出靈品法器一臉自得的古萬裏,說:“有些人生死鬥會限製使用靈器,不得不考慮到。”


    蘇旖夢放心了。


    接,生死鬥嘛,放心大膽地接!


    築基期怕什麽,司空寒絕不會輸。


    她已經拉著時姐姐和白琉璃討論起來,“不如,我們開個賭局?”


    說到搞錢,大家都有興趣,就連古萬裏和常櫻都圍了過來。


    白琉璃很有頭腦,簡單商議一下後立刻登錄玄音壁,不過片刻後,她又歎息著下來,“我試探了一下口風,大家居然都認為司空寒贏。”


    “他的凶名不僅在外門廣為流傳,就連內門那些弟子,都瘋了似的認為司空寒能越階殺死鄭果遠。”


    “都是那個日啖靈珠三百顆。”


    “她為很多弟子答疑解惑,說的都對,因此,大家都很信任她,一開始,司空寒的凶名就是從她那傳出來的。”


    時驚春:水知夏他們在看我。


    現在別人都以為我這個做師父的在鏡湖上偷偷開小號說徒弟的壞話。


    我真是……


    背了好大一口黑鍋。


    晚上,司空寒坐在蒲團上看玉簡。


    師父他們都讓他暫時不要修煉。


    等解決了他身上煞氣問題後再說,否則的話,他容易失控傷人。


    傷人他不在乎,他怕他哪天控製不住自己傷害到姐姐,畢竟,她那麽嬌,那麽軟。


    因此這些日子,晚上也沒有修煉心法了,而是在看那些功法玉簡。隻是即便沒有主動修煉,每天打打鐵,看看功法,他的修為也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提升,前日已達到了凝神後期。


    司空寒手捏玉簡,眉頭蹙起。


    他學什麽都快,如今已經學會了十餘種法術,然而驚春劍法卻是一直無法入門。


    姐姐想他練這個劍法。


    他想學會。然而,驚春劍法需要的感悟這天地間的盎然生機,他幾乎感受不到,更不會因此而有所體悟了。


    他看玉簡沒點燈。


    以前他的眼睛都能適應黑暗,而今成了修士,視線更不受光線影響。最近尋寶鼠喳喳天天都呆在常櫻那邊,被她那兩個徒弟養得油光水滑的,晚上天天不回來。


    屋子裏隻剩下他和姐姐兩個。


    無人打攪的黑暗中,隻有他們。


    ……


    蘇旖夢翻來覆去睡不著,在床上扭得差點兒打結。


    她哼哼唧唧:“給我梳梳鱗片。”她喊的是書靈,書靈那筆刷軟得很,刷在身上又輕又柔,很助眠。


    書靈正要過去幫忙,就見司空寒已經走了過來,掀開被子坐到床上。坐著去夠小蛇,他似乎覺得不太趁手,索性側身躺到了蘇旖夢旁邊,接著伸出食指,輕輕從她腦袋一路往下擼,把蘇旖夢本來蜷起的身子都給擼直了。


    蘇旖夢回頭就咬,她也知道自己咬不到書靈,就假裝咬一下而已,哪曉得這一口過去竟然咬實了。


    是隻冷冰冰的手。


    “司空寒!”


    他不是在蒲團上坐著嗎?什麽時候睡到她旁邊來了……


    司空寒:“好的,我輕一點兒,我力度掌控不好,你看這樣呢?”他收了點兒力氣,從她腦袋摸到了尾巴尖兒。


    蘇旖夢心想難道我剛剛喊出了聲?結果把司空寒給喊了過來。他今天怎麽這樣好的性子?


    眼角餘光瞄到他手裏的玉簡,蘇旖夢恍然大悟:哦這是上次水殿主給他的劍訣。春日俏果然厲害,能讓司空寒都收斂了脾氣。


    蘇旖夢道:“再輕一點兒,再輕一點兒。”


    等到指腹很輕很輕地刮著她的身體時,蘇旖夢才點點頭,“就這樣吧。”


    司空寒:原來很輕很輕的力量,是這樣的。


    他一邊摸一邊問:“睡不著?”


