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道:“不錯。”


    說罷,他靠過來,低聲在容宛耳邊說了什麽。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格外好聽。容宛右耳一麻,不禁紅了紅耳垂。


    從沒有男子離她這麽近過……


    裴渡說完,又坐回原位,依舊是笑吟吟的模樣:“容姑娘可聽清楚了?”


    容宛點了點頭,耳尖有些發熱:“聽清楚了。”


    她有些犯迷糊。


    這樣真的可以嗎?


    就算不行,她也得拚死一試。


    皇帝誕辰,自然京城裏有頭臉的將相都要來,成遠侯府與將軍府亦是。


    風險這般大,但她看見裴渡笑盈盈的麵容,心裏又莫名安定了下來。


    —


    是夜,容宛便跟著裴渡上船,東廠的番子與裴渡帶來的太監都明白這是容姑娘,卻都不敢說話,把這秘密悶在肚子裏。


    好奇心是掩蓋不住的,容宛睡在艙裏,聽見他們在外頭談論。


    ——“聽說過幾日就是掌印的生辰。”


    ——“掌印從不過生辰的,你從哪裏知道的?”


    ——“聽說的。掌印這幾日心情倒是好,該不會是因為容姑娘罷?”


    ——“閉嘴,你們不要命了?”


    容宛靠在榻上想,掌印要過生辰了?卻從未見過他辦過生辰宴。


    可能因為,他與皇帝的生辰太過於接近,才從來不過罷?


    她心裏有些泛酸。


    她又想到那天晚上,他跪下來求她。


    她很迷茫。


    為什麽會這樣呢?她的確是怕掌印,但是她不想看見他難過,更不想看見他卑微到塵土裏的樣子。


    她想起那個孩子,也是可憐巴巴地扯住自己的衣角,對她說:“我求求你……”


    和裴渡的,重疊到了一起。


    她心中泛酸,屋內燭火搖曳,映著她靠在榻邊的影子。


    她和著雨聲睡著了。


    —


    “派到江南查的人不見了?”


    唐眷慍怒地轉過身來,指甲嵌進肉裏:“你說說看,這是什麽意思?”


    一旁的黑衣人半跪在地,冷汗連連:“唐姑娘息怒……確實是聯係不上,屬下已經在找。”


    唐眷像是想到了什麽,冷汗連連。


    容宛像是傍上了什麽貴人,那貴人,可不就是掌印嗎?


    若是掌印查出來,她的命還要不要了?


    唐眷無力地癱軟在地上,不行,她必須要牢牢抓住江弦的心,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


    到京城的時候,天氣放了晴,火辣辣的陽光炙烤著大地,容宛不住地擦著額。害怕被人發現,她還是掩了麵紗。


    上了馬車,容宛昏昏欲睡。


    到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她從睡夢中醒來,在瑞珠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太陽照得她睜不開眼,她勉強向外一瞧,卻傻了眼:“這……”


    這不是提督府嗎?


    裴渡把她帶到自己家來了?!


    容宛搖搖晃晃地下了馬車,身子還有些抖。


    眼前的府邸和將軍府的府邸樣式差不多,都是京城較為流行的建築模樣。


    掌印太監的府邸也就這樣……她還以為有多華麗。


    容宛有些好奇,想進去看一眼裴渡的家長什麽樣。


    見她脖子伸得老長,裴渡不禁笑道:“容姑娘很想進去看?那便進去罷。”


    容宛聞言有些羞赧,幹咳了一聲。


    裴渡似笑非笑道:“也沒什麽好看的。進去罷。


    容宛跟著裴渡一路進了府,裏頭布置與京城其他府邸都差不太多,確實也無甚好看。


    一路經過抄手遊廊,裴渡停下了腳步。


    他道:“容姑娘,本督送到這裏。來順,給容姑娘找間廂房休息。就去……東院罷。”


    來順欲言又止。


    提督府空空蕩蕩沒什麽人,分東西兩院。西院住的都是小太監,東院隻住了裴渡。


    聽說,東院是給提督府的女主人住的。


    來順想,容姑娘居然住了東院,自家掌印果然是喜歡她。


    來順也不敢說出去,他顫顫巍巍抬眸,對上裴渡一個犀利的眼神。


    來順霎時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叫他別讓這件事傳出去,若是敢說出去,格殺勿論。


    來順打了個寒噤,用眼神示意。


    —


    容宛有些疲累,到了房間便和瑞珠倒在房裏睡了一覺。


    她是被敲門聲敲醒的。


    她打開門,見來順規規矩矩守在門外,手裏抱著衣物。


    容宛接過衣物,發現是一件青碧色的衣裙。


    在計劃之中,容宛接過衣物道:“多謝公公。”


    她有些疑惑,裴渡居然給她帶的是一件青碧色的衣物?難道他知道她喜歡穿青碧色?


    來順點了點頭:“容姑娘,換好衣物盡快來大堂。”


    容宛這是第一次隨裴渡入宮。


    她一路跟在裴渡後麵,穿一身青碧色,不顯眼。眾人隻當這是個提督府的婢女,隻不過穿的好看些就是了。


    走在朱紅的宮牆下,她怕被人知道她的身份,便按照裴渡吩咐的,一直低著頭。還好所有人都繞著裴渡的路走,幸而沒有人發現她。


    到掌燈時分,宴席開始。


    走了個流程,很快便到了獻禮的環節。


    容老將軍很快站出,派人呈上禮,介紹道:“這是西域的夜明珠,價值連城,不知陛下可喜歡?”


    皇帝皺了皺眉。


    每次都是這等俗物,看也看膩了。


    他不耐地揮揮手,敷衍道:“甚好,甚好,愛卿有心了。”


    容老將軍有些尷尬,還是強笑著讓人退下。


    第二個獻禮的是成遠侯府。


    江弦今日著一身華服,麵色有些憔悴,方才在宴席上,也心不在焉。


    他強打起精神來,派人送上禮,笑道:“陛下,這是臣所找來的靈芝。”


    靈芝,宮裏多的很。


    皇帝不耐道:“成遠侯倒是一片好心,就是這靈芝宮裏太多,就不必了。”


    江弦有些尷尬:“陛下……”


    一陣風過,江弦渾身上下抖得厲害。


    他好像惹皇帝不高興了。


    他匆匆退下,頭腦一片混沌,像是對什麽也提不起興致來。


    其餘人送上去的禮物,皇帝興趣泛泛,有些也不是很喜歡,便敷衍過去。


    這誕辰宴,氣氛一時間變得極為冰冷。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不敢上前獻禮。


    到了最後,裴渡笑吟吟地站起來,不緊不慢地走到中央道:“裴渡給您獻上一幅山色圖。”


    皇帝撐著頭,懶懶地道了一句:“哦?”


    他已經看乏了,也沒什麽值得一看的東西,這誕辰宴居然如此無聊。


    裴渡給他送的山色圖,可會讓他眼前一亮?


    那畫卷被一個衣著青碧色的少女所徐徐展開,一幅春日山色圖呈現在眾人眼前。


    所有人都怔住了。


    這山色圖,畫法精妙,驚豔全場。在畫中仿佛能看見春日的大齊山色,一筆一墨都恰到好處,讓人身臨其境。


    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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