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看著皇後被劫走的?”周晏手指摩挲著玉扳指,想要讓自己情緒平複下來。


    這暗衛不急不緩:“那東西出現了。”


    第44章 臉皮


    眼前一片漆黑, 周圍也靜得嚇人,任毓動了動,發現自己的手被反綁著, 眼睛上被蒙了一層布巾之類的東西。


    嘴張了張什麽都說不出口,後頸處仍舊有著疼痛感。而人是坐在地上的, 因為是冬日,涼颼颼的。


    這是哪裏?


    任毓心裏一陣發慌, 她現在隻能聽和聞,但是什麽都聽不見, 太安靜了。能夠聞到一點微妙的味道, 帶著點腥氣


    她用力地想要掙開手上的繩子,但是綁得極緊,不知過了多久, 磨得她腕部都火辣辣的疼痛時,有人說話了。


    “別瞎費力氣了,掙不開的。”嘶啞又刺耳如同斷了的劍相互劃過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捂耳朵。


    任毓更慌張了, 因為明明此處隻有自己一個人的呼吸聲以及心髒砰砰跳動的聲音, 這說話的人還是活人嗎?!


    她停了下來, 屏住呼吸, 豎起耳朵凝神聽著周圍的動靜。那人說了一句話後就再也沒有開口了,任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指尖掐著手心,急促的心髒降了下來, 更讓她知曉了周圍是一點聲息都無。


    那說話的人是誰?


    “吱呀——”門開了。


    “夫人, 人已經在裏麵了。”


    是七歡的聲音, 極為尊敬。


    “嗯, 不過,確保沒有人跟上嗎?”又是一道女聲,十分的漫不經心。


    “這,屬下和他幾乎動作很快,沒有停留。皇宮雖然有些古怪,但是不會有人跟上我們的。”


    任毓聽不出來是誰,她原本以為見到七歡會是韓淮的安排,但是七歡將她給迷暈,綁到了這個未知處,來者應該不是韓淮的人。


    七歡雖然是韓淮的手下,但並沒有這般恭敬地自稱過屬下。更重要的是,韓淮與她明麵上是她被威脅才嫁入宮中,實際上是兩人相互製約的。若是她將韓淮地行為告發了,韓淮也不會好過,他們是交易,韓淮強製性地拿阿娘的命來做的交易。


    “退下吧。”門被重新帶上了,腳步聲越來越近,任毓思緒一停,她有些緊張地向後挪動了身子,手卻一下子貼到了什麽冰冷的東西。


    她正摸著感受是什麽,突然有聲音傳來:“不要碰我。”還是那個聲音,難聽的、嘶啞的,讓人腦中的弦忍不住緊繃的。


    任毓無聲地表達了歉意,心裏卻掀起了巨大的浪花,太奇怪了,那種觸感會是人會有的嗎?


    而腳步聲此刻停了下來,她莫約感受到有人停在了她的麵前。


    蒙住眼睛的黑布被一把扯了下去,驟然間的光亮讓她忍不住閉了閉眼,淚水潤了潤幹澀的眼睛,這樣的一層水霧阻擋,麵前的人看不太清模樣。


    好一會兒,還沒等她適應,下巴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抬了起來。她被掐著臉,這人湊近她,目光一寸寸地劃過她整張臉。


    是一個女子,眉眼走勢是溫和的,長相有一點眼熟,但此刻她的神情極為奇怪,沒有一絲感情地注視著任毓。


    紅唇一扯,嘖嘖稱奇:“沒想到你還能活下來呢?”


    “真不知是何等運氣……”臉被這女子摩挲著,任毓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個手溫冰冷極了。


    “這張臉長得就像是我與侯爺生下來的孩子一般呢……不像那個野種,見到她就覺得惡心。”這個女子說著奇怪的話,眸光變得灼熱地凝視著她,摩挲麵部卻在使著力道,疼得她忍不住皺眉。


    像是、像是要將她的臉皮撕下來一般!


    -


    忠勇侯才過了宮門,已經讓太監去同皇帝通報此事,讓他進去時,忠勇侯還做了好一番地心理建設,想著自己一定要臉色和藹些,不要嚇著人。


    但是等他入殿後根本沒有見到皇後的人。


    “陛下,皇後娘娘在何處?”


