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它看了一眼司空寒那些話本,登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真是圖文並茂,活色生香。


    看了一眼旁邊才長了一個角角的幼崽龍,書靈暗歎:還是不說了吧。


    “我估摸他現在至少得攢了一千琉璃靈珠了。”


    聽到這個數目,蘇旖夢想了想,回答:“那也不多啊。”


    “不多?你飄了!他才出去兩年,而且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凡間,回修真界才一個月,便快速積累了一千琉璃靈珠,我們辛辛苦苦折騰了這麽久,收入也就跟他差不多。”


    白琉璃將剝好的果子喂進小蛟嘴裏,邊喂邊說:“他一個人賣太慢了,等他回來,你跟他說,我幫他賣,我三他七,你看成不成?”


    蘇旖夢:“好!”


    等他回來我就跟他講?


    關鍵,他啥時候回來呢?


    昨日上鏡湖聽說現在外麵的弟子陸續返回了宗門,隻怕雲彩衣也快回來了,真怕他倆一回來就碰上啊。


    晚上睡覺前,蘇旖夢鏡湖裏瞄一眼,傻了。


    雲彩衣果然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騎了隻靈鹿,從天上落下時猶如仙子下凡。


    蘇旖夢躺在床上碎碎念。


    “我想給司空寒弄個青鳥傳訊,讓他進了宗門哪兒也別去,直接回百煉峰來看我。”


    “就說,我想他了!”


    她把書靈抓過來,“有什麽辦法能讓我的青鳥變胖一點兒嗎?很胖很胖,一眼就能看出我對他的感情有多深的那種。”希望他能感受到我沉甸甸的愛,老老實實地回百煉峰,盡量避免跟雲彩衣碰麵。


    書靈:……


    它想了想,直搖頭,沒辦法,真沒辦法。


    哪曉得蘇旖夢自個兒彈起來,“有辦法了!”


    書靈好奇:你有?


    青鳥傳情,情到深處自然沉,它都想不出作假的辦法,這小傻子能想出什麽好辦法?


    就聽蘇旖夢道:“來來,你把司空寒畫出來。就畫在我頭頂的帳子上,要畫臉沒受傷的時候,還得把年紀畫大一些,你可以的吧?”


    書靈:……


    蘇旖夢:“就他之前的模樣啊,你仔細想想再動筆。”


    蘇旖夢:“你可是書靈,不能不行。”


    在蘇旖夢的催促下,書靈隻能將司空寒給畫了下來。


    就見底下的小龍眼睛越來越直,呆呆地看著頭頂上方,好似心跳都加快了許多。


    許久之後,她閉上眼,快速地引動靈氣,在身前凝聚出一隻胖嘟嘟的青鳥。


    蘇旖夢:“看看,我的胖鴿子!”


    “去吧,胖鴿子!”將青鳥放走後,頭頂上的司空寒也消失不見,蘇旖夢一臉悵然,“他可真好看。”


    什麽時候,司空寒才能拿回自己的臉?


    “聶朝雲不是會以別的身份回來嗎?”


    書靈點了下頭。


    它沒說的是:天階宗門禦獸宗的弟子快到了。


    到時候他們要住的地方就是山外山內,種滿金棘草的那片山坡萬獸園。


    聶朝雲,會以禦獸宗弟子身份返回萬相宗,到那時,又是血雨腥風,真不希望小龍卷入其中啊。


    可她能老實嗎?


    以及這天道規則到底是怎麽回事,它自己也想弄明白,因此,暫時不打算過多幹涉,走一步算一步了。


    這幾天,白皎每天都會在鏡湖留言。


    “我們很快就到了。”


    “還有三天的路程。”


    “還有兩天……”


    “明天就回來了!”


    蘇旖夢特意起了個大早,還在自己的龍角上重新貼了新的花,本想穿上司空寒當初送給她的袖套,結果好不容易從銀龍戒裏翻出來,蘇旖夢看著那皺巴巴的袖子,一臉為難。


    她猛吸了幾口氣,低頭看著自己肚子道:“我以前那麽瘦的嗎?”


    怎麽兩年時間胖了這麽多?修為一點兒沒漲,身子倒是圓了一大圈。


    這……


    還能鑽得進去嗎?


    將頭鑽進去袖子後就卡住了,蘇旖夢還險些沒能退出來,她昂起頭左甩右甩,宛如舞獅子。


    書靈想去幫忙的時候,她又自個兒鑽出來了,喘著氣道:“不穿了。”對著鏡子照了照,“把我貼的花都弄歪了。”


    “我是不是要去大門口等更有誠意?”她一邊說,一邊往外飛。


    就見書靈寫:“司空寒回來了。”


    蘇旖夢飛得更快了一些,說到底,還是會想他。畢竟,司空寒曾為她引開蝙蝠,被蝙蝠剝掉了臉。


    書靈總是說原文就是如此,是司空寒逃不開的宿命,可不管怎樣,這一次,那宿命因她而起,怎能當做不存在,不在意?


    書靈又寫:“他去秀峰了!”