    心聲突兀響起:“姐姐擔心我擔心得睡不著。”


    蘇旖夢尷尬了,她可真沒擔心他,隻是單純的睡不著而已。


    司空寒又說:“我去鏡湖上看了一下他留下的字,他很普通,不用擔心。”鏡湖上的文字可見神識強度,而眾多周知,九成九的修士神念弱於修為境界。


    蘇旖夢嗯嗯兩聲。


    不擔心,我一點兒沒擔心。


    你可是天命大反派,死的肯定不是你。


    興許是被摸得太舒服,本來失眠的蘇旖夢很快就睡了過去。


    她還做了個夢。


    夢到了白日裏到處亂飄,燒光了古殿主珍藏礦石的星辰火。


    火苗越燒越旺,足足占據了她眼前整片天地。變大了的星辰火火焰都能明顯看出三層顏色,焰心為孔雀藍、中焰為明黃、外焰為朱紅。


    蘇旖夢:“你吃飽了啊?你吃飽了,我們可慘了,都背了一屁股債。”


    正想打趣兩句,就見焰心裏的藍色逐漸變淡,就像是天上的白雲倒映海上,溫柔了整片深海。


    漸淡的藍色焰心裏出現了一張女子的臉。一開始容顏模糊,像是有無形的手輕輕擦拭掉玻璃窗上的霧,讓她的五官逐漸變得清晰。


    女子素衣黑發,麵容平靜,像是在閉目調息。她頭頂上也飄著一簇火苗,紫色火苗又細又長,上端還飄著一縷煙。


    蘇旖夢想起自己前幾日腦袋上頂小火苗的樣子,瞬間對女子產生好感。


    “你是星辰火的火靈嗎?”蘇旖夢仰著頭問。


    她越看女子越覺得熟悉,卻不知道這熟悉感從何而來。


    等到火焰中的女子睜眼,蘇旖夢這才反應過來——她跟我好像啊,特別是眼睛和嘴唇,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女子抬眸看向她。


    在視線交匯時,蘇旖夢看到她先是怔住,隨後微微一笑。展顏之時,火焰焰心劇烈晃動,整團火都跳躍起來。


    她雖是在笑,可眸子裏麵好像藏了太多複雜的情緒,蘇旖夢看不懂,卻隱約能感覺到悲傷。


    蘇旖夢問:“美人姐姐,你不開心嗎?”


    對方沒有回答。


    她還是笑了一下,不過這一次,她的眼睛也微微的上翹,宛如兩彎月牙。


    她微笑著消失於火焰之中。


    從頭到尾未說一個字,蘇旖夢卻覺得,她一定有很多話想對她說。


    蘇旖夢悵然所失,睡覺都睡得不安穩。


    第二天一醒就趕緊看向識海,結果小火苗依舊在沉睡,根本沒蘇醒的跡象,她甩甩尾巴,心想:難道是因為這是娘的星辰墜落而成的火焰,所以昨日火焰壯大,我就夢到了娘?


    人族喜歡說夢是反的。


    所以,娘在上界應該是開心的吧……


    娘你等著,等葉輕舟飛升後,我和爹就來找你呀。


    天亮後,蘇旖夢跟著時驚春一起去的生死擂台。


    時驚春說:“待會兒你一定要緊緊貼著我。雖然你妖氣不顯,但萬一禁地那幾個老祖也跑來看熱鬧,就有一絲絲暴露的風險。”


    蘇旖夢:“恩,我一定緊緊纏著你。”說完,她纏在了時驚春的手腕上,被她的大袖一擋就遮得嚴嚴實實,一絲不露。


    司空寒早就出發了,他們到的時候,司空寒已經站在了擂台上。


    束發的簪子跟麵具搭配,炫彩閃光,陽光照耀下,他四周好似有道彩虹。


    蘇旖夢很想笑。


    現在大家都說萬相宗的人審美獨特,不如改名叫彩虹門。有些自詡優雅之人嘲諷他們品味俗氣,然而蘇旖夢很開心啊,她最喜歡這樣的亮閃閃,而如今,萬相宗隨時都能看見亮閃閃呢。


    劍氣長橋出現時,司空寒就感應到了。


    看到從山上踩著劍道長橋下來的師父,本來隨意站在台上的司空寒身體驟然緊繃,眼神也變得陰鷙。


    準確來說,他是看著師父寬大的袖子,袖子能阻隔窺探,但司空寒知道,姐姐就藏在那裏。


    以前,姐姐都隻纏在他的手腕上。


    現在,她纏在師父手上,雖沒露出頭來,但一點兒不老實,在師父袖子底下昂著腦袋微微搖晃,將師父的袖子時不時頂起個鼓包,看起來還挺開心。


    先是想:她就一點兒不擔心我的安全。


    本來就不太高興的他臉色更差了,因為戴著麵具顯露不出來,唯有一雙眼睛更加陰沉。


    轉念又想:她相信我不會輸才不擔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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