    老夫人告知過他,聖上並不知道現如今的皇後不是原本的侯府千金。這件事說白了也隻是他的家事,皇上不知道此事也無妨。


    隻是,不知是誰策劃了這替嫁一事。待他查明再私下感謝一番,畢竟國師的占卜,合的是陛下與任毓的八字。任羽,也不知是何時被宋敏那人調換的。


    周晏坐於首位,轉著手上的玉扳指,看著忠勇侯的丹鳳眼滿是審視:“皇後,”頓了頓,“她在侯府呢。”


    “什、什麽?”忠勇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蓄著胡子的臉上神色困惑,“陛下的意思是……?”


    周晏端詳了片刻,觀他神色並不是作假,沉聲問道:“忠勇侯為何此次回京,便如此急切地想要進宮麵見皇後?”


    忠勇侯:“陛下不知,每年歸家後,臣都會第一時間見家眷。而今年皇後在宮中,自然先行進宮了。”他曆來如此,隻是今年的情況特殊罷了。


    “離京前臣未能見上小女一麵,臣愚笨,不知陛下是何意?皇後娘娘怎麽會在忠勇府?”


    “你可知今日有人入宮劫了皇後?”周晏麵色稍緩,他一直都將忠勇侯看做長輩的,此次的事情過於嚴重了,“那兩個賊人混入宮中,身法極好,帶著皇後去了忠勇侯府。”


    忠勇侯全然不知情,但信息量如此,他猛然起了身:“陛下,臣這就回府!”


    怎會有如此賊人?


    將皇後劫走是為了何事?


    皇後的身世也隻有他和茹妹、老夫人知道,能在皇宮穿行並帶皇後到侯府,這好沒道理。


    “等等,”周晏掐了掐眉心,“朕還未說完。”


    “今日帶走皇後的其中一個賊人是中蠱者,而他們去了侯府,這就代表操控巫蠱之術的人就在忠勇侯府!”


    這下子,忠勇侯麵露驚駭,瞬間跪在地上:“陛下,臣絕對不會包庇行這等邪術之人!請陛下給臣一個機會,徹清府邸!”


    周晏看著額頭滲出汗水,低垂著頭,雙膝跪在地上的忠勇侯。歎了一口氣,抬步走了過去:“起來吧,朕自然不會懷疑忠勇侯。將軍的忠心大梁所有的百姓都能看到,更何況朕?”


    “隻不過,這人,不知將軍會不會心軟?”周晏伸手,想要將人拉起來。


    第45章 蠱蟲


    周晏從楚雲那招攬過來的殺手, 身手放在江湖上都能算作一等高手。原本能夠直接製止那賊人劫走皇後,但是因為中蠱者這樣的變數,他們就選擇再觀望觀望。


    如果皇後遇到生命危險, 他們定然會第一時間出手。


    在皇宮與候府往來傳遞消息的人是輕功極好的一位殺手飛燕。他往返傳遞著消息,也不過兩盞茶的時間。


    當周晏得知皇後被帶到忠勇侯府後, 他第一反應就是莫名其妙,緊接著那兩個賊人的主子露出真麵目後, 他更是覺得荒謬。


    若是候府夫人想要見皇後,請求入宮麵見便是, 何須將人劫走呢?


    但事情的嚴重性在於, 其中一個是中蠱者且對候府夫人言聽計從。難怪忠勇侯查了那般久都無消息,枕邊人做出此等行經很難發現吧?


    他都要懷疑忠勇侯了,聽到消息後他就打算親自去侯府了, 沒想到忠勇侯回京後直奔皇宮。


    此時周晏說出使用巫蠱之術的人是候府夫人後,忠勇侯的臉色變得比方才還要差。他抬起頭露出的堅毅麵龐上,那雙明亮的眼睛湧起一股悲涼神色。整個人都恍若失去了魂魄一般。


    周晏原本伸手虛扶起他的手停在半空,收了回去, 語氣又帶上了帝王威嚴:“將軍這等反應是?”


    這一聲讓忠勇侯回了神, 他呼吸十分沉重, 跌坐在地, 喉間發出一聲悲鳴。


    宋敏、宋敏、她怎麽敢?!