    因為飛得很快,身子都成了一條直線的蘇旖夢頓在空中,像是一支箭撞上了無形的牆。


    書靈寫:“在原文裏,司空寒自從遇到雲彩衣後,無時無刻不想著重逢,數次從河底遊過去找雲彩衣,這些都是雲彩衣回憶裏一筆帶過的情節,這兩年他離開了沒有走劇情,現在回來,肯定難以控製住自己,用通俗點兒的話來說,恩,小別勝新婚!壓抑了兩年,一旦爆發,必定瘋狂。”


    它寫字速度幾極快,在蘇旖夢麵前都寫了麵牆。


    蘇旖夢本想轉身回屋,奈何看到那些字都覺得一肚子火,扭頭鑽了水知夏的院子。


    水知夏院子裏的景色並沒有變,仍是白茫茫的雪,雪中紅梅更豔。


    她心裏不舒服,就在雪地裏滾了兩圈兒。滾著滾著,身體整個埋在了雪裏,就露了一顆頭在外麵。


    在妖界的時候,她住的就是雪落崖,所以蘇旖夢一點兒都不怕冷。呆在雪裏,煩躁的心都平靜許多,她嘟囔道:“劇情的力量這麽強大嗎?那他回來就受劇情影響去見雲彩衣,豈不是去煞都白去了?”


    書靈:“煞氣鎮住了肯定比沒鎮好。原來的煞氣被除去,他就能更清醒一些,屬於越寒江的神魂便能影響到他的言行,而雲彩衣則是一個引子,可能再次引發煞氣,但那是在得不到的情況下,這個時候,雲彩衣還沒正大光明地跟葉輕舟在一起,他不會產生吃醋、嫉妒、瘋狂的念頭,就算有新生的煞氣,也不會太多的。如今得雲彩衣一個微笑,他都能高興好久呢。”


    蘇旖夢頭悶在雪裏,嗡嗡地說:“明明司空寒給我的青鳥,那麽沉,那麽胖。”


    書靈在雪地上寫:“如果他給雲彩衣青鳥傳情,那隻鳥可能飛不動。”


    蘇旖夢一個字都不想看了,索性把整個腦袋都埋了進去。


    她討厭這種無能為力感,因為它預示著,接下來,她可能還要麵對更多痛徹心扉的失去。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蘇旖夢聽到了簌簌的踩雪聲。


    她迷迷糊糊地想:是水峰主回來了嗎?


    還是白琉璃?


    正想著,頭上的獨角被手指輕輕摩挲,她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抬起頭。


    司空寒跪在雪地裏,用手指輕輕捏著她的角尖尖,聲音像這冰雪一樣幹淨清冽,“姐姐,你怎麽藏在這裏?”


    他眼睛不紅的時候怪好看的,睫毛好長呀,蘇旖夢從那漆黑的眼瞳裏看到了自己傻乎乎的倒影,她將頭扭到一邊,冷哼一聲,“你管我在哪裏。”


    她被司空寒抱到了懷裏。


    不知為何,蘇旖夢感覺到司空寒的手微微一顫,就好像,抱不動她了一樣。


    “我有那麽沉?”蘇旖夢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後,心情更糟糕了。


    等被他的臂彎圈起來時,她不高興地掙紮,頭頂到司空寒胸口位置,就聽他嘶了一聲,同時也能感覺到他胸膛往後挪了一點兒距離。


    他那麽硬,銅皮鐵骨,怎麽可能被撞痛?


    蘇旖夢釋放出一縷神識想要查看,哪曉得司空寒這衣服竟不是什麽凡品,可以隔絕她神識窺探。


    果真是有錢了哈。


    她端坐起來,用角角輕輕碰了一下剛才撞到的位置:“你這裏怎麽了?受傷了嗎?”若不是因為心裏還膈應著,她都直接鑽衣服裏去看了。


    但現在麽,關係沒那麽熟,不去!


    司空寒咧嘴一笑,“沒有,不痛,是癢。”


    手指如往前一樣從小蛟的頭頂一直摸到尾巴尖兒,司空寒輕聲道:“姐姐,我想你了!”


    蘇旖夢一下子就炸了,“想個屁,你想我,你先去秀、別的地方!”


    她滿肚子委屈沒處發泄,一口咬到司空寒的手上,剛咬下去的時候,腦子裏還在想,他的手指漂亮修長,還怪好看的。


    給他咬出血!就像這雪地紅梅,哼!


    結果哢擦一聲,蘇旖夢險些崩了自己的牙——這臭小子怎麽越來越硬了。


    下一刻,蘇旖夢猛地想起司空寒這兩年的經曆,頓時……


    連連作嘔,雖吐不出什麽東西,卻身子拱起,嘴張開,也是用盡力氣在表達嫌棄了……


    司空寒:“我去那是為了拿回……”他再次嘶了一聲,不過沒繼續說下去了,而是道:“姐姐,對不起。”


    將小蛟龍舉到臉前與自己對視,他沒說話,也沒放手,就那麽靜靜地看著麵前的黑蛟。


    他很安靜。


    眼瞳如墨,蘇旖夢能從他的眼裏看到自己的倒影,獨角上那朵閃光的紅花尤其的顯眼。


    莫名的安靜,會讓一些奇怪的情緒在心底悄然滋生。


    她下意識地想到了前些日子,書靈筆尖繪出的那張臉,畫上的人,和眼前的人逐漸重疊,蘇旖夢的心跳莫名加快,猶如有一頭小鹿在裏頭哐哐撞牆,怦怦的心跳聲在靜謐之下尤其刺耳。


    她無端的慌亂起來,十分不自在地扭了幾下身子。


    頭上的梅樹也不知道湊什麽熱鬧,突然飄下了大量的花瓣,落到他發梢眼角,本來清澈的眼神裏便帶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朦朧暖光,讓周遭的氣氛變得,更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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