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伯欣慰看他,“那殿下小心。”


    李裕頷首,“餘伯放心,眼下李恒和李坦鬥得厲害,沒人會留意我;我也知道柏靳要什麽,我能同他談。”


    李裕看向東山郡王,“餘伯,就是我不在長風的這段時日,你替我照看著,如果永安侯府和婁家有事……”


    餘伯會意,“好。”


    ***


    蒼月同長風的邊界是濱城,濱城在順城的西南方向,要去蒼月,就要走濱城。


    順城出來第三日上,正好行至鴻山。


    鴻山延綿不斷,要翻過鴻山,會經過很多地方。


    眼下朝中時局不穩,到處都有流匪。


    鴻山的流匪很多。


    江之禮一路都很警醒,怕這一路出亂子,所幸一連幾日都風平浪靜。


    臨到第四日上,都快出鴻山了,有侍衛來報,“主家,前麵有匪患,有人被劫了,看模樣也不知能不能跑掉,要幫忙嗎?”


    江之禮也看向李裕。


    這事難做,鴻山連綿這麽長,他們的人多,匪患不敢上前,但旁人未必。


    他們能救一個,救不了更多。


    而且,殿下這一趟是要往蒼月去的,越少生事越好。


    江之禮遲疑。


    李裕問起,“什麽人家?”


    侍衛應道,“好像是戶商家。”


    商家,李裕手微頓,似是因為婁家的緣故,如今聽到商家兩個字,都與早前聽到不同。


    江之禮心中不好預感,果真李裕道,“去救人吧。”


    侍衛應聲。


    李裕看向江之禮,“我們走。”


    江之禮和洛銘躍麵麵相覷,沒有應聲。


    等馬車行出去好遠,早前的侍衛折回複命,“主家,辦妥了。”


    “嗯。”李裕漫不經心應聲。


    侍衛看了他一眼,似是還有話說。


    “怎麽了?”李裕看他。


    侍衛應道,“主家,是婁家的東家,婁長空。”


    李裕指尖一滑,手中的茶盞滑落,他是沒想到這種地方,但早前……他確實記得婁長空還在蒼月未回,這次卻出現在鴻山。


    是同婁長空相關的軌跡都發生變化了……


    李裕早前是想,要不要去見他,他也怕見他,但眼下忽然在鴻山遇到,他心底湧起濃烈的念頭,他想見見婁長空。


    他想知道婁長空,是什麽樣的人……


    這種念頭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而且愈演愈烈。


    李裕闔上案幾前的書冊,朝侍衛道,“掉轉馬頭,我要見婁長空。”


    作者有話說:


    我盡力了,能不寫的都沒寫了,但寫到這裏,將近5更了,我真的寫不動了,我真的有誠心寫到見麵,真的寫不動了,明天來


    之前這段大綱粘錯到了見麵後,但見麵就有問題,但這段是劇情相關,隻能簡單寫下來


    明天就見麵了,這沒啥說的了


    也可以攢著明天看


    第101章 照麵


    原本李裕的馬車已經駛離很遠, 眼下掉轉馬頭,回到前方山腳下的鎮子處,已經是黃昏前後了。


    鎮子前後都是鴻山山脈, 往兩頭都要各走一整日才有可以落腳的村落,隻有這一處鎮子可以暫歇。


    “主家, 人在屋中等候了。”侍衛朝李裕說起。


    方才侍衛救下婁家商隊,原本是準備護送婁家商隊平安離開鴻山的。


    後來忽然收到消息, 說主家要見婁家家主,婁長空, 行徑的隊伍便在這處鎮子停留下來。


    婁家的人是主家讓救的, 主家要見對方, 對方肯定不好不等。


    侍衛說完,李裕頷首。


    婁長空是商人,婁家商隊方才又在鴻山山路中遇險,李裕讓人去救,那李裕同婁長空在一處,應當沒有危險。這處原本也是李裕今晚落腳的苑落,侍衛都散開守衛, 李裕身側隻跟了一個侍衛。


    李裕原本是想直接入內的,但忽然想,婁長空就在屋中, 他心中又莫名忐忑。但為什麽會忐忑, 他自己也說不好。


    李裕在門口駐足良久,才推門入了屋中。


    屋中屏風後,一身富貴衣裳的福旺不由自主抖了抖, 淡定淡定……


    雖然剛才是這家的主家讓救了他們, 但出門在外, 總需小心些,這些流匪眼下都學聰明了,保不準是在演戲,知曉這是婁家的東家,所以故弄玄虛。


    何叔謹慎,這種時候想換個人去,若是安穩,或是熟識,東家再出麵的的好。


    溫印和早前外祖母出門的時候,大都是何叔跟著。


    何叔一直周全。


    溫印也知曉這種時候聽何叔的好,等確認沒問題,再以真麵目示人,對方也會理解。眼下亂世,不同旁的時候,小心為好。


    原本,這種時候肖媛肖管事扮作東家是最好的。無論是個頭,體型,還是談吐,都拿捏得更好,但肖管事早前想一步去項城衙門打聽消息,好節省東家這處的時間,誰想到會在鴻山遇到流匪……