    是什麽時候,是什麽時候?!他的茹妹, 又在何處?


    因在邊關風吹日曬而呈現出古銅色的大手緊握,其上青筋暴起, 極為憤恨地朝著地上錘了一拳, 揮動間帶著破空聲。


    地麵堅硬的石塊直接龜裂, 而相應的那隻粗糙的手也滲出了血液。用力過猛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


    周晏眼皮一跳,往後退了一步。


    “忠勇侯!”眼見他抬手還要再砸,周晏立即出聲喝止,“你這是做什麽?!”


    疼痛讓忠勇侯從衝擊中徹底冷靜下來,他又跪在地上,目眥欲裂,雙眼都是血絲:“陛下,請讓臣回府,清、理、門戶!”


    鮮紅的血液從指節流出,他卻一眼都不瞧自己的傷口。


    “朕與你一同前往。”周晏垂下眼簾,忠勇侯這般反應不正常,他原本也是要出宮救皇後的。


    -


    任毓的手無法動彈,隻能挪動自己的身體,但是方才碰到的那個東西,又讓她不敢碰觸。臉在這個女子的手下,她大力地擦過臉上每一處的肌理,走過的地方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感。


    “嘖,這都不出聲麽?倒是比那野種強一些。”


    她也想要出聲啊,大概是被點了啞穴,她什麽都說不出口。眼淚已經被疼痛趕了出來,從眼角緩緩滑下碰觸到冰冷的指尖。


    位於房頂的暗衛,掀開一張瓦片,看著下方的場景隻覺得莫名。


    “侯爺一回來竟然就趕著去宮中見你,對於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出嫁成了妾室卻是一聲都不過問,你說他這人是不是太偏心了些?”宋茹,或者說宋敏,從任毓的臉上拿開了,目光陰毒地看著她。


    任毓臉上疼得厲害,也不知道女人的手上塗了什麽東西。聽著女人的言語中的內容,以及她的麵容,任毓幾乎猜想這人就是忠勇侯的妻子。


    但是、但是


    這個婦人絕對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太奇怪了,就像一個瘋子。說話時語氣帶著深深的怨懟,看她的目光更是想要將她剝皮脫骨一般。


    “原本是不需要這般急迫的,可惜,那個野種逃了……”宋敏抬起了手,朝著任毓的方向攤開,“不過你既然身體裏留著姐姐的血,也能當個次品。”


    隻見她紅唇上下張合,無聲地默念著什麽東西。鼓包順著她纖細的手腕,一點一點地衝到了她的掌心。掌心出現了一個紅點,緊接著紅點變成了如同被蚊子叮咬過一般殘留下來的包,鼓了起來。


    任毓突然嗅到了什麽奇異的味道,下一刻,這個鼓包越來越大,變成了鴿子蛋大小,紅包的頂點開始泛白,而後開始蠕動,仿佛有什麽東西將要破開她的手心,讓直接麵對此等畫麵的任毓覺得驚駭以及惡心。


    隨著婦人發出一聲似痛非痛的低吟,她的手心——破開了!一隻瘦長的黑灰色沒有翅膀的蟲子爬了出來。


    此刻婦人笑了一聲,斜眼看著她,對著手上的蟲子低聲說道:“乖寶寶,去吧。”


    任毓眼看著這人抬手想要將蟲子放到她的肩頭,也不顧後麵是人是鬼,挪動著腿就往後退。


    這是什麽東西?


    惡心死了!


    “咻咻——”一道破空聲傳來,擦著任毓的頸脖過去了,“啊!”


    婦人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深色極為痛苦地在地上翻滾,那隻蟲子不見了。


    “嘩——”屋頂撲簌簌地落下許多瓦片,緊接著一道矯健的身影翻飛而下。


    他斜睨了一眼飛鏢射.中而鑲在牆壁上的蟲子,嘴角抽了抽,紅纓上都染上了可疑的液體。


    看著在地上沒有形象嚎叫的婦人,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將手指抵在唇下,發出了一聲鳥鳴。不同方位的觀察的人都湧了出來,將整個屋子團團包圍。


    他矮身飛快地皇後的後頸處點了一下,同時從懷中拿出一把如出一撇的帶著紅纓的飛鏢將繩子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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