    周遭除卻侍衛,就是他和順子。他雖然圓潤了些,但有商家的富態;順子更機靈,但順子的長相略帶尖嘴猴腮,容易引人懷疑。


    所以從開始起,福旺就在屋中的外閣間裏坐立不安,既盼著趕快有人來,又盼著最好沒人來,等終於推門入屋的聲音,福旺“嗖”得一聲站起,緊張到不行,又記得東家同他說起的,深呼吸,慢慢平靜下來。


    很快,侍衛從屏風後露麵,拱手朝他道,“婁老板,我們主家來了。”


    福旺輕聲清了清嗓子,按照早前主家交待的,盡量淡定,沉穩,平日裏都一直跟著東家,天天看在眼裏,東家平日什麽模樣,他就盡量什麽模樣,不出錯就好。


    於是福旺一隻手握拳背在身後,一隻手在腰前隨意握拳輕放,臉上雖然有憨厚之樣,但也富態,穩妥,腰間那枚刻著“長空”兩字的玉佩顯眼而貴氣。


    屏風後,腳步聲傳來,福旺屏住呼吸。


    待得看清李裕的模樣時,福旺愣了愣,這風姿氣度,一下就把自己比了下去,東家在尚且還好,眼下,會不會穿綁……


    福旺緊張得喉間輕輕咽了咽,背心也都有些冷汗冒出。


    李裕也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他一直想知曉婁長空是什麽樣子,終於,他繞過屏風,出現在福旺麵前,看向福旺的時候,李裕也同樣緊張。


    隻是抬眸見到福旺時,李裕又不由愣住。


    但很快,見福旺朝他禮貌微笑,頷首致意,李裕才回過神來,禮貌笑了笑,頷首回禮。


    原來,這就是婁長空。


    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樣……


    他以為,以為會是謙謙公子,沉穩儒雅……他記得在婁府新宅見到過的婁長空喜歡看的書,看到過新宅苑子的布置,還有溫印喜歡同他一處,更甚至,同他一處,他想婁長空一定是個很有魅力,甚至翩若謫仙的人,所以在見到福旺時,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其實,商人之中多有富態樣。


    眼前婁長空麵容和善,好相處,旁人願意同這樣和善憨厚的人做生意打交道也是常理之中。


    而溫印,應當從未介懷過對方的外貌,早前書冊批注中流露出的親近自然,默契似一人。溫印隻會喜歡自己喜歡的,不會在意旁人的目光……


    兩人都禮貌而疏遠得笑了笑,略顯尷尬,又各有謹慎,都看不透對方,卻怕對方見自己看透。


    最後,是李裕先開口,“婁老板,坐吧。”


    他是主,對方是客,他不開口,婁長空始終尷尬。


    “哦哦。”福旺也反應過來,連忙應聲。


    李裕不由多看了他兩眼,福旺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挺胸收腹,忽然精神了很多。


    李裕落座。


    福旺也跟著在案幾對側落座。


    屋中沒有旁人,隻有李裕和福旺,李裕應當很放心這處,所以沒讓旁的侍衛入內,最近的,都在屋外候著。


    屋門大敞著,有事喚一聲就能聽見,但其實兩人方才的聲音都不大,眼下也各懷心思。


    福旺先開口,“方才,多謝公子出手相救,眼下亂世,流匪作祟,做生意途中也不安全,稍有不慎,就困在鴻山這樣的地方。”


    這句話都是溫印教的,神態語氣,乃至動作,福旺都照搬。


    李裕仔細聽他說話,也在仔細打量他。


    說他照本宣科也好,說他發自肺腑感歎也好,但這句話說得,確實像主事的人。


    他方才不是沒懷疑過眼前的人是不是婁長空,但他沒那麽確定。


    福旺說完,李裕笑著應道,“是啊,適逢亂世,諸事不易,跑商之人更不易,隨手之勞而已。”


    李裕客套。


    福旺笑了笑,繼續循著東家交待的說著,“那怎麽好?婁家是商人,有一筆就要算清一筆,公子這趟幫忙,已經是解燃眉之急,長空都記在心底。也想冒昧問一聲公子名諱,這一趟有要事,不能久留,但日後也當尋時間親自登門道謝。”


    福旺說話的時候,李裕一直在看他。


    福旺說完,李裕的目光都沒從他臉上挪開過。


    福旺越說越心虛,更猜不透眼前的人何意,福旺有些懵。


    東家早前告訴過他,對方願意透露姓名時怎麽說,不願意透露姓名時怎麽說,還有對方模棱兩可的時候怎麽說,但唯獨沒說,對方沒出聲的時候